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渡在沙盘外笑得眯起了眼睛,嘿,能不刺激吗,为了能让吴良飞得更高,他可是把椅子都搬过来了,站上去还不忘把右手举起来,换算成外界的高度,怎么也得四十来米,十几层楼反正有了。 最后千挑万选,将吴良挂在了一栋居民楼的天台外橼,顺便将捆着他脚腕的黑色蚕丝解开,仔细检查没有留下一点残余。 天台上,吴良好不容易收了泪。 灵鸡大师过去问他:“你感觉怎么样,没伤着吧?” 吴良半死不活地仰躺在地上:“腿疼,脚疼,大师啊,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断了?” 灵鸡大师蹲下帮他检查。 “腿断没断我不知道,毕竟你这还打着石膏呢……”很快,他便得出结论,同时拿手机给吴良的脚底板拍大特写,“但你脚底下被刻了字了你知道吗?正流血呢,不疼才有鬼。” 现在的吴良根本听不得【鬼】这个字,他痛苦地皱巴着脸,还在心存侥幸:“刻了字?我光顾着害怕了,都没感觉的……刻的什么啊?” “刻的两个五……哎哎哎你别晕啊!”尽管知道这老小子忒不是东西,但看他现在这倒霉样子,灵鸡大师都忍不住可怜他了,不由安慰道,“想开点儿,还有四天呢,说不定还有转机。” 妈呀,还有四天! 吴良丝毫不觉得安慰,他的表情更痛苦了,这样可怕的折磨他还得忍受四天! “我干脆不活了我!”他一骨碌翻身起来,作势就往楼下跳。 可把围观众人吓得不轻,赶紧把他拦下来。 所幸吴良也不是真要跳楼,他才舍不得死呢! 站在外围的小雅主播撇了撇嘴,她已经给王警官他们发了定位了,现在安心直播看热闹。 王警官一行赶来的飞快。 到了天台,一看这么多人,顿时脑袋愁大一圈:“好了好了,时间不早,大家没什么事早点回家休息去吧,赶紧的,都散了散了!” 有几个居民实在好奇的厉害,不断回头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王警官能告诉他们吗? 事实上,作为一个基层小民警,他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主理这种级别的案件——等等,咱们国家该不会真的隐藏着什么神秘部门吧?龙组? 怪他站的不够高,也许混到局长……不行,感觉他们局长也啥都不懂,不然纸人鬼都闹到第三天了,那么滞后吗?还不赶紧派专业人士下来把活儿接过去? 好说歹说,总算把这些居民都给糊弄走了。 王警官不知道的是,同一个时间里,接到求援电话后迅速赶到案发现场的当地派出所民警们,心理状态比他还紊乱呢! 负责留守的小胡警官已经开始抽第三根烟——不是烟瘾犯大了,是他一个人守在在刚刚闹过鬼的邪门地方,感觉是真害怕啊! 全程就守在殿门口,根本没敢进去。 店内两人高的佛像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非但不会给人丝毫安全感,妈的,更害怕了。 所以兄弟部门的同事一来,小胡警官赶紧迎上去,先热情地握一握手,然后快速将怎么个事儿叙述了一遍。 同事们听完,笑容全都凝固在了脸上。 什么玩意儿? 闹鬼?一缕头发栓住一个大活人,然后突破屋顶,把他倒吊在半空中飞走了? 下意识掏出手机来看看日历,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 小胡警官十分理解他们的反应,心想别说你们了,我这亲眼看见的,也觉得难以置信呢…… 他说:“总之我们王所已经开车追上去了,临走前吩咐我,叫我跟来援的兄弟一起,保护好现场,万一楼顶有什么猫腻,千万别让人给弄走了。” “行吧……不过能不能先把王所的电话给我,不是信不过你啊,主要是想跟他沟通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小胡警官的手机就响了。 掏出一看,正是王所打来的。 赶紧接起来。 “我们找到人了,还活着,马上带回来与你汇合——对了,当地派出所的人马赶到现场了吗?” “赶到了赶到了!正好你先别挂,让他们亲自跟你说。” 双方在电话中这么一对…… 双方都是大写的迷茫,并且愈发夯实了“我是小喽啰,所以有些事不知道很正常”的共识。 愁啥啊!天塌了自有脑袋大的人顶着,少说话,多做事,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简单的! 苦命的人加班到深夜,而城市的另一边,幕后黑手凌不渡却早已美滋滋地躺在床上,梦里会周公去了。 第二天一早,尧哥惦记着要帮凌不渡搬家的事儿,没吃饭呢先跑过来砸门。 凌不渡打着哈欠给他开开。 “还睡呢,心怎么那么大啊!”尧哥知道凌不渡租的城中村房子后,昨晚蹲疯疯小雅不怕鬼直播间,亲眼见证了主角吴良的飞天之旅,那家伙吓的,一宿没睡好,现在脸上挂着两个老大的黑眼圈,精神既萎靡又亢奋。 “怎么了,天塌了?” “跟天塌了也差不多吧!行了你赶紧穿上衣服跟我走,趁着早上阳气重,咱俩速战速决——待会儿破七烂八的东西都不要,光捡着什么证件啦、贵重物品啦,全装这个包里带走就行了!” 他想的还挺妥帖,甚至专门准备了一个巨大的行李包,生怕在筒子楼里耽搁太久,撞上恐怖厉鬼再死那儿。 凌不渡又感动又觉得好笑,拗不过他,只能一起回去搬家了。
第23章 路上,尧哥欲言又止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害怕啊!” “什么?” “你还记得你来我们店,接的第一个活吗?就那个长挺帅的富二代,要你化妆说是去相亲的那个?” “啊……记得,怎么了,他相亲没成?” 尧哥叹口气:“哪儿啊,死了!” 凌不渡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模样:“死了?这么年轻不应该啊?” “谁说不是呢,对了,昨天那个叫薇薇姐的小明星也八卦过,说他遭报应,掉进了无光无声无空气的空间夹层里,住院了嘛,结果昨晚上又来一次,这回运气就没那么好了,活生生憋死,听说死相老惨了!” “哦,当时八卦的周公子就是他啊!”凌不渡抖了一下,紧皱眉头:“我也纳了闷了,这大城市这么乱吗?我才来几天啊,闹鬼的事就碰上两起了,还都是身边发生的……以前在咱们村住着也没这事儿啊!哎你说会不会凶手其实是人,借着鬼的名义想逃避法律的制裁?” “那谁知道呢,要我说,凶手是人才更可怕,人杀人可不管逻辑!”尧哥一针见血道。 “总之,咱都是普通人,记得平时与人为善,别作恶别结仇,挣着钱了也藏着点儿,免得给坏人盯上……”尧哥给不省心的嘟嘟传授保命小秘诀,“像你为了省钱租在城中村,就非常不明智!哪怕没闹鬼的事,万一有人撬门偷东西呢?万一刚好被你撞上转为入室抢劫呢,给你一刀,顺便再劫个色……” 凌不渡好像一个傻白甜:“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回头我发你几个新闻链接,你看看那些案子有多凶残!有的到现在都没破呢!这世界危险的很,尤其你小子连个靠谱的家人都没有,在外边单蹦一个,犯罪分子最喜欢找你这样的下手了,可长点儿心吧!” “咦,你要这么说……”凌不渡哎呀一声,突然拍了下脑门,脸上露出几分后悔之色,“我昨天碰上一个白发老头,他一见我,就说我骨骼清奇,问我要不要拜他为师……” “骗子!你不会真的信了吧?被骗钱了?” “没有,他怕我不信,嗖嗖几下就蹿到电线杆子上去了,然后轻飘飘地跳下来——对,就是这种电线杆,全程倒背着手啊,把我看傻了!” “卧槽!你没骗我?世界上真有这么牛逼的人?那你拜师了吗?” “没有,我拒绝了。” “为什么啊,你脑袋秀逗了?!” “就觉得现在这个社会,练武没用吧?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坐着就不愿站着,练武多辛苦啊……而且想练到那种程度,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耽误我买房娶媳妇……” 尧哥都快给这傻嘟嘟气死了! 你说你才刚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怎么跟个老头子似的,一点儿也不热血,天天就惦记着买房娶媳妇,你特么连个对象都没有,着的哪门子急啊! 凌不渡忍着笑安抚他:“快别气了,我现在不就后悔了嘛,你说也是,这世界上乱七八糟的危险还是很多的,不能光顾着挣钱躺平,应该趁着年轻多学点本事。” “后悔有什么用!那种有真本事的奇人,错过了就很难再有下一次机会了!”尧哥停在凌不渡租住的那栋筒子楼门口,深呼一口气,“算了,一天天跟你着不起的急,改天我再陪你找找那位高人吧,现在先上去搬家!” 与前两天相比,筒子楼里的住户们明显怂了许多,好多都跟凌不渡一样,准备赶紧搬走避难。楼道里大包小裹都是人,外边停着好几辆拉货车,动作快的都装得差不多了。 房东江叔带着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抱臂在一旁站着,脸色难看的就像刚刚吞了二斤狗屎。 用沙盘回顾吴良一生的时候,这位江叔还曾短暂地露脸过。 他二十世纪初那会儿是附近有名的“黑.道头目”,名下经营着一家挺大的娱乐厅,里面包含赌场,主要目标客户就是当时的拆迁户,比如吴良这样的。 吴良在那里输的裤衩都要没了,也是他命不该绝,赶上了国家严打,把这帮人全抓走坐牢了。 虽然输出去的房子收不回来,但好歹还能剩下一间栖身,加上巨额高利贷账本被焚毁,按理说只要他能痛改前非,日子也还是可以过下去的。 可惜狗改不了吃屎,没有大钱就赌小钱,赢了吃肉输了喝风,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偷电瓶车。至于儿子?那小子命贱,用不着他操心,自己就会找吃的,上学非但不用他掏钱,偶尔得了奖学金,还会给他全拿走,牌桌上几把就输光了。 说回江叔。 江叔坐了十年牢,前几年终于出来,因为年纪大了,现在的环境也不太允许再搞黑,算算兜里的资产,干脆安心当起了包租公,每个月收收租,小日子过得也挺美。等以后万一城中村再拆迁,他的资产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多么美好的养老生活啊!居然被吴良这个混蛋玩意儿给搅合了! 他一方面生气这么多人退租,影响收入;一方面又忍不住心里发虚,听说搞吴良的那两个纸人,很可能是他亲爹妈啊……他妈的,对自己儿子都这么狠,更别提外人了,他们不会连自己一起收拾了吧? 因为做局收了吴家一栋楼,吴家那两口子对江叔简直恨之入骨,据说头死瘫在床上那一个月,除了骂抛下孙子跑路的儿媳妇,就是骂坐了大牢的江叔,用词之恶毒,令人叹为观止。
129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