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纷纷跟着叫了起来,杀了拓跋真,为族长报仇。 这人朝后摆摆手,八大部落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此人他威望不小,至少比拓跋真多。 拓跋真认识他,他叫拓跋盛,是拓跋某个部落里的族长侄子,据说身手很好。 拓跋真觉得很好笑,当初最先拥护他当南郑王,就是这一群拓跋部落的;现在想把他抓了献给拓跋窟的,也是这帮拓跋部落的。 他们效忠的是南郑国,而不是他拓跋真。他感觉在这群人眼里,现在自己就跟丧家之犬差不多,人人可打。 这个认知让他愤怒。 他抬起头,直视拓跋盛,毫无惧色:“他们几个是效忠过孤,但是他们要把孤的脑袋砍下来送给反贼。他们大逆不道在前,孤于以罚治,有何不可?”界于男孩与男人之间低沉的声音传遍四周,南郑王说的有理有据,做事何错之有?! 众人面面相觑。 “但他们并没杀你,他们是你的子民。”一个满脸皱纹的中年人大声道。 拓跋真听到一个笑话,睥睨道:“难不成要等到他们杀了孤,孤再来自保吗?” “反倒是你们,你们身为南郑子民,听信谣言,追杀本王,意欲何在?”拓跋真脸色一沉。 此时南郑王展示出来的傲然气魄,哪是一位十五稚龄少年,分明是一位君临天下的天子。 八大部落的人心乱了,有些人觉得有道理,有些人犹豫不决.....一时间,竟没人上前。 突然刚刚说话的中年人,摸着脖子惊恐的摔下马去。就见一滩血从他脖子那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他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就一动不动断气了。 部落的人骚乱起来。这时一个声音歇斯抵里的尖叫着:“是拓跋真贴身侍卫朱苏杀的, 是拓跋真命令他杀的。他杀了我们的族长,又要杀我们。我们再不反抗,也会被拓跋真杀了。只有杀了他,我们才安全!” “对,我看到是朱苏出的手。”另外一个声音马上情绪激动的配合,“我们再不动手,今夜都死无葬身之地。” 拓跋真:”.......”这两位兄台,这种人哪配我家朱苏出手,太抬举他了吧。 他分明看见,这位大叔刚刚侧头往后时,被说话的某人悄无声息的抹了脖子,然后当众栽脏给他们。 八大部落的人本来意志就不坚决,被人这么一怂恿,人如潮流般的涌了过来,要跟拓跋真等人决一死战。 朱苏紧紧把拓跋真护在身后,大开杀戒,仿若杀神再现。但他们仅仅才五个人,哪能对付的了源源不断的八大部落。 太阳初升,悬崖处已遍地是八大部落的尸体。而拓跋真这边,死了两人;存活下来的三人,一人重伤动弹不得,拓跋真的右臂被长矛刺穿,痛的连剑都拿不了,唯有朱苏武力超群,只有皮外伤; 朱苏守在拓跋真的面前,浑身是血,如同死神现世:“还有谁,想上来挑战的?” 这时又是昨夜那两个声音:“快冲,朱苏再厉害也对付不了我们这多人。何况他打了一个晚上,早疲了。” “是啊,把拓跋真活捉了,献出去有赏金的。” 正在包扎伤口的拓跋盛听到这句话,一怔。 八大部落人仰马翻,看到朱苏的勇猛,一时间竟不敢过来。踌躇了一阵,但终究壮着人多胆大,又蜂拥过来。 拓跋真无比清晰的看到,这两个一直鼓动他人进攻之人,却一直躲在后面不曾上前。本王心眼很小,记到你们两个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捂着伤臂,冷笑着:“本王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活捉的。” 说着,他倒退几步,毅然跳下悬崖。别了,朱苏,你等我几天。 耳边又传了“真儿......”的悲切叫声,他心一紧,这天下恐怕只有朱苏是把他放在心尖上的。 抬头望去,印入眼帘的是朱苏那惊慌失措的表情,以及他从上面义无反顾跳下来的身影。 哎,你甭跳下来啊,我有办法回去的。
第二十二章 拓跋盛站在悬崖上,猛烈的崖风吹起他的衣服,猎猎做响。他轻叹口气,没想到年轻的南郑王如此刚烈,宁可玉碎不可瓦全,心中倒是充满了对他的钦佩之情。 如果南郑王这次不死,他愿意率众诚心追随。 他骑上马,喝令众人:“此事到此为止。若南郑王侥幸不死,此事不准再追究。违我令者,杀!” 众人惶恐,纷纷点头称是。 离行前,他缓缓扫视着昨夜挑拨离间的两人。两人肝胆俱裂,不敢抬头,只听见他冷笑一声,扬鞭而去。 ...... 拓跋真费了好大力,才把朱苏给拉进山洞。 托他上辈子的福,他记得这悬崖下面有一个山洞,只要你跳对位置,就能刚好落到山洞口的厚重落叶上,顶多身上带点擦伤。 上辈子,他是和朱苏同时跳下来的。这一次,他是准备无误的落在山洞口;而朱苏则偏了一点,头撞到了树上,昏了过去。他探了探朱苏的呼吸,绵长稳定,看样子是没受什么内伤,没事就好。 好在离山洞不远,他可以把他拽进山洞。他右臂受伤,只能拽。抱是抱不了的,虽然他也很想抱。 这时外面下起了大雨,他捡了些干柴,升起了火驱除些湿气,右臂真疼啊,头也有些昏。 拓跋真靠在墙上,两日两夜没睡,又经过一场激战,好不容易安静了,困意一阵阵袭了上来。 每次快要睡着时,都会惊醒过来,摸摸朱苏的脉博,再探探他的额头,确定他没事,这才放下心。 朱苏还在昏迷不醒,他可不能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朱苏茫然的睁开了眼睛。见拓跋真活生生的呆在身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真儿!”一把抓住拓跋真的手,复又闭上眼。 “朱苏是我,我们都还活着。”拓跋真由着他抓手,轻声在他耳边道,长长的发梢扫过他的脸。 朱苏浑身一震,再度睁开眼睛:“......真儿!”眼前的少年眉眼如画,正安静的看着他。 霎那间心中的喜悦涌上眉头,朱苏望着眼前人,恨不得将他紧紧抱入怀中,再也不要分开。 拓跋真被他狂热的眼神怔到了,脸不知不觉的红了。火光中,朱苏颤抖的伸出手,抚上拓跋真俊秀脸容,眼神痴迷,似乎想揽他入怀。 忽然洞外传来了几声鸟叫,惊醒了两人。 朱苏侧身看着洞外,清醒下来的眼神波澜无惊,他收回手:“属下逾越了!” 拓跋真说不出此时心中的感觉,似乎有些庆幸,有些失落。 他最终还是撑不过睡意,喃喃道:“朱苏,我好累,先睡一会。”话未说完,他就靠着墙睡了过去。 朱苏将他身体放平,以便睡的更舒服,顺便帮他把右臂伤口重新包扎好。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拓跋真突然惊叫起来,全身发抖。朱苏赶紧抱住他,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一遍遍的安抚着他。 拓跋真才慢慢平静下来,侧身靠近朱苏。小时候,他经常做恶梦。每回都是朱苏这么哄着,哄哄就好了。 朱苏见他安静了,意欲放手,却被牵着衣角扯不开。这也是拓跋真小时候养的习惯,朱苏若要出门跟他分开,他则一定要抱着朱苏的衣服,闻着上面的味道,才能安心呆着,睡觉时亦如此。 随着岁数的增长,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孩子气的举动了。 朱苏眼神复杂的盯着怀里的少年,撩去他头上的碎发,细细打量着:当年抱在怀里的孩子,已经长大成年,肤色白皙五官秀美,到哪里都有爱慕的眼神,不属于他一个人了。 迟疑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念想,他低头吻向宵想已久的唇,轻轻的一碰,就那么慌忙的离开了,生怕被主人发现。 这缠绵缱绻的深情,没有任何言语能够描绘。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不知何时自己对拓跋真产生了类似男女的爱慕之情。也许是两人多年的生死相依,朝夕相伴,不知不觉情油然而生。 那一年他路过青楼,看到一个外貌酷似拓跋真的女人正在揽客,鬼使神差的进去点了她。在她千娇百媚缠上来时,他眼里看到的身下人模样竟是拓跋真。 想看拓跋真被情欲支配、竭力求他进去的崩溃模样,想看他在身下哭泣的念头,突乎其来的闯入大脑里,光凭想像就足令他一泄千里,欲望涛天而来,情绪达到从未有过的亢奋。等他精疲力尽的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除了他的真儿,他谁也不想要。 但他跟他是永远不可能的,他们都是男人。并且他将是一统江山的帝王,他只能是最忠实的侍卫,没有任何可能交集在一起。 这辈子能默默守护在他身旁,就足够了。将今天偷来的吻藏在心里深处,等到老时,再一遍遍拿出来回忆。 今天这一切会牢牢烙印在他心中,永世不会忘记。 ...... 拓跋真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直到睡到了月上柳梢头才转醒过来。一醒来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肉味,肚子马上咕叽咕叽叫了起来。 真饿啊,他已经有三四天没好好吃过饭了。 他坐起来,见自己身上盖着朱苏的外衣。着单衣的朱苏正在烤兔子,见他醒过来,道:“主上,兔肉马上就好了,您再等等。” 他应了一声,把朱苏的衣服拿起来,重新披回朱苏身上,也在一旁坐着了。 “主上,刚刚收到雀鸽来信,山中的侍卫已经走出阴山,正向贺兰部落出发。” “卫国将军那边呢?” “卫国将军暂时没确切消息,不过刘则峰那边传来消息,说路上遇袭,现在生死未定。” “..... 那些可都是股肱之臣。”死了哪一个都不好。拓跋真此时胳膊疼,心更疼。 “要不再派些人过去接应?” “先到贺兰部落再说。”说着,拓跋真又看了一眼外面,狂风暴雨仍在下,只能再等等。
第二十三章 “主上,拓跋窟现在带走了刘显的大部分兵力,进攻我牛川,此时刘显处军力空虚。属下盘算了一下,可以趁此机会攻击刘显的大本营,迫使拓跋窟撤兵。然后在路上设下圈套,将刘显的兵力一网打尽。这样既可以消灭拓跋窟,又可以打击刘显。刘显死了最好,独孤部落群龙无首,必定会依附我南郑;若没死,也能狠狠教育他一番。” 朱苏边翻转着兔子,边说出自己思量已久的法子。 这主意是好,只是自己兵力恐怕不足,怎么办? 像是看出南郑王的疑惑,朱苏接着道:“后燕实力雄厚,与刘显一向有仇,曾因边界划分争战多次;而且后燕王慕容垂的母亲是先王的姑姑,王跟他还沾亲带故。向他借兵,一起攻打独孤部落,他必定会同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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