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操心实在是多余,他之前二十余年没喜欢过谁,也不会对兰山远生出情爱之心。 【那,那就好。】 紧绷过头的系统尴尬嗫嚅,终于安静关机闭麦。 它的能量不足以支撑它频繁出现,只能希望宿主后面能自己靠谱点了...... 想着后面望不到光的十年,系统狠狠给自己掬一把伤心泪。 愁死统了! “师弟?” 身后人走路的动作变慢,兰山远回头看去,放慢脚步等着他。 问泽遗最后看了眼满城灯火,又看向眼前人的杏瞳,快步跟上兰山远的脚步。 “来了————” 不消片刻,两道人影消失在夜色中。 求仙者多是为长生踏上的道,与之相伴的便是冗长的岁月和堪称无趣的苦修。 问泽遗不喜欢这种生活。 他喜欢红尘滚滚,也喜欢远山广阔,修行说着自在,实则本就是种枷锁。 但即使并非他所选的道,他也要闷声往黑里走,在结局前不回头。 十年很长,但前路的轨迹并非全然不可寻。 回到灵兽谷,一切看似如常。 兰山远给宗里传了纸鸽,简要交代了些事,顺道还说明让问泽遗往后学着管理账务,让尘堰有所准备。 问泽遗在旁边看着,直觉尘堰不会老实听兰山远的话。 毕竟他在书里只听沈摧玉的话。 临近剿魔结束,药修们负责帮扶伤员,其他修士则出去剿魔,两方分工明确。 兰山远还是很忙,大事小事都要喊他去拿主意,问泽遗则依旧在养病。 唯一不同的是白妄拉其他宗门的修士开会,终于记得喊问泽遗这持明宗副宗主去。 最近快到月满,荒林里的魔兽愈发不安分,他请问泽遗过去,一是感恩他帮助灵兽谷降伏魔兽,出于对于他的尊重。 二是真怕出乱子,希望问泽遗能去帮忙,毕竟化神期的剑修实在是不多见。 “问副宗主,关于剿魔一事,您看意下如何?” 白妄话音落下,大小门派的掌门、长老齐刷刷看向问泽遗,眼中不是带着警惕和鄙夷,而是带了希冀。 问泽遗昨天晚上熬夜梳理经络,现在没什么精神。连上挑的眼尾都耷拉着些,嘴唇颜色是极淡的浅红。 他手里捧只精巧的暖炉,身上衣服也比其他修士厚实,皮肤比好些术修都要白。 听到白妄的话,他露出个客套的笑。 要是原身或许会毫不犹豫答应。 可他不喜欢打打杀杀,而且这身体没个一年半载又调理不好,去了出乱子,自己还可能当累赘。 他都跟着掌门师兄坐得这么偏了,怎么话茬还能落在他身上。 “我也想去,但.......” 问泽遗开口说了几个字,一口气提不上来,咳嗽了几声。 他干脆又重重咳嗽了几下,声音撕心裂肺,大有要把嗓子咳出来的意味。 他演得太逼真,演月阁的长老“嘶”声,试探地看向白妄。 让病人去剿魔,属实是不合适。 兰山远似是也信了问泽遗演的戏,忙给他倒上杯茶。 “身体要紧。” 这句话简直是雪中送炭,问泽遗感激地冲着兰山远眨了眨眼。 兰山远愣了下,眼眸微动,回了他个极浅的笑。 “兰宗主说得对,是我唐突了。”白妄看到兰山远的态度,立马话锋一转。 “既然问副宗主身体没好透,还是安心养病,免得伤了根本。” 小会以两个药修把问泽遗扶下去做了结尾。 白妄不知问泽遗身上有沉疴旧疾,还以为是这次灵兽谷疏忽,害得他这么久都没转好。 他愧疚得很,不禁想骂前些天怂恿兰山远革问泽遗职的自己。 干得简直不是人事! 往后若是有人还想要把问泽遗拉下副宗主的位置,他可得替问泽遗说几句好话才是。 可问泽遗回了屋,远离议事堂那股剧烈的木果香味,脸色登时红润了些。 他吸了吸方才已经闻不出味的鼻子,安然躺回床上。 单为养病就无所事事度日也不像话,得找点事做才好,否则头脑容易迟钝。 眼角余光瞥见有捧着笔墨的药修路过,问泽遗突然有了些想法。 翌日。 从持明宗来的纸鹤落在兰山远窗头,而纸鹤里头没有掌事尘堰给的答复,反而有张纸人。 纸人从纸鹤上跳下来,发出尘堰恭敬到发腻的声音:“大师兄。” “二师弟有何要事?” 傀人是低级的二阶法器,有寄托人思绪的能力,而且只能用一次。 持明宗崇尚节俭,要紧大事阵法沟通,其余事就传纸鹤过去,按理来说尘堰不该动用傀人。 纸人落在地上,逐渐化出模糊的人影。 这剑修长得高大敦实,举手投足却带着精明劲儿,讲话也和倒豆子似得很快。 “太久没见到师兄和四师弟,我非常挂念你们,所以才用傀人来看,请师兄不要怪罪。” 尘堰声音带着笑意,却有不易察觉的紧张:“听师兄的意思,是想让四师弟管理账务?” “对。”兰山远温声道,“本就是副宗主的分内事,他也该能担责了。” 尘堰动作僵硬了一瞬,眼中闪过嫉恨,可纸人幻化的人形看不清他的具体表情。 担责? 兰山远宁可觉得是问泽遗该担责,都不觉得问泽遗配不上副宗主的位置。 他尘堰为持明宗兢兢业业几百年,除了修为,哪里比不上问泽遗! 副宗主的位置凭什么不能给他? “可四师弟干事稍有莽撞,而且还爱打打杀杀,在外头风评不好,这让我非常担心。” 尘堰压下去阴暗心思,斟酌着言语又重重叹气。 他笑骂道:“唉,否则早该让这小子管事,我也清净。” 兰山远不说话了。 尘堰暗自得意。 哪怕兰山远心软想要问泽遗管账,就问泽遗那性子,恐怕也很难忍住不惹麻烦。 尘堰自认很了解问泽遗,也很了解兰山远。 他试图趁热打铁:“我觉着师弟还是杀心太重,所以......” 没等他说下句,兰山远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问泽遗跑得脸色微红,怀里还抱着卷宣纸。 他一脸懵懂:“我刚才在抄药方,师兄喊我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他会画画,字也还行,好不容易让其他修士不怕他,问泽遗干脆自来熟地混进药修堆里。 刚开始药修们肯定害怕,但相处会后,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大清早的药修们人手不够,他本来在帮忙抄方子,抄着抄着就被拉来了。 抬眸看见尘堰,方才话只听见半截的问泽遗眼中划过丝惊讶和冷意,随后露出了然模样。 尘堰比他想得还不淡定,兰山远才说了几句,这就坐不住杀来西寰了。 “二师兄,许久不见啊。” 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我来得晚,方才.......” “你和大师兄说什么来着?”
第8章 杀心 “也没什么要紧话,只是我有些记挂掌门和四师弟。” 尘堰迅速调整好仪态,言语有些不自然。 “正巧我和大师兄说着师弟,四师弟就来了。” 问泽遗“哦”了声,脸上笑意略浅了些。 他将怀中纸卷齐整压在松木桌上。 “可我似是听见二师兄说我杀心重,性子莽?” 听到他玩味的话,尘堰的脸色骤然变白。 他平时和弯弯绕绕的修士打交道多,可眼下问泽遗不循规蹈矩,把他的心思赤裸裸挑在明面上,反倒是让他感到难以应付。 他看向兰山远,希望见着问泽遗嚣张模样的兰山远可以管一管。 偏偏平素温和的兰山远没有替尘堰解围的意思,只是安静听他们说话。 问泽遗自然更不会惯着尘堰,说完话后,眼神都没往尘堰的方向投。 他被传是玉面修罗,也和长相脱不开干系。问泽遗笑起来明艳,可笑意只要不达眼底,就仍然瞧着不好相与。 “怎么会呢。”尘堰强笑着打圆场,“师弟怕是走得急给听错了。” “也对。” 问泽遗皮笑肉不笑:“二师兄每日为宗门忙前忙后,怎么会是这种在背后嚼人舌根的人。” “正是如此。” 尘堰厚着脸皮应声。 “我和大师兄眼下都好,二师兄可以放心了。” 问泽遗道:“我原本还当有什么要紧事,让你急得非要用灵符来看。” 他语调很松快,可话里却赤裸裸带了刺,嘲讽的意味连傻子都拿听出来,更别说尘堰了。 尘堰的面子挂不住了。 他作为持明宗的掌事,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问泽遗这话简直是明晃晃和他对着干。 “好了。” 他刚要发作,兰山远适时出声。 尘堰勉强精神了些,以为兰山远终于开口是忍不了问泽遗跋扈的态度,想要出言制止。 哪知兰山远瞧了眼外头的天色,看向问泽遗:“喊你来这,是看你在药寮里太劳累,提醒你别耽误服药的时辰。” 可问泽遗记性并不差,而且惜命得很,之前兰山远也没特意提醒过他服药。 隐约察觉到兰山远是趁尘堰在,才故意让他过来,问泽遗心照不宣地顺着往下说。 “还真差点忘了,多亏大师兄提醒。” “我这就去服药。” “去吧。” 兰山远态度反倒比刚才更加温柔,全无追究问泽遗说话过冲的意思。 该说的都说完了,问泽遗抱起纸欣然道:“既然没我的事,就不叨扰师兄们了。” “等到回宗去,再和二师兄讨教宗门账务之事,替宗门分忧。” 临走前,他没忘了再给尘堰心窝子捅一刀。 符灰化成的人形动作僵硬,尘堰的脸色从青白渐渐变黑,差得像刚刷过丹炉的帕子。 等到问泽遗抱着纸卷离开,尘堰心里憋着一团邪火,郁闷得很。 “本以为四师弟已经改好,但现在看来还是太过桀骜不驯。” 他极力克制,让自己的语调中不带太多愤恨。 同是剑修,他还比问泽遗大了三百余岁。可仅是因为他天赋比不过问泽遗,就被问泽遗抢走了本该应得的一切。 “他的确还要磨练心性。” 兰山远颔首,难得赞同他的话:“所以回宗后,得劳烦二师弟多担待了。” “大师兄,这.......!” 尘堰险些失声。 也就数月不曾见,兰山远何时如此偏袒问泽遗了。 难道是他借着宗门事务,从中抽取灵石的事被发现了? 这绝不可能。他也不是第一日这般做,之前干了这么多年,兰山远也没追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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