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庭脸色很苍白,唇瓣却很红,像是永远也不会褪色的胭脂一样,带着淡淡诱人的粉色。 陈商衽情不自禁地动了动喉结,眼神渐渐变的深邃了起来。 沈墨庭见了,唇边的笑容越发耀眼了起来。 他抬起腿,逐步走到了陈商衽的面前,微微仰着头,注视着陈商衽,忽然抬起胳膊揽住了他的脖子。 沈墨庭踮着脚尖,凑近陈商衽耳旁,压低声音,吐着气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也知道我最在乎什么,只要你能让我的家人好过一点,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陈商衽微微低下头,看着满脸笑容的沈墨庭,唇角也随之勾起了一个戏谑的笑容。 他突然伸手将沈墨庭横抱了起来,走进了树林的深处。 大树激烈地抖动着,树叶上还未来得及风干的雨滴哗啦啦的落到了地上,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
第57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陈商衽把沈墨庭放下来,随手替他理了理衣领,却被他微微侧身躲了过去。 陈商衽顿了顿,便整理起了自己的衣服。 系上腰带,将地上的配刀捡起挂在腰上后,陈商衽看着沈墨庭,随口一般说道:“能走路吗?” 沈墨庭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唇边扬起一丝浅笑,说:“我倒是有些累,便不随你一起去了,在这里等你可好?” 陈商衽看了沈墨庭一眼,而后垂下眼睛,耸了耸肩:“那就随你吧,我去看看,随意打些猎物便回去,你要是休息够了,也可以先回去。” 沈墨庭笑着点了点头,便眼神淡淡的注视着陈商衽走远。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沈墨庭唇边的笑容才逐渐淡了下去。 一拳打在一旁的树上,他仿佛不知疼痛一般,五指死死掐进了树干里。 修剪圆润的指甲微微掀起,鲜血沿着指甲的弧度溢了出来。 沈墨庭抬起头,看着晃动的枝桠间月亮的身影,扯着苍白的唇,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不知是在嘲讽人性的虚伪,还是在嘲讽为了活下去而甘愿放下尊严,引诱陈商衽的——自己! 沈墨庭静静站了片刻,便收敛起脸上所有的情绪,转身离开了。 陈商衽就站在沈墨庭身后不远处的黑暗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身影。 直到看不到他的影子,陈商衽才轻轻叹息了一声,随后,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进了树林的深处。 当他带着打到的野鸡和野兔回到河边的时候,沈家众人正围坐在篝火旁,低声交谈着什么。 陈商衽走了过去,沈家众人看到他,便顿时止住了话音。 陈商衽也不在意他们的防备,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扔到沈家众人面前,淡淡笑着说道:“东西我已经给你们打来了,这剥皮的事情应该不需要我来做了吧?” 林宛念和沈夫人闻言,看着被石子打穿脑袋的野鸡和兔子,身子顿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往日里她们吃的东西,都是下人收拾好,摆成精美的样式端给她们食用,又何曾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甭说让她们收拾这些野味了,就是看上一眼,她们都心里生怯。 沈夫人攥了攥手心,最后忍着心里的害怕,站起来说道:“我来收拾,瑾穆你和运雅先把锅架上。” 先前看着大儿子下跪,沈夫人就心如刀绞,再加上一路上,她这个体弱的老妇人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群小辈吃苦,她心里就更是愧疚不已。 如今为了减轻一些孩子们的负担,让他们多休息一会儿,沈夫人便忍着恐惧,哆哆嗦嗦地走到那些野物面前,犹豫了好半天,才颤着手将它们提了起来。 沈墨庭和沈彦驰自是不会看着母亲做这样的事,纷纷上前阻拦道:“母亲你快坐下,还是让我来吧。” 沈彦驰说着,便要上前将沈夫人手里提着的野鸡拿过来。 沈墨庭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母亲,这些事情让我们来做就行。” 沈夫人严肃的打断了他们的话,脸上虽然还带着惊惶的表情,但眼中的神色却极为郑重。 “看着你们都那么累,我心里不安,你们就让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沈彦驰和沈墨庭看着沈夫人坚定的神色,互相看了一眼,便只能退到了一旁。 林宛念注视着沈彦驰一直盯着沈夫人离开,走到他身旁,牵起了他的手,向他安抚地微笑了一下。 沈彦驰默默地握住了林宛念的手,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沉重。 林宛念轻拍了一下沈彦驰的手,然后也朝着河边走去,想要帮助沈夫人。 沈彦驰见状,便对着沈墨庭说:“运雅,你把锅架起来,我去帮母亲和你嫂嫂。” 沈墨庭点了点头,随即便拿起了一旁放着的锅,想要往里面添一点水。 但是因为从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添水的时候弄撒了许多,还差点儿被火烫到。 陈商衽见状,便上前从他手里把沉重的水桶接了过来。 沈墨庭看了陈商衽一眼,便默默站在一旁看着他干活。 陈商衽一边将锅架好,一边随口问道:“听你母亲叫你运雅,运雅是你的字吗?” 沈墨庭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陈商衽见此又装作不经意一般,看了一眼他的右手问道:“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沈墨庭低头看了看手背,而后垂下眼,语气淡淡地道:“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 陈商衽闻听此话,将手中的木柴全部投入火堆中。 然后他用双手在自己的胸前擦拭了一下,擦干净后,随手撩起衣摆,用力撕下一块布,撕成两半。 他看了一眼沈墨庭,然后抓起他受伤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陈商衽将其中一块布沾湿,小心地清理他指甲缝隙和掌心里干涸的血迹。 清理完伤口后,他又从怀里拿出一瓶金疮药,给沈墨庭涂抹上。 然后将另一块布缠绕在他的掌心里,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 陈商衽松开沈墨庭的手,脸上带着一丝浅笑说道:“沈墨庭,字运雅!你的字非常动听,听起来就像是你给人的感觉一样!” 沈墨庭注视着他明亮温柔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眼神闪躲了一下。 沉默了一段时间,沈墨庭看着掌心中缠绕的白色布料,情绪莫辨地说道:“我的字是我父亲给我取的,他希望我做一个正直的人,不被世俗蒙蔽双眼。” 说着,沈墨庭忽然住了口,猛然攥紧了手心,眼神幽深地道:“可是有时候,这世间就是容不得正直的人存在,大多数的人,都更喜欢口蜜腹剑之辈。” 陈商衽看着他深沉的表情,随手拿起木棍拨弄了一下篝火,不经意的说道:“我想人人都不会讨厌能说会道的人,毕竟那些人能将话说到他们心坎里,而所谓的正直之人,却只会说一些让他们厌烦的话。” 沈墨庭抬头看着陈商衽,冷笑了一声说:“依你所言,是说这世间就不该有公正、正直的人存在,就该是你们这些没有道德,只知道用自己的力量欺压百姓的人活着吗?” 他说着,忽然讽刺的笑了一声:“你有没有想过,若世间都背弃了礼义信德,丢掉了所谓的廉耻,那么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混乱的模样?!” 陈商衽听了,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以一种很平淡的声音说道:“像我这种底层的小人物,每天只想着怎么活,怎么多赚一个铜板,怎么让家人吃饱饭,根本想不到什么高深的层面。因为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日三餐,就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精力。” 沈墨庭表情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便沉默了下来。 陈商衽也没在开口说话,拿着木棍轻轻拨弄着篝火。 如今的他们就像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努力说服对方,理解自己的世界。 可有的时候,有些东西,是分割成两面性的,谁说也没有用,只能自己感受! 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沈彦驰便提着兔子回到了篝火旁。 来到篝火旁,沈彦驰却犯了难。 身为忠勇侯府的沈家,自然没有让堂堂一族世子学做饭的道理,所以他就只知道读书,偶尔会和三两好友去郊外写诗,绘画。 就连处理兔子也是第一次,处理过程艰难,花了很长时间,他才将一只兔子处理好。 现在兔子是处理好了,可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却完全不知道了。 陈商衽看着沈彦驰站了半天,没有下一步动作,便无奈的站起来,让沈彦驰把手里的兔子交给他。 沈彦驰默默地照做了,然后站在一旁,看着陈商衽熟练地将兔子用刀剁碎,丢进锅中煮熟。 陈商衽把兔肉汤煮好后,又开始处理野鸡。 唯一的锅已经用来煮兔肉汤了,陈商衽就直接挖了一点湿泥土,然后将野鸡用泥巴包裹起来,直接丢进了火堆里。 沈彦驰和沈墨庭见状,同时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何意?” 陈商衽毫不回头地说道:“这道菜叫做叫花鸡,是民间的烹饪方法。” 沈彦驰听到这话,只能忍住自己的情绪,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 虽然沈彦驰和沈夫人他们也想做点什么,不让自己显得太无能。 然而,沈家一家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根本无法帮上任何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商衽做事。 经过篝火的炙烤,锅里飘起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因为食材有限,陈商衽煮汤的时候也只加了一点盐,兔肉汤的味道属实算不上美味。 但是已经尝遍人情冷暖的沈家众人,却已经很知足了,一人捧着一只碗,喝着热烘烘的兔肉汤。 沈承宇和沈庆霈吃了陈商衽给的特效退烧药,高热已经退了,这会儿也已经醒了过来,坐在旁边喝汤。 陈商衽扒开火堆,将烤得黑黢黢的泥团子扒拉了出来,然后放在一块石板上用刀柄敲碎泥团的外壳。 随着干硬的泥块剥落,一股香味儿也随之弥漫了出来。 陈商衽用匕首将野鸡剖开,去除里面的内脏,而后便招呼沈家人道:“野鸡可以吃了,你们试试看。” 沈家众人尝了一口叫花鸡,而后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赞叹的神色。 陈商衽看到这一幕,就微不可见的弯了弯唇。 当沈家众人吃饱喝足之后,陈商衽便将他们重新锁了起来。 迷药的效果很快就要失效了,刘一刀等人很快就会苏醒过来。 收拾好油布下的烂摊子,陈商衽就沾了点泥巴抹在自己身上,选了一棵树坐在刘一刀等人不远处。 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吸入了迷药,在潮湿的泥地上睡了一夜的刘一刀等人,终于苏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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