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尽渊见他一副生怕脏了眼睛的样子,也是沉默了一瞬,“会不会出问题?” 在他眼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现在能活动的范围可是越来越大了。 “可能会。”秦宿说着,又去重新净了一下手。 谢尽渊:? “那我今晚岂不是真的走不了了?”他一想到那两个位置的沙发,脸色就不是很好看。 秦宿给自己手写的秦家祖师牌上了一柱香,“应该是。” “……”谢尽渊听着他的可能应该,差点没爆粗口,太敷衍了。 然而秦宿已经无暇顾忌谢尽渊的情绪,这里倒不是说他怕什么,而是照着这个架势,如果不做任何措施,他们最后可能连租房这一点干净的地方都没得待,所以就算是为了自己,秦宿也不能让那些东西进来。 因此秦宿这回特别认真,他几步走到书桌前,点香持笔,“人来隔重纸,鬼来隔重山……” 以咒封符。 谢尽渊看出门道,便一下抬起眸,死死盯着那张晃人心神的俊脸,如果说他之前觉得秦宿是个花架子、没把唤醒谢父的希望放在秦宿身上,那么在看到这一手之后,他觉得自己或许真要想办法让秦宿去趟医院。 谢尽渊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下一秒,秦宿那边就出幺蛾子了。 “啪嗒——”纸团进垃圾桶的声音。 谢尽渊:“……” 他是怎么做到气势这么足,本事却这么糟糕的? * 半个小时后。 屋内静谧无人开口,屋外鼓躁嘶吼不休。 谢尽渊本来以为自己在这样的极端环境下,是怎么也睡不着的,但没想到,当他把毯子拿过来、靠在沙发上看秦宿画符,也不知道看了有没有十五分钟,谢尽渊眼皮便沉重的像是两天没睡过觉一样,困得不行。 “啪嗒——”谢尽渊握在手里的手机滑落到了沙发上。 秦宿闻声收笔,刚才他虽然没有抬头,但谢尽渊的那一束目光,还是被他捕捉到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成大事者每一个举动都是有意义的,对方突然用那么灼热的眼神看他,十有八九是在算计着什么。 他有什么呢?秦宿审视自身,觉得自己除了这一手时灵时不灵的术数,好像也没什么—— 是了,术数。 刚才秦宿画符特别顺,几乎到了一气呵成的地步,所以谢尽渊……不会是想让他做什么吧? 秦宿想到这一点,便故意揉了一张空白的黄纸丢进垃圾桶里试探。果然,下一秒,那道如炬目光便收了回去。 “……” 秦宿抬眸扫了眼那边已经睡着的谢尽渊,然后便拿起自己画好的几张符,仔细看了片刻,就将最先画的那一张符,贴到了推拉门上。 顿时一墙之隔,便被划分成了两个世界。 凌晨十二点。 秦宿简单收拾一下台面,就拿上手机回了房间。 几天没睡好,现下安静下来,秦宿几乎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然后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迷迷糊糊间,似乎又听到了什么喊叫声,秦宿实在心烦,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棉球塞耳朵,便再次什么也听不见了,直到次日,天刚蒙蒙亮,谢尽渊在门外喊他…… “怎么不多睡会?”秦宿打开房门,眼底神色还不算很清醒, 谢尽渊看着从屋内走出来的秦宿,心底忽的一跳,他发现眼前这个人,还真有当男颜祸水的潜质。尤其是现在,对方身上的距离感减弱,那种帅的清爽有力量、美得高级不女气的特质,便一刹体现了出来。 故而此时此刻,谢尽渊特别庆幸自己不是颜控,不然眼下他恐怕也会忘了正事。 谢尽渊看一眼秦宿的脸庞,“昨晚死人了。” 这是他在外面吵吵嚷嚷中听到的。 “这么严重?”秦宿对待人命的态度跟一般人不一样,又或者说,在那些长期接触阴阳的人眼里,生死都只是一种状态,并不代表消失,所以他虽然配合着给出了态度,但语气很平常。 谢尽渊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嗯,死了七个。” “现在业主都搬的差不多了。”他稍顿一下,继续道。 秦宿听完若有所思,“这个数字倒是有些特别。” 他边说边扯过晾晒的毛巾,先去浴室把自身的清洁工作做了。 谢尽渊站在原地,看了对方的背影几秒,继而便走回客厅把自己的东西拿齐。 十分钟后。 秦宿洗漱干净从浴室出来,就见对方装备齐全,连鞋都换好了,“准备走?” “嗯。”谢尽渊忽略心中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伸手握着了门柄,“其实你跟他一点都不一样。” 谢尽渊在迈出秦宿租房的那刻,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丢下了这么一个惊雷。 秦宿:“……” 这就是小绿叶说的世界意识默认、身份没问题?
第13章 秦宿也是服了,他就说昨晚谢尽渊怎么没干正事,原来是发现了他不是‘秦宿’。 虽然当下社会讲究的是证据和逻辑,但秦宿也不想冒险,毕竟顶替假冒这件事,搞不好是要蹲局子的。而且,这还算是比较好的结果,如果解释不出自己的来历和交代不出‘秦宿’的下落,后续的事情只会更麻烦。 秦宿思及此,决定还是要加快进度,赶紧把小绿叶捞出来。所以他简单吃了一点早餐,便留下手机、去了楼下。 “叮叮咚咚——”全是搬东西的声音。 这次不管开发商说的多好听、给出什么承诺,他们的脚步都没有再停留一秒。 秦宿扫了一圈,见每个人都是匆匆忙忙的,便多观察了一会,找了一个稍微淡定一点的中年男人打听情况。 “叔,你也要搬啊?”他语气熟络,就好像真的认识对方一样。 中年男人闻言稍怔,拿不准自己是不是见过秦宿,但既然住在同一个小区,那么肯定是打过照面的,因此他也没藏着掩着,“不搬不行啊,太可怕了。” 中年男人边说边还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二楼。 秦宿见此也抬起了眸,“昨晚他家谁出事了?” “老刘。”中年男人显然知道一些内情,他的脸色很难看,“其实前天我还跟他聊过,让他早点搬,但老刘说这么多年了都没事,所以……唉,没想到昨晚就出事了。” 中年男人说的很含蓄,但秦宿还是听出了一些门道。 “全都那个了吧?”秦宿讲话故意留了一层白,给对方想象。 中年男人听到这话,以为秦宿也知道当年的事,“嗯,加上以前的,确实都清算完了。” 他略有些后怕的看了看周围,然后放低声音,“我感觉这事还没完,你也赶紧搬吧。” “嗯。”秦宿应声。 中年男人见家人过来,便没再跟秦宿多聊,“我先走了。” “一路顺风,”秦宿道。 中年男人仓促点了一下头,紧接着,就携着家人一起走出了康青园。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离开,原本嘈杂小区此时显得有了几分寂寥,秦宿心知最关键的时候到了,于是为了完成之前的布局,他在门卫那里借了一把椅子,开始了‘钓鱼’。 要知道这会每一个从楼上下来的人,脸上皆是一片慌乱,因此开发商在看到秦宿还有心思享受阳光时,就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 也正是这一眼,让他看到了秦宿故意折好、挂在脖颈上的一张符。 开发商不确定秦宿此时的从容、悠闲是不是得益于这张符,但为了康青园,他还是第一时间走了过去。 “你不搬吗?”开发商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眉眼疲惫,西装革履上也满是褶皱。 秦宿看对方一眼,“现在不好找房子。” 而且他对住宅有些挑,下一次换,他肯定要换一个自己喜欢的。 “那你不怕?”开发商弯腰坐在了绿化边沿。 秦宿一脸的不理解,“怕什么?” “……”开发商听到这话,就知道对方是一点都没有受影响,于是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秦宿的符上,“这是在哪求的。” 秦宿见鱼儿咬钩,也不急着收线,“不知道。” “是我爷爷求的。“他稍顿一下,又补充了一句。 开发商继续打探,“现在还能找到画符的人吗?” “不知道。”秦宿一问三不知。 开发商本来是有一点存疑的,因为秦宿出现的太凑巧,然后这些年他又被骗得有些惨,所以刚开始,他担心秦宿也跟其他人一样,只是为了捞一笔,因此最初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现在,对方的一无所知,倒是让他少了几分怀疑。 “能帮我问一下你爷爷吗?”开发商的言语神情都认真了很多。 其实秦宿只是利用了禁果效应,因为人们都有好奇心和逆反心理,故而越是禁止的东西,人们越是渴望接近和了解。 “可以问,不过要晚点,他现在还在睡觉。”秦宿当然不可能当着对方的面打电话,那样就穿帮了。 开发商此时还拿不准对方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所以还算稳得住,“这是我的电话,等会联系上了,麻烦告诉我一下。” 他从口袋摸了一张名片出来。 “行。” 秦宿接过名片,也没急着下一步,他吃完午饭,又睡了个午觉,直到下午四点,他才拨通了开发商的电话。 “我爷爷说对方脾气古怪,不好找。”秦宿其实也不想一次两次的抛引子,但有的时候不得不说,还是套路得人心。 果然,开发商听到这话,心中仅存的一点疑虑也消散了,因为只有有真本事的人,才有资格由着性子来,所以他这次说话特别有诚意,“只要你帮我牵线成功,我不会亏待你的。” “……这倒没什么。”秦宿要的也不是这点蝇头小利。 但这话落在开发商耳里,就是对方不功利、也是纯粹的帮忙,因此接下来,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讲自己的难处,“如果康青园的事情再不解决,我可能都要为之陪葬了。” 不管开发商说的是真是假,既然对方说到了这个份上,秦宿也没必要再钓对方的胃口: “我尽量吧。” * 又一次入夜,偌大小区只有秦宿住的这一个屋子还亮着灯,寂静又阴森。 “嘀嘀嘀——”先前加入的业主群一直在响。 秦宿分神看了一眼,无非就是在打听大家搬了吗?都搬哪了?十分乏味,秦宿觉得这个群已经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于是他动了动手指,从这个群里退出来,然后才继续注册自己的小店。 取什么名字呢? 既要委婉不直露,又要让大家一目了然。秦宿琢磨半响,觉得归栖这两个字的寓意还可以,如果再加上属性的话,秦宿认为画业就很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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