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尘拢了拢衣衫,轻咳嗽了下,哑声道:“他发烧了,我去帮他煎药。” 初一一怔,“您都这样了,交给卑职。” “没关系,你先去请太医。” “好。” 初一愣愣的看着云卿尘单薄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 云卿尘很好,但他对谁都很好。 就因为他对谁都很好,他爷才会发疯。 他爷以往养的宠物玩具,哪个不把他当天当地当一切? 到了云卿尘这,他得到的和所有人一样,没有半分特殊。 他爷一定不好受,才会把五石散当药吃。 只是这五石散再吃下去,他爷的命都得交代在这。 汤药好时,云卿尘把一滴辅助香滴在了碗里。 他端碗来时,太医刚刚诊治好,见云卿尘时,他略显担忧,“太傅,您还好吗?您这气色……” 这太医是斐忌的人,每回来都是他,自然知晓云卿尘的特殊。 云卿尘摇摇头,“斐爷没事吧?” “督公没大碍,他是这段时间连轴转,加上服食了过多的五石散,又淋了半宿雨,这才发烧。您放心,一副普通退烧药就够了。” 太医说罢,看着他欲言又止,“您……您要好好休息。” “谢谢。” 初一蹙眉,这老太医是个干脆利落的,对着云卿尘怎么屁都不放? 莫不是,云卿尘身体有问题? 他心里突然有点不安。 云卿尘好像消瘦的太快了。 他爷不会把人玩死吧?!! 初一觉得自己真相了。 毕竟他爷玩死的人都能绕神都好几圈了! 完蛋,云花瓶死了,他得多准备七八十个初二顶着! “土豆土豆!滚出来!” …… 推门。 云卿尘忍着咳嗽,走到了床边。 斐忌从他出现就盯着他。 他刚坐下,斐忌手臂就占有性的圈住了他的腰,一只手掌几乎就握住了大半个腰,他一愣。 云卿尘端着药,盛出来,吹了吹,递到他嘴边,“喝了,好的快。” “不想好。” “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云卿尘凑过去,“乖,喝了,一会儿给你糖吃,嗯?” “你不会生气的吗?” “会。” 苦涩在嘴里蔓延,斐忌指腹摩挲着他的腰侧。 斐忌乖乖喝了一口,云卿尘就送上去第二口,任由他一直盯着自己。 喝了几口,斐忌错开了脸,不喝了。 他指腹压住云卿尘的唇,明示他,“喂我。” 云卿尘点头,喝下,靠近。 唇齿碰触,这般亲昵,斐忌只觉得苦。 除了苦,他感受不到云卿尘。 一次不够就两次。 两次不够就三次。 每一次,他的顺从都只是顺从。 斐忌浑身隐约轻颤,没有了五石散的压制,他感觉心头的渴望犹如野兽,吞噬着他强装的自信。 喝完药,云卿尘递给他一颗糖。 糖纸是新的,糖就是新做的。 斐忌不动,云卿尘打开,送进他嘴里。 甜味一瞬间冲散了嘴里的苦味。 “甜吗?” 斐忌点点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今天,云卿尘一直看着他,那么漂亮的眼睛里,全都是他。 许是太久没病了,脑袋有点昏昏沉沉,他竟觉得,若能与云卿尘这样相处,他可以一直病着,直到他足够心软,永远留下来。 斐忌扣住他的后颈,闭上眼,吻上他。 甜味弥漫。 云卿尘睫毛轻颤,静静望着他的依赖,“阿忌,不要碰五石散了。” 斐忌缓缓抬眼,撞进他深邃的眸子里,看见沉沦动情的自己,“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 “……” 云卿尘从未想过,要有一个身份。 “服用多了,会伤到脑子。” 云卿尘注视着他,“你想……忘记我吗?” 斐忌瞳孔恍惚了两息。 “不想。” “那就莫要碰了。”云卿尘难得勾起的温和笑容,“阿忌,上位者要控制情绪,不要落人把柄。” 斐忌哑声问:“要我和你一样无情吗?” “提醒你,不要……忘记我,是无情?” 斐忌被他看的红了耳尖,“至少你没有心。” “那请你不要……忘记我。” 斐忌咬他,“要不是没力气,弄死你。” “下次。” 云卿尘让他躺下。 第二次催眠,方法得当,斐忌没有抗拒。 不算成功,但未完全失败。 循序渐进。 如此甚好。 天亮时,大雨更大,连那两尺的可见度都没了。 云卿尘自醒来,眉头就一直拧在一起。 上辈子,这场大雨带来的洪涝,令百姓死伤超万人。 而因此带来的粮食上涨,更逼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杨家从中获利数不胜数。 云卿尘这一夜都在照顾斐忌,几乎没睡,吹着风时,他忍不住压抑的咳嗽。 斐忌一睁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的云卿尘。 他望着窗外的雨,悲伤让空气都变得憋闷。 “云太傅,想救人吗?” 云卿尘回眸,“条件。” 斐忌指腹捏住他的耳垂,“戴只铃铛耳坠。” 铃铛耳坠是帝都里很流行的女子之物。
第130章 承诺 “好。” 云卿尘走到书桌前,把早就绘制好的地图拿给他,上面标注着需要做的准备,还有大量应对措施。 看得出,他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只缺一个能帮他执行的人。 这个人,是斐忌。 所以,他回来了。 斐忌眸色晦暗不明的盯着他。 他让一个佞臣做好事。 真是…… 云卿尘自然而然的指着地图,“根据卜卦,雨会下十日左右,两天后,雨量会增加。沿河这几处,明早就必须完成,防止周边三城被淹。还有,雨停过后的善后,特别是防瘟疫……” 斐忌目光落在他唇角,在他认真的诉说中,俯身轻碰,继而加深,“万万条命的因果,云太傅打算如何解?” “系你一人身,只解你一人因果。” 云卿尘温和的笑着,斐忌有些晃眼,“云太傅,说到做到。” 他会让这因果无穷无尽,永不结束。 “好。” “初一。” 初一探头。 “入宫。” 国之大事,陛下未醒,需要太后出面下召令。 斐忌离开时,微微回头,“云太傅,本座回来时,若见不到你,此事就作罢。” “我等你。” 斐忌目光看向床边的锁链。 云卿尘坐在床边,铐上,“我不会解开。” 斐忌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云卿尘捂住心口,重重的咳嗽,直到咳不出声。 直到,咳出血。 上一次咳血,似乎是他十六七岁的时候。 师父这一个多月也没回信…… “媳妇儿,想你了~~” 思绪被一声欢快的撒娇声打断,云卿尘不疾不徐擦掉血迹,云缚张开双手扑了过来。 “诶?”云缚离他半步远的时候突然停下,鼻子闻了闻,“你身上怎么有这么重的血腥味?他又欺负你了?!” “没有。”云卿尘失笑,“你怎么来了?” “小八担心你,让我过来。”云缚不相信云卿尘会没事,眼巴巴的打量着他,拿手比着他的脸,“你是半个月都没吃饭吗?!脸都小八圈了!” 云缚从怀里掏出三五包东西,一股脑塞给他,“吃!赶紧吃!胖点才好看!” 他把所有吃的东西全给了云卿尘,眼睛亮堂堂的催着他吃,“吃嘛~酱香鸡~荷叶鸡~烤鸡~都特别好吃!” 云卿尘好笑,“我吃素。” “哦,对。”云缚立马往外走,“等我一炷香!” 话音未落,云缚运足轻功就飞了出去。 时间刚到,他抱着一个食盒冲了进来,“媳妇儿,我来了来了。” 他淋了一身雨,无所谓晃晃脑袋,就想拉他去桌子那。 锁链声一响,云缚顿住,凶狠的视线射过去。 “他欺负你!” 他怒火中烧要斩断时,云卿尘避开,温声道:“是我主动,非他逼我。” 云缚眼睛通红,狠厉起起伏伏,“你惯着他,你总惯着他!” 云缚生气的抱胸背对他,“你惯着他,你也惯着我,你吃光!不然我生气!” 他坐在门口的门槛上,该是生闷气呢。 云卿尘无奈,“回来。” “不要。” 云卿尘和每样小菜都吃了几口,是金银楼的味道,十分清淡和胃口,应该是嘱托少放盐了。 “云缚,我吃完了。” 云缚默默探头,“没骗我?” “没有。”云卿尘咳嗽两声,“进来吧,我冷。” “好吧。”云缚气哼哼的进来,“我可和斐忌这混蛋不一样,我会宠媳妇儿~” 云缚变花样一样,从兜里又掏出了好几个小包,一一解开,“你尝尝这些点心果子,听他们说,这个甜,长肉快。” “好。” 云缚坐在小凳子上,两脚踩着边上,手搬着,一晃一晃的摇,“媳妇儿~~~你给小八他们都安排了事做,为什么不给我安排?是不爱我吗?” “你听谌儿的话就行。” “我听啊,但是没意思。”云缚不太喜欢在宫里待着,规矩多,不能杀人。 “不喜欢皇宫?” “嗯!” 云卿尘目光微微,“想打打杀杀?” “嗯嗯!”云缚觉得他媳妇儿太懂他了。 “要不要去军营?” 云缚偏头,“军营?” “守边关,杀敌。” “能随便杀人是挺好的。”云缚愣愣的想了会儿,干脆拒绝,“离你太远,我不要。” “你留在这里,确实憋闷委屈,不如就去军营冲锋杀敌,若是立功成了将领,有你在,应该没人敢欺负我了。” 云缚瞳孔大亮,“真的吗?” “真的。”云卿尘揉揉他的脑袋,“好男儿志在四方,试试吧,或许你会喜欢。” 云缚用力拍拍胸脯,“媳妇儿,我一定会成为有身份有地位有军职的大人物,然后娶你回家!” 云卿尘轻笑。 云缚是个行动派,“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去当兵吗?” “拿着这封书信去城外三春镇找一个名叫江元的人,他会教你。” 云缚看看信,看看云卿尘,“媳妇儿,虽然我傻,好骗,但你也算计的太明显了。” “少贫嘴,快去吧。” “我才刚来。”云缚脑袋耷拉着,可委屈了,“我想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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