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误人,楚骁暗骂自己和普通男人没有区别,面对诱惑没有定力,竟被仇人轻易就勾了魂,扰乱心智,实在是太不该了。 下午的时候,谢兰辞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书,听下人说,这个秋千他们去蓬莱前,楚骁特意安排匠人过来打造的。 谢钦也来了一趟,帮他把留在谢府的那盆兰花搬了过来,还顺便带了很多话本子,还领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过来。 此人是之前一直在先帝身边伺候的近侍。 “谢大人,”老太监走到谢兰辞面前,向他鞠了一躬。 谢兰辞放下书,从秋千上起身,“公公请坐,让谢钦把你大老远叫过来,辛苦了。” 老太监摆摆手坐下,笑着道:“哪儿的话,谢大人太客气了,这些年奴才在京城养老还得多谢太傅大人的照拂,奴才很乐意走这一趟,谢大人有什么话,便尽管问吧,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兰辞道:“很好,那我便直说了,你可曾在先帝身边见过一方绣了奇怪字符的绣帕?” “绣了奇怪字符的绣帕?”老太监念叨着皱眉深思,而后道,“大人说的是因谋反罪名被赐死的陈贵妃宫里搜出来的那个?” “正是,”谢兰辞问他,“你可知这个绣帕现在在何处?” 老太监道:“这个帕子按照先帝生前要求,放进棺里一同下葬了。” 谢兰辞没想到,先帝会把陈贵妃的东西带进棺中,对于那个被自己亲自下令赐死的女子,到底是爱还是恨呢? 绣帕进了陵墓,是取不出来了,为今之计,只有把线索寄希望在沈易知的画上,谢兰辞道:“还有一事,不知你有没有见过一幅画,画上画了一艘船和两个人。” “这个……奴才没有印象,没有见过。” “无事,今日麻烦公公了,我向你打听过绣帕和这画一事,还请公公一定保密。”谢兰辞嘱托道。 老太监道:“谢大人放心,奴才一定守口如瓶,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第67章 公主大婚在即,皇宫上下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国库的门大开着,礼部的人在负责替李舒瑜给李昭月挑选嫁妆,户部的人在进行清点。 谢兰辞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户部尚书柴肃,库房门口看守的一个侍卫看到他来,立即上前恭迎。 “谢大人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 谢兰辞跨过门槛走进去,问他:“柴肃呢?” “天气热,柴大人在隔壁和刘大人喝茶,用不用我把他叫过来?” “不必了,”谢兰辞往里走,告诉他,“我就随便看看,你忙去吧。” 侍卫道:“好,那太傅大人慢慢看,有事叫我。” 待那侍卫离开视线,谢兰辞认真翻找起来。这个库房是国库最大的一间屋子,存放的都是古玩字画,数量之多,一眼望不到边。 他也不确定沈易知的画是否被收在这里,他看过国库的字画名录,那上面并没有记载沈易知的名字,如今只能凭运气了。 谢兰辞将整间屋子扫视完,都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随机取出一些画轴打开看了,都不是他想要那幅。 他进来有些时间了,不能待太久,不然会引起怀疑。谢兰辞再次环顾周围,注意到东南角的木架第三格上有一个镶嵌了红色玉石的铜匣子,做工及其精巧。 铜匣子卡在中间,两侧堆满了仅用丝线捆扎的画轴,谢兰辞费了点劲儿才把这个匣子抽出来。他站在木架旁,将匣子打开,让人失望的是,这里头只是一些过时的年号印章。 这时,身后的木架突然摇摇欲坠,情急之下,谢兰辞只得抱着铜匣子,用后背死死抵住木架不让它倒塌。 木架上的东西堆放得满当当,重量自然不容小觑,谢兰辞用尽全力支撑着木架的平衡,架子的横木硌得他腰背生疼。 他一点一点小心将木架往后压,谁知木架顶层的一只画轴突然掉落下来,他急忙抬脚接住,才没让这画轴落地,谢兰辞咬牙忍受着后背的钝痛,分了点力在腿上,把画踢到自己手中。 最后一个,看了如果还不是就先行离开再另想办法,谢兰辞心里这么想着,他不抱希望的将画打开,而后睁大了眼睛。 如房鹤年描述的那样,这张画上也有船和人,最关键的是,画的右下方还有“沈易知”这三个字,看着有点像沈易知的字迹,应该就是这卷了。 谢兰辞双腿分开,身体慢慢下移,把铜匣子放到地上,打算好好看看这幅画,岂料他这一松了力,木架上的东西纷纷掉了出来。 他回过头,已经是无法挽回,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数书画砸下来,然而木架马上也是倾斜之势,谢兰辞只好拿着手中的画轴迅速闪避到一旁。 “轰”的一声巨响,木架终是重重地倒在地上,彻底使这一处变得一团糟。 谢兰辞踩着满地的画卷,无辜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在有人进来之前,将沈易知的画藏进衣服的袖子里。 柴肃和刘寿随后闻声屁滚尿流跑进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俩均以为是有江洋大盗来抢国库了,看到是谢兰辞在里面才放下心。 柴肃被从屋里扑到门口的陈年老灰呛到,连咳好几声,肺都要咳出来了,他很是震惊,透过满天的尘埃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里怎么变成了这样!” 谢兰辞顿觉心虚,想他光明磊落这么多年,如今竟干起这等事来。他清了清嗓子,告诉柴肃,“适才我瞧见一幅字画装裱得很是精致,就想拿出来看看,不料旁边的木架不知为何突然倒了。” 柴肃听了他的话并未怀疑,“原来是这样,谢大人没事就好,这屋里灰太大对身体不好,您先出来,回头我让人重新加固一下这些架子,免得再发生意外。” 谢兰辞点头:“如此也好。” 柴肃吩咐侍卫将地上的字画都搬进另外的空库,把谢兰辞从重重叠叠的卷轴中接出来。 谢兰辞走出库房,回头看了一眼在里头忙碌整理卷轴的侍卫,他抿了抿嘴,觉得有些对不起人家,今日这一出真是糟糕,还好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这么一想其实也不算太差。 谢兰辞回到将军府,将画摊开在桌案上仔细研究,这画和房鹤年描述的有出入。 房鹤年说,沈易知的画是两个人和一艘船,而这幅,水岸边有三个人,船头还有个盛装打扮的女子,区别最大的一点是,这画上了色。 谢兰辞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他拿错了? “听说你今日打劫国库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推门声传来,谢兰辞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楚骁很是兴奋,走到谢兰辞对前,接着方才的话道,“据说好大的阵仗,把刘寿和柴肃吓得不轻!” “是啊,我劫了这个。”谢兰辞曲指轻扣了一下桌案上的画。 楚骁怔了怔,谢兰辞的回答让楚骁有些意外,往常来讲,谢兰辞定会训他说话不着调,这次谢兰辞不仅没生气他胡说八道,还愿意顺着他的话开玩笑了。 楚骁凑到谢兰辞身侧,继续装模作样夸大其词:“不得了了,夫人如此胆大妄为,快让为夫看看是什么宝贝。” 谢兰辞给他腾出位置,自己则去另一边倒了杯水喝。楚骁认真看着谢兰辞拿回来的画,摸着下巴蹙眉深思。 谢兰辞给楚骁也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手边,问他:“看出什么了吗?” 楚骁把画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个明白,生怕看漏一个地方,最后不确定的问:“这难道是沈易知死前画的那幅画?” “或许吧,”谢兰辞道,“我从国库找的,可又有些不一样,比方说色彩和人物数量。” 楚骁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猜测:“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先帝添了几笔,加了几个人,又或者是时间过去太久,房鹤年记岔了?” “都有可能,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颜色是后面上的,不是沈易知涂的。” 楚骁设想的两种情况不无道理,谢兰辞正色起来,又将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指着画上的几个人道,“这边挨得近的两个男子,从穿着和样貌特点来看,分别是先帝和沈易知,而远处那个在水边折柳枝的男子,画的太随意,看不出来是谁。” “而她,”谢兰辞的手指落在船头的女子身上,轻轻点了点,偏头对楚骁道,“这个人是禾儿?” “不是!” 楚骁否认的非常干脆,谢兰辞非常困惑,问他:“你怎么确定?” 楚骁看着画上的女子,眼中有愤怒也有无奈的思念,他的声音低沉而伤感,“她是陈贵妃。”
第68章 陈贵妃本名叫陈灵,是前楚最后一任皇帝的小女儿,相貌出众,聪慧大方。在大梁正式推翻楚政权之前,陈灵嫁给还是太子的先帝做侧妃,此后长居深宫,鲜少见外臣,谢兰辞因着是李舒玧老师的关系,见过她几次。 谢兰辞出于礼数,每次在后宫见到陈贵妃都微低着眸,加之这么多年过去,他对陈贵妃的样子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你怎知画上的女子是陈贵妃,而不是禾儿?”谢兰辞问楚骁,眼中有不解。 “因为禾儿作为宫女,不可能穿得这么华丽,另外,”楚骁指着女子的脸道,“兰辞你再仔细看,画中女子她的眉心点了一颗美人痣,这颗痣,陈贵妃也有。” 谢兰辞凑近看了看,果然如楚骁所说,女子的眉心有颗小痣,“是我疏忽了,你观察的竟如此细致。” 随后谢兰辞又觉得奇怪,他在京多年都不知道已故去的陈贵妃脸上有这么一个痣,楚骁怎么会知道,他将自己的疑问道出来,“楚骁,你以前有见过陈贵妃吗?不然,怎么知道她有眉心痣。” 楚骁先是一顿,而后握拳轻咳了声,勾唇笑了笑,刻意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以前在皇宫和宫女们闲聊的时候,谈到大梁的美人,便听她们提起过,说先帝有位陈贵妃娘娘生得极美,眉心一颗美人痣,只是可惜因为造反案被处死了。” 楚骁说完,又怕谢兰辞不相信,还抬头望着房梁,故作惋惜道:“可惜啊,好歹是个美人。” “楚骁,你这一天天的还真是闲。”谢兰辞垂眸冷冷道。 谢兰辞心里不畅快,他最看不得楚骁这样,终日里把声色与玩乐挂嘴边,好歹是一国大将军,成何体统。 纵使楚骁反应再迟钝,也品出点不对味儿来,他看着谢兰辞的脸欣喜万分:“兰辞,你在吃醋?” “我没有,你想多了。”谢兰辞转过身将画收起来,不愿跟他嬉皮笑脸。 楚骁懊恼自己戏演过了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把谢兰辞给惹生气了,他连忙跟上去解释,“那是以前刚到京城的时候,我现在整日都围着你转,哪有时间和旁人瞎聊,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见着其他人我都绕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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