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季岚那边倒没有这种顾虑。 听完祝潇的话,他百分之百确定这家伙绝对是个神经病。 “先不论你这个这么‘环环相扣’的计划到底能不能成功。”季岚盯着祝潇质问,“我更想知道,礼雅堂在这次行动里能获得什么好处?” 不等祝潇说话,季岚径直开始分析起了当前香城的局面。 “现如今地虎倚靠着政府一家独大不假,但只要不去他们的权势边缘试探大家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往来摩擦,我们井水不沾河水各自安好。” “在你的计划中,礼雅堂几乎是要倾尽所有孤注一掷地去给你们日月帮创造一个能引君入瓮的陷阱,然后你派人潜伏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 “要是不成功,我们损失巨大还有可能被地虎报复而你们分毫不沾。要是成功了地虎元气大伤后日月帮就成了香城第一势力稳压礼雅堂一头。” 以尽量精简的语言总结了当前的情况后,季岚直勾勾地看着祝潇等对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祝潇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以问题回答问题。 “季岚你现在在哪里读书?” 季岚不解,但看在对方是受父亲所邀之人还是回答了。 “香城三中,怎么了?” “主校区?” “自然。” 祝潇了然地点头,“那就算年级不同,你也应该认识你们教历史的那位老先生吧,常年戴着墨镜的那位。” 季岚眉头一紧。 祝潇言语中提到的这位老师他自然是有所耳闻,毕竟常年戴墨镜这事儿在三中这种治校严谨的学校还是很稀奇的事。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祝潇会在这里提到这位老师。 祝潇从季岚的表情变化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随后又点在了眼睛和太阳穴的位置。 “这次别着急问。先去观察,先去想。” 不等季岚再说话,他站起身:“今天这茶先喝到这里吧。” “我呢,也不着急得到回复。毕竟这事儿的确也需要仔细思考一下。” 季平之点点头,也站了起来。 祝潇对其伸出手,就像之前未曾以这种身份相认时的那样告别,“不过因为我相信有季兄你的言传身教,所以下一顿应该不会太远的。” 等到两人交握的手松开后,祝潇临出门前回过身对季岚说:“至于你之前分析中,有一条我可以现在就确定的谬误。” “作为担保,我将亲自带头深入陷阱,一击制胜。” ----- 今日的工作量完成后,季平之揉着肩颈从工作间走了出来回到了日常起居时会待的开间。 下了课的季岚此时正站在水池边喂鱼。 身为父亲,他一看就知道季岚今天不在状态。 毕竟平日里这孩子喂鱼都非常仔细且公平,保证就算是最弱小的鱼也能在争抢中分得份额相差无几的食物。 哪里会像这般随意抛洒。 将手中最后一点鱼食丢在水里之后,季岚对着水池斥了一句:“岂有此理。” “怎么?去打听你们老师的事儿了?”季平之从他身后探出头来。 “你知道他的事儿?”季岚大怒,“你知道你不告诉我?!” 一想到那位授课精彩纷呈的斯文老先生因为地虎的“正确举动”先后失去了发妻和儿子,自己也终生眼睛畏光,季岚就怒火中烧。 又联想到自己在祝潇面前“条分缕析”的时候那人脸上带着的微笑。 自己以为口若悬河的自己多么理智多么成熟,原来在对方的眼中当真像个跳梁小丑。 季平之才不搭腔,这样季岚就不能把怒气宣泄到自己身上。 至于祝潇嘛。 锅多不压身,他也肯定不介意再多背一个锅了。 季平之拍拍季岚的肩,“还有功夫生气,看来功课是做完了。走吧,今天他们要开会呢。” “开会?”季岚从怒意中快速地反应了过来,“礼雅堂的例会你不是向来不去的吗?” 季平之耸肩,“我不去,那礼雅堂怎么会接受祝潇的合作提议呢?” “就算你已经同意了祝潇的计划,但你有没有必要当这个出头鸟?”季岚问,“就没有更好的能够独善其身的方法了吗?” “儿啊,有些事情你不能这么称量。”季平之正色道,“同样,总有一些事情是必须没得商量的。” “不管代价是什么?” “不管代价是什么。” ----- 火! 熊熊烈火! 漫天的火光像是披挂在天际的云霞,其极具破坏力的美冲击着观看着屏幕的林启年的虹膜。 在监控彻底被烧坏的前一秒最后呈现有效画面是一道一闪而过的身影。 在那道身影闪过之处一个点燃的打火机坠于地面,燎起的火闸将最后的一道出路堵死。 “操啊!” 林启年一拳砸在了桌上。 那桌面上的硬化玻璃竟然在这一击之下出现了一道隐隐的裂痕。 林启年攥紧了微微渗血的拳头。 要不是因为自己今天临时有事让兄弟换了班,此时葬身火场的应该是自己。 负责调监控的小警员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他虽然不知道这人的来历,但他认识送这人过来的那辆车的车牌。 反正自己惹不起。 林启年点着屏幕发出指令,“往回倒。” 小警员乖巧地当一个软件操作工,用光标拉着进度条往前回放。 “就这里。” 小警员敲下暂停。 “放大。” 小警员调高分辨率。 “再大。” 小警员哭丧着脸:“没法再大了……” 林启年端详着这个人物剪影,半晌,问:“还有没有其他的监控视角?” “没了,这是唯一一个还拍了点有用的东西的。”小警员摇头,“其他的监控在着火之后很快就都短路了。” 这处仓库当时建的时候都用的市面上最好的设备,如果不是有人动了手脚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齐齐出了故障。 林启年又问:“如果我说我知道这会是谁你们能以纵火犯的名义把人抓起来吗?” 小警员看着屏幕上满打满算占不上一百个思像素的人影,沉默地摇摇头。 “说话!”林启年一巴掌拍在小警员的椅子上,手上的血都溅上了对方的耳垂。 “肯定不能啊!”小警员大声回答,“警方抓人是要讲证据的!就凭这个,你怎么证明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啊?!” 林启年似乎受到了启发。 对啊,他们抓人要讲证据。 我们不用啊。 ----- “这一切都来得太巧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林启年喃喃道,“前脚有自称是礼雅堂的人回香城,后脚林瑛就回了国。” “但现在的香城已经没有也不需要地虎了。”林夫人露出同样疑惑的表情,“郑执毅这个家伙跟以往那些人都不一样,他们这么做没有意义啊。” 意义吗…… 林启年攥紧了拳,那道因碎玻璃而永久留在了那里的陈年旧伤似乎提醒了他些什么。 突然间,小区你从来没有鸣响过的火警报警器的叫啸划破夜空。 “走水了!”
第291章 你虚张声势,我浑水摸鱼 虽然被关在几乎牢不可破的房间中的林瑛早有心理准备,但当她反复复习那两人传递给自己的计划时,还是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沿着脊椎骨从她的腰身爬上了颈椎。 这计划当真是大胆而且疯狂。 不过虽然怀着这样的感受,但她其实并没有感到害怕。 因为她了解祝云宵,并通过祝云宵了解到过“缪斯”蒲千阳。 这两个人是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无辜之人的行为的。 所以这场“火”只会带来救赎。 就如同火在各种神话传说中现于人间时他们原初的任务一样。 ----- 蒲千阳将手中的打火机熄灭后踩碎踢进了面前正在散发着浓烟的铁笼中。 这笼子里装的是一种奇妙的由各种或干或湿的植物组成的混合物,有些是在花鸟虫鱼市场买的,有些是在线上订的。 时间有点赶导致成品不够完美,但效果看起来还算够用。 它们组合起来之后的产物拥有一个还算知名且典雅的古称:狼烟。 再次确认铁笼的周围不会有任何的可燃物后,蒲千阳站起来退后两步,又顺手打开了最大的那扇窗。 随着这扇窗户的开启,原本只能从一个方向上涌的浓烟瞬间找到了绝佳的宣泄口并在夜风的作用下朝着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涌了出去。 在那近乎实体化的黑色流过嵌在天花板上的报警器时,原本理应发出尖锐蜂鸣的火灾报警器此时安静地宛如一只被拔了毛的鹌鹑。 蒲千阳哑然失笑:“也当是给这里的消防提个醒,别收了两头钱还每年年检的时候只走个过场。” 从小屋中出来站到没有被黑烟笼罩的上风口,他对着正在望风的祝云宵说:“那么依照计划,你去虚张声势,我去浑水摸鱼。” 祝云宵点点头,又在手机上确认了一番时间。 此时距离之前和林瑛在信号中传递的汇合时间还有十分钟。 “马甲难得,动作小心点,别被看到了。”蒲千阳再次提醒,“不然这头大费周章把人救出来,那边扭头人家然应过来就来跟你这位大人物当面对质要人,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知道了。”听着蒲千阳的叮嘱祝云宵浅笑一下,“至于现在在香城跟我要人,那算他有本事。” 蒲千阳啧了一下。 他又忘了,香城这里不是那种完全需要讲究规则和道理的地界了。 ----- 待到浓烟终于触及到了一个没有玩忽职守的火灾报警器的时候,林瑛终于迎来那声期盼已久的长鸣。 大概是在安逸的环境中生活太久了,在报警器响起后大概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里,这小区的居民也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终于有人注意到了窗外的浓烟,这才大叫起来给这件事情定了性:“走水了!” 或许是突然反应过来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句略显掉书袋的提示,那人又换了个说法大叫起来:“着火了!” 这下所有人都听懂了。 然后所有人都慌了。 因为有风力的加持,浓烟虽然是从同一处升腾而起的,但此时却相对均匀地弥漫在整个区域之中,让人一时之间没办法通过识别浓烟的来源。 谁知道着火的是不是自己家的楼啊!总不能这个时候赌谁命好吧?! 于是从低楼层的居民开始,大批的人分批地涌了出来,聚在带有喷泉的广场上心有余悸地开始打电话、找人、报火警等等一系列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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