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作看了一眼苏公公,而后垂着眼说:“京城优秀的儿郎不少,想来左夫人一定会找到一位满意的女婿。” 苏公公听了,含笑道了一句“是”,便不再言语。 谢作看了看苏公公的身影,心中只觉得好笑不已。 这老货还试探他,难不成以为他会与左家攀亲? 如此未免也太小看了他,先不说,他无意朝堂之事,就算有那个意思,他也不会靠女人成大业,做这么掉价的事情。 而且他一个前朝的旧人,左夫人怎么会看上他。 人家要选也是选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公子,他一个阶下之囚,左家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他? 苏公公还真是杞人忧天,替他的主子着想啊! 谢作眼底一片阴暗,周身弥漫着冷冽的气息。 正在他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时,掌心却被另一人抓了起来。 谢作诧异地抬眸看去,就对上了陈商衽那双担忧的眼睛。 一下子,他浑身弥漫的冷意褪去,眼中恢复了一贯的神色,看着陈商衽扬起唇角,嗓音清润地道:“莫怕,我没事!” 陈商衽点了点头,冲着谢作软软一笑,抓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将他的手掌牢牢攥在了掌心里。 谢作弯着眉睫,也便由着他这么握着,直至下了马车,也未曾叫他放开。 苏公公瞧见两人的姿态,未置一词,眼中却多了些什么。 端午宴会在御花园里举行,四周被宫人布置上了许多花灯,将阴暗的园子照的通亮,华光溢彩,甚是美观。 两人到的时候,御花园里已经聚集了许多朝臣和官家夫人,他们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说笑谈论着,气氛看起来甚是融洽和谐。 似是没想到谢作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御花园里的声音一静,纷纷停下了攀谈,看向了谢作和陈商衽。 这些人有的是前朝的一些官员,迫于形式便辅佐起了如今的皇帝,有的则是跟着承音安一路打入京城,后被封官加爵。 这些人对承音安的忠心,自然比另投他主的那些朝臣要深刻,对待谢作这个前朝的太子,自然也没多少好脸色,甚至是有些厌恶。 “哟,这不是前朝太子吗?如今故地重游是何感想啊?” 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身形粗犷,穿着一身武将服的男人,满脸戏谑的看着谢作,眼中不无挑衅之意。 谢作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根本不想多加理会,但无奈他越是不吭声,挑衅的人就越变本加厉。
第124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络腮胡男人看着谢作和陈商衽相握在一起的手掌,先是一愣,接着眼里就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想不到你这个小白脸口味还挺重,竟然还学别人养起了男人,真是我老莫小看了你!” 听此一话,周围人的眼神都聚焦在了两人牵着的手上,接着一个两个都露出了诧异或是鄙夷厌恶的神情。 陈商衽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去哐哐给他们一人一拳。 我们两个人相爱,又没吃你家大米,你嫌弃个屁,我还没嫌弃你们这群人站在这里倒胃口呢。 相比于陈商衽的气愤,谢作看起来平静多了。 他看着最先挑事的络腮胡男人,言笑晏晏地道:“这位看起来长得也像个人,怎么说话却像个老古董,难道是土里没呆够,跑地上来找存在感了?” 络腮胡男人长得就不是一副机灵相,愣是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其他听明白的人,早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谢作,你敢骂我?” 络腮胡男人的脸,瞬间气得像是一张大红布,粗野的眉毛胡子都竖了起来,看起来一副凶恶之相。 虽然没听明白谢作具体骂他是什么,但只听着周围人的嘲笑声,他就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这位先生何出此言?我不过是见你生的威武雄壮,依照印象夸赞几句,怎么反倒惹先生生气了!” “你给我住口。” 络腮胡男人指着谢作,粗声粗气地吼道:“你这个小白脸惯会花言巧语,巧言善辩,我老莫说不过你。” “我还从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今日我非把你砸个稀巴烂。” 络腮胡男人说着,左右瞧了瞧,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一旁的木桌上。 他三步两步走过去,抬手抓住桌沿,用力一掀,桌上摆着的各色佳肴,瞬间稀里哗啦的摔在了地上,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一旁的夫人贵女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捂着嘴看着络腮胡男人,眼里隐有异色闪过。 “老莫不要冲动。” 就在男人举着桌子,要砸向谢作的时候,一到声音却阻止了他。 众人寻着声音看去,就见人群里走出来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 男子看起来大约二三十岁的样子,留着小小一撮山羊胡,看起来像是个文弱的书生,带着几丝书卷气。 “今天是端午佳宴,切莫扰了众人的兴致,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定少不了你的好果子吃。” 男子眼神充满深意地看了一眼络腮胡男人,而后又将视线转向了谢作,略一打量后,拱手作揖道:“老莫性子冲动,言语不当之处,任世伶在此向谢公子赔罪了,还请谢公子勿怪。” 这一看就是个老狐狸,说起话来滴水不漏,游刃有余,仿佛将一切都握在掌心里。 比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络腮胡男人,此人是最难对付的。 谢作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接着敛下眸子,轻笑一声说:“任先生说笑了!我能有此殊荣进宫参加此宴,也是托了当今陛下的福,哪里有什么资格耀武扬威。不过是一些口角,说开了也就是了。” 说着,他声音略微压了压:“我与我契弟之事,皆凭心意,无需观他人眼色行事,若是诸位看不惯,我们也可离去。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你们也不需要硬凑在一起。” 谢作说完,故意看着任世伶问:“任先生觉得,我的话可有歧义?” 任世伶的眼尾变得锋利了些许,轻勾着唇角回:“谢公子说的极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有明哲保身,才能活得长久。” 谢作眉梢微挑,眼睛不躲不避地回望着任世伶。 眼神交汇间,锋芒毕露,火花迸射。 “宴会就要开始了,谢公子还不入座吗?” “多谢任先生提醒,我正准备带着契弟入席呢!” 谢作笑着说完,直接牵着陈商衽的手离开了。 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一旁忍了许久的莫寒军才粗声粗气地道:“任老弟,你为什么要拦我?那小白脸故意说话埋汰我,你怎的还不许我教训教训他了?” 任世伶看着一脸憨笑的莫寒军,无奈的扶了扶额。 两人走到花园的角落处,避开了众人的视线,任世伶这才恨铁不成钢地冲莫寒军说道:“陛下如今膝下无子,后宫空虚,你却叫那姓谢的太子,岂不是也在下陛下的脸面?” 莫寒军听了,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任老弟说的对,咱陛下还是孤家寡人呢,我确实不能再叫那姓谢的太子了,即便是说笑,听着也怪怪的!” “莫老哥想清楚就好了,以后说话也注意一些,那些文臣最是会玩心眼子,莫老哥这般豁达的性子,定是比不过他们,切莫着了他们的道,成了出头的筏子。” “任老弟说的是,俺老莫记住了。” 两人言罢,恰巧花园外传来了唱呵声,紧接着,身着一身明黄龙袍的承音安,领着一众首辅大臣走了进来。 承音安在上首坐下,原先站着的朝臣命妇,便跪下身高声说道:“臣/臣妇参见陛下。” “众卿平身。” “谢陛下。” 等到人都站了起来,且在席间落座后,承音安身旁的刘庆便杨声唱道:“开席!” 随着刘庆话音落下,一众手捧着精美菜肴的宫女太监,便一留烟地走了进来,缓缓将手中捧着的菜品、美酒摆上了桌。 谢作和陈商衽坐在宴席的末尾处,这里大多都是一些小官员,勉强够资格面见圣颜。 “宫里的厨子就是不一样,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糯米红枣甜粽,摆盘都如此精致!” 陈商衽拿起筷子,夹起精美瓷盘中的粽子尝了一口,而后不由露出一副赞叹的神色,点了点头:“味道还不错,谢作,你也尝尝看。” 他说着,就拿筷子夹起一块送到了谢作的嘴边,眼睛期盼的望着他。 谢作耳朵红了一下,却到底还是张口吃了下去。 “怎么样?好吃吗?” 谢作从小便长在宫中,虽不受宠,每年端午佳节却还是能一起到席间用饭的,这甜粽他自然是吃过不知多少回了。 “嗯……好吃。” 这倒不是谢作说谎,而是今年的粽子,的确比往年他吃的那些好吃许多。 承音安是南国人,口味自然是偏甜一些,所以尚食局的那些厨子也跟着换了一波,只有那些会特色菜,且手艺了得的人留了下来。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今年这粽子也做的别具一格,除外观上更精美了一些外,口感上也有些不同。 松软的糯米间,包裹着用糖腌制的蜜枣,除蜜枣外,旁边还摆着一碟子咸肉粽,糯米的香气混杂着肉香,倒是莫名的令人食欲大开。 陈商衽看着一脸赞许的谢作,心底的醋坛子稍稍打翻了些许。 他撇了撇嘴,略有些不服气地道:“我觉得也一般,味道也不怎么样,等回去了,我给你做更好吃的粽子。” 谢作闻言,眨了眨眼,眼里有些疑惑。 不是陈商衽说味道还不错,让他尝尝吗?怎么现今又说不好吃了? 都说女子的心思如海底银针,眼下他瞧着,这男子的心思,比女子还要难猜! 酒过半壶,人们也渐渐放开了些许。 看着花园中央翩翩起舞的歌姬,朝臣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命妇们也开始了交际攀谈,交头接耳的聚在一处,谈论着家常闲事。 既是端午佳节,自然就少不了看灯和猜灯谜。 沿用旧习俗,气氛正浓时,太监宫女捧上了花灯,供年轻公子和小姐们猜灯玩乐。 承音安作为场中地位最高的人,当即用一块罕世玉石雕刻的玉佩作为彩头,以此激发年轻人们的斗志。 其余朝臣和夫人见此,也纷纷拿出自己身上的值钱东西,添作做了彩头。 若想要一鸣惊人,如今这个场合是最为合适的,所以很多人都跃跃欲试,上前猜起了对联。 你来我往间,佳句频出,灯中所设的谜题也越来越难。 许多人都急得抓耳挠腮,有的更是想都想不出来,只能败兴而归。 年轻人之间打打闹闹,吵吵嚷嚷,倒也给这次的宴会增添了许多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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