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不是遇到贵人了。”马斌偷偷说,“你这是遇到新爹妈了吧。”帮他还钱还伺候他吃喝?谁家愿意这样供着他?过得真跟一家似的。 梁小飞拍拍马斌,龇着牙笑,“命好没办法,吃饭吧。”说完这话,梁小飞笑着摇摇头。 十天前他还觉得人生没有盼头,他的命运从好命陡转直下变成苦命。谁料想,也就十多天的事,自己竟然又好命了。命运真的是没法说。大概,老天爷都自有安排吧。 安排好马斌坐下,梁小飞才介绍道,“这是我大学同学,马斌。” “坨坨你们叫他马叔叔。” 小妖怪们不吭声,坨坨盯着马斌看,兜明眼里只有饭菜。今晚小飞哥买了卤菜,光是闻着味就知道很香。 “小飞哥。”坨坨不太喜欢人类的这些称呼。明明寿命比他们短那么多,总是妄想着做他们的长辈。 坨坨的话一出口,梁小飞马上意识到不对。坨坨他们叫自己小飞哥,叫马斌马叔叔,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比马斌矮上一辈了? “不对。”梁小飞立马改口,“你们叫他马哥就行。” 马斌:......“梁小飞,好好的我怎么直接降辈了?” “我们两要对齐辈分。”梁小飞给马斌解释,“坨坨他们是云善的哥哥。” “他们是云善的哥哥,不是还得管我叫叔吗?”马斌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向梁小飞,“这账你算不明白?” “他们叫我哥。” “叫你哥是不对的,得叫你叔。” 梁小飞和马斌两人掰扯得有来有往,这可把兜明急坏了,“吃饭不?” “吃。”梁小飞拿起筷子,不放心地叮嘱兜明,“每样菜留几口,你马斌哥得吃呢。” 兜明正往撕开的馒头里夹菜,抽空“哦”了一声。 “你快点吃。有什么话吃完再说。”梁小飞快速和马斌说了一句,然后一声不吭地吃饭。 马斌起先有些疑惑。看到桌上快速减少的菜,他这才琢磨明白梁小飞的意思。这是让赶紧吃饭,不吃就没了。 自家蒸的馒头很实在,不像外面卖的那些一挤只有一小团的馒头。米汤也好喝,有股说不出的甜味,和马斌自家做的米汤味道就是不一样。 在兜明的嘴下留情下,马斌这顿完全吃饱了。吃完饭了,他还撕了口馒头放在嘴里慢慢嚼,一直到嚼出甜味才咽下。 坨坨、小丛和兜明自觉地把碗筷端进厨房洗刷。这把马斌看得一愣一愣。他再观察梁小飞,完全找不到一点颓废的样。现在看来,他完全不用担心梁小飞。小飞好像给自己又找了些家人。 他很庆幸,这群淳朴的山里人愿意做小飞的家人,带着小飞好好生活。 梁小飞把马斌带来的礼物拿给花旗和西觉。 都是给云善买的东西,好几身小衣服,还有小玩具。花旗见了很高兴,一向冷淡的脸上难得显出几分热络,“谢谢。” 坨坨蹲在奶粉箱前也很高兴。纸箱拆下来就是纸壳子,纸壳子可以卖钱! 坨坨不识字,但是通过纸箱上印的图案,能看出这应该是奶粉。他惊喜地抬头看向马斌,“马斌,这是一整箱奶粉吗?” 马斌:......不叫马叔叔,不叫马哥,坨坨竟然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是一整箱奶粉。都是给咱们云善的。”梁小飞抢着回答。 “这可真是太好了。”坨坨高兴地拍拍纸箱,又站起身看云善醒没醒。云善接下来的口粮又有着落了。 花旗脸上的热络更明显了几分,“多谢你。” “应该的,应该的。”马斌客气地回应。 妖怪们不懂他为什么是应该的,但是马斌在他们心里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坨坨毫不吝啬地夸奖,“马斌,你真是个好人哎。” 马斌:......“谢谢。但是,”“你能叫马哥吗?”不做叔叔起码也是个哥。 坨坨噘嘴,不理会他。又跑到一边打开马斌给云善带来的金镯子和小金锁。 黄金在灯光的照射下表面反着一层光,黄灿灿地十分好看。这是云善会喜欢的东西。 坨坨把两只小金镯子从泡沫盒里抠出来,跑到一边给云善带上。他不会扣上面的扣,只简单地将镯子套在云善的小手上。 “我觉得云善带这个很好看哎。” 养了十多天,云善白了一点,身上长了些肉,比最开始黑瘦的样子好看许多。可是还没赶上以前白白胖胖的模样。 就算是这样,在妖怪们的心里,云善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类幼崽。 梁小飞凑过去看,抓着云善的小手拍了一张照片。随后发了个朋友圈:马叔叔给宝宝的小手镯。 云善的手太小了,小小的金镯子挂在他的小手上竟显出几分大。 马斌的每一个礼物都被坨坨夸好看。坨坨并不只是说,他会用小孩子稚嫩的嗓音欢呼,“哇!这件衣服好漂亮。云善穿上一定好看。” “哇,这个假小狗真软!” 这让送礼物的马斌心里有了极大的满足感。这情绪,直接拉满呀。 等妖怪们看完礼物洗漱睡觉,梁小飞带着马斌也回了屋。为了省开一个房间的空调,梁小飞决定让马斌和他睡一个屋。 自打妖怪们到来后,梁小飞每天晚上睡得都很早。虽然没做到和妖怪们一起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却也能做到每天晚上9点半前睡觉。 马斌躺在床上和梁小飞说着自己最近的事。上一句还说着话,下一句马斌已经听到梁小飞的打呼声。 “秒睡吗?”马斌不相信地叫了两声,“小飞?梁小飞?” 回应他的只有梁小飞越来越响的呼噜声。 还真的是秒睡呀。 隔天,马斌被手机闹铃声吵醒。他不愿意睁开眼睛,嘟囔着,“关了,关了。”翻过身继续睡。 梁小飞关掉闹铃,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 坨坨正在浴室里洗衣服,哼着歌,心情很好的样子。他学的歌不多,哼完好日子再哼出去玩,来来回回就这么两首歌。 “跑调啦。”梁小飞轻敲浴室门,笑着说。任谁一大早起来听到另一个人欢快的哼歌,心情都会不自觉地跟着变好。 坨坨哪懂什么调子呀。他转头冲着梁小飞嘿嘿笑两声,利落地把手里的小衣服提出水拧干。马斌昨天送给云善的衣服全让他洗啦。以后云善有很多衣服穿啦。 马斌睡饱醒来,听到后面山上传来喧闹的鸟叫声。他站在窗边眺望,山峦高低起伏,看不到尽头。他在心里想着,这地方真的很好,很适合度假。 他洗漱下楼,正好听到院子里有中年女人的说话声。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晒着他昨晚带给云善的小衣服。 “昨天汪老头说汪老太真的不能说话了。都去市里医院看过了,医生说没什么毛病。” “也不知道好好的没毛病怎么就不能说话了。” 门口站着的胖大婶说,“汪老太这张嘴呀,终于是遭报应了。” “以前只要她不高兴,谁路过她家都得被骂两句。” “你们不骂她吗?”坨坨站在院门边问。 “她那张嘴什么都说。一般人哪能骂得过她?咱们村里连能和她打平手的都没有。” “我瞧汪老头昨天说汪老太不能说话了,那样子还高高兴兴的。他也是个苦命的,跟着遭了几十年罪。” “不是汪老太那张嘴呀,他两日子没这么难。” 妖怪们站在门边竖着耳朵听胖婶说起汪老太的故事。西觉也停下手中的活,坐在小凳子上听得认真。 “汪老太自从嫁到汪家,老汪家就没安生日子。” “她老婆婆多好的一个人,脾气好明事理,好几次都被她气得晕过去。” “汪老头年轻那会儿想离婚,不想跟汪老太过日子。” “可那会儿哪有多少人离婚,那都是新鲜事。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她婆婆就不愿意,硬是让汪老头跟汪老太继续好好过日子。” “到她死的时候还后悔呢。说是当初不该拦着,要是早早地离了婚再重新找,怎么也应该比这个强。” “那会儿汪老头家的一儿一女已经十几岁了,不想过吧,家也散不了。就这么硬挺着过了五十来年。” “那天警察说她无儿无女。”梁小飞好奇道,“这不是有儿又有女么?” “他家闺女娟子上初中的时候和人处对象,被汪老太知道了。哎哟天那,汪老太在家愣是骂了一个晚上,声音响亮得附近的几户都听见了。那是什么话都骂,一点不顾及闺女的脸面。那么些脏词骂自家闺女,不知道她是怎么张得开嘴的。” “当天夜里,娟子就走了。走了有二十多年,再也没回来过。” “娟子上学晚,上初中那会儿已经16岁了。娟子也不想读书,处个对象后面结婚不是顺理成章的事么。也不懂汪老太是怎么想的。” “娟子是个好闺女,家里的活很多都是她放学回来干。这么好的闺女直接被汪老太骂跑了。” “他们家儿子大成,后来也不念书了,背着包去了南方打工。” “大成在我们这里不好找对象。谁打听到他有那样一个妈,都不会舍得把闺女往火坑里推。” 胖婶儿说到这,眯着眼睛想了会儿,才继续说,“过了有五六年还是七八年来着,大成快三十的时候,从外地领回了个姑娘回来。” “姑娘来的时候已经大了肚子。外地的么,不知道他家情况,没办结婚没请酒,证也没扯,就这么在他家过了。当年就生了个儿子。” “小夫妻两个和和美美的,感情很好。那小媳妇儿讲话温声细语,见了谁都笑。我还看见过他两一起手拉手上街赶集。” “可这汪老太不知道为什么看不上这儿媳妇儿,处处找茬,天天挑刺。说是外地的不好,又说儿媳妇儿长得瘦像是没福气的样,又挑剔着说儿媳妇儿不勤快。” “她就是鸡蛋了挑骨头,天天找事。大成媳妇儿是过日子的人,做事干净利索,勤快的很。后来汪老太干脆撺掇着小两口离婚。她婆婆没干成的事,倒是让她干成了。” “她在里面挑唆半年,对着儿媳妇儿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儿媳妇儿受不了,真就跑了,也是连夜跑的。还把家里的、两岁的孩子也带走了。” “第二天大成就找不到媳妇儿了。在家守了十多天,没等到媳妇儿。他又跑去南方找,找了三个月也没找到。一个人回来了。” “汪老太就开始在镇子上给大成找媳妇儿。她那人品,稍微打听都知道,就是女儿有些残疾的,家里都不愿意吧闺女嫁过来。” “这下大成是真找不到媳妇儿了,整日在家里晃荡,也不挣钱了。” “汪老太有点后悔。但这事是她干的,她后悔,前面的儿媳妇儿也不可能回来了。于是她就在家骂大成,怪大成没本事,挣不着钱。媳妇儿跑了,现在又娶不着媳妇儿,得打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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