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兄弟俩,夹在孝义之间,都要做一个决断。 只是可惜,赵大宇是等风头过后打探的消息,没能跟他们说上话,不知堂哥作何想法,如今有什么打算。 谢星珩拿帕子给他擦脸。 他看过地图,津口县有点远,毕竟属于偏远地区。 不过偏远是相对性的。 南地有一个岩山省,顾名思义,山多石多,可耕种面积少。当地沼泽多生,瘴气四起,生存环境险恶。 境内只有四府十二县,每一县都很大。 津口县在岩山省信和府,地域位置上,属于最南部的边缘城市,相对靠近内陆。 是深入偏远地区的起点,从这里开始,才算进入了朝廷所划分的“野蛮”区。 岩山省是女官最多的地方,也有许多当地百姓举荐官员,被朝廷认可的先例。 对江老三来说,到津口是贬官,这辈子都没有希望了。 对江致微来说,这里大有可为。 谢星珩说:“你可以给他寄一封信,回不回是他的事。” 江知与怔怔点头,脑袋也变空了,不知写什么好。 等江承海他们叙旧结束,江知与找着机会,把这封“家事”,给他看。 双亲已故,让江承海红了眼圈,半晌无言。 看见江致微少年白头,他更是心疼难言。 姜楚英的下场,他不作评价。 她遭了报应,不等于必须原谅。 有些事,是不可能原谅的。 才得知双亲亡故,江承海不饮酒。 赵大宇不介意,午饭以茶代酒,说了些南地镖局的现状。 纸上不如嘴上详尽,他絮絮叨叨,做了些补充。 整体来说,他们有了江承海给的营生,也愿意去做,怎么去做,他也有想法。 能合作的,就找人合作。合不来的,就找个人领头,其他人算帮工。 他亲自过来丰州,就是心里没底,拿不定主意。 时代潮流面前,他们太渺小了。 江承海跟他说得细致,做肯定是能做的,不要舍不得钱打点,他们做商人的,天生就是大肥羊,要学会自己割肉,然后静等再长起肉。 设立一个标准,肥到一定区间,就快快把多余的肥肉割了。 他们舍不得动手割肉,就有人来宰他们吃肉。 打点好了,就低调行事,挣多少钱,干多大事。 别想着搞个大事情,还是老话,设立一个标准,平时少说多做。 赵大宇又看谢星珩。 谢星珩知道他是想要个准话,就没说怎么发展,也是说能做。 各地经济都有发展期,上陵府也一样。围剿盐帮用了半年多,富了朝廷伤了民。 沿海城市,是民是寇只在一念之间。朝廷不会因为一个盐帮,就把上陵府的百姓全逼成反民。 上陵府境内,还有一个禹南县正在重建发展期,正是需要仁政的时候。 谢星珩说:“实在担心的话,可以舍下老本,去禹南县发展。未来几年,禹南县会是重点发展县,盘个好铺面,做豆腐都能发财。” 府县相隔不远,过去禹南发展,不算背井离乡。 只是去晚了,那边物价猛猛涨,需要更多的钱财,才能盘下普通的铺面。 赵大宇沉思片刻,认为可行。 禹南以丝绸为主,与丝绸相关的营生,会是争斗中心,他们不碰丝绸,屁事没有。 赵家最大的营生没了,老宅也没了,手里捏着钱财,只做豆制品,还有多余。 多的钱财,不散出去生财,坐吃山空不成事。在禹南县盘个铺面也不错。 赵大宇走之前,还在逛小集采购了一批玩具,想拿回上陵府看看售卖情况。 如果卖得好,他就再把杂货铺开起来,开到禹南县去。其他兄弟们也有活干了,能两地固定来往运货。 他一走,何义归也告辞。 江承海抽空出门,回了一趟江家祠堂。 断亲了,爹娘还是亲爹娘。人都死了,最后尽一点孝心,给他们立个牌位,送他们进祠堂。 族长江在昌趁机过来搭话,想跟江家的逛小集合作。 江知与早前分给他们的营生没有收回来,他们现在依然能做。 少了江家做靠山,他们又没点做生意的本事,到如今只能挣点小钱,比种地好,因大不如预期,心里落差很大。反而是他们都瞧不上的豆制品工坊在挣钱。 他们想把货送去逛小集卖,也当“供货商”。 江承海一听就知道原委。 到底是本族亲戚,同在丰州,赶尽杀绝太过狠毒,他们只是不往来了,生意是照常做的,没谁故意刁难。 没能当上供货商,只能是他们的货品有质量问题。 这是会砸招牌的事,逛小集能有现在的好名声不容易,江承海也可怜他家哥婿,好好的举人老爷,经营铺面压力大,这事好说歹说不松口。 江在昌脸皮抽抽,似想翻脸,被江承海斜睨一眼弱了声气。 江承海顾念爹娘牌位还在祠堂里,便直言道:“提升下质量,你们能吃会喝,尝不出差别吗?” 江在昌立即说:“这是照着你家哥儿给的法子晒出来的!” 江承海脸色沉了下来。 “你几个意思?同样的方子,别的人都能上货,就你的不能。我让你提升质量,你反怪我家小鱼坑你?你既然认为那方子有异,那你趁早别晒了!” 江承海面子不给他,里子也不给。 指着他脸道:“祠堂我出钱盖的,我也能推了。你若敢对我爹娘牌位做大不敬的事,我让你一家祖宗埋粪坑!” 江在昌气得胡子都要歪了。 “那也是你祖宗!” 江承海冷哼:“我跟你可不是一根藤生的。” 吵一架,神清气爽回家去。
第94章 小鱼寻开星 二房的消息,让江知与心情不好。 他是个能藏事的性格,说不清自己要怎样,也就没有解决方案,更是要藏着,免得让家人都不痛快。 谢星珩想法哄他开心,先送了个随身本。 两人现在用的本子,有部分是互相裁剪,大多数是书童在做。 江知与拿到本子,没做多想,只看了看封皮的图案,就把它放进抽屉里,留着备用。 等第二天,他又收到一样精制礼物时,才发现是夫君在哄他开心。 礼物不足巴掌大小,用料非常奢侈,金银之外,还用了上好的沉香木和水色通透的琉璃。 沉香木做了个小箱子造型,正面用琉璃封住,能看见箱子内部的装饰。 内饰以星星、鱼鱼、爱心为主,金银之外,还用了鸡血石做料。 江知与拿到手,只敢捧着看。 他看见内饰的小物件上,都有特定的字。 比如“我爱小鱼”这四字会拆分,在四个小物件上刻写。还能拼出“老婆”“老公”“宝贝”等词组。 琉璃易碎,他不敢大力摇晃着玩,都是上下翻动,尽量让内饰撞在木板上。 把玩一会儿,他又仔细去看这件礼物的外部造型,手指持握的地方,有个竖直长条略高于平面,江知与小心翼翼摁了下,内部机关活动,开了个小口子,从底部漏出一颗小星星。 江知与一直盯着看的,他还观察了好久,确认这颗小星星是早早预留在玩具内部的,只等他摁下开关,就会落出。 是一颗大一号的黄金星星,玩了谐音梗,直接刻了小字“开星”,意思是“开心”,另一面则印了咧嘴大笑颜文字。 江知与爱金银,又爱谢星珩费的一番心思,摇出“开星”,还给整哭了。 他看看现有事务,着急的抓紧处理,不急的延后,今天提早下班,去找小谢。 没到下班的点,江知与先到了逛小集。 谢星珩果然还没走,掌柜的说在二楼办公室。 江知与过来,发现门是关着的,以为他在开会,还在外面等了会儿。 路过的伙计说里边没别人,他又抬手敲门。 真是奇了,里边半点回应都没有。 出门了,还是没听见? 江知与想着,又轻敲一回,然后推门进去。 谢星珩还在里面,但歪在靠背椅上,戴着眼罩和简易u型枕补觉。 江知与愣了下,起了玩心,把门闩上,轻手轻脚走过来。 一楼是临街铺面,楼上关了门窗,还能听见嘈杂声,江知与步子轻,靠近了,谢星珩还无所觉。 江知与左右看看,给他把滑落的毛毯拿起来,重新盖好。 这动作更轻,反被谢星珩察觉,一伸手,就揽住了江知与的腰,把人带到怀里。 江知与受惊,小小惊呼了声。谢星珩听见还笑,分一只手扯下眼罩,把江知与往上抱了抱,要他正面坐自己腿上。 江知与调整了坐姿,蹙眉说:“你都没睁眼看看,还突然动手?万一来的是别人呢?” 谢星珩亲他一口:“你进门我就闻见味儿了。” 江知与都不知道他身上有味儿。 低头嗅闻两下,心情被开心取代,问他:“什么味儿?鱼味?腥味?” 谢星珩笑说:“香香老婆的甜味。” 江知与是讲究人,柜子里会放香袋熏衣服,平常泡澡要加香露。 或是专一长情不想更换,或是实在喜欢,所以一直用,两处都是同一个味道。 谢星珩不擅长分辨香料的味道,这太精细,但他每日里接触,想不熟都难。 他给这种香味取名叫“老婆香”,说给江知与听,江知与心里都甜滋滋的。 那些香料和香露,都是舅舅送来的,是海外商人那里买来的好货。 他在内陆买不到纯正没有涩味的香露,味道杂了相冲,便把香料也统一了。 舅舅每回送东西来丰州,都是大几车的给。 他跟爹爹在生活上有很多小喜好,舅舅都一并照顾了,这些小物件,他是成箱成箱的送。江知与跟宋明晖都用不完。 日积月累的,身上染了香气,江知与反而忽略,像伴生的体香。 他趴谢星珩怀里笑,破天荒的在外面喊他“老公”,听得谢星珩心都飘了。 谢星珩两手环他腰上,问他:“是不是看见礼物了?” 江知与点头,从他怀里坐好,从袖袋里取出那件精贵玩具。 玩具有配套的毛毡包,用的羊毛,部分染色,组了星星、爱心、小鱼三元素,简单直白,是只有他们俩能懂的表白。 余下都是浅粉色的底,整体风格粉粉嫩嫩。 谢星珩跟他说:“这叫扭蛋机,你不用紧张,我这儿还有玻璃面板替换,喜欢玩就多玩玩。” 老婆要玩具,谢星珩当然不能口头花花两句就蒙混过关。 夫夫之间,总该有点小情趣。 情趣又不止是那些事,他就缠着白家老大白有木,硬是加急给他弄了这个小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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