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温度清凉,白鹤打了个寒颤,返途中有段街道路灯不怎么明亮,好在散步的人多,白鹤胆子还算大,很快赶回公寓楼下。 到这里彻底没了人影,一股冷风吹来弄乱了他的头发,白鹤眯着眼,在幽深的夜色里,似瞧见个人。 步子慢下来,如果是陌生人的话,白鹤应该跑,但他没有,那家伙在盯着他看。 算不上陌生人,但着实也不熟,甚至还有点梁子。 白鹤站定,隔了好几米,他也毫不客气的回望那家伙。 兴许是没想到白鹤丝毫不带怕,alpha有一丝惊讶,不过那惊讶也只在脸上表露一瞬,紧接着又板起脸,像谁欠了他钱。 “白鹤。” 冠嘉峪的声音称不上友善,甚是有点不客气。 白鹤缄默不言,目光淡淡扫过冠嘉峪凌乱的衣领,空气中有一丝甜腻的玫瑰花气息,是omega的信息素,不是白潞的。 白鹤记得原文提过,白潞的信息素是山茶花。 应该到了原文关键节点的剧情,白鹤恍然。 原著里,白潞与冠嘉峪差了两岁,第一次见面是在白潞升学酒宴上,白潞对冠嘉峪一见钟情。 原文前半部分白潞追冠嘉峪,到了中期的时候主角两人产生了几次误会,上次冠嘉峪订婚算一次,这次又是一次。 至于原文后半部分,白鹤没看完,但他猜测应该是冠嘉峪追白潞。 这个节点正是冠家内部斗得厉害的时期。 白鹤瞧冠嘉峪衣冠不整的状态,猜测应该就发生在今天晚上。 冠家老爷子大寿,酒宴订在市中心最出名的酒店,本该是皆大欢喜的好日子,主角攻不出意外要出意外了,冠嘉峪被下了药,房间里扔了个发情的omega。 据原文描述,那个omega差点被标记,冠嘉峪被注射的药物很烈,就算他自控能力再如何的强,也差点暴走,正是要咬脖子的时候,白潞来了。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白潞震惊,白潞不敢相信,白潞转身就跑,冠嘉峪清醒了不少,赶在发疯前让医生带走发情的omega,自己靠大量药物压制了身体里的烈.药。 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找白潞。 所以玫瑰味的信息素是那个进入发情期的omega,白鹤表情凝住,嗅到空气中alpha的信息素,渐渐浓郁。 他蹙紧眉,往后退几步,表情颇为嫌弃:“你站那别动。” 要往前走两步的冠嘉峪:“……” 白鹤懒得解释,直言:“你找白潞的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在哪,请回吧。” 他声音冰凉,好好说话已经是白鹤最大的礼貌,他实在不想和主角有任何牵扯,白鹤惜命。 说完,转身要上楼。 “等等!” 冠嘉峪叫住他,罕见的,声音里没了之前任何一次说话的傲慢。 白鹤停下,站在楼梯上侧身回头:“还有事?” 沉默。 冠嘉峪张了张唇,始终凝重的表情里多了些踌躇,那是一直站在上位,忽然有一天要他拉下脸来求人才会出现的拧巴表情。 原文主角攻的人设其一,死嘴硬且超拧巴。 白鹤等了差不多一分钟,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有耐心了,不想继续站在这里吹冷风:“不说我走了。” “等等!” 白鹤:“…………” 他深吸一气,再次回身:“你的嘴只会说等等?” 冠嘉峪似被当头敲了一棒,他缄默不言,死盯着白鹤的脸,嘴硬程令人发指。 “如果是找白潞,我帮不了你。”据原文走向,白鹤就算不看小说,也能猜到冠嘉峪想做什么:“你想让我联系他,觉得我是他亲人,他会接我电话,所以想从我这里破局。” 冠嘉峪没否认,白鹤继续:“既然我是白潞的家人,那你觉得我会帮他还是帮你?” “这不是帮谁,你是他哥,就不担心他一个omega在外面遇到危险?”冠嘉峪顿时皱起脸。 “看来那天之后你没有好好去学习怎么说话。”白鹤目光冷漠:“你觉得白潞会遇到危险?那白家是什么摆设吗?” 冠嘉峪很显然噎了一下。 “白裘这么多年来积攒的家业不算大,但也不小,你觉得他会让作为omega的白潞遇到危险?”白鹤:“白潞比任何人都安全,他不想见你,我作为哥哥,即使关系和他称不上好,也没有理由帮你。” 冠嘉峪的脸色阴沉,眼里闪过晦黯:“那如果,我用东西和你换一次给他打电话。” “不换。”白鹤拒绝得很利落,转身朝阶梯上走。 下面的冠嘉峪嘁声,周围的alpha信息素浓度又升高了。 “关于秦玚,你确定不换?” 白鹤脚步顿了顿,他侧身,俯视下方的alpha:“收好你的信息素,白潞要是知道你用信息素压他哥,你觉得他会怎样看你?” 冠嘉峪脸色降到了冰点。 “关于秦玚的事,我有什么必要非得从你这里得知?”白鹤的眸子静得如同一潭水。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告诉你了?”冠嘉峪收敛了信息素,反而冷笑:“或者,你觉得他会告诉你?” 白鹤蹙眉。 “白鹤,你不会真以为他把你当朋友吧?” 这句满含讽笑的话刺了白鹤的心脏,白鹤压紧了唇。 alpha的洞察能力很强,冠嘉峪自然看清了他一闪而过的微表情,哼道:“你和他交集并不多,甚至这学期之前见面都不会互相打招呼,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那家伙?” 白鹤面无表情的看着冠嘉峪,刹时,对方的眸在夜色里忽然闪了一下,颜色变成璀璨的金黄色,随之,那双眼睛倏然竖瞳一秒,瞬息而过。 白鹤看清楚了,他愕然睁大了些眼。 “看来我猜对了,你真的喜欢他。”冠嘉峪毫不掩饰他变化的眼睛:“还有,你的反应告诉我,你知道兽人的存在。” 白鹤垂在身侧的手指缩了缩:“你调查我?” 冠嘉峪扳回了一局,脸上得意见涨,他抬抬下巴:“你那一张纸的背景,用调查两个字都是浪费。” 他说着笑了:“白鹤,你是omega,秦玚知道吗?” 白鹤不语,他有点生气了。 “看来还不知道,我该说他是绅士,还是根本不在乎你?身份性别上政务系统一查就知道,可他没去查,他好像也没怎么把你放心上。”冠嘉峪注视着白鹤的脸,扬起嘴角:“你看,他不了解你,而你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 白鹤心脏下沉,有一瞬,他其实想转身就走,但挺不甘心的,他咽不过这口气,脚底如同灌了铅,一步没挪。 “秦玚会告诉你他在做什么吗?他协助秦维打理分公司,老子和儿子加起来快压另外两家人头上了,因为他我遇到不少麻烦。”冠嘉峪似乎有些信息素上头,不知不觉就打开话匣子,但中心还是冲着气死白鹤来的。 “你在他老子公司实习,只知道秦玚也是实习生,不知道他早就开始着手帮秦维打理分公司,你也不知道他有病,从分化开始得的病,我们这个圈子的人都知道他失眠常态,还有——” alpha说着懒散的笑了两下,抬手撩开左眼上的头发,将更加清晰可见的眼睛展现给白鹤看:“你知道兽人的存在,却不知道秦玚也是兽人,和我一样的猫科兽人。” 白鹤心脏狂跳,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面上的平静将要破裂,他是被冠嘉峪的话激到了,因为冠家嘉峪说的所有,他的的确确什么都不知道。 他和秦玚的关系,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朋友,甚至,这种朋友关系,还保持着礼貌与梳理。 他不了解秦玚,秦玚也不曾真的与他分享自己。 他们之间,只是互相认识的平常朋友。 或者…… 在秦玚心里,连朋友都不算? 这个想法浮现在脑海里时,白鹤为自己感到羞愧,他怎么会因为冠嘉峪几句话就怀疑秦玚。 白鹤呼出一口气,冷静下来,他仰起头,俯瞰得意的冠嘉峪:“我不知道又怎么样?我可以花时间去了解他,现在还不了解,以后还有大把时间。” 说着,白鹤侧回身,声音淡漠:“我和他至少还是朋友,你呢,你和白潞还能做朋友吗?” 说着又露出无语的表情:“还有,你说拿秦玚的事和我作交换,我又没答应你,你自己倒直接把话说出来了,脑子抽风嘴也跟着抽吗冠少爷,回去再看看医生吧,筹码全吐光了。” 互相伤害,谁怕谁啊。 白鹤见到冠嘉峪脸上裂开的表情,心里算是出了口气,他不再愿意听冠嘉峪废话,转身往公寓内走。 忽然,背后风声呼啸,后面的人扯着嗓子大吼。 “——你知道秦家的猫科兽人是什么种类吗?” 白鹤抿着唇,他加快脚步往里走,心里烦极了。 “前面那些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筹码还在我这里。” “白鹤,你早晚会来找我。” … 电梯上行,冠嘉峪的声音终于被隔绝,白鹤无力的靠在电梯内侧,他神情有些恍惚,大脑空白。 什么都不想去想。 烦闷。 叮——抵达顶楼,白鹤挪着步子迈出电梯,他站在廊道中央,侧身望着对面紧闭的门。 没有信息素,秦玚不在。 秦玚一直不在。 白鹤好不容易平静的内心此刻终于抑制不住,他颓丧的埋着头盯着地板,失神落魄。 秦玚这几天很少回来住,是不是因为那天他亲了秦玚的腺体? 白鹤有些懊恼。 他发现自己做错了,他不该那么心急,不该试探对方,以至于现在两人本就有距离的关系变得更加梳理。 他犯了错。 也不得不承认。 秦玚好像真的是在回避他。 回到家,铃铛依旧蹲在窗台上看外面的城市夜景,它好像真的很喜欢呆在窗台上,白鹤过滤难过的思绪,过去在窗台前的地毯上坐下,趴在铺有软毛垫的台沿,脸轻轻埋进缅因猫后背。 柔软的毛发裹住他的脸,很暖和,白鹤心里很惆怅。 良久,白鹤慢慢起身,在屋里绕了几圈,忙活一阵,将买来的置物架挂上墙,架子粘黏性很牢固,白鹤将猫咪外壳摄像头放在上面。 站远了看就是个简单的卡通玩具摆设,不突兀,他想了想,去阳台上端来一盆吊兰放在旁边,再退后观察。 挺搭配。 白鹤坐回沙发,按说明书链接蓝牙,手机上可以看到客厅内乃至餐厅的情况,范围很大。 他放下手机,坐得很直,一动不动,良久,又拿起手机打开备忘录。 1,记得要给铃铛添置罐头。 2,买菜, 3, …… 白鹤的手指停止打字。
94 首页 上一页 40 41 42 43 44 4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