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骁见状立即抓住谢兰辞另一只手的小臂,深情款款道:“太傅,我也要去!我和她不一样,我跟你是有赐婚皇恩傍身,不仅可以看,还可以放呢。” 谢兰辞被楚骁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慌忙扯出自己的手,站起身冷着脸催促道:“要去你们就快点吃。” 缪玉一听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去看河灯,楚骁居然还要跟着,心里就更加不爽快了,怒气没地方宣泄,她发狠折断了手里的两根竹筷。 楚骁倒是乐开了花,方才的“恶心”行为一下子膈应了两个他看不惯的人,值了,不丢人。 夜虽渐深,三人过去的时候,河畔依然还有不少依依不舍尚未离开的男女。 缪玉非常羡慕,花钱也买了一只河灯,她蹲在岸边,用毛笔写下自己的愿望,再将它放入水中,看着河灯上那微微闪烁的光芒一点点飘远。 “好了。”缪玉拍了拍手,开心地告诉谢兰辞,“谢大人,现在送我回去吧。” 谢兰辞道:“好。” 楚骁看了看缪玉,又与谢兰辞对视,不禁觉得这二人是在搞笑,“人家武功比你好,还需要你去送她?” 谢兰辞听楚骁这么说,也不知楚骁是从哪里得出缪玉武功比他好的,仿佛自那日他们单手过招后,楚骁便认定他武功奇差无比。 “这就不关将军的事了,”谢兰辞拱手,“告辞。” 与楚骁分开后,谢兰辞和缪玉骑马出城,将缪玉安稳送至离国军队停留的驿站。 告别时,缪玉重申道:“谢大人,通商的事我可以答应,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之前说过了,那就是你入赘我们离国,为我夫婿,此后在离国,你便是那坐上之宾。否则,免谈。” “郡主,两国通商是为了互惠互利,希望郡主可以慎重考虑。” 缪玉脸冷了下来,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谢兰辞竟还要婉拒她,反正也要离开了,缪玉干脆对谢兰辞放了狠话:“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总之,我是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我们离国人,至于我用何种方式,谢大人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好好猜上一猜。” 缪玉向来喜欢迎接挑战,她不怕被拒绝,她对谢兰辞志在必得,至于她会用什么方式?当然是要么谢兰辞自愿来她们离国,要么她和王兄率离国铁骑踏平大梁。脚下这片富饶辽阔的土地和面前这位温润谦和的公子,她都要! 几番波折谢兰辞总算送走了缪玉,他一个人骑马回了京城,现在已经很晚了,热闹的花灯节也结束了,街上非常安静,只依稀听得到有更夫在鸣锣。 “驾。” 路过一条偏僻的小道时,借着月光,他察觉到身侧的墙边映照出对面房屋青瓦上的一个移动着的突兀黑影。 谢兰辞看了过去,那黑影迅速闪近他的面前,一把闪着寒光的白刃刺了过来。 有人竟埋伏在这里刺杀他! 谢兰辞来不及多想,向后仰身,惊险的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剑。 刺杀他的人穿了一身黑,脸也被遮住,在黑夜里,只看得到一双眼睛,谢兰辞无法辨认出其相貌。 “你是谁,为何要杀我?” 黑衣人武功极高,并没有因他的问话而停下,默不作声,刀刀直往他命门上刺,目的明显是为了取他性命。 不说话是怕露出马脚,蒙面是不想被发现是谁。 谢兰辞无意与他在此处多纠缠,便几次以守为攻,让黑衣人不断靠近,就在黑衣人以为自己能杀了他时,谢兰辞抽出袖中藏着的短刀,一举划向黑衣人的脸,黑衣人躲闪不及,被刺破了左肩,鲜血涌出,遮脸的黑布也在打斗中掉了下来。 黑衣人立即用手遮住自己的脸,他偏开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黑布和旁边毫发无损的谢兰辞,明白自己如今已经没了胜算,而后飞到屋梁上,想要离开。 这个人,想必是他认识的,否则也不会着急遮住脸逃走。 谢兰辞追了过去,黑衣人轻功了得,不出一会儿,就离他越来越远,他只得暂时放弃将这个人拿下的想法。 谢兰辞环顾周围,选了最高的一座建筑飞了上去,今晚的月亮很圆,在高处可以看到很远。 黑衣人见谢兰辞没有趁胜追击,闪退得更快了。最后,那个身影侧底消失在了黑幕之中,那个位置恰好是骠骑将军府。 韩其按着出血的肩膀从窗户跳进楚骁的书房,他低着头阴沉着脸。楚骁一抬眼,见他那丧气的模样,就明白他今晚深更半夜不在府上是去干嘛了,并且连结果也猜出来了。 “都说了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你怎么就不听?” 在对付谢兰辞这个事上,韩其是一根直肠子,完全不懂什么叫做迂回战术,还非要亲自去犯险。楚骁也懒得安慰他,没好气道:“算了,先去处理下伤口。” 韩其没有动,犹犹豫豫,有些不确定:“谢兰辞好像,看见我往这边逃了。” 楚骁听了他说的话倒吸一口气,顿时黑了脸,“你现在立刻从后门出去,骑马走小路追上洛青的队伍,我会对外宣称,你和他一起去给西北军运送的粮草。” “将军保重!”韩其抱拳告别楚骁,他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眼下他负了伤,再留在京城若是不小心漏出了马脚,只会让谢兰辞对他产生怀疑。 韩其走后,楚骁一夜未睡,他在书房穿戴整齐静等着谢兰辞带兵前来搜查将军府。谁料,一晚上过去,谢兰辞那边根本没有动静,这让楚骁不禁想,会不会是韩其多虑了,夜黑风高的,谢兰辞或许压根儿就没发现刺杀他的人是往将军府跑的。 同样在书房干坐了一宿的还有谢兰辞,他想不透楚骁府上的人为何想要杀他。行刺他的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 刻意埋伏蹲守,只为取他性命,如果不是深仇大恨,那就是他挡了别人的道。他着实想不起来,自己和楚府的人有什么私人恩怨,明明是楚骁惹怒他更多。楚骁已经是武官之首,若还想让他倒台,未免也太贪心。 张乾索贿那回,还有这次,一次又一次的挑衅,暗地里动手脚,是笃定他会选择隐忍而心慈手软吗? 楚骁,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兰辞有些心烦意乱,他用手撑着额头,无意间瞥到了桌案一角放着的那本《霸道将军的太傅妻》。 清早,谢兰辞独自进了皇宫,他要向李舒瑜求一道赐婚诏书。
第32章 “不行!朕不能应允。”李舒瑜当即拒绝,“既然太傅你说楚骁府上的人想要行刺你,你怎么还要上赶着只身入虎穴。” “最危险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臣一旦进了将军府,有任何闪失,他楚骁都脱不了干系。”谢兰辞抬眸再次请求李舒瑜,“楚骁从入京以来,一直和臣作对,臣自认此前并未得罪过他,与他也无私仇,如此种种,臣怀疑他有更大的阴谋,臣希望陛下可以答应,让臣可以名正言顺入府查探。” 李舒瑜依旧不同意,并且相当愤怒,少年皇帝第一次教训起照顾他长大的谢兰辞来,“嫁娶乃人生大事,你让朕怎么做得到眼睁睁看着太傅下嫁一个男子?” 谢兰辞淡淡一笑,缓声告诉李舒瑜:“臣不是要真的嫁给楚骁,只需陛下在赐婚圣旨多加几个字……” 半个时辰后,谢兰辞如愿拿到赐婚诏书走出了大殿。红日初升,阳光洒在皇宫的石阶之上,天气渐暖,万物复苏,谢兰辞心情很好。 他的人生一直太过谨慎小心,瞻前顾后,不敢有任何冒险行为。这一次,他做出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既任性又出格的事,却忽然觉得肩上一轻。 原来,随心而为,放纵自己竟是这种感觉么,不管后果如何,至少现下是舒坦极了。 楚骁啊楚骁,既然他躲不起,那就看看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路上遇到了火急火燎低头走着的陆御史,谢兰辞叫住他,赫然看到他脸上的两个大黑眼圈,突兀又滑稽,估计是楚骁的手笔,谢兰辞莫名生出一丝心虚,斟酌后,从袖子里取出一小瓶伤药,赠给了他。 他回了谢府,在卧房的一堆素色衣服中找到了一件压箱底的红色喜服,那是母亲在世时给他绣的,拿来给他成亲的时候用的。 事出从急,谢兰辞换上了这身衣服,已经在府中养老不管事的老管家谢福负责送他出门。 “公子,轿子准备好了。”谢福从外面进来,对卧房里还在束发的谢兰辞说。 侍从给谢兰辞戴上头冠,谢兰辞站起来告诉他:“不用了,只隔了两条街,也不远,我走过去便好。” 谢福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笑着道:“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公子可是下嫁,且不说没有三媒六聘,若是连喜轿都没有,您一路走着去楚将军府上,别人会怎么看公子?” 谢福对谢兰辞和楚骁的婚事所知不多,只明白不似普通结亲这么简单。 “我走着过去,就是为了让京城的人看到,今日我与楚骁成亲了,陛下一诺千金实现了他的愿望,他不是口口声声说想我娶我吗,如此,他也便不好把我拒之门外。” “原来是这样,”谢福放下心来。 谢福送谢兰辞到门口,把赐婚圣旨递给他,谢兰辞交待谢福,“我走了后谢府就麻烦福叔照看,等谢钦回来了就让他立即来将军府找我。” “老奴遵命。”谢福依依不舍道,“到了那边,公子也要照顾好自己。” 谢兰辞点头应下,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谢府,这个他从出生就一直生活的地方。希望他所选择的路,是对的。 谢兰辞一身锦绣吉服,手执赐婚圣旨,目光坚定,缓步朝着目的地走去。对于道路上频频投向他的指指点点与探究眼神皆漠然置之,他穿过两条长街,来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内院,楚骁把上回那个说书人又请了过来,听他讲话本,周管家在他旁边端茶倒水。 正当精彩的时候,看守将军府大门的侍卫急匆匆跑过来禀报,“将军,谢太傅来了。” “一晚上过去了,我还以为他不会来了呢。”楚骁压根儿没往谢兰辞是来成亲的方向想,只以为他是为韩其惹出的事带兵来搜查将军府的,便问:“他带了多少人?” 侍卫回答:“只有他一个人。” “一个人也敢闯我将军府,他还真是勇气可嘉。” 楚骁问那侍卫:“谢兰辞现在在哪?” “在门口。” 楚骁剥开一颗花生,放进嘴里嚼了,思虑片刻后道:“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一个人能奈我何。” “属下请过了,他不肯,他说要将军您亲自去迎他进门。” “我亲自去接他?好大的架子!”楚骁听说书听得正得趣呢,完全不想挪位子,他又拿了颗花生剥,不甚在意道,“我不去,他爱进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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