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辞脚步未停,答道:“将军府。” 彼时,将军府内,韩其收到飞鸽传书,转身告诉楚骁:“西南来信,被黔州知府截下的那批货,就放在知府衙门里,有重兵把守,而江永怀,被跟丢了,不知所踪。” “跟丢了?” 楚骁满脸不可置信,气不打一处来,低笑道:“一个没有武功的人也能丢,我养着他们都是吃白饭的吗?” 韩其还想说点什么,刚张口,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敲门的是把守书房的护卫,“将军,谢大人回来了,有事找您。”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楚骁走了几步,在拉开屋门前,回过头对韩其道:“早点找到江永怀,杀了。” 谢兰辞过来的路上见到一个卖橘子的老翁,他见其大雪天还出门卖东西,便买了一篮子,好让其早些归家。 谢兰辞心不在焉坐在楚骁的卧房里,随手剥开一个橘子,他心里揣着事儿,吃不下,便放进盘子里,又从篮子里拿起一个橘子来剥。 他不知等会儿该和楚骁说些什么,问些什么,他要信一个旁人的话吗?心头又不禁因自己对楚骁的为人产生动摇而内疚。 “哟,剥了这么多橘子,”楚骁抬脚进来,笑着道,“都是给我吃的吗?” 谢兰辞抬头道:“嗯,路上买的,我尝着挺甜的,就买了一些,带过来让你也尝尝。” 楚骁坐下来,拿起一个橘子,剥下两瓣放进嘴里,边吃边道:“太傅今晚留下来吧。” “好啊。”谢兰辞看向楚骁,努力弯了弯嘴角。 谢兰辞同意留宿,楚骁很高兴,随即起身来到谢兰辞面前,两手撑在谢兰辞身后的椅背上,将他圈起来。 谢兰辞微微仰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抬手从楚骁的额头缓缓轻抚至眉梢和鼻梁,打量着楚骁。 楚骁很欣喜,他从谢兰辞的眼神中,看到爱意和珍惜,这是谢兰辞从不会对其他人表露出的温柔,是独属于他一个人。 楚骁抓住谢兰辞的手腕,小心翼翼亲吻方才触及过自己鼻梁的玉白指尖,而后抄过谢兰辞腿弯,将他抱起。 楚骁的吻随之落了下来,在谢兰辞的唇上肆意掠夺,他抱着谢兰辞往榻上去,将谢兰辞压在身下,抬手拉下了幕帘。 谢兰辞侧头躲开他的吻,“楚骁,先前你说,会带我去西南。” 楚骁脱下外衣,扔在凳上,不理解谢兰辞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起了这个,他道:“是,以后就带你去,去看看西南的景色。” “我不想等将来了,就最近,我们挑个时间。” 谢兰辞的手抵上楚骁的胸膛,制止住他下一步动作。 “最近哪抽的出时间?”楚骁道,“再过些日子,等天气好了,我就带你去。” 楚骁勾唇一笑,一把握住谢兰辞的手腕,将他的的手拿下来,舔咬着他腕上的牙印痕迹。 楚骁似乎格外喜欢亲吻那里,谢兰辞无可奈何,只得任由他去。 谢兰辞呼吸渐深,眼波迷离,仍挤出一点神智,问他:“楚骁,过些日子是多久?” 西南运往苍州的货被拦截,还找不到江永怀,这个烂摊子还不知怎么处理,要是让江永怀捅到明面上,他可能真的要回西南了,不是去打仗,而是赶在朝廷抄家之前带兵北上先发制人。 楚骁心里烦闷,好端端的,谢兰辞又非想去西南,楚骁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男人在床上总是很有耐心的,楚骁倾身伏在谢兰辞耳边哄道:“兰辞,干正事的时候不要想别的,好不好?” “可,可是……” 谢兰辞尾音发颤,而后再也没有心绪去想别的。 …… 温存过后,谢兰辞睁开双眼,看向身侧的楚骁,楚骁也醒着,正用手指勾起他的一缕发丝玩。 谢兰辞抽出楚骁手里自己的发丝,“楚骁,西南的铁矿一直富足,不如以后每月运送给西北军营的补给铁矿,增加五成?” “五成?”楚骁哭笑不得,“平时让你多吃点肉却吃不下多少,找我要东西倒是胃口很大。” 谢兰辞噎了噎,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只是试探罢了。 楚骁道:“太傅,现在矿地上都是夜以继日地开采,有的送就不错了。” “三成总可以吧,”谢兰辞的手搭上楚骁的腰间,虽休息了会儿,他现在仍没什么精神,嗓音嘶哑,都是强撑着和楚骁说话。 楚骁一时有些心疼自己把谢兰辞折腾得这么狠,松了口,“二成,不能更多了。” “好,”谢兰辞往楚骁怀中挪了挪,闭上了眼睛。 楚骁答应完又想反悔,懊恼自己色令智昏,可是已经来不及。
第90章 一只白羽鸟从外边飞进来,落在窗台上,谢兰辞把信签绑在它的腿上,将它放飞。 谢钦正巧从门外进来,看了眼飞走的鸟儿,“公子,江大人托我问你,要关他到什么时候?” “告诉他,不会太久,过几天等事情明了了我便会放了他。” 谢兰辞问谢钦:“江永怀可还适应,有没有怨言?” 谢钦笑着回答:“适应,江大人是能吃能喝能睡,仿佛在自己家一般,他巴不得一直待在京城呢,就是觉得不自由,想出去转转,希望公子你能应允。” “不可!”谢兰辞正色道,“暂时还不能让他到外面去。” 谢兰辞叹了口气,依然是心神不宁,他一想到楚骁和私运盐铁扯上了关系,就茶饭不思,昼夜难眠。 楚骁怎么可以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他是想干什么?图财还是…… 谢兰辞不敢再往下想,他已经安排了人去西南调查,只希望结果不要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谢钦关心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从未见过公子这么忧虑?” 谢兰辞垂眸,事情尚且还不能下结论,多说无益,“过段时间我再告诉你。” “那好,”谢钦又道,“马车已经停在府门外,送给公主的礼品也备好了,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走。” 谢兰辞之前便打算好的,休沐的时候去庄子那边看看李昭月,原本是和楚骁一起,可楚骁托人来了口信,说有事耽搁,脱不开身,就不过去了。 谢兰辞抬脚上了马车,刚掀开车帘,就看到了坐在里面抱着手炉的楚骁。 “不是说不和我一起去了么?” 楚骁等谢兰辞坐下来后,把带的手炉塞到他怀里,“太傅今早怎么一声不响就回去了,一声招呼都不打?我越想越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所以就放下没有处理好的事儿特地过来陪你去庄子。” 早上谢兰辞醒的时候,楚骁还在睡,楚骁一向起得晚些,他便穿好衣裳,回了谢府。 谢兰辞抱着手炉,对楚骁道出自己早早离开的原因,“府上来了一个客人,我回去招待了。” “客人,是谁?”楚骁很好奇,“是太傅的家里人吗,要不要为夫去露个面?” 谢兰辞摇了摇头,看着楚骁的眼睛道:“那到不必,只是从南边来的一个知府罢了。” “知府,是哪个知府,竟有资格成为太傅的座上宾?” 楚骁说话时的瞳孔缩了缩,眼睛始终注视着谢兰辞,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今早,楚骁得到消息,江永怀到了京城,如果他是江永怀,到了京城只会去找谢兰辞,因为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所以楚骁才临时来找的谢兰辞,打算想办法拖住谢兰辞,再安排人将江永怀带走,只要不让江永怀见到谢兰辞,这事儿就好办了。 谢兰辞静静地看着楚骁,没有说他府上的知府是谁,楚骁的心里莫名慌了起来,如果是江永怀,那他和谢兰辞是不是就走到头了。 不,他不甘心! 楚骁伪装得很好,若是旁人可能就看不出破绽,但谢兰辞还是察觉到了他的紧绷,他们毕竟亲近了这么久,楚骁身上一丝一毫的变化,谢兰辞都能感应到。 谢兰辞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一点也不了解楚骁,不了解楚骁的过去,不了解楚骁的身边人,更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 楚骁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兵权,何必做那些毁己之事。 谢兰辞的目光从楚骁身上移开,淡淡道:“淮北老家的一个知府,叔父托他给我带了点东西。” “原来是这样,”听到谢兰辞的客人不是江永怀,楚骁全身明显放松了许多。 马车停在庄子门口,楚骁先下了马车,和从前一样,他伸出双臂想要扶谢兰辞下来。 只是这次谢兰辞没有理他,直接下了马车,一个眼神也没赏给他,楚骁看着空落落的双手,忙跟上去道:“兰辞,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自己想,”谢兰辞甩开楚骁,快步走进庄子。 庄子的下人引二人去见李昭月,谢兰辞没想到,除了他们,陆遣玉也在。 陆遣玉正在翻看一本书,手边的茶水已喝完,看样子是来了很久了,见到他和楚骁,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继续看书。 李昭月命人添茶,“天冷,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公主近来可还好?”谢兰辞坐下来问。 “我很好,劳表哥挂心。”回到京城这么久,李昭月气色比在甘州时好多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她问谢兰辞,“表哥和楚将军可也好?” 谢兰辞垂眸,掩下心事,“也挺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李昭月笑着道,“等公主府建好,我离你们就更近了,可是我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宅院也没有意思,到时候表哥和楚骁也要常来做客才好。” “那是自然,”谢兰辞吹了吹手中的茶,饮下一口。 屋子里烧了炭火,非常暖和,谢兰辞把手炉放下,和李昭月闲聊起家常来。 炭火越烧越旺,没关严实的窗户被风吹开,外边乌云密布,天色灰暗,依稀开始下雨。 “遭了!”李昭月看着窗外,神情焦急。 谢兰辞也跟着往外看了看,“公主,怎么了?” 李昭月眉头紧皱,立即起身打开门往外跑去,“这么大的雨,我放在外面的山茶花怕是会被打落,我得赶紧去看看。” “让下人去就行了,”谢兰辞道。 可惜李昭月已经走远,无法听到他的话。 陆遣玉向谢兰辞解释道:“公主养在花园的山茶树,这几天开了花,她想拿来熬粥的,稀罕得紧,我过去看看,你们不用担心。” 陆遣玉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雨伞,迅速出了门。 楚骁看着陆遣玉慌里慌张的背影,感叹这个书呆子竟然开窍了,忍不住低笑了几声。 “笑什么?”谢兰辞冷冷地望过去。 楚骁立即收了笑,他怎么忘了,自己家那位还在生他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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