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尚往来?池惊澜自己清楚,这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他只是私心,想留下一个自己的标记,就像某些大型肉食动物圈地盘那般。 凌榆睁大眼,兴奋又紧张地垂下头,还配合地微微弯下了腰。 他感受到少年的气息一瞬间凑近,灼热的呼吸缠绕在他颈侧,仿佛有一把烈火沿着动脉灼烧到了心脏。 但事实上少年只是一触即离。 给凌榆戴上玉佩并且再次顺手揉了一把手感很好的寸头的池惊澜心情很美妙。 “走吧,不是说要去逛逛吗?”池惊澜走到巷口,背朝着凌榆扬声道,语气十分轻快。 不过两人作为运动员,能去的地方并不多,街边的小吃摊烤肉店在这个季节火爆无比,但他们正在一个赛季的关键时刻,外面的东西可没法乱吃。 两人从小吃街中穿行而过,最后也只是手上多了两瓶——大白梨。 这玩意在北方的小吃摊上简直遍地都是,其实也就是个甜味汽水,喝一两口还是问题不大的。 两人闲逛着走走停停,最后还是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在一个露天的冰场之外。 冰场上一堆小萝卜丁正在那嬉笑打闹,靠着场边的大人们抱着胸笑着看着他们,脚下滑冰的技术显然也是娴熟的。 在这样冬天往操场上放一晚上水就能获得一个野生冰场的北方小镇,不会滑冰的是极少数。 池惊澜会心一笑,有些蠢蠢欲动,就看见冰场里一个小萝卜头指了指他们这边,下一瞬一群小萝卜头都涌了过来。 “凌榆哥哥!”清脆稚嫩的童音响起,一群小萝卜头热情地围住了凌榆。 “很受欢迎啊。”池惊澜调侃道。 “那是!”某人得意地翘起了尾巴。 或许是小朋友们盛情难却,又或许是看到冰场本就心痒想要滑两把,总之,两人穿上旁边小店铺里租赁的有些破旧的冰鞋,陪着小萝卜头们胡闹了一下午。 等到两人晚上回到家吃过了晚饭又歇了一晚上,短暂的假期也即将结束了。 本就是比赛结束回程时临时改的行程,两三天也已经是极限,时间再长陈志国回去也不好交代。 第二天一早该启程的几人便收拾好了行李,朱承业打着哈欠推着行李箱走出门,看到等在门外的池惊澜和凌榆连忙小跑几步赶了过来。 “阿澜!凌哥!你们昨天走太快了,我后来一个人逛了逛不知道哪好玩只好回房间打游戏了。”小少年伸手搭上池惊澜的肩膀,有些委屈巴巴地开口。 池惊澜轻咳一声,突然感到了些许心虚。 “我的,我的。下次绝对不会了。”凌榆大力揉了一把朱承业的脑袋,一副大哥大的模样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池惊澜看着他们互动,笑着摇摇头,走到一旁跟陈延单独道了声别。 “延哥,嫂子,我们就先走了,你们保重好身体,我下回再来看你们。” “去去去,还用你说?把自己照顾好,好好比赛。”陈延扭头故意不看他。 “当然,我多拿几个冠军奖杯给您玩玩。”池惊澜笑道。 “得了,我缺你那两个冠军奖杯?”陈延吹胡子瞪眼,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转过头来盯着池惊澜认真到:“阿澜,保持初心,身体和快乐最重要……哪天不开心了,就回来吧,不跳也可以。” 池惊澜动作一顿,敛了敛眸,掩去了眼底复杂的神色,乖巧地应了一声。 “好。” ———— 轰隆—— 银白色的机翼划破天空,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没入云层逐渐消失不见。 池惊澜和凌榆坐在一排,凌榆还记得池惊澜晕机,起飞前往池惊澜手里塞了一瓶无糖口香糖。 池惊澜嚼着口香糖,感受比以往几次好了许多,只是他戴着眼罩闭目养神了许久,还是没能睡着。 悄无声息地揭开眼罩,池惊澜环视一周,见凌榆几人确实都睡着了,才微微掀起舷窗拉上的布帘露出一条缝,看着窗外洁白又宏伟的云层,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他脑海中还盘旋着陈延对他说的那几句话。 陈延是察觉到什么了,还是只是单纯的担心他,池惊澜不知道,但他这两天,除了主动戳穿自己的身份认了个亲以外,其他的,他在卡尔加里赛场发现的东西,他一点都没有透露给他们。 毕竟,他自己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弄清楚,那些发现意味着什么,告诉他们也只会让他们徒增担心。 那没有必要。 何况池惊澜懂得一个道理,有时候知道的越少越是安全,那些一看就暗藏涡流的东西,池惊澜是不会让自己的家人陷入危险的境地的。 池惊澜垂眸理了一下自己有些纷乱的思绪,发现自己现在要做的也就是三件事。 一,训练、比赛,明年奥运年,他需要升入成年组拿到名额,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应该不困难。 二,关于谈恋爱这件事……池惊澜抿了抿唇,不自觉的揉了揉耳垂,心里想,不着急。 慢慢来,水到渠成是最好的情况,池惊澜不急着主动出击,对于他和凌榆来说,这几年都是非常重要的事业上升期,而且他现在的身体年龄都还没到十八呢,也没法急。 三,最后一件,也是最困难的一件事,查清当年的真相。 其实池惊澜现在对于上一世的事情已经没有多少执念了,无论是那些曾让他痛苦的经历,甚至是最后的死亡。 他想查清当年的真相也并非是为了什么还自己一个公道,那不重要,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如果当年他的死亡真的是人为,那么幕后黑手呢? 想要他命的人,除了体坛内的人,池惊澜想不到还有其他可能性,那意味着他当年举报的总教练可能还只是一个小喽啰,真正的幕后黑手却逃过了一劫,躲避了法律的制裁。 如果一个人犯了罪,罪行随时间淹没在了尘土中,没有受到任何法律制裁,那么这个人可能会就此收手吗? 显而易见,答案是否定的。 那么几十年过去了,如今平和的表面之下,又有怎样的暗潮汹涌呢? 池惊澜在意的事不多,也就亲人和花滑,但是只要在这两件事上任何之一触怒池惊澜,他是绝对不会轻言放过的。 既然上辈子就已经唱响了反抗的高歌,现在也不过是继续而已,池惊澜从来没有怕过。 但这事也同样急不得,阴沟里的老鼠最擅长的就是隐匿,几十年过去他们绝不会轻易现身,好在池惊澜已经知道了或许有这么一群人的存在。 池惊澜打算先把他们逼出来。 怎么逼? 既然他们对曾经的自己下手,那一定是曾经的自己挡了他们的路,即使池惊澜还不清楚他们暗地里干的到底是些什么勾当,但他相信,只要重新再出现一颗足够耀眼的星,再次挡了某些人的道时,他们一定会按捺不住。 他只要成为最耀眼的那颗星就行了。 到时候谁在明谁在暗,还未可知呢。 所以,别着急,一步一步走,总会抵达终点的。 池惊澜摸了摸胸口贴身放着的玉佩,转头看了眼睡得毫无所觉的某隔壁队长。 而且他这次并不是一个人,不是吗? 少年松开撑着布帘的指尖,“啪嗒”一声轻响布帘落下,他把眼罩随意地往下一扯遮住精致的眉眼,身躯放松地往后一靠。 一路好梦。
第90章 再一次抵达国家队训练基地之后,凌榆立马被他的教练一通电话催去短道训练馆训练了。 隔着段距离其他人都能听见电话另一端狂风骤雨般的催促,高大的青年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了一点,无奈朝他们笑了笑。 “这回请假请得久了点,过几天有分站赛老林比较着急,我就先过去了。”凌榆解释道,眼睛主要还是盯着池惊澜。 “快去快去。”陈志国嫌弃地摆了摆手。 “比赛加油。”池惊澜点了点头,弯眼笑道。 凌榆朝他们挥了挥手,拉着行李箱风风火火地朝着训练馆的方向离开了。 两行人就此分开。 池惊澜和朱承业先回了宿舍把行李放下。 陈志国给了他们一个上午的时间休息调整,下午才回训练馆开始恢复性训练,不过池惊澜本来就已经休息了好几天,收拾好行李闭目养神了一会还是坐不住,干脆拿出自己的冰鞋起身去了训练馆。 路上还碰到了朱承业,两人对视一眼,互相了然,都已经是心痒难耐了。 在经历了那样一场可以说是酣畅淋漓的比赛之后,从中得到的收获,只有重新站在冰场上才能够真正的感受到,再不上冰,他们的宝贝冰鞋都要钝了。 对于池惊澜来说更是,昨天在户外冰场上的浅尝辄止,把他内心的瘾彻底勾了起来。 等到下午再去,那是不可能的。 两人抵达花滑训练馆的时候,陈志国已经换了身教练服在场边巡视了,看到他们两个挑了挑眉,倒也没有太多的意外。 他朝池惊澜两人招了招手。 “闲不住?那过来热身吧,正好,冰场上的那组跳跃训练快结束了。” 陈志国身边的人顺着他的声音朝两人所处的方向看了过来,在看到池惊澜和朱承业之后瞬间兴奋了起来。 一群人涌过来,把两人围在了中间。 “池惊澜,你好厉害,恭喜你拿金牌呀!”有人崇拜地看向池惊澜。 “小猪,你这回表现不错啊,居然没有翻车。”有人调侃朱承业。 “喂喂喂,小爷我怎么可能翻车!”朱大少爷恼羞成怒,瞬间和他们打成了一团,“还有,都说了不要叫我小猪!!” “池惊澜,去国际赛场的感觉怎么样哇!” “会紧张吗会紧张吗?” “在最高的领奖台上面唱国歌真的酷毙了!!” 一群人热情地叽叽喳喳,本来有条不紊的训练馆瞬间变得格外热闹,更多人发现了他们围了过来。 好,好热情……池惊澜处在漩涡在最中央,被众人的热情熏红了双颊,有些恍惚地想。 他试图朝漩涡外的陈志国投去求救的目光,然后看见他们敬爱的教练正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一点出手的意思都没有。 池惊澜不擅长应付有这么多人的场景,尤其是这些人还都是围着他的时候,毕竟从前的他是能避开人群就避开人群的。 但池惊澜想,他现在也并不是以前的自己了,他也要尝试着做出改变。 “国际赛场感觉很好。” “会紧张,但真正站上冰场的那一刻就只剩下兴奋了。” “嗯,下次我也会让下一个比赛场地响起国歌的。” 陈志国隔着人群看着微红着脸的少年不太熟练地回答着一个个问题,满意又欣慰地点了点头,之前的池惊澜遇到这种情况大概率是保持沉默,现在已经愿意和大家一起交流了,简直是进步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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