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不错,你尝尝,我们边吃边聊。” 安景其实没欣赏甜品的心情,但还是很给姜辰面子,拿起了银色小叉。 姜辰也不跟两人绕弯子,直奔主题:“上户的事遇到一点麻烦。” 安景心一提,追问:“什么麻烦?” 姜辰表情严肃几分:“在我说之前,你们俩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安景下意识看了晏启离一眼,正襟危坐:“你说。” 姜辰问的是安景,目光紧盯的却是晏启离: “阿景,你确定你这位朋友,不是什么身份可疑敏|感的人群?” 比如行走的五十万之类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姜辰皱眉:“那就奇怪了。” 为了给晏启离上户,那天留了他的指纹和血样,孟于舟让人盯着进度,结果…… 姜辰:“那边反馈过来的结果是,你朋友不是黑户,是有身份信息的。” 意料之外的结果,安景怔了下:“不是黑户?” 晏启离怎么会不是黑户呢? 这不应该啊。 姜辰点头:“是啊,能查到的。” 也是因为这样,姜辰才怀疑晏启离的身份有问题。 晏启离又没失忆,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黑户? 前二十几年是怎么过的? 姜辰起初是担心安景傻乎乎的被人骗了,不过看晏启离的反应又不像。 这件事晏启离本人好像真的不知道。 真奇怪。 安景和晏启离对视一眼,表情一个比一个严肃。 安景心中惊疑不定。 一个从书里穿出来的纸片人,在现实世界拥有户口? 这也是世界意识的自我完善? 那晏启离在现实世界的身份又是什么? 安景心里这样想的,也这样问了。 “这就查不到了。”姜辰遗憾摇头:“孟于舟只能查到这些信息。” “不过……”姜辰顿了顿,委婉补充道: “孟于舟都查不到的东西,普通人更别提了。” *** 安景见姜辰一面,心中的疑团不但没解开,反而更大了。 回到家后,两人相对而坐。 冥思苦想半天,经常看小说的安景脑洞大开: “难不成你不是身穿,是魂穿?” 晏启离抬眼,问他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安景比划着解释:“魂穿就是你灵魂占据了别人身体,这副身体在这个世界是有身份的。” 至于身穿,那更好理解了。 “不可能。”晏启离听后,毫不犹豫排除了魂穿的可能性。 他很确定自己现在使用的这副身体,就是他原本的身体。 安景肩膀垮下来:“也是……” 他其实也觉得魂穿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现实世界中,不可能找到如此完美契合晏启离所有外在特征的身体。 连虎口的痣都一模一样。 安景也倾向于晏启离从里到外都是原装的。 事情回到原地。 安景:“其实……还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孟于舟没办法查到晏启离的个人信息,但晏启离本人可以。 失忆也好,找不到家了也好,随便找个理由都行。 毕竟探查自己的信息不犯法。 只要你说找不到家了,警察叔叔甚至能开车把你送回家。 这样做唯一的顾虑是,他们对晏启离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一无所知。 叫什么、做什么、哪里人,家庭什么情况、家里几口人…… 重要信息一片空白,贸然行动,很容易露馅。 和安景不同,晏启离思考的是另一种可能性—— 既然他都能从书里穿出来,那其他人呢? 他的母妃……会不会也和他一样? 安景多多少少猜到了晏启离的想法,可他不能说。 晏启离母妃已经去世多年,时间节点不对。 就算他在这个世界有一位母亲,也不大可能是他母妃。 …… 二楼书房内,台灯刚好照亮书桌这丁点地方。 安景坐在电脑面前,在网上搜索‘晏启离’三个字。 试图靠科技,找到一点关于晏启离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信息。 如今信息发达,随便搜索一个人名,都能跳出好几个同名同姓的相关信息。 可安景在搜索框输入晏启离的名字,却一无所获。 连同名同姓的都没找到。 倒是找到许多关于晏氏集团的消息新闻。 晏氏集团的大名,就算安景是个不出门上班的宅男,也如雷贯耳。 最近一次听人提起,是李升在同学群里晒实习工牌的时候。 李升实习的公司叫‘跃云’,发展平平,其实不算业内顶尖。 知名度有限,都没上市。 可跃云背靠金山,晏氏集团控股32%。 在跃云上班的人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出门就说跃云是晏氏集团的子公司。 背靠晏氏集团…… 也难怪李升多次在同学群晒工牌,秀公司环境茶水间。 安景顺手点开一条关于晏氏集团的新闻,里面说晏氏又中标一块地。 换一条点开,晏氏集团在碳纤维领域取得了突破性进步,和国家达成合作。 再换一条,晏氏集团投资25亿…… 一连点了几条,安景都没看到一点他想要的信息。 安景关掉与晏氏有关的新闻,换了个搜索关键词—— 男子,失踪。 要是晏启离在这个世界有亲人,他失联这么久,家里不可能一点行动都没有吧? …… 楼上的安景在网上大海捞针,楼下的晏启离也毫无睡意。 他坐在露台的藤椅上,望着阴沉沉的天空。 璀璨星辰下落,变成城市中的灯红酒绿, 沉下来的,便成了头顶的天空。 这个世界发生了颠倒,就像他的人生。 无趣至极。 晏启离想起了那匹陪他出生入死的战马,想起了北疆的灼喉烈酒。 草原吹来的风,都是自由的。 安景口渴下楼接水时,看到的就是晏启离独自一人坐在阳台的画面。 安景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安景脚步一顿。 自饮自酌的晏启离没看在他身边坐下的人,也没说话,只推过去一只酒杯。 安景不喝酒,但收集了一酒柜的酒。 他买酒不看年份品种,只在乎酒瓶好不好看。 所以那一酒柜中,几十块的果酒和价值五六位数的高度白酒并排而放。 安景看了眼晏启离打开的那瓶酒。 嗯,很有眼光。 开的是他八万多买的那瓶白酒。 “我喝不了这个。”安景只试了一小口,就被辣得直皱眉。 把白酒推回去,安景起身,去酒柜拿了一瓶果酒。 梅子酿的,酒瓶透着淡绿,清清淡淡的好看。 喝完还能当花瓶摆件。 安景在晏启离身边坐下,开了酒:“我喝这个就好。” 晏启离闻言瞥了他一眼,嗤笑嫌弃:“小孩子喝的玩意儿。” 安景也跟着笑了一声:“未成年不能喝酒,这也是大人喝的。” 安景给自己倒了一杯梅子酒,捧着酒杯尝了一口。 酸酸甜甜,还挺好喝。 心里有底的安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朝晏启离举杯。 晏启离没说话,随意抬手。 浓烈白酒和清甜果酒隔杯碰撞,声音清脆悦耳。 几杯果酒下肚,安景学着晏启离的豪迈坐姿,抬头看天。 工业污染下,城市里已经很难看见漫天星辰了。 没有月亮的夜晚,天空是雾蒙蒙的一片,偶尔能看见一两粒闪着微光的星星。 时间在一片静谧中悄悄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晏启离以为安景快要睡着了时,后者轻声开口。 “晏启离。” 一瓶高度白酒被晏启离一个人喝掉了大半瓶,可他眼底一片清明,不见半分醉色。 晏启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 安景望着头顶并不存在的星星:“我是不是……一直忘了跟你说对不起。” 晏启离手上动作一顿,终于舍得施舍一个眼神给旁边的安景了。 这一转头,晏启离才注意到安景那张白净的小脸,在惨白灯光的照射下,竟然是红的。 晏启离:…… 醉了? 安景酒量是真的不好,他长这么大,连一瓶啤酒都没喝完过。 也没什么喝酒的机会。 他刚才尝了一小口高度白酒,又把果酒当饮料,吨吨完了半瓶,如今大脑已经被酒精熏得有些晕乎乎了。 晏启离看看那安景通红的脸颊,确认般拿起果酒瓶—— 酒精浓度5%。 晏启离:…… 还不如北疆的猫能喝。 这点酒量,也好意思和他坐在一起碰杯? 活阎罗一时分不清,安景到底是喝这5%的果酒喝醉的,还是被空气中的酒味熏醉的。 反正是醉了。 酒意上头,安景在躺椅上翻了个身,变成面对晏启离的姿势,隔着中间的桌子看他,烟茶色的眼眸满是歉意: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不知道纸片人能活。 安景被一瓶梅子酿给腌入味了。 喝醉说话时语调又慢,嘴唇一张一合的吐息,都带着一股梅子酒的味道。 安景没有完全醉过去,只是有些上头。 机会难得,他借着酒意很认真地跟晏启离道歉。 美人要在灯下观,社恐的胆小鬼也一样。 就算是晏启离,也不得承认安景这副皮囊生得不错。 喝醉后的安景,更显唇红齿白。 眼神软软的,语调也软软的。 看着就很好欺负。 晏启离盯着好欺负的人看几秒,也真的付诸行动了—— 活阎罗伸手,捏住小醉鬼染上一层薄红的脸,双眼微眯,威胁: “安景,你要是敢撒酒疯,我就把你丢出去。”
第22章 气短 夜风起,树影摇晃。 头顶冷调的灯光投射而下,酒杯压住一圈阴影。 安景侧身而躺,略长的发丝微乱,落在脸颊眉梢。 似乎是觉得痒,他眨了眨眼,长而密的眼睫似鸦羽扫过,在鼻梁留下一抹痕。 大马金刀的晏启离长臂一伸,捏住了安景的脸颊。 用北疆王挑选将士的挑剔目光一看来,安景体型偏瘦,浑身上下没二两肉,风吹就倒。 没想到脸颊手感还挺好的。 光滑水|嫩,晏启离面无表情。 又捏了捏。 安景烟茶色的眼眸起了雾,隔着雾气和冷冰冰的晏启离对视。 安景醉得不彻底,至少他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只是有点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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