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莱咽了下口水:“谁在里面?这是什么味道?” 一名佣人认出了魏莱,连忙行了一礼:“表少爷,是夫人在里面,说是借厨房一用,也不让咱们进去,咱们也不知道这香味是怎么来的。” 说完,那佣人也控制不住地咽了下口水。 “曲奇在里面?”魏莱眯起眼睛。 他正要往里走,就见少年端着一个盘子,步履轻快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曲竹。 待两人走近,那股令人垂涎三尺的味道,便更加浓烈了。 曲奇显然也看到了魏莱,笑着招了招手。 “哟,这不是小莱吗?来找我学唱神曲吗?我这会儿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要不晚上你再过来找我?” 魏莱一听到“学唱歌”这三个字,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可这件事又是云水暮交代的,他只能忍着不发。 不过他不能在这件事上发火,却不代表他不能将这火气引到别的地方。 “嫂子留步,你刚才在厨房里鬼鬼祟祟的,都在做些什么呢?手里又拿的是什么东西?” “鬼鬼祟祟?”曲奇冷笑一声,“你知道这词是什么意思吗?表少爷可真是好家教,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对表嫂说话的吗?” 魏莱一身的“贵族少爷”包袱,最怕的就是被人指摘言行有失,顿时气得脸颊通红。 “我只是实事求是罢了,佣人们说你不让他们进去,你如果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何不让他们进去?” 曲奇笑着歪了下脑袋:“我有必要给你理由吗?” “你!”魏莱气得浑身发抖,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人,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见曲奇转身要走,他一咬牙,上前将人拦了下来。 “不许走!寿宴在即,厨房便是重地,既然表哥和舅舅把操办寿宴的事情交给了我,我就有权知道你在厨房里做了什么。” “你如果不说清楚,就别想着离开,否则出了事情,咱俩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曲奇摸了摸下巴:“你这严谨的态度倒是挺好的。” “什么?”突然被夸,魏莱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可惜没用对地方。”曲奇笑了笑,“我若是你,就多花些心思在别的地方。” 魏莱愣了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曲奇将话题岔开,微微一挑眉:“我不过在厨房里做了道菜,你若怀疑,便让你尝一口,或者我当着你面吃一口,这总行了吧?” 曲奇给的建议确实不错,但魏莱总觉得自己又被耍了。 新仇旧恨,心里怎么都过不去那个坎。 “不行,除非你把这盘东西放下,否则就别想离开了!” 曲奇给气笑了:“菜是我亲自做的,凭什么我不能拿走?”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魏莱双臂一展,不讲道理地横在了曲奇跟前。 曲奇:…… “少爷,算了吧,咱们别惹事了,就听表少爷的,把这盘菜留下吧?”曲竹小声劝道。 曲奇当即否决:“不行,这菜你还没吃呢,决不能留下来,这件事你别插手,只管站在我身后就好!” 曲竹感动得泪眼模糊。 少爷对他实在是太好了,无论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他,他又怎么能拆少爷的台? 无论少爷做什么决定,他都会坚定地支持少爷,大不了一起受罚! 见场面僵持不下,一旁的佣人也三三两两开口劝曲奇。 “是啊,表少爷这么做也是对咱们公爵府负责,万一寿宴那天当真出了意外,夫人您也说不清不是?” “是啊夫人,不过一盘菜而已,您若是饿了,我们可以给您再做一盘,何必非要揪着这盘菜不放呢?” “而且夫人您这菜色和菜的味道实在是奇怪,跟咱们平常吃的都不一样,传出去与其让人落人口舌,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呀!” 见佣人们都站在自己这边,魏莱的底气更足了,挺了挺胸脯,扬了下脑袋。 曲奇心里却只想笑,他这盘小炒青菜,能跟营养剂比吗? 他们哪里知道,这些蔬菜有多么来之不易!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这盘菜,我是绝对不会留下的,你若觉得闲得慌,那咱们就在这里耗着。” 说着,曲奇搬了张椅子过来,干脆坐了下来。 若不是还缺双筷子,他现在就想和小哭包开吃了。 而魏莱也再一次被惊呆了。 他万万没想到,所有人都站在自己这边了,曲奇居然还如此执着地与他对抗。 这是故意让他下不来台吗? 这一盘菜在此刻似乎变成了他在公爵府的地位和尊严,说什么他都不能退让。 他学着曲奇放狠话:“那我也把话放在这里,今天你如果不把菜留下,就别想走出去,耗着就耗着!” 魏莱也想找把椅子坐下,却见曲竹将这厨房里唯二的另一张椅子搬了过来,乖巧地坐在了曲奇身边。 魏莱:??? 曲奇长腿一跨,横在了曲竹的椅子上:“看什么看,我喜欢坐两张椅子,站累了就别挡道,你好我好大家好!” 魏莱:!!! 此刻,因为一盘菜,厨房里迎来了暴风雨来临前夕般的寂静,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所有人屏着呼吸,不敢大声说话。 仿佛只要一根针落了地,便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第46章 鉴古通今 公爵府,厨房内一片死寂。 而隔了一道门的厨房外,则热闹非凡,聚集了一群前来吃瓜看热闹的佣人们。 “神仙打架,咱们开个线上赌局怎么样?我赌最后胜利的是表少爷,退让的是夫人,你们呢?”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云先生的寿宴都给表少爷操办了,我看这公爵府的未来夫人,搞不好也得换人咯,我也赌表少爷能赢!” “我来客观分析一下,表少爷身后有云先生做靠山,夫人……啧,我听说元帅至今还睡书房呢,所以,我也赌表少爷赢!” 刘妈刚收拾完宴佑安和宴佑萌的房间,出来路过厨房,就见门口围了一大圈人。 她从这些人的话语里,也基本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 她看了眼地上的电子赌局,两方阵营,一方阵营上写了个“表”字,底下的星际币数额已经达到了一万。 而另一方阵营上写了个“夫”字,底下的星际币数额则是个大鸭蛋。 刘妈摇了摇头,打开自己的通讯器,匿名给“夫”字阵营投了“5”星际币,然后转身离开了。 她来到角落里,给管家张伯打了通电话,将这里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正在品陈年老茶的张伯吓得直接把杯子扔了出去:“你说什么?夫人和表少爷为了一盘菜,争起来了?” “昂,我瞧着夫人怪可怜的,他在公爵府也没靠山,元帅也对他……唉,算了,咱们人微言轻,这种事也管不了,你就当我没打这电话,挂了。” 看着突然黑屏的通讯器,张伯整个人都不好了。 刘妈是发泄完舒服了,现在轮到他焦虑了。 这件事他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怎么可能还能安心在这里品茶? 万一出了事情,作为管家,他也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当务之急,得在情况变得更糟糕之前,阻止一切的发生。 他先给自家元帅打了个通讯电话,然而根本打不通。 “哎哟,不是说放假了嘛,元帅怎么还不如我这个打工人会摸鱼呢?” 思前想后,他只能去求助云先生了…… 只是云先生是表少爷的舅舅,疼表少爷疼到了骨子里,就算云先生不想,这天平恐怕都会失衡。 可怜了夫人,这回定是要受点委屈了。 张伯打开赌局系统,和刘妈一样,匿名给“夫”字阵营投了一百星际币,就算是精神上给夫人一些鼓励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曲奇端着菜,抖着腿,哼着神曲,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魏莱却有些站不住了,腿酸不说,主要是这菜的味道实在是太诱人了,他根本克制不住这生理反应,一直在咽口水。 还有他已经离开舅舅好一会儿了,舅舅居然一个短信都没有发来,这不禁也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但是狠话已经放了,他若是现在提出来要走,岂不等于向曲奇认输?这也太没面子了! 魏莱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烤,进退两难,掌心里不由渗出汗来。 他甚至有种错觉,或许在他决定要给曲奇难堪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而拖得越久,只会让他更加难堪。 “都聚在厨房这里做什么?” 忽然间,一道清冷贵气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佣人们一惊,手忙脚乱地收了投影在地上的赌局。 然而这一幕还是被云水暮给瞧见了,不过他只是瞥了一眼,并没说什么,就转身走进了厨房。 而这会儿厨房里的人,也听见了动静。 魏莱顺势放下举了半天的胳膊,趁着没人发现的功夫,悄悄捏了捏自己酸爽的小臂。 曲奇也站了起来,只不过那盘小炒青菜依旧端在手里,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 魏莱冷笑一声:“一会儿你就等着把这盘怪东西,全都倒垃圾桶里吧!” 曲奇“啧”了一声:“浪费粮食是会遭天谴的,快说自己童言无忌!” 魏莱再次气得涨红了脸:“你,你骂我是小孩儿?” 曲奇叹息一声:“拜托,三岁小孩儿都知道粒粒皆辛苦,算了,古地球的华夏古诗词,你们这一代的孩子是不会懂的。” “别总拿古地球来忽悠人了,什么古诗词,什么神曲,我看这些都是你拿来骗人的把戏!” 魏莱故意抬高了嗓音,他就是要让舅舅知道,自己被他给忽悠了! “粒粒皆辛苦?前几句可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云水暮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曲奇也有些惊讶,没想到早在几百年前就失传的古诗词,居然还有人能念出来,此人还是宴清殊的生父。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曲奇应声。 云水暮眸子闪过惊喜:“没错,没错,就是这几句,我曾经在收藏室的一本绝版华夏古诗词中看过,名字叫做……叫做什么来着?” “《悯农》,唐代诗人李绅的作品。”曲奇再次接话。 云水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小奇,你居然对古地球文化这么了解,一定读过不少书吧?实在是太令人惊叹了!” 曲奇笑了笑:“《新唐书》里有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不断未来怎么发展,其实都是历史的重演,往前看固然重要,往回看也未必不是一场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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