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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雁栖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吐出个烟圈。 烟圈缓缓上升，在半空中破裂。 祁妄看着破裂的烟圈，突然烟瘾也上来了，对着薄雁栖伸手道：“来一根。” 薄雁栖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不过什么都没说，把手上的烟和打火机一起递了过去。 这一片干净的空气终究是被烟雾笼罩。 薄雁栖跟祁妄的脸在烟雾中也变得朦胧不清。 “你怕吗？”祁妄突然问道。 薄雁栖看了祁妄一眼，“怕什么？” “怕……”祁妄掸掉手上的烟灰，声音低沉，“他就一直这样了。” “你觉得呢？”薄雁栖没有回答。 祁妄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掐灭，“我有一种感觉，其他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格应该不会再冒出来了。” 薄雁栖没说话。 祁妄又说：“我现在心情复杂的很，我希望其他人格不要再冒出来折腾人了，又希望这个人格睡一觉醒来就被另一个人格取代。” 薄雁栖好奇地问道：“你跟这个人格也相处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吧？就一点感情都没有？” 祁妄久久没有说话。 薄雁栖并不催促，他靠在阳台上看着天空的浮云。 直到他手上的烟已经快烧到手指了，才伸手掐灭，直起身准备离开。 “其实我也不知道。”祁妄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薄雁栖回头看过去。 “理智告诉我，这些都是我弟弟，他们都是从我弟弟的身体里分裂出来的人格，是我弟弟的一部分。我应该都接受他们。 可是感情上我又无法全部都接受，尤其是这个人格。 这个人格是除了主人格外跟我相处的时间最久的，我觉得我应该是爱他的，我包容他所有的错误，为他的一切买单，我给他所有我能给的关心和爱。 可是我得说实话，我不止一次地希望这个人格消失，让原本的那个祁肆回来。” 祁妄不是没有尝试过全心去爱这个祁肆，可是到底是做不到。 人心本来就是偏的，他和父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回来的，是最初的那个祁肆。 如果这么轻松就接受了这个被人为制造出来的祁肆，那么原来的那个祁肆怎么办？ 他爸妈为了治好弟弟丢了的命算什么？ 他这么多年的期待和付出又算什么？ 如果一个人真的可以这么轻易就被替代，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人和事是值得坚持的？ “那就让这个人格消失不就好了？”薄雁栖目光暗沉地盯着门口的阴影处说道。 祁妄苦笑一声，“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我是希望他消失，可是一想到他真的会彻底消失，我又觉得有些难过，我觉得自己很坏。” “为什么这么觉得？”薄雁栖问。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虽然有时候不听话的时候真的让人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掐死他，可是他也是真的把我当成哥哥，当成最亲的人。 他叛逆、喜欢刺激、经常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他做的最让我不能接受的事情，就是为了林薇薇不断抛弃自己的底线，甚至为了林薇薇跟我对着干。 这才是我对他彻底失望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如果他没有因为林薇薇跟你对着干，你会为了他放弃让他的主人格回来？”薄雁栖的语气有些危险。 祁妄没有立刻回答，片刻后抹了一把脸，声音里带上一丝哽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不能有两全其美呢？为什么就不能……两个都是我弟弟呢？养两个弟弟我又不是养不起。” 薄雁栖闻言，轻笑一声，笑得充满讽刺。 “人性果然贪婪。” “可贪婪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薄雁栖的眼神再次落在门口的阴影处，灯光摇晃，风吹起窗帘又落下。 暗夜归于寂静。
第387章 哥，我想吃面 “哥？哥！你在哪儿呢？” 祁肆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听声音似乎是在楼下的客厅里。 薄雁栖的房间内，祁妄靠在阳台上也听到了这呼喊声，但是没有立刻给出回应。 楼下的祁肆又喊了两声，薄雁栖回头看向祁妄，“他喊你呢，你不去看看？” 祁妄这才动了动身体，缓缓站直，似乎是叹了口气。 薄雁栖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刚才还说希望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把他也留下，说完就开始厌烦了？” 祁妄看了薄雁栖一眼，往门外走去。 到楼下的时候，看到祁肆正往厨房走去。 “阿肆。” 祁肆的脚步顿住，抬头看向二楼。看到祁妄从楼梯上下来，祁肆松了口气。 “哥你楼上啊，我还以为你不在家。” “你叫我干什么？”祁妄问道。 祁肆回答道：“我肚子饿了。” 祁妄当即便撸起袖子往厨房走去，一边问道：“想吃什么？” “面吧？加一个荷包蛋。” “好。” 祁肆跟在祁妄身后一起进了厨房，看着祁妄有条不紊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食材，动作麻利地处理起来。 祁肆在一边看着，好奇地问道：“哥，这些食材是你是早就准备好的吗？你难道会未卜先知？” 祁妄回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一天天半夜三更爬起来要吃夜宵，家里没有食材我喂你吃空气吗？” “嘿嘿~”祁肆尴尬地笑了笑，“我这不是以为这些小事，你不可能天天都关注到吗？你工作那么忙，偶尔忘记也很正常吧。” 祁妄低头把面下到锅里，“我工作再忙，也没有你的事情重要，我就你这一个弟弟，工作能有你重要？” 祁肆眼神复杂地看着祁妄，抿了抿唇，问道：“我比工作重要？” “嗯。”祁妄没有任何犹豫地应了一声。 祁肆又问：“我对你来说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吗？” “那当然，你是我弟弟啊，公司没了可以再开，其他事情没做成也可以重头再来，但是弟弟的事情一旦缺席，就没有办法再来一次了啊。”祁妄声音不轻不重地说道。 祁肆喉结滚动了几下，看着祁妄的背影，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硬是把嘴唇给咬破了皮，感受到一阵刺痛，才回过神来。 空气中，浮动着食物的香气。 这味道对于祁肆来说很熟悉，熟悉到仿佛刻在每一个细胞上。 他是一个挑嘴的人，可是祁妄做的东西，光是闻到味道，祁肆就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饥饿。 “哥，好了吗？好饿啊。”祁肆在祁妄身后催促道。 “马上，你去外面等着。” “不要！我就要在这里看着你！” 祁妄忍不住笑道：“怎么？还怕我给你缺斤少两啊？” “万一你偷吃呢。”祁肆嬉笑道。 “你以为我是你啊？小王八蛋。” “哥啊，我要是小王八蛋，那你就是大王八蛋，你怎么还骂自己呢？” “祁肆，你别逼我揍你。”祁妄回头眯着眼睛看着祁肆。 祁肆立刻立正站好，“错了。” 祁妄哼笑一声，瞪了祁肆一眼，回头继续盯着锅里的面。 看锅里的面差不多了，拿出旁边的平底锅，开始煎荷包蛋。 祁妄煎蛋的时候，薄雁栖缓步走了进来，“怎么煮面？” 听到薄雁栖的声音，祁肆身体一僵，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薄雁栖。 祁妄回头看了薄雁栖一眼，回答道：“阿肆说自己饿了，想吃面，我就给他煮点。” 说完问薄雁栖：“你吃吗？” 薄雁栖看了一眼锅里的面，似乎也觉得还不错，点头道：“那给我也来一份吧。” “行。” 祁肆听着祁妄跟薄雁栖的交流，张了张嘴，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满。 但最后还是闭上嘴，什么都没说。 祁妄把锅里祁肆的那一份面捞了出来，又把刚煎好的荷包蛋放进了面碗里。 “好了，端出去吃吧。”祁妄回头对祁肆说道。 祁肆心里有事，一时间没有反应。 “阿肆？”祁妄又喊了一声。 薄雁栖伸手在祁肆的肩膀上轻轻推了一下，“你哥喊你呢。” “啊？哦！”祁肆回神，上前端走自己的那碗面，转身去了餐桌边。 祁肆特意挑选了一个可以看清楚厨房内情况的位置，坐下一边吃面一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厨房里的祁妄和薄雁栖。 厨房内，薄雁栖感觉到祁肆的注视，回头看过去。 祁肆立刻低头，埋头吃面。 怎么看都是一副心虚的样子。 薄雁栖小声问祁妄：“你跟他说什么了？” “嗯？”祁妄疑惑地看了一眼薄雁栖，“没说什么。” “那他怎么这个反应？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样。” 祁妄讶异地回头看了一眼吃面的祁肆，“有吗？” 薄雁栖点头，“都不敢跟我对视，好像我吃人一样。” “有没有可能，你本来就挺吓人的？”祁妄忍不住玩笑道。 薄雁栖面无表情地看着祁妄，懒得搭理他。 祁妄忍不住失笑。 祁肆坐在餐桌边，看着厨房内祁妄跟薄雁栖之间的互动，心情复杂。 厨房里，祁妄跟薄雁栖说话的声音比较小，祁肆只能隐约听到点声音，但是听不清楚两人到底在说什么。 虽然听不清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但看这两人熟稔的模样，还有偶尔显出几分默契的肢体动作，总觉得怪怪的。 祁肆越看表情越古怪。 那个祁肆不允许他跟薄雁栖有接触，他哥又说他跟薄雁栖是情侣关系。 可是现在看着他哥跟薄雁栖的相处模式，怎么觉得，他哥跟薄雁栖更像是一对呢？ 祁肆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就挺危险的，赶紧甩甩头，把这些莫名其妙又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他哥不可能跟薄雁栖是那种关系，如果真的是，也没有必要拿他来当幌子！ 是他自己的眼睛有问题！ 祁肆不敢再继续盯着厨房里的那两个人看，怕自己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想一些有的没的。 不过，如果他哥跟薄雁栖在一起，这算是强强联合的商业联姻吗？ “想什么呢？头都快埋进碗里了。” 额头上突然多出一只微热的手掌，托住了他的头。 祁肆抬头，对上祁妄无奈的眼神。 前一秒还在脑子里脑补的人，下一秒就跟自己的视线对上了，这一刻祁肆的心虚几乎达到了顶峰，吓得立刻移开视线，不敢跟祁妄对视。 害怕被他哥读心。 要是他哥知道刚才他内心的想法，这兄弟情可能会维持不下去。 “没，就发个呆。” 薄雁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一直在盯着祁肆，观察祁肆的反应，此刻看到祁肆闪躲的眼神，眼神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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