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一遍一遍拨打柯远的电话,等打了十多通的时候,那边终于是接通了。 迟屿洲顺着楼梯一层层地找,能感觉到电话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终于在第五层看见了差点让他呼吸骤停的一幕,柯远手里握着军工刀,刀尖对准摔在墙角还想要爬起来的一人,他嘴里还嚷嚷着: “这次没有还原!重新来一遍!” 迟屿洲上前将人一觉踹开,蹲下身来看着柯远身上的血迹,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你怎么样?” 看见迟屿洲,柯远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去了下去,手一松,军工刀应声落地。 “我没事,身上都是些皮外伤,但是我腿好像断了。” 程忱像个虾米一个痛苦地弓身趴在地上,双目眦裂地看着两人,忽然笑了起来,“柯远,你故意不配合我,不愿意回去,是不是因为他?” “这些天你们一直同吃同住,我早该反应过来的,你已经被这个世界同化了,Omega!哈哈……Omega,被男人艹爽了吧,如果你以前那些队友跟粉丝知道你竟然躺在床上给男人上,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柯远的脸猛地沉了下来,想要踹人,但一条腿受限,而另一条腿痛得他直冒冷汗,只得向迟屿洲求助,“队长,帮我照他脸上踹一脚。” 在晕过去之前,程忱听见柯远讽刺的声音:“他们不会知道的,因为回不去了,而你,注定在留在这个世界守着你的三瓜两枣跟残破身躯度过一辈子。” 柯远想,程忱的腿应该是穿过来之后才跛的,看他这执着的状态,肯定尝试了一遍又一遍的尝试。 城北星跟迟承斐先是跑了一趟警局,等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迟屿洲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沉默地垂首盯着地面。 “柯远怎么样?”城北星问。 “拍了CT,骨折。”迟屿洲抬起头来。 “骨折?”城北星瞪大了眼睛,“是哪里的骨头断了?手?” “腿。” “幸好幸好,不是手就好,他还这么年轻,手断了职业生涯肯定会受到影响。”城北星说着,见迟屿洲情绪低落,伸出手来自打嘴巴,“看我说错话了,腿断了也不好,人受罪,那他正在里面做手术吗?” “嗯。” “怎么会遇上这种事,不过那个男人在警局一直嚷嚷着什么另一个世界,还说他跟柯远都是穿越过来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见城北星提到那个男人,迟承斐也出声了,“关于那个男人怎么处理,我正好想询问你的意见。” 见两兄弟有话要说,城北星掏出手机,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我出去接个电话。” “我已经找了关系,会从重定罪,但是现在对方情绪很不稳定,想要申请精神鉴定,以此来减轻刑法。”迟承斐顿了一下,“我看他癫狂的状态,恐怕真的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而我在德国这边开的子公司跟各医院都有合作,其中不乏一些精神病院,我可以……” “精神鉴定?” 迟屿洲低低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缥缈的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彼岸,带着冷漠的距离感,一向澄澈的浅色眼眸此时深不见底。 “如果精神有问题的话,是需要关进精神病院治疗的吧?” 闻言,迟承斐瞳孔紧缩,神色震惊,就见他一向波澜不惊的弟弟脸上不见了平日的淡漠孤傲,取而代之的是惶惶不安的破碎,他伸手盖在脸上,整只手都在发颤,从指缝露出的眸光更是带着几分迷茫。 他说:“哥,我没为难过你什么,但是这次……” “不用说了。”迟承斐打断他,“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我去处理,你们不会再看见他了。” 临走前,迟承斐拍了拍他的肩,“好好照顾你的Omega。” 柯远断裂的骨头有一些移位,为了不留下后遗症,只得接受手术复位,给他做手术的医生是专门请过来的专家。 但到底不是多么复杂的手术,很快便结束了,他从手术室推出来之后,人很快就清醒了,但是麻药的药效还没过,还有心情朝迟屿洲打趣:“这总决赛主办地选得真好,没让我浪费。” 但迟屿洲却没有回应他,柯远忍不住惴惴不安地去瞧他的脸色,他那通电话打了那么久,程忱一直骂骂咧咧地说了很多话,迟屿洲肯定是能猜到一些事情了。 见迟屿洲低眉顺眼地坐在床边,垂首不语,柯远一时也摸不准他的想法,心里开始有些忐忑,敛起了笑容,沉默一阵,低声道:“你应该都知道了吧,我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你觉得荒谬,接受不了的话……” 迟屿洲抬起头,眼里的情绪晦涩难辨。 “所以你们是因为在原来的世界摔下楼,才意外来到这个世界的?” “嗯。” 柯远靠在床头,继续说:“我被那疯子推下楼,然后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就是我头摔破那次。” 迟屿洲想起柯远当初醒过来问的第一句话,“他就是程忱?” “对,他在我们那个世界,也跟我一样是一名职业选手,只不过穿过来前他就因为吃了处罚,加上年纪也到了,就被战队劝退了,穿过来后,也因为年龄的原因,所以他没有像我一样再成为职业选手。” 柯远想起程忱对自己的经济条件分外在意,而且有好几次提到钱相关,可能是因为他原来存下的钱还没花就出意外来到这个世界,才实在不甘吧。 “原来是这样。”迟屿洲喃喃说道,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所以柯远前后的矛盾跟不合理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包括之前大家都说这是他狂热追求者,但是当自己真的喜欢上去告白的时候,他的表情却不像是惊喜跟高兴。 “所以,如果你们再出现之前那样的意外的话,是有可能穿回去的?”因为压抑着情绪,迟屿洲的声音都有些沙哑跟忐忑。 “不知道。”柯远摇了摇头,“但是我们试过了,结果你也看到了,没有成功。” “那万一成功了呢?你是不是就真的消失了呢?”迟屿洲的手反复攥紧又松开,终于没有忍住质问出声。 他苦涩地笑了下,声音颤抖:“你有没有想过我?” 在柯远的眼里,迟屿洲一向是温柔有加的,鲜少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不由怔了下,神色呆滞,但刚刚如同死水一般的心情却终于迎来了波动,心情也瞬间明朗了好几个度。 说出来后,迟屿洲紧绷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决堤,那双可以去当手模的手轻轻颤抖着,他的脸色难看到吓人,眼里却是惊慌一片,颤抖着将人搂进怀里,言辞恳切:“我不知道你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是我都可以赔给你,只要你别离开,不要让我找不到你……我的世界需要你。” 作为无神论者,迟屿洲第一次希望这个世界能够有神明,能够实现他的愿望。 也是第一次,他生出了晦暗的心思。 他有些后怕地拥紧怀里的人,好在他们没有成功,但是,也不会再给他们实验的机会了。 迟屿洲的不安跟惶恐那么明显跟具象化,柯远就算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刚刚明朗的心情转瞬变成了心疼,细细密密地,像针扎一样,每一根上面还抹上了甜蜜的砒霜,让他甘之如饴。 柯远伸手环住迟屿洲微微颤抖的身体,双手在他背脊上轻抚,垂着头,深深埋入他的脖颈,彻底地垂败认输。 “我都答应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因为,我也爱你,我也,舍不得你。” “而且,不是我主动去那边的,是程忱跟唐棠骗我过去的,他有刀,我赤手空拳打不过他,我从没有想过离开你。” 柯远闭上眼睛,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迟屿洲在害怕,但他又何尝不是呢? 在被程忱第一次联系上那一刻,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的心情,害怕,仿徨,一瞬间的手脚冰凉,所以他想不想离开这个世界的答案已经很清晰明了了。 再则,在不知道程忱那个疯子说的方法是不是真的有效的情况下,被推下楼的他还是先一步放手了。 就算结果还不一定会怎样呢,他都不敢去尝试。 穿过来前那次,是他被程忱偷袭,抱着死也要拖一个垫背的想法,拉着程忱一起跌落下去。 但是今天,他放手了。 他放手了…… 程忱是自个气急败坏地跟着跳下来的。 他不知道那个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但他明明已经因为求生的本能抓住了程忱的衣角,却又在脑海里想起迟屿洲时生生地放开了。 没有人当肉盾,就这么直接磕在台阶上真的很疼啊…… 所以,不要怕。 我的世界也需要你。 你所在的地方,何尝不是我的第二故乡。
第102章 缺席 为了不在无意识的时候压到柯远的腿,迟屿洲是把简易的折叠陪护床拉到病床旁边睡的。 虽然在麻药的效果完全过去后,柯远就在医生的建议下服用了一些止痛药,刚开始效果的确是好,但药效才过一半,腿又钻心地疼了起来,躺在床上龇牙咧嘴,根本就睡不着。 他一有动静,迟屿洲便起身看了过来,“开始疼了?” “有一点。”柯远很想说不疼,但是他的状态也骗不了人。 迟屿洲坐在床头,没办法替他疼,只能跟他说会话,一边释放安抚信息素。 虽然信息素对于伤口的疼痛来说是没有用的,但情绪上总是个安慰,还能转移注意力。 被馥郁的栀子花香温柔地包围,柯远感觉腿上的疼也不那么明显了,虽然这很大可能是他的心理作用。 两人说开后,关系也更紧密起来。 虽然柯远觉得痛得哼哼唧唧地出声很矫情,但是在迟屿洲面前,他也没什么顾忌了,反正迟屿洲在过去已经听得够多了。 但柯远也不敢多耽搁迟屿洲,因为明天还有比赛,他已经这样了,迟屿洲可不能再因为休息不好而被影响状态。 所以没过多一会儿,他就将人赶回了陪护床上。 腿上再疼起来,他也咬牙坚持着不发出动静,迷迷糊糊的睡一阵醒一阵,后半夜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多睡一会儿。 高教练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才接到的消息,得到消息便立即带着凌皓三人来到了医院,当看见柯远躺在床上,腿上打着石膏的模样心里不约而同地心里一紧。 趁着医生查房的时候,高教练将祁汉跟迟屿洲拉出了病房。 “柯远现在这个状态,剩下的两天总决赛肯定是没有办法参加了。”高教练看向祁汉,“祁汉,接下来这两天,只能你上场了。” 闻言,祁汉愣了一下,但是想着病房里的柯远的状态,又觉得无可厚非,伤筋动骨,剧烈的疼痛会伴随至少一周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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