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珏听到这话,略显几分别扭,"父亲如此掌控全局,还是叫我名字更为妥当," 苏时谦倒了一杯清茶递了过去,“此事说来也隐秘,我欣赏孟国公的忠贞,私下和他有所往来,便派了人前去收敛。” 苏明珏听到这,接过茶杯摇了摇头,“父亲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肯说实话。” 苏时谦嘴角轻抿,“你不相信我?” 苏明珏摩挲着手里的茶杯,沉吟片刻道:“我一直在想父亲一向懒散不问世事,为何又屡屡把我推到京城去,娶妻娶的是江南第一大儒的女儿,和南方的士子打的火热,在他们其中影响力也不一般。” 苏明珏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听到我在北方得了名声,又找机会让我结识南方的士大夫,就连陆少虞登闻鼓一击,谈大儒都能精准地入京,来个清谈大会,这些一桩桩事情是不是发生的太巧妙了?” 苏时谦闻言瞥了他一眼,“你如何进的京你不知道吗?” 苏明珏听到这话,略微一滞,但很快回复道:“即便是我顽劣了些,那为什么一定是京城呢?” 苏明珏意有所指道:“父亲,你对京城和关外的事情了如指掌,很难让孩儿我觉得你不可能没有所图?” 苏时谦听言一阵沉默,他抬手举起了眼前的一杯清茶,随后道:“此事如何与你无关。” 苏明珏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后,继续道:“就算儿子要死,你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苏时谦闻言拧眉:“你在胡说什么?” 苏明珏笑道:“我猜此事应当和我被刺杀有关,父亲不觉得这事是时候要告诉孩儿了吗?” 见苏时谦还在犹豫,苏明珏下猛料道:“左不过和皇帝有关,对吧?” 苏时谦听后,长叹了一口气,“也罢,你如今心思聪颖,告诉你也无妨。” “你可知你祖父是如何死的?” 苏明珏点头,他祖父苏彦在金陵城是个称赞的人物,向来被人一再提起:“平定乱贼时,不幸被射中,以身殉国。” 苏时谦闻言大笑,“好一个以身殉国!他们文家当真是给了一个好高帽啊!” 苏明珏见苏时谦表情突变了起来,追问道:“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一样的隐情吗?” “你祖父与乱贼血战江南,力克三十八城,并活捉了叛贼李素,他的丰功伟绩不下于满朝武将,先帝文顺演为奖其忠,封他为金陵王,举国面前他杀马盟誓,永不相负。” "这也是你父亲我如今也尊称一声金陵王缘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也应该继承此位才是!" 苏明珏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他疑惑道:“父亲如此说,是祖父死因有误?” 苏时谦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回忆道:“当年你祖父传来身亡的消息时,我与你现在年纪一般大小,得知噩耗后,我立即赶赴了现场,原本也以为是你祖父骁勇善战,不幸遇难。” “可我收敛尸体时,却发现你祖父的指尖分明带了一丝乌黑,更换寿衣时,足部那看到有尸斑,虽不是很明显,但还是淤积在一块。” 苏明珏震惊道:“那是有人给祖父下毒了?” “我第一反应也是如此,当时朝廷对你祖父遇害一事颇为看重,一边下旨给你祖父办超规模的葬礼,一边又封我为下一任金陵王,命我掌管金陵事宜。” “我一时被监视,只得按捺不动私底下调查,问了你祖父底下的诸多将领都说你祖父是当场被乱贼余党刺伤身亡,根本来不及下毒。” “事后我也曾找过余党的当时使用的兵器,确实上面并无涂毒,就连你祖父遗留下来的东西我都仔仔细细找仵作一一验过,上面并无半点不妥,连处理的痕迹都没有。” 苏明珏道:“看起来身亡时是正常的,难不成喝了什么药,打仗时发作,所以才会被人刺杀身亡?” “你猜的没错,确实如此,不过他们文家比我们想象中还要虚伪卑鄙。” “杀马盟誓那天,他们道貌岸然在诸多人面前演得一手君王厚待的好戏,却在仪式上对马血上做了手脚,你祖父为人坦荡,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阴险,一时也没有设防。” “那马血里放了能支撑三日的乌头醉,你祖父手指蘸血涂抹在嘴上时,便已经中毒,所以余党才会轻易地将你祖父击杀。” “真是好狠毒的一计,既不动声色地除掉了他忌惮的人,又在百姓面前赢得好名声。” “所以整个文氏就是虚伪至极,你祖父为了这么一个江山白白送了一命,实属不值!” 苏明珏想到这么多年来,苏时谦看着闲散又清闲,做事也不是非常上心,但在金陵城的大事上还是颇为用心,怕是这一切都是做给皇帝看的。 “那刺杀我的人是安庆帝?” 苏时谦点头,“苏家到你只有一个,你没了,苏家对他来说便算不上威胁。” 苏明珏听到这,好想问一句,你也老当益壮,说不定还能再来一个也不一定? 但这话多多少少有点唐突,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安庆帝生性多疑,父亲百般避让都没有让他放松警惕,若是想要永除后患,怕是从我小时候就会算计于我。” 说到这,苏明珏想起了他被换魂去了现代的事? 他不由一惊道:“是不是我小时候发生过什么,所以我才一直体弱多病的?” 苏时谦闻言拿着茶杯的手攥紧了许多,“你小时候确遭过暗算,五岁时你玩木马的时候,不慎从上面摔落下来,自此昏迷不醒。” “事后我排查时发现当时带你的奶妈有问题,是她引诱你去爬的那匹木马,而那木马事先就已经松动了,那奶妈是安庆帝派过来的,一直潜伏在我们身边。” 苏明珏停顿片刻道:“那我后来是怎么醒的?” “你昏迷不醒后不知如何一直便高烧不退,当时请了无数的郎中都束手无策,一灯大师那时正好路过金陵城,他跟我说想要你苏醒,唯一可行的便只有换魂术,当时我已经无计可施,闻言只得同意。” “在一灯大师的帮助下,使用招魂术后,没多久你便醒了过来。” “既然如此,我去京城应当是危险的,父亲为什么又偏要我去?” 苏时谦摇了摇头,“恰恰相反,京城反而是更安全的地方。” 苏明珏认真思考了一下,京城是皇帝的地盘,父亲把他送过去,也就意味着只要他出事了,京城里的人便脱不了干系。 认真想到前后几次刺杀的地点,好像都能对上,一般都是在外地,唯一不会出现的地方便是京城和金陵城。 不过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吧! 苏明珏想到另外一层看向苏时谦道:“可是父亲当时要求的我是隐姓埋名,直接以金陵王嫡子身份入京不是更好吗?” 还不等苏时谦开口,苏明珏开口道:“父亲恐怕还含有别的心思吧!” 苏时谦没想到他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苏明珏还能想到另外一层去,他抿了一口茶道:“确实是还有不一样的心思在,南边鲜少有人回去京城读书,你过去了后,便有了。 我原本只是想要挑起南北士族之间的矛盾更加对立,谁知你比我想象中要争气。” 苏明珏:“.......” 合着一开始苏时谦就没有指望他能读好书。 苏时谦转动手里的茶杯道:“你竟然能舌战北方群儒,如此一来你便能掌握天下的士子了!” “所以谈大儒去京城也是为我铺路?” 苏时谦点头。 苏明珏听到这,觉得没有什么比他爹还运筹帷幄的人了。 苏时谦看向他,“你今日来是找我借兵的?” 苏明珏感觉自己彻底是在苏时谦面前透明了,闻言他点了点头。 苏时谦起身,转动了暗格,没一会他从中取了一枚令牌递了过去,“拿去吧!到了京城记得叫我一声。” 苏明珏一愣,“你就这么相信我?” 苏时谦冷哼一声:“你弩弓都造好了,还有回头路吗?” 苏明珏:“......”
第277章 烽烟四起 庆历五百五十六年,十月初三,苏明珏带领金陵暗卫携三万自动弩弓,沿绵河北上和孟贺兰于会州汇合。 孟贺兰看到对方那精干的暗卫,内心一惊,问道:“这人哪来的?” 苏明珏将怀里的令牌扔了过去,“托他的福,一路从金陵城来了这。” 孟贺兰伸手抓住,瞥到令牌上的字后,他脸上一怔,“金陵王!你是他儿子!” 苏明珏含笑地点了点头,“并非我故意瞒着你,实在是他嫌我过去纨绔,让我以富商之子入京让自己得不到照顾,以此磨炼我获得改造。” 孟贺兰轻笑了一声,将令牌扔了回去:“金陵王还是有几分远见的,你的字确实有长进。” 苏明珏接过,瞪了他一眼,“怎么瞧不上我?” 孟贺兰勒马摇了摇头,“先前你提起这个计划时,我是拒绝的,毕竟此事若是失败,牵连的会是你整个族人。” 苏明珏耸了耸肩,“知道我家世了现在不怕了?” 孟贺兰勒马看向前方,淡淡道:“金陵王也是同个意思?” 苏明珏撇了撇嘴,人太聪明了,有时候一点意思也没有。 不过他还是很笃定道:“不会失败的。” 孟贺兰两眼灼灼地看向他,点了点头,“我信你。” 与此同时,江南水师北上,直逼清畿。 而南北廷寄和奏折早就被控制,朝中获取信息有误。 ...... 南北两面铁军直逼而来,而朝廷才堪堪收到孟贺兰首战大捷的消息。 金銮殿上,安庆帝翻开奏折,脸上一片喜悦之色。 “好好好!这孟家是个能征善战的,走了一个孟广平,又来了一个孟贺兰。” “这贺门关又回到了我们手里!” 他放下手中的折子,看向底下站立如松的裴奕道: “裴相果然是慧眼识珠啊!” “有了孟贺兰在,谅丽夏人也不敢轻易来犯!” 裴奕闻言微微颔首,脸上神色平静,似乎得到帝王的夸赞对他来说,也没有过多可开心的。 底下朝臣听到,纷纷躬声贺喜: “贺喜皇上收复贺门关!” 安庆帝心情一片大好,正想赐赏。 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阵剧烈的鼓声,安庆帝听言看向一旁的常理,“何人在敲登闻鼓。” 还不等常理开口,一尖细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皇上,有人敲登闻鼓了。” 刚打了胜仗,安庆帝心情还算愉快,虽前有陆少虞敲登闻鼓正告孟家,但这事毕竟少,一般人敲登闻鼓都是为了冤情。 听言他开口道:“将人带上来吧!有何冤屈今天朕替他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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