“我就说这是个扫把星,断不该给这么大面子的! ” 给出去送死就送死,就是可惜了那花皂方子,还没拿到呢…… 周氏连裙子上的褶子都顾不上看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六皇子这尊瘟神送走:“都看着我干什么,赶紧去找温阮啊!温瑜呢,跑哪去疯了!用得着的时候一个两个全都看不见!” “去了去了,瑜少爷去寻阮少爷了,”刘妈妈擦着汗,“现下应该找着了,主子别急,人很快就能带回来了!” 周氏:“他最好是!” …… 温瑜还真的去找温阮了,也找到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快,跟我走!” 温阮差点被他拽倒,快速垫了下脚稳住重心,才没失礼。 “你怎么穿了这一身?”温瑜不认识鼎鼎大名的霍苎,以为只是寻常的苎麻,很是嫌弃,“算了,来不及换了,快……” 温阮没动。 温瑜这才意识到自己太着急,缓缓绽出一个微笑,尽量平心静气:“之前不是跟你提过六皇子?他今日来了国公府,正是大好机会。” “你如今才来京城,没有根基 这国公府世子的位置……”他压低声音,语重心长,“我们认识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聊这个,但你我总归是一房亲兄弟,天然就站在一起,我得提醒你,很多人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你想坐稳,总得寻人支持,若能得六殿下喜欢,岂不事半功倍?” 温阮:“……多谢兄长提点?” 温瑜一脸你还是不够懂,声音更低轻:“二殿下三殿下不好接近,其他皇子未在局中,六殿下至少真性情,喜恶从来不遮掩,别人会为了名声克制享受,他却从来不,是所有皇子中生活最优渥奢侈,过得最舒心的,只要你能得他喜欢,让他对你青睐有加,那泼天的富贵,不计名声的护短……可都是你的。” 上辈子这个时候,六皇子并没有来温国公府,当然上辈子温国公府也没在这个时候办宴,对温瑜来说太突然,他必须得顺手推舟,把温阮推出去,不然六皇子盯上他怎么办?届时再绑在一起过日子……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再发生! 而且把温阮推出去,温阮自己不争气,没能把握住,得罪了贵人被处置,同他有什么关系? 总归自己没犯任何错。 温瑜理清思绪,再近一步,替温阮整理衣襟,像最温柔体贴的兄长:“虽说也有风险,但更是机会不是?我们这样的人,经历坎坷,什么都没有,更应该牢牢抓住,你说是不是?” 温阮微微一笑:“兄长说的是。” 他太了解这样的眼神,也能猜到些对方心思,绝对不是温柔提点这么简单,这位六殿下,一定有问题。 “我知兄长为我着急,但你先别急,”温阮反手拉住温瑜,把人往前一送,扬声道,“大家瞧瞧谁来了?我兄长,才华享誉京城,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聪明睿智,又有舌辩机锋之能,定比你们都厉害!刚才不是说到解不出的问题了,我兄长一定有解! ” 所有人目光灼灼看向温瑜。 这位的确有才名传出,但在座的谁愿意认输?你厉害是不是,来来来斗一斗盘一盘再说! “这不是瑜兄?定然有好见解,来来来,入座入座!” “来茶给你摆上了,盘吧!” “你是做劫匪甲派,劫匪乙派,还是谌永安本人?” 少年们架住温瑜胳膊,直接把人按到桌边,兴致勃勃。 温瑜:…… 虽然他很愿意扬自己的名,但现在不是时候! 可他已经被摁下,想站起来走是绝不可能了,只能加入。 才名什么的,是不是虚,没人知道,但温瑜是活过一世的人,脑子不够格局不够,不知道谌永安一事真相,至少知道点相关信息,高深莫测这么一说,效果可不就有了? 温阮并不在意温瑜怎么发挥,他只是继续听,听温瑜话里的方向,由这个方向引起的,别人加入的信息量,总结归拢…… 有个西城月老庙他很在意,分明跟此事毫无关联,为何总在特殊时间点出现? 原来谌永安的印信丢了,公文存档也出了问题,真伪难辨,自也没办法洗清自己。 温阮没离开,温瑜走一趟,竟也陷在这了,一去不回,周氏怎么能不着急。 “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不听话,是不是故意的!” 她指了一个人:“你去,请二房那边的三少爷四少爷,不拘哪一个,给我过去看看!” 结果去的两个小辈,也一去不回。 温阮倒是挺高兴,国公府够意思啊,看着他这缺人,又送一双?得,来都来了,大家一块热闹热闹,玩玩沙盘推演游戏吧! 他倒是不嫌弃谁格局不够,信息量少,每个人出身不同,圈子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但都有意义,蛛丝马迹收集的越多,他越能接近事实真相。 至于什么六皇子…… 他又不认识,接待有长辈嘛。 公子哥们年轻气盛,各自扮演一方,谁都说不服谁,沙盘推不下去时,看上去真要打起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 周氏苦等无人,只能自己过来抓,见此瞬间气的脑门突突直跳:“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竟然要打架!温阮和温瑜还一起参与了! 她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家都很害怕六皇子算账,自动自发帮忙寻找,见周氏往这边走,也跟着过来,当然就见到了说要介绍给大家认识的,新找回来的小少爷温阮。 模样简直太好,钟灵毓秀,芝兰玉树,一双弯弯笑眼简直揽尽上天偏爱,如月落湖面,如泉眼净澈,光气质就让人过目不忘,就是有点可惜……要被六皇子糟蹋了。 人心总有阴暗之处,喜见洁净之人染尘,高贵的人被拽进污泥。 “原来这就是贵府长房新寻回来的小少爷,实在是不懂事啊。” “不听话……” “丢脸……” 正玩在兴头上的公子哥们:…… 感觉有点不爽,但好像又不应该不爽,还有那么一点想不透的难堪……他们原本就真的很想玩这个游戏么?是不是被算计了? 温阮早知会有这一刻,立刻海豹式鼓掌:“哇——大家可真聪明,沙盘狩猎最有趣的,不就是中间惊险刺激的过程?大家分明看出我年轻,爱玩,还不同我计较,真是好宽厚的胸怀,高尚的情操!” 公子哥们傲然挺起了胸膛,倒也是。 温阮又双眉微蹙,右手抚上左胸,有几分脆弱的样子:“原本初入京城,我有些害怕,大家却如此体谅,如此友善的带我玩,投入狩猎沙盘游戏,是不是在教我……若真想治一个人,不必直接下刀,太落下乘,要让对方自己认识到恐惧,想逃却发现没有方向,环视四顾全是对手的存在,跑不出,逃不掉,知道自己插翅难飞,不知死期何时,但一定会死在对手手上?大家都太聪明,太厉害了!” 公子哥们:…… 原来我们这么厉害的? “……咳,自然,你日后当心些,不许似今日这般胡闹。” 公子哥们发现,这个国公府新找回来的小少爷还挺顺眼,眉清目秀,纯真可爱,怪招人疼的。 周氏却怒了,她说话没人听了是不是:“来人,给我把他押——” “汪!汪——” 一只油光水滑的黑毛细犬蹿出来,冲开一条路。 六皇子随之走过来:“又有人要动我的琵琶骨了?”
第15章 哪来的小可怜 周遭寂静无声,唯有微风不惧,轻轻拂过。 邾晏闲庭信步走来:“秀,俊,雅,巧,珍——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琵琶骨,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是对狗说的。 黑狗没叫,只耳朵动了下,算是回应。 邾晏:“哦……你喜欢他啊。” 所有人同情的看向温阮。 温阮:…… 他缓缓转过身,迅速被来人……的狗吸引了。 周身黑毛皮光水滑,四肢纤长,身材特别瘦,却并不是没有肌肉,它有一种特殊的矫健感,轻灵,飘逸,俊美,让他瞬间想到了黑豹。 这是什么品种?好生可爱! 想摸。 他看着狗子,狗子也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似乎对他有点好奇,并不拒绝贴贴,可又因主人在场,不方便过来,只轻轻抿了下耳朵。 周氏可不敢当‘毁损琵琶’的罪名,毕竟上一个敢动六皇子琵琶的人,现在刀还架在脖子上呢,她赶紧上前行礼:“妾身只是一时情急,并无它意……” “难道是我理解错了?”邾晏指了指温阮,“他不是你温国公府准备给我的人?” 侍卫蓝田极会办事,已经不知从哪里端了把椅子,放到圈子正中间。 邾晏掀袍坐下,姿态矜贵翩然:“还是,你们后悔了?” 周氏赶紧表态:“殿下可是误会了,我家这孩子虽才找回来,还未教出规矩礼数,好在生的不错,人也乖巧,能得六殿下眼缘是他的福气,我们阖府不知怎么替他高兴呢,哪敢拦他的前程?快,阿阮,过来拜见殿下。” 温阮抬眸,这才看清楚了邾晏。 如谪仙临湖,月出云边,明月皎皎,星芒灿灿…… 此人俊美,贵雅,骄傲,也薄情,危险。 温瑜低声温言鼓励:“去吧,和他交朋友……别看他这样,其实人很直率的,只要不惹到他,他就会很友好……” 温阮很想相信,可谁一打照面就要别人的琵琶骨的? 长得倒是好看,礼貌随和谈不上,有点说不出来的,疯疯的那种感觉。 “去哪?” 邾晏霜冽声音和狗子扑人的动作一同传来,原是潘鹏动了。 自被六皇子逮住,潘鹏大气都不敢喘,憋的难受,六皇子不动,他要乖乖跪在地上,任狗子盯着,六皇子动,他就得站起来跟着走,还得懂礼貌,不能前,也不能太后,不能近,也不能太远,像猪一样被狗赶着,着实没尊严。 他还一丁点都不能动,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被黑狗一扑,锋利牙齿又靠近了! “没,没,不敢……”潘鹏跟黑狗眼睛对视,一动不动,试图表达自己的无害,“殿下已经有了新的琵琶骨,是不是可以放了我……” 温阮这才注意到潘鹏,跟之前意气风发,捧着胖肚子招摇比,可是狼狈多了,他都没认出来。 有了新的琵琶骨……所以原本六皇子要的,是潘鹏? 那为何会落到他身上?六皇子不会认识一个才回京城的无名之辈,所以是谁举荐的?里面有怎样的利益瓜葛? 别人举荐,六皇子就同意了? 而且他这边刚刚笃定一个感觉,户部侍郎谌永安赈灾一事有内情,错押在刑部大牢,种种蛛丝马迹显示,可能和潘鹏有关,潘鹏就犯六皇子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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