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她出现在御花园的荷花池,在昏迷前,把长公主从水里拖了上来。 深冬啊,她就落下了每逢天冷就腿疼的毛病。 她有原本皇后的记忆,知晓长公主被庆帝折磨。 她一心想要弥补,可她学的就是少儿心理学,知晓这创伤会随着她一生。 是她不好,是她没能拯救长公主,没能拯救她的孩子。 皇后擦掉眼泪,哑声道:“星星,对不起,娘不能再放任你如此下去,若是不能挽回,你失去的远比得到的更让你痛苦,你要是恨,就恨娘吧。” 皇后大手一挥,沉声道:“来人!” “母后你疯了,你不准带他走!不准!”长公主奋力阻止着他们,可皇后带来的都是大内高手,她如今这身体,怎么可能是对手。 “母后,放下他,放下,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长公主拔下手中发簪就刺向自己心口,皇后大惊,已经来不及阻止。 而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快速出现,手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发簪,下一刻,他单手打晕了她。 皇后看见这一幕,瞳孔微微颤动,“接下来,星星就麻烦你了。” 暗卫错愕,犹豫片刻点点头,“是。” 皇后回头,“把药喂给她,带她离宫吧。” 忘去前尘往日,清空全部记忆,走出这皇宫去看看这大江南北,是不是她就能快乐一些? 秋明月出宫时,皇后与他私聊许久。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秋明月喉咙发涩,“我已经完成了和娘娘的约定,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给她下了忘忧散,加之假死药,她就能脱身了,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你完全能恨她。” 秋明月轻笑,“我不恨她,也不必恨她。” 他坦然一笑,“娘娘,听明月一句劝,若能脱身便脱身吧,陛下的身体最多两年就会垮,届时您……” “本宫在一日,你们这些孩子就能安稳一日。”皇后拍拍他的脑袋,“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想来那孩子在边关很想你。” 秋明月拱手,“娘娘,此去一别后会无期,请您珍重。” 初一驾车在远处,远远也对皇后施礼。 秋明月离开时,皇后忍不住喊住他,“明月,拜托你,一定要幸福。” 他终究是她孩子最喜欢的人。 若是可以,皇后真想能弥补。 可一个不爱不恨连情绪都不愿给予的人,他不需要。 如今,他最需要的是那个真心等待他的人。 秋明月灿烂一笑,掷地有声道:“我会!” 说罢,他快步朝着初一走去。 在走到初一跟前时,双臂一盏开用力抱住了他,“斐哥过分了啊,都不接我。” “你还嫌弃我啊?再说,爷怎么可能不来。”初一指指身后,“爷昨夜大半夜出门,睡着了。” “去挖洞了吗?”秋明月摇摇欲坠,还有心思开玩笑,拉开车帘见他双眼青黑,他哈哈大笑,“你真去了啊。” 所有人都知道他爱云卿尘,他自己却毫无感觉,这滋味真难受。 斐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没舍得杀她?” “一国公主,哪能说杀就杀。”秋明月经此一遭,当真彻底放下了,哪怕长公主先前还在折磨他,他依旧能平静提起。 斐忌深深的看着他,确定安然无恙,微微颔首,“你觉得对就对。” 秋明月伸手,主动搭在他手腕上。 斐忌经脉强健蓬勃,竟是鼎盛之相。 “你完全好了。” 体内的蛊虫甚至都消失了。 斐忌显然心情不好,“是啊,托云卿尘的福,顺便忘记了对他的感情。” “所以说,人太聪明也不好,抽丝剥茧,细枝末节,你自己都能把事情猜出个七七八八。” 斐忌懒怠的捏着手里的佛珠,“总归,我是他的人,他就得负责。” “……”秋明月迟疑了下,试探性的胡说八道,“你知道你是下面的了?” 闻言,斐忌瞬间脸黑了,“呵,你们看笑话看的好开心,每个都得提一遍。” 请把这错误认知进行下去。 秋明月错开眼,抿唇轻笑,“好在你是个偏执狂,不然那么好的卿尘哥,你拱手让人还挺可惜的。” “他之前送你礼物了吗?” 斐忌莫名奇妙来了一句,秋明月点头,“两月前,卿尘哥私下给了我不少地契,说是师父他老人家有房各地从地主手里得来的。” “多少?” 秋明月拇指食指一比划,“差不多十五座山,九个庄子,还有五百多亩地……” 斐忌脸瞬间更黑了,立刻下了车,“初一,直接把他送走。” 秋明月茫然,“斐哥怎么了?” “生气了呗。”初一耸耸肩,“爷大概想不明白,为啥他如此不被爱,哈哈哈哈哈!”
第259章 宫变 夜深。 斐忌懒怠的坐在树梢上,等着人挖坑。 暗卫很是无奈。 为了防止定安塔再次坍塌,地下数十米全是基石,他们如此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挖,没个三年五载根本挖不通。 但他们主子就是这么有耐心,监工一月有余。 果然不当督公后,闲暇时间都多起来,可是苦了他们这群小兵。 斐忌手里盘着佛珠,时不时就凑到唇间闻闻。 初一一个时辰内,第三次来送消息,“爷,杨家老宅突然挖出一个傀儡娃娃,上面钉着陛下的生辰八字,三皇子亲自带人发现,陛下盛怒,要处决杨家人。” “恩。”斐忌望着定安塔,“把十一皇子十四皇子的身世告诉陛下。” 十一皇子,杨威和丽嫔的私生子。 十四皇子,杨家庶子杨勇和华美人的私生子。 除此之外,连带着三皇子的身份都有问题。 不过,斐忌只需要把消息散播出去,锦衣卫自然会顺藤摸瓜的查到。 原本,斐忌是打算让秦睿这个脏了皇室血脉的外族人当皇帝。 但是自从做了那个模模糊糊的梦境后,他就一心想搞死他。 必须搞死。 “吼!” “唧唧~” “唧!” “嘶?” 斐忌回神,眼睁睁看着疾风托着一只鸟一只鼠一条蛇偷偷摸摸挨近定安塔,然后三小只一溜烟没了。 “……” 疾风和斐忌四目相对。 “哼!” 疾风冷哼一声,扭头了。 “呵……” 这狗马就是仗着他的人在这,才天天来,他总觉得,疾风是故意炫耀。 总归它每回带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都送了进去。 斐忌坐不住了,飞跃到它跟前,“有没有密道?” 三小只出来,上马,疾风迈着顺拐走了,头都没回。 这马果真像个人。 斐忌在疾风这里吃瘪,初一开心都来不及。 新年了。 火树银花不夜天。 斐忌盘腿坐在小洞前,一个人碎碎念,拿着小棍,把一盒饺子推进去。 “云卿尘,饭点了,你在里面吗?今天是除夕,你要不要和我说说话?这饺子是我包的,有点丑,但味道很不错。” “我用内力与你说,你只要不是聋子都应当能听见。这一个月,你为何都不理我?” “你让我失忆就失忆,倒也让我忘得彻底些,忘记感情记着你的事,你怎么都像个诡计多端的老男人,是不是想着有朝一日出来要同我会和好?” 云卿尘靠坐在石壁上,抱着膝,右手不太有力气的揭开食盒,几个胖滚滚的饺子一一破皮,卖相很差。 他拿不动筷子,也吃不下饭,可黑暗中,他眉眼却格外温柔,听声音就知道,他的身体越来越好了。 素馅的。 还是他喜欢的味道。 小少年的心和从前一样纯粹。 “云卿尘,你能听见的吧?” 云卿尘抿唇轻笑,点点头。 “真是不明白你,老男人心思都这么多的吗?把自己搞进去,很有意思?” 斐忌每回来都会吐槽,“我在命人挖洞,老皇帝死前,应该能进去。” 斐忌撑着脸颊,小棍摇啊摇,晃啊晃, 试图尾巴尖上能碰着什么,“喂,和我说句话能死?我对你又没感觉,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连着一个月天天自言自语,斐忌都感觉自己有病,但还有更有病的,拿着内力控制了小棍转动。 突然,一顿。 斐忌一愣,“你在!” 再触碰原来的位置,哪里有什么。 哪怕绕着一大圈,仍是什么都没有。 “云卿尘,你够种。”斐忌脸黑了,“你最好指望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 撂下狠话,斐忌很快离开。 云卿尘躲在远处,怀里抱着食盒,静静望着,随即叹了口气。 明明用尽了办法,对斐忌好似用处都不大,如今竟只是忘记了感情。 难道正如斐忌所说,他在给自己留有余地,侥幸以为还能再得到他。 察觉到动静,云卿尘把食盒藏了起来。 “卿尘。” 相处三月下来,韩迟已经换了称谓。 他手里端着饺子过来。 见他缩在角落,瞳孔里划过心疼,“为何不去房间休息?这是虽能通风,但也会有虫蚁。” 韩迟说着,不由分手就抱他起来,朝着一旁堪比牢中牢的房间。 云卿尘这段时间虽在一直取血,但韩迟私下做了手脚,一点点在减少取血量,他服用很多名贵药材,身体在慢慢转好。 云卿尘主动伸出胳膊让他取血。 韩迟夹起一个饺子喂到他嘴边,“今日除夕,新年日,我不取血。” “陛下知晓吗?” “我自有安排。” 这些天来,云卿尘隐约发现,韩迟在给他做主,这姿态已经逐渐僭越。 韩迟的欲念,云卿尘也早就察觉。 云卿尘摇头,“吃不下……” “过年,吃一个。”韩迟卡住他的下巴,把饺子塞了进去,“尝尝吧,我亲自包的。” 肉味在嘴里散开,云卿尘干呕起来。 韩迟蹙眉,“你身体弱,每天清粥小菜,新年总要加餐的,再吃一口。” 逼着云卿尘咽下去了,韩迟终于松了一口气,“今天我给你多带了药,你都喝下去,明日我不能来,你不要忘记了。” 云卿尘虚弱的靠在角落里,沉默的低着头,韩迟忍不住揉揉他的长发,“卿尘,你等等我,开春时,我想带你去看桃花开。” 等韩迟离开,云卿尘一直干呕,甚至呕出了血,他又缩回了角落里,抱着斐忌给的小食盒,慢慢咬了一口。 有水珠滴落。 初一。 庆帝夜遇刺客,重伤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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