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长,自然生变。 这种人实在太难得了,皇太子殿下简直想将此人引为知己! 钟桓拒绝得很爽快,“不用,我已经按下求救按钮了,等会儿就有人过来救我。” 这下程叙是半点理由都找不出了。 他僵着脸和沈司祈继续行进。 丛林中只有夜风拂动枝叶的簌簌声与夜虫鸣叫声,沈司祈有心想了解些程叙的个人情况,便低声道:“你家里人同意你从军吗?” 如此优秀的子弟,只要失去一个,就是整个家族的损失。 程叙淡淡道:“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 假如实验室那些白大褂也算父母的话。 沈司祈愕然,猜想“余佑”大概是某个家族不起眼的旁支,说不定还是那种生父风流、生母早逝的小可怜,否则完全无法解释家里人居然一直对他不闻不问的情况。 皇太子殿下不禁对这位自强不息的优秀人才生出了浓浓的怜惜之情。 他有心想缓和气氛,情商极高道:“你在军中成长得很快,一定会让那些你在乎的爱人朋友们感到欣慰的。” 程叙如实道:“没有朋友,有一个爱人。” 沈司祈心底松了口气,就怕这人不仅身世凄惨,还无牵无挂。 他心底确实也对“余佑”的爱人会是什么样子有几分兴趣,便饶有兴致地问:“你爱人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就你这样的呗。程叙腹诽了一下,半真半假道:“从前我们感情甚笃,后来两地分居,现在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为什么?” “他接近我是带着目的而来的,和我在一起也只是为了利用我。” 再高的情商,在悲惨本惨面前也无济于事。 “他怎么能这么对你?!”经过一系列事件后,沈司祈已经暗暗把程叙当做了可以结交的朋友,这番话听得他怒火中烧。 沈司祈侧过脸,对上程叙明亮的眼神,在夜凉如水的丛林里,那双眼眸映着皎洁的月辉。 “是啊,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第120章 薄情寡义 沈司祈自己虽然在感情这方面是一纸空白,却不免对这位可敬可亲的天才朋友生出些恻隐之心,他不由劝慰道:“这种薄情寡义的人,不要也罢。” 嗓音如削冰断玉,满是对那位负心人辜负“余佑”一腔真情的愤懑不平。 程叙古怪看他一眼,旋即赞同地点点头。 沈司祈见这位朋友也不是什么为了感情就要死要活的肤浅之人,更是觉得他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甚至开始思维发散,盘算帝都哪家豪门贵族还有能介绍给程叙的性格好人品也好的未婚青年。 “嘘——”程叙忽然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低低出声警告道:“戒备!” “沙沙——喀……”树枝草叶被拨开的声音很细微,足以说明对方的谨小慎微,唯独那一声枯枝被踩到的动静在这方天地之间无限放大。 沈司祈刚搭上腰间的枪套,眼神开始寻找身边的掩体,身边程叙就已经利落地抬枪连射四发。 四声迥异的惊呼此起彼伏地响起。 对面的几个人愤愤扔下身上的武器装备,站在原地等待救援组将他们带走淘汰,议论间,忽然有一人朝这边喊,“哥们儿,枪法挺准啊!认识一下?” 程叙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沈司祈满脸恍惚地跟在他身后, 所以,刚刚“余佑”让他戒备,是想让他戒备什么? 程叙……程叙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而已,所以他不想和罪魁祸首聊天…… 罪魁祸首本首对此毫不知情,非但没有察觉到人家的意图,还在接下来他们的一次次配合作战中惊喜地发现——他和程叙之间居然是如此的默契! 只需要一个眼神,程叙就能立马意识到他的目的,两人从而以一套套配合战术成功将其他人淘汰。 “最后的胜利旗帜在一道山崖之上,四周都是峭壁,只能靠徒手攀爬。”沈司祈对程叙道。 夜色柔柔,月色溶溶,月亮正巧悬挂于那片山崖之上,银白月辉照耀着岩壁嶙峋的崖壁,夜风拂过,石块咕噜滚落,落地一声轻响,假如换成人掉下来,绝不会如此轻松。 这座峭壁大约有几百米高,程叙抬头望去,几乎要把脖子都仰酸了,要想徒手爬上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程叙转头看了看,看见旁边有一片密林,便拉着沈司祈躲进去。 沈司祈不解,“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过了半晌,程叙才问道:“你能上去?” 沈司祈沉默了三秒钟,干脆道:“不能。” 对于皇太子而言,承认自己有做不到的事情,也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毕竟……从前也没什么人会这么没眼色,对他提出这种问题。 脱去皇太子的光环之后,他像是用宋祈的名字又活了一段人生。 程叙眼也不眨地盯着他们来时的那条路,“我们不行,但一定有人可以。” 沈司祈一惊,开始苦思冥想卫似泉曾经和他提过一嘴的几个精兵,但他思来想去,硬是没找到能有谁比他和“余佑”都还要厉害。 “你说的究竟是谁?”沈司祈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据我平时观察,你几乎都在保留实力,你真正的实力怕是和卫似泉也有一战之力。” 卫似泉,卫荣光的叔叔。卫家是个特殊的家族,除了卫荣光这个怪胎弃武从文,不论男女老少,都在武学之道上颇有研究。 毫不夸张地说,帝国建立之初至今,就没有一个军方统帅不姓卫的。 沈司祈刚说完就后悔了,换作别人,他即便看出来了也绝不会轻易点破对方在保留实力的事实,但不知为什么,在程叙面前,他过去二十多年的皇家教养似乎都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就好像他真的就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小新兵“宋祈”。 好在程叙似乎并不在意,闻言还笑了一下,“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这一笑,恍若冰雪消融,初春降临,沈司祈突然间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吵闹得厉害。 沈司祈一直以为程叙是个淡漠的人,因为他从来没见他笑过,也很少主动和人开口说话。 但见了他笑起来的样子,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程叙原来不是这样的。 他以前一定很爱笑、爱玩、爱闹,和人对视的时候,眼神温柔又礼貌,唇角微微翘。 沈司祈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让程叙性情大变的那位罪魁祸首,他心中甚至莫名有种想查一查那人是谁,为什么这么绝情,又这么决绝地伤害这样一个好人。 “你每次和人对抗后,都没有体力不支的表现,几乎就是在逗人家玩。”沈司祈眼里露出些笑意,心下为自己这么快就能和“余佑”谈笑风生惊讶不已,无故生出些莫名的成就感。 程叙被沈司祈一通夸奖说得心里舒畅,嘴角微微勾起,带点掩饰不住的小得意,心情颇好地为沈司祈答疑解惑,“这枚旗帜既然放在悬崖上,那么肯定有上去的办法。假如东西不在我们这儿,就一定在其他人手上。” “其他人”没让他们等太久。 一行三人,其中两人小心翼翼地护着手中的什么东西,另一人则跟在身后,一双眼警惕地向四周扫射。 藏在密林中的两人都没有现身,而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前面两人一个长脸,一个方脸,后面那人是尖脸。 三人在崖底站定,却迟迟没有动手。 长脸和方脸似乎是一起的,那尖脸像是后来的。 长脸脸色不太好看,出声道:“这是小方先找到的,你……” 尖脸好像意识到他要说什么,眼看胜利唾手可得,又怎么会甘愿放弃? 立刻不甘示弱道:“你们两个加起来也不一定能打得过我,是我跟在后面保护了你们一路,现在就想甩开我?” 方脸犯了难,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的胜利者只能是一支队伍……” 尖脸是个暴脾气,闻言当即就炸了,“你不早说?!” 话音刚落,长脸便毫不犹豫抽出枪,扣下扳机! 一声枪响,林鸟四散! 方脸瞠目结舌,震惊地看向长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标志着被淘汰的彩色弹印迹,简直是欲哭无泪,“你……你这枪法是不是该回去练练了?” 长脸却没有他想象中的惊惶失色,脸上已经挂上了属于胜利者的微笑,“我教你一个道理,知人知面不知心~淘汰的就是你,刚刚不过是因为路上多个人多一份保障才留下你罢了。” 方脸性子实在太软,还想再说些什么…… “砰——”又是一声枪响,尖脸一发彩弹送走了长脸,颇为不屑道:“我也教你一个道理,反派死于话多。” 这下长脸的脸色更难看了,额角青筋迸动,面色涨红,拳头紧握,对着尖脸那副得意嘴脸几乎是咬碎了一口牙。 “砰——!”一发快准狠的彩弹不偏不倚击中尖脸的胸口。 顷刻间当场阵亡的三人:“……” 尖脸的嗓子叫起来比他的脸更尖,“是谁!!!” 四下静寂。 程叙慢悠悠站起身来,被沈司祈一把拽住。 沈司祈低声道:“不是我动的手。” 问题是,程叙也没动手。 程叙淡定道:“我知道,那些人就交给你了。” 沈司祈被他这份沉甸甸的信任震惊得无以复加,不知不觉就松开了程叙的袖口,眼睁睁看着程叙迈步出了密林。 月光将他的身形镀上一层光,莹润的光辉温柔得像幅画。 那尖脸一看见程叙,却像是见了鬼似的,立即闭上了嘴。 程叙抬眼一瞧,这尖脸可不正是那批大皇子手下的“精兵”之一? 在基地那短短的三天训练里,一群没受过什么文化教育的贫民被金蕉的各种鸡汤轻易洗脑,已经成了大皇子一派最忠诚的拥趸。 军中以实力为尊,连着三天,无论什么项目,在程叙和钟桓几乎是以碾压势的占据前两名后,众人都隐隐以他们为尊,即便心中没有几分尊敬的,见到这般强者也会忌惮三分。 换做是其他人,那尖脸估计还要闹上一闹,但要一见到程叙,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程叙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样关键物品,直起身对尖脸道:“不是我干的。” 尖脸震惊!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战利品都拿在手上了还在这里装无辜!! 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讪讪打了个哈哈,只敢心中暗自腹诽。 程叙拿到手就开始研究那台小装置,毫不在意自己的整个后背都暴露在密林的射程之内。 “砰砰砰!!!” 又是几声枪响,看得这边三人眼睛瞪得像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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