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曹正德开车撞我意图谋杀,后来被我们强硬制服带回国审讯之后,他亲口承认了曹辉与我们国内倒台的曹氏集团却有关系,也承认了他能混进赛场是靠了曹辉的关系,所以你当时是在曹辉身边看到他了吧,是因为看到他没跟我说,导致我差点出意外,所以自责地觉得自己也有责任,不敢来找我吗?” “但这也不至于让你逃避两个月,你不是这样没担当的人,后来又出了别的事吧。” 池惊澜语气笃定,直视着班奈特的眼睛,挑了挑眉,问道。 “你和曹辉闹掰,导火索是不是我?” “如果是这样,你对我道什么歉,不应该是反过来,我给你道歉吗?因为是我影响了你们的师兄弟情谊。” “不不不不不,池,不是这样的!”
第229章 -冬奥(十四) 池惊澜有点生气,不是因为班奈特不理他这几个月特意回避他,而是作为朋友,这件事明明也有他的原因,但班奈特却死倔地要自己一个人来承担。 这一刻,池惊澜突然有些理解之前自己一意孤行的时候,师父为何那么生气了。 咳咳,池惊澜目光游移了一瞬,然后便再次坚定起来,迅速地说服了自己。 自己的一意孤行,都是自己有把握,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和班奈特现在的情况可不一样,瞧这小孩现在把自己搞得多么可怜巴巴,除了伤害到了自己,其他什么结果都没得到。 因为生气和恨铁不成钢,刚才池惊澜反问的那两句话,即使他是那个能才赛场上始终保持情绪稳定的传奇,语气也忍不住比平时冲了不少。 正因为他在乎自己的朋友,所以才会如此生气。 班奈特真的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否认的同时,手也摇成了拨浪鼓。 “不是的,池!”他再一次重复道,急忙开口解释:“我的确是跟师兄关系断裂了,但不是因为你,反而要更感谢你,因为你让我拥有了正常的友情,让我看见了更广阔的世界,所以我才能看清……曹辉的真面目。” “我跟你道歉,也是因为我真的做错了,不止是这两个月特意躲避你的事,还有更早之前,我做的错事。” 班奈特怕好友再生气下去,也来不及组织语言了,如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儿地把心中酝酿了好久的话全倒了出来。 “对不起,池,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说的那句话实在太不礼貌了,曹告诉我这句话是华国的哩语,意思是给人下马威或者下挑战书,我承认当时的我确实自大,轻易听信了曹的解释也没有自己去求证,但即便当时我并知道那句话带着侮辱性质,我都说出口了,对你造成了伤害,对不起。” “还有前两个月的那场冬奥表演赛,我的确看到了你们抓回去的那位教练出现在了师兄身旁,师兄和他交流有说有笑,用的中文,我当时还粘着他,他知道我听不懂中文,便也没避开我。” 班奈特说着,忍不住痛苦地闭了闭眼,语气复杂。 “当时其实我已经在自学中文了,听到了你的名字,还有车辆的词汇,如果我多思考一下,回去查询一下,我应该是能提前察觉到提醒你的……抱歉,让你受了伤,当时我一方面因为意识到师兄和我认为的并不一样,另一方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池,抱歉当时没去看你,应该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红发少年眼神担心,充满了自责,同时手指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摆,实际上紧张得不行。 班奈特真的很怕失去池惊澜这个朋友。 他一向没什么朋友,美国的国家队与华国不是一个形式,更多的是不同的俱乐部各自为营,而他因为红头发的原因,日常生活中本就没什么人愿意搭理他。 红头发在西方被认为是一种不吉利,不合群的象征。 虽然班奈特也不明白,如果都不跟他说话,他怎么样才能算得上合群,但他们不理他,班奈特也知道自己被歧视,也不愿理他们,如今又和曹辉关系断裂,池惊澜和伊万是他仅剩的朋友了,而池惊澜对他更加重要。 浑然不知自己成了被附赠的伊万甚至还善意地开口安慰了一句。 “班奈特你紧张什么,后面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不过前面的那件事……我能知道你当时说了什么吗?” “是啊,你不用紧张,我们能吃了你不成?”池惊澜双手环胸,好笑道。 但他却没有制止伊万的问题。 没错,他是要让班奈特亲口说出来,一是表明自己接受了班奈特的道歉,二也是为了班奈特以后不再纠结这件事,当然,也让他吃了这个教训好好长长记性。 班奈特手指攒的更紧了,硬着头皮道。 “是……好,好狗不挡道,对不起,我才是狗。” 伊万表情瞬间精彩纷呈,一副想笑又怕打击到小孩不敢笑的神情,若他还是和班奈特是以前互相看不对眼的死对头关系,这时候他已经点头附和了。 但池惊澜可没这种顾虑。 黑发少年抬手轻轻拍了拍面前班奈特低垂的头,就像拍小狗的脑袋那般,轻叹了口气,开口轻哄道。 “行了,好狗狗,你自己记住这个教训就行,我当时觉得你就是个小屁孩,根本没在意,至于后面曹辉和曹正德的那件事,我早就好全了,一点后遗症没有,放心。” “这件事你根本用不着自责,告诉我怎样,不告诉我又怎样呢,全都是他们的谋划,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况当时你都不认识曹正德吧,没有多想本就是正常的事情。” “而且,班奈特,你当时没来找我其实是件好事,或者说还好你没有来找我。” “啊?” 班奈特有些茫然地抬头,对上了池惊澜并非说笑的眼神。 “你当时身边应该有曹辉的人吧,曹正德的计划我早有预料,我赌的就是曹正德会自投罗网,我们才好把他抓回去,当时我乘的车是改装过的,司机都是职业军人,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曹正德不可能真的伤害到我。 “但你如果来找了我,反而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你根本不需要为了[自己无意间害了朋友]这种假设而自责。” 池惊澜庆幸好在莹莹姐不在身旁,不然这话被她听到她就知道自己当时是忽悠她的了,多少得再挨一顿胖揍。 他看着班奈特惊讶地张大了嘴,轻笑着耸了耸肩,开口。 “现在可以放松下来说说你和曹辉到底怎么回事了吗?” 池惊澜这一句话出来,班奈特才惊觉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委屈难过了,再次感动了一下,心情有些复杂地点了点头。 他坐回了沙发,挨着池惊澜,从头说起。 前面也说过,班奈特没什么朋友,在交到池惊澜这个朋友之前,也就曹辉愿意耐心地对待他,教他道理,给他分享华国的人文风情。 只是谁能想到,这份他原以为自己拥有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师兄弟情,已经被他认为是亲人的师兄,也能朝他亮出冷冽的刀光。 他十岁拜入的现在这个师门,当时曹辉就已经是他的师兄了,和因为红头发被歧视孤立的他不同,曹辉能言善武,家境又很好,本身就很受周围人的欢迎。 班奈特一开始就很崇拜也很羡慕这个师兄,所以当曹辉主动亲近他的时候,班奈特根本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甚至非常享受受大家欢迎的曹辉是他一个人的师兄这种感受。 或许一开始他们的感情也曾真挚,但当班奈特骤然醒悟回头望去,这份一起长大的情谊,还是在不知何时突然变了质。 或许那时的班奈特不是没有一点察觉,但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亲近的人,他又是一个极其害怕孤单的人,本能得便选择了装傻充愣,因为一旦享受过温情,就再也不想回到过去了,班奈特不想再变得孤单。 那时候的班奈特以为,只要他表现得差劲点,师兄不用担心他威胁到自己的一哥地位,是不是就能当一辈子的好师兄弟了。 于是后来,班奈特的学习进度便永远比曹辉慢了一拍,就连四周也是等曹辉跳出来以后他才会开始练那个跳跃的四周。 如此之后他们的确又以曾经的相处模式过了几年,直到池惊澜的出现,一点一点,但又彻彻底底地打破了平静。 当曹辉因为池惊澜的横空出世和强横无比的实力在训练场摔冰鞋差点伤到工作人员,歇斯底里地发泄愤怒的时候,当曹辉以为他不懂中文而心安理得地当着他的面和那位从华国逃亡过来的教练谋划夺取他新交的好朋友的生命的时候。 班奈特就知道,曾经他崇拜无比的师兄,已经彻底变成了他完全陌生的模样。 那一次冬奥表演滑结束,班奈特便去找到曹辉大吵了一架。 班奈特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花样滑冰明明是一个平和的运动,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的在赛场上分出胜负,为什么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最基本的为人的良知呢? 也质问曹辉,难道不知道池惊澜是他的好友吗,这么对待他的好友,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师弟,就一点不考虑他的感受? 听到他的质问,曹辉的反应却是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反问他,明知池惊澜对他成为世界第一的目标有极大的威胁,为什么还要和池惊澜交朋友。 反问他,正因为他们是师兄弟,所以他不应该无条件支持自己吗? 曹辉当时还理所当然地说,他本身没打算要池惊澜的命,只是想把他撞残疾,留下点伤病不能再继续花滑而已,是曹正德自作主张,不是他的错。 《而已》,听听,多么理所当然的词汇,让班奈特血液倒流,心冷无比。 吵了这一架之后,班奈特彻底认清了如今的曹辉,却又做不到一下自割舍这多年的感情,在与池惊澜的友情和与曹辉的师兄弟情之间陷入了疯狂得内耗,自虐般地疯狂训练自己,也和曹正德陷入了冷战。 到冬奥会的这两个月里,班奈特能明显得感受到多年以来本已经相处得不错的队员们又在逐渐疏远他,仿佛又回到了被所有人孤立的小时候,仅仅是因为他和曹正德冷战,不再跟在他屁股后面当跟屁虫了。 但他不想去管,也不想去理,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训练里,甚至把之前没练出的四周跳都练了出来。 他的训练从未避开过他人,大概后来曹辉知道了这件事,不能接受一直以来屈居于他之下的师弟进度赶上他,便过来主动找了他。 但却是在冬奥出发前的两天,用冷冰冰的话语,彻底击碎了他的心。 “班奈特,你被逐出师门了,俱乐部也是,我只是来通知你的,回去记得收拾一下俱乐部的东西还给我,这届冬奥会,祝你好运。” 然后,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了僵硬成石头的班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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