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说要送回去,但什么不战而屈,什么师出无名,是什么鬼玩意?不懂! 唯有拓跋盛喜出望外,虽然他只听了半懂,但他就喜欢这种文诌诌的说法,对李岳更是无理由的全盘支持。当即大声道:“对,李岳说的有理,我支持。“ “那你再翻译一下,说的啥意思。俺是大老粗,没听懂。”王猛挠了半天头,也没想明白。 拓跋盛支支吾吾:“唔,他说的是.....嗯,打仗嘛,要赢人心.....” 拓跋真是明白的,对李岳刮目相看。这个人确实有点水平,难怪拓跋盛把对他言听计从。 战争从来不是单纯的武器对抗,而是人与人的对抗,还不仅仅是军人的对抗,而是民心的对抗;师出有名则为战争制造强大的舆论支持。 他盯着远处的大船出神。见此,大家都不敢吭声,安静的等大王做决定。 拓跋真收回思索,又看了一眼朱苏,见他没异议,于是对李岳点点头,道:“孤认为李参军说的理。你们把船和士兵都还回去吧。” 将领们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到嘴的肉还要吐回去?!有些人悄悄抬头看向大将军。 拓跋真看在眼里,并不介意。 果然朱苏微微颌首,示意他们照办。 大将军都同意了,其他将领们也不好再提反对意见。于是南郑大气把十八艘船和数百名士兵都遣返回去。 换句准确的说法,是让后燕士兵他们自己开船回去。 南郑这份大礼,令后燕措手不及。慕容宝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南郑意图。管他的,船回来就好,等天气稳定后,再率兵坐船过去,也不差这几日。 想通了这一点,他继续吃吃喝喝,小事不管,大事不曾发生。 这天他在帐中坐着,与人喝酒下棋时,又听见对面岸边吵吵嚷嚷,声音很大,源源不断的过来。南郑就爱使这种下三滥手段,没事就派人狂呼大叫。 慕容宝不予理会,继续下棋。这时有人跌跌撞撞冲了进来:“不好了,殿下.....大王,大王,大王薨了....” “什么.....”慕容宝惊的手中的酒杯“咣当”一声掉落在地,四分五裂。他匆匆站了起来,一把抓进进来人的胸襟:“你怎么知道,听谁说的?” 来者上气不接下气:“听......听.....信使说的。” “信使呢,快招进来。我要问个清楚。”慕容宝狠狠的一甩手,来者躲闪不及,摔倒在地。 另一侍卫缩着脖子道:“信使在河对岸.....” 慕容宝一愣,瞳孔收缩,怎么回事?他匆匆走了出去,他本身个子不高,又胖,根本走不快,远远望去,就像一个球在滚动。 对岸的人似乎认出他来,喊的更响了:“你们的后燕王都死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打仗?”“还不快回去坐稳王座,再耗在这里,小心后燕王的宝座被别人打抢了。” “对啊,慕容宝,你老父亲都死了,还不快回去争位?” “后燕王已于五日前薨了,举国降旗.....”在南郑这帮破锣嗓子中,夹杂着几声后燕信使熟悉的声音。 岸边早已聚集着一大堆人,面带惊色。见到慕容宝到了,慌忙让开了一条道。 慕容宝走到最前面,抬眼望去对面。数名后燕信使,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朝这边反复道一个事实,后燕王薨了...... 他们率兵出来之际,慕容燕就已生重病下不了床,薨了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这句话带来的后果,极度震憾了后燕士兵,他们惊骇不安,全军士气大减。慕容燕一代战神,是后燕士兵的信仰,信仰都没了,后燕还能打得赢胜战吗? 而对慕容宝而言,最大隐患即将浮出水面。没有父王的支持,他能镇得住这些手有军功,对后燕王位虎视耽耽的人呢? 在这种情况,两岸诡异的进入相持状况。后燕不派兵过去,南郑也不派兵过来,双方就是隔空喊话。 后燕的信使,五原出来一个,就被南郑截拦一个,统统带了过来,对着河对岸喊话。 这么过了十几天,慕容宝忧心冲冲,肉眼可见迅速消瘦下去,总是想着可能到来的危机。 但没想到危机到来的如此之快。 那夜,他躺在床上睡觉,酷暑难耐,怎么也睡不着,干脆爬了起来,把衣服一脱,直接光着膀子就到外面乘凉散步。反正现在是晚上,后燕太子不需要仪表,衣服被他随手丢在床头。 出门一看,门口竟然没有侍卫。堂堂后燕王世子、十万大军统领,帐篷门口竟然一个守护的人都没有。 慕容宝暗骂几声,准备去找侍卫统领算帐。没想刚刚出门才走了十来米,突然见到三个蒙面人拿着刀鬼鬼祟祟冲进了他的帐篷。 随后一阵压仰的劈砍声出来..... 慕容宝:“......”够嚣张! 是南郑那边派来暗杀的吗?连侍卫都被收买了? 待那三个人觉得不对劲,再次冲出来时,却发现他们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的严严实实,插翅都分不出去。 昔日的同事已成仇敌。他们心一横,挥刀过去,可惜任凭他们武功再高,也拼不过这么人。 垂死挣扎一番,还是被擒住。撕开脸上的黑纱一看,为首的竟是慕容高,郑王慕容霆的心腹,剩余两人则是慕容高的下属。 本还以为是敌方派过来的暗杀,没想到竟是内讧。慕容宝眼神讥笑,看向他的好哥哥慕容霆。 慕容霆错愕,当即走上来,连扇慕容高几个响亮的耳光,厉声道:“是谁让你们干这事的?说,主谋是谁?” “......”慕容高嘴角流血,不吭声。 慕容霆又上前一脚,将他重重踹倒在地:“世子殿下对我们不薄,你为何要带人去暗杀他?” 慕容高还是不吭声。 慕容霆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刀,私毫不顾旧情,刷刷几下,这三个人当场脖子被滑开,仅仅抽搐了几下,当场倒地身亡。 随后慕容霆当着诸多人的面,向慕容宝双膝下跪:“殿下,是臣疏乎了对下人的管教,请殿下严惩。” 慕容宝亲自扶他起来:“大哥,严重了。不是你的错,跟你无关。”妈的,这么快就杀人灭口,更洗不清你身上嫌疑了。 两人双手紧紧相握。慕容霆垂着头,满脸沉痛,慕容宝表情诚恳,宽慰着兄长。好一付兄友弟恭。 等两人把戏演足了,慕容宝当着众人的面,亲自把大哥送出帐篷,让他好生休息勿多想,这才有空打量自己的帐蓬。 自己的帐蓬被翻的乱七八糟,床也被刀砍的七零八落,放在床上的外套也被削了几刀。想必是行凶者趁黑过来,夜色不明,勉强看到床上有衣服,以为他和衣而睡,于是直接挥刀往床上砍去,幸好他今夜是脱了外套。 不由的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当夜出去了,不然没命的就是他了。 大哥啊大哥,你就这么急着想把我杀了,好回去当你的后燕王吗?我偏不让你如愿。 慕容宝脸上闪过一丝狠意。面对军功显赫的慕容霆,现在还不是下手的好时机,还得再等等。 自古兄弟阋墙,都没好结果。 发生了这件事后,后燕士兵互相猜疑,无心恋战。在这种情况下,加上对燕国内的局势不了解,慕容宝决定还是先回去保住王位,以后再来收拾南郑。 十月二十五,后燕十万大军统帅、世子慕容宝下令烧掉所有船只,全军撤退,撤回后燕都城五原。 在黄河两岸对峙几个月,慕容宝知道南郑没有大船,根本不担心南郑能追过来;于是没设断后军队,大军慢条斯理的撤退着,跟林中散步一样慢悠悠的,更没搞什么急行军。 拓跋真看到慕容宝军队的撤离,直皱眉头,没搞懂慕容宝到底想干嘛。 慕容宝脑回路够清奇!一边撤退,打算回去拯救他的王位;一边却又让大军慢腾腾的前进。 正常操作模式不应该是率着大军急行回去吗?这才是确保王位不落他人之手的正确方法。真是奇葩一个! 不管怎样,后燕这么一走,南郑顿时松了口气,危机暂时解除了。 正当老百姓欢呼鼓舞时,南郑的将领们却在大将军的带领下,苦思冥想下一步,几日未出房门,只有源源不断的探子回报。 十一月初三,温度突然急剧下降,一股自北向南的寒流到了。一夜间黄河结了一层重重的冰层,严寒说来就来。 一夜没睡的朱苏早上起来,看到屋檐挂满了冰棱,视线所到之处,皆是冰雪覆盖;昨日还枯树残枝,今日就挂起了晶莹剔透的冰花。 寒风吹到身上,像是被刀割一样,痛不欲生。来往行人都换上了厚厚的冬装,穿的十分臃肿。 几日的苦思冥想顿时有了解决方案,豁然开朗。 这么冷的天,别人都窝在房内烤火不想出门,他则冒着冰雪严寒赶去了黄河边。 此时的黄河早已全面冰封,宛如一条银色的巨龙,颇为壮观。冰层十分厚重均匀,他跃到冰面走了几个来回,感觉异常扎实;又唤了几千人过来,在上面操练,冰层没有丝毫的开裂。 不由心中有数,真是老天爷助我南郑。 他匆匆找到拓跋真,提出趁此机会他要亲自带兵踏冰过河,追杀燕军,出其不意以除后患。 拓跋真自然支持:“不过孤有个条件,孤也要去,而且必须与大将军一队;如果大将军不同意孤去,那大将军你也不准去,换其他人领兵。” 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朱苏,不漏过一丝表情。 听到这话,朱苏神色微怔。 过了好一会才道:“那臣也有个条件,主上您必须保证,出发后决不离开臣半步,必须时刻在臣的视线范围内。”
第六十九章 拓跋真求之不得,自然满口答应。 朱苏当即挑选了精兵二万骑,立马出发,且不带任何辎重。他和南郑王亲自引兵从黄河冰上过河。 南郑王和大将军的一马当先,后面的士兵气势如虹,一鼓作气通过了黄河天险。 这二万骑兵都是身经百战的,个个以一当十,对付后燕所谓的精英不在话下。 虽然后燕比他们出发的早,但是走的慢;而他们是急行军,昼夜兼行,两方距离越来越近。 后燕军队慢腾腾行至到涉水坡时,忽然狂风大作,卷起地上无数尘沙,遮天蔽目。整个涉水坡的天色如同黑夜降临,伸手看不清五指。 军队里有名老和尚这几日一直忧心冲冲,见此情况发生,如雷轰顶,喃喃自语:“后燕劫数到了.....劫数到了!”旁边士兵听到了,以为他被吓傻了,嘲笑他个老秃驴还知道看天相。 他不与理会,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进见后燕统师:“统帅,这大风来势怪异,应是南郑部队追过来了,我们要加以防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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