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庭手掌下意识的攥紧,眼神有些慌乱的闪了闪后,故作镇定地道:“我不知大人此话何意。” 刘一刀不禁嗤笑了一声,缓慢地迈着脚步走向沈墨庭,声音微微沙哑地说道:“无需再隐瞒了,那天你与陈六子的对话我已经听到了。你们当日在林子里所做的事情,我就不必再一一详述了吧。” 沈墨庭惊恐又难以启齿地抬起头看着刘一刀,反应过来后又立马垂下头,忍着心中地慌乱说道:“即便你知道了一切又能如何?我不过是一个流放犯,你又想拿着此事威胁我什么?” 刘一刀轻笑了一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沈墨庭鬓边的发丝,忍着内心的渴望说道:“我怎么会威胁你呢?我只是想好好珍惜你!” 沈墨庭听到这话,立刻感到胃里翻腾,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咙。 “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要和我说,那我就先走了。” 他匆忙而厌恶地躲开刘一刀的手,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即将拉开门的时候,身后的刘一刀幽幽地开口说道:“今天你走出这扇门,明天就是沈家一家身亡之日?” 沈墨庭愤怒地回头望着刘一刀,眼中充满了深深的仇恨:“如果你敢伤害沈家任何人,我会把你碎尸万段。” 他的眼眶因为愤怒而泛红,这一抹红色给他的面容增添了一丝美丽的色彩,同样也让刘一刀难以忍受。 “只要你愿意跟着我,你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我不仅不会伤害他们,还会好好照顾他们,让他们在定庆城过上幸福无忧的生活。” 刘一刀眼中带着欲念,眼神带着侵略性地扫视着沈墨庭,信誓旦旦地说道。 沈墨庭的身体因为愤怒而轻轻颤抖着,可每当他想要夺门而出的时候,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脸。 他绝望的闭了闭眼睛,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我答应你……” 沈墨庭睁开眼睛,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那微微泛红的眼角和掐出血的手掌,证明着他内心并不如面上所显露的那么平静。 刘一刀满意的笑了一声,一直以来垂涎的东西就在眼前,并且即将唾手可得,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激动地颤抖。 “沈二公子果然是个明白人,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刘一刀说完,有些急切地扯下了腰带,大步朝着沈墨庭走去。 看着逐渐走近的刘一刀,沈墨庭强迫自己不能后退,死死咬着嘴唇,将嘴唇都咬出了血。 沈墨庭绝望又死寂的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到刘一刀那张令他作呕的脸。 “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保护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在耳旁炸响,沈墨庭瞬间睁开了眼睛,震惊又带着一丝期许地循声望去,结果就看见了一双熟悉的温柔眼眸。 沈墨庭一瞬间就像是找到依靠的孩子一样,酸涩难耐的情绪弥漫在胸腔间,让他忍不住落了泪。 陈商衽举着剑,剑尖直指刘一刀的后心,眼眸冰冷,嗓音同样如霜地说道:“你敢让我心爱的人落泪,就要做好承受我怒火的准备。” 刘一刀僵住身子,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而后神色大变地道:“陈六子,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怎么会?” 陈商衽勾起嘴角,沉着嗓音说道:“我还没有将我心爱之人娶进门,怎么会死呢!” 刘一刀顿时心中升起无限恐慌,阴狠又急切地道:“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你喝下了断肠毒药,你不可能还活着。” 陈商衽冷哼了一声,手里的剑又往前刺进了一寸,厌恶地道:“我知你心怀不轨,又怎么会喝下你的酒,那一切不过是为了做给你看罢了。” 刘一刀听到这话,咬了咬牙。 他利用身影的遮挡,悄悄地摸上了刀柄。 就在他准备趁陈商衽不注意时,抽刀反击的时候,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一柄利剑刺穿了他的胸口。 刘一刀的眼睛瞬间睁得很大,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似乎没有想到,陈商衽竟然敢公然杀害他这个在官府挂职的官差。 陈商衽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刀。 刘一刀失去了支撑,踉跄地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然后再也没有了声息。 陈商衽随意地将沾满血迹的刀扔到地上,急忙伸手抱住沈墨庭,吻着他的发顶安慰道:“别害怕,我来了。” 沈墨庭默不作声地抬起手,紧紧攥住陈商衽腰间的衣服,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一直以来沈墨庭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从一个天真无知的少年,变成一个大人,努力想要为家人撑起一片天。 如今连日以来积压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感受到胸前逐渐变得温暖湿润,陈商衽温柔地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一次又一次轻吻着他的发顶,温柔地安抚着他的情绪。 静静躲在陈商衽怀里哭了片刻,沈墨庭的情绪才逐渐安稳了下来。 他松开陈商衽的衣服,有些难堪的垂着头。 可下一瞬,他的脸就被一双冰凉粗糙的手抬了起来。 陈商衽看着眼眶鼻头红红的沈墨庭,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低下头,凑近他眼角,细细啄吻着他脸侧的泪珠。 沈墨庭闪躲地眨了眨眼睛,紧张地攥紧了手心,但却没有伸手将陈商衽推开。 陈商衽仔细地吻干净沈墨庭眼角流淌的泪水,然后抬起手捧住他的脸,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眼睛明亮璀璨,如同天上的星星。 他温柔又满含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本应该是保护你的那个人,但没想到最先伤害你的人竟然是我!” 沈墨庭想起两人一开始的交易,心尖忽然有些酸涩鼓胀,莫名又有了流泪的冲动。 他该恨这个人的,因为是他压碎了他的脊梁,让他失去了男子的尊严。 可同时,他又庆幸遇到的人是陈商衽。 至少与他相处时,他心中不会有太多的厌恶。 而这个人因为他的祈求,为他连杀两人,却只为了一响贪欢。 两人的相遇始于一场羞于启齿的交易,可同时,这份相遇又不全然是痛苦不堪的,反而带着一丝记忆犹新的回忆。 沈墨庭抬起头,眼神复杂的注视着陈商衽,眼角有泪水不自觉的滑落。 陈商衽温柔的捧住他的脸,拇指指腹摩擦着他的眼角,擦去他眼角的泪水。 两人就这么默默对视着,什么话也没说,却又像是道尽了千言万语。 就这么静默了良久,直到屋里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刺鼻,两人才逐渐回过了神。 沈墨庭眼眶微红,泪水在眼角闪现,眼底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 他看着陈商衽说:“刘一刀和丁生财不同,他是实实在在挂职在官府的官差,你杀了他,必定会受到追究。” 陈商衽轻轻笑了一下,嘴角勾起:“现在外界看来,我和刘一刀一样,都是死人,刘一刀的死与我无关。” 沈墨庭不明所以的皱起了眉头,不知道陈商衽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商衽看到这个情况,笑着解释道:“刚才刘一刀所说的,我喝下断肠毒药已经死了,并不是胡言乱语,而是事实。我确实喝下了那毒药,但在毒药即将扩散的时候,我将毒素逼了出来,才保住了一命。” 他笑了一声,温柔地安抚道:“刘一刀将我的死归咎于蛮族,声称我是被蛮族士兵所杀,我同样可以将他的死推给蛮族。定庆城一直混乱不堪,蛮族探子偶尔混入并不罕见,将一切都归咎于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沈墨庭松了一口气,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 陈商衽笑着看了沈墨庭一眼,发现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于是让他回屋等待,自己趁着月色将刘一刀的尸体翻墙带了出去。 直到觉得离沈家足够远,陈商衽才随意地将肩上扛着的尸体扔在了大街上。 为了让人们相信,刘一刀是死于蛮族探子之手,陈商衽还特意制造了一些满族士兵的痕迹。 完成这一切后,他才转身回到了沈家。 陈商衽本想翻墙进去,再次做个梁上君子,但还没等他攀上墙,沈家的院门就吱嘎一声打开了。 沈墨庭举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眼神含笑地注视着准备翻墙的陈商衽。 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后,陈商衽轻咳了一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故作镇定地朝着沈墨庭走了过去。 “我猜想你也该回来了,因此便在这里等着你,没想到,却是我多此一举了!” 沈墨庭的眼睛弯弯的,眼底充满了笑意和调侃之色,这让他难得带了一丝少年气。 陈商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你等着我,我当然非常高兴,又何来多此一举!” 他说着,忽然弯唇坏笑了一声,压低嗓音说:“瞧你这副模样,倒跟吃了醋一样,看着像是在质问晚归家的丈夫!” 沈墨庭被陈商衽突然说出的话弄得脸颊微红,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 陈商衽一直含笑注视着沈墨庭,看他即便是瞪人,也带着一股难言的风情,他就闷笑了一声,伸手将人揽在了怀里。 沈墨庭微微挣扎了几下,见陈商衽抱得紧,也便歇了心思,任由他抱着。 两人相拥着默默温情了片刻,陈商衽松开了人,柔声沉闷地说道:“我知道我先前的行为太过混账,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我深感抱歉,以那样的方式与你相识,给你带来了不好的回忆。” 沈墨庭听了,微微垂下了脑袋。 陈商衽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生怕下一秒他会说出赶他走的话。 沈墨庭思考了很长时间,然后抬起头,带着微笑看着陈商衽说:“现在那些事情并不完全是你的错,毕竟是我先提出那样的交易。” 沈墨庭长舒了一口气,表情认真地道:“实际上,除了尊严的问题,我还应该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的家人不可能安全地到达定庆城。所以,我们之间没有谁对谁错,我不会怪你。” 陈商衽心中的疑虑终于解除了,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和愉快的笑容,忍不住伸手再次拥抱了一下沈墨庭。 这一次,陈商衽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再紧紧抱住沈墨庭不放。 陈商衽平复了一下急速跳动的心脏,微微笑了一下,轻轻地牵起了沈墨庭的手,趁机说道:“运雅,既然你不怪我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同意和我在一起了?” 沈墨庭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底气不足地说道:“我只是说不曾怪你了,何时……何时说过要与你在一起了。” 陈商衽见状,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再接再厉地说道:“可是你不与我在一起,我就只能留宿街头了,你忍心看我被人赶来赶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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