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已小有经验,他们单起了一封信,专门写药虫的养殖方法。丰州兄弟有意,也能养。 其余的则是各联络点的来信。 比朱聿和许行之的信息全面,几位先生整理过,一张纸算一条消息,类似的放在一起,不做分析,以免误导人。 最厚的信件是联络点传来的兵变感受,从他们的叙述里,可以看见这场变故,对普通百姓的影响。 江知与跟谢星珩认识的熟人,铁匠唐虎,因会打铁,瘸着腿被征去军营当铁匠,至今未归。 家里小儿子学了打铁的手艺,一同入营。 铁匠是手艺人,只要朝廷还要兵器,他们父子二人就是换了个地方工作。 安危有保证,待遇难说。 还有谢星珩应考时,在贡院边上开茶摊的小两口。 他们平时经营的小摊是城内的。这几月受影响,家里只出不进,花的都是老本。 两人叫苦,又比别的人幸运。他们卖茶水,挣辛苦钱,搭着卖的茶点口味普通,算不上好手艺。 有的小摊贩,手艺不错,方子都被人强抢去了。 城里乱着,报官都不管。 再有家里没有多少银钱的,赶上粮价上涨,又没活干,跑出去抢别人口粮,被追着打死的。 死了人,往街上一丢,官府也不知道是兵打死的,还是谁打死的。也没心思查,死了白死。 正是因此,压力之下,又无王法,很多趁乱作恶的人。擅闯民宅,强抢良民的都有。 这些乱象,看得人心不适。 往后翻了数页,谢星珩看见了关键信息,拿了纸笔过来画思维导图,做人物关系梳理。 皇子里面,还有双面间谍。 比如九皇子,他表面是向着四皇子,暗地里效忠太子,实际上他独成一派。 谢星珩从里面当抽丝剥茧,找到了沈观这一脉的线索。 沈观是来丰州,公报私仇,主理抄家,还想趁机杀人的凶手。 他背后有个曾为封疆大吏的沈钦言。 小鱼要为父报仇,这条线必须梳理清楚了。 沈观也是两面派,明面保皇,只效忠帝王,是个纯臣。实际上是四皇子的人。 兵变一来,是人是鬼全浮出水面。 他是四皇子的人,参与布局,对一个小小的吏部主事动手,让皇上跟太子陷入两难局面,就合情合理。 蝴蝶翅膀一动,吏部主事的老家,丰州一窝窝,跟着倒霉。 这条线划出来,还需要再看江老三之后,在吏部当差的都有谁。 曾经有资格竞争升职的、后来空降的,都有可能给余春至提供毒药。 因后期升职的可能性,以及大事件里,每个人的作用不同,其他皇子,也有可能搅浑水。 谢星珩从信件里,记下一个个的名字,静等补充信息。 江知与坐旁边,做着一样的事。 他要学从边缘信息里,窥探全貌的本事。 弄完以后,他跟谢星珩交换着看。 江知与心细,虽是学管家的本事,应用起来会举一反三。 主理农庄就是很好的例子,以管家方式,管理农庄,一切都井然有序。 去年到今年,他成长不少,在家闲着,他也会去找爹爹,再做学习。 夫夫俩聊天,江知与乐意学,谢星珩也愿意教他,他在这方面的进步相当大。 整体线索跟谢星珩找出来的没大区别,也在沈观的名字上画了圈圈。 江知与很可惜:“他应该要死了,没法问。” 参与夺嫡,败就是死路一条。 沈观才干一般,沈钦言没返京,就没人力保。 谢星珩侧目,发现他家小鱼很霸气。 他认结果,只要敌家倒霉了,不论何种方式,都算事成。 小鱼却更加喜欢亲自动手的爽感。这跟他平时表现出来的软乎完全不一样,谢星珩很是心痒。 京都的第二次回信到来前,谢星珩带着白喜文出去,领着他先去牙行,看宅院。 好巧不巧,李家宅子至今没有人买。 李家死的死,散的散,这种结局,大家都说风水不好。 白家经商,很介意这点。 牙行看起来也知道,风水压价,这么大一宅子,四百多两就能买到。 白家手里银钱不多,也没分家,一大家子住一起,地方要大。 其他宅子要么小了点,要么太偏,也荒废了,修缮要花一番功夫。 白喜文忍着不喜,又叫牙子领着,细细把李家旧宅逛了一圈,发现里面还有丧事遗留的纸钱,心中厌恶简直到了顶峰。 谢星珩也是找过住所的人,知道好房子难寻。 他跟白喜文说:“这事不急,你先找场子也行啊?场地选好,就地起宅院,先简要搭起房子,过后慢慢添置物件,也是个办法。” 白喜文却在这时,给谢星珩使了个眼色。 “哦?就地起宅院?大致要花多少银子?” 谢星珩:“……” 原来是要砍价的,演技真好。他看了都当真。 “花费不贵,人工便宜,你们家又是木商发家,木材花销压低,工匠又是自家的,再请几个壮劳力帮忙。人工便宜,一天算下来,把饭钱一起搭上,要不了一两银子。至多两个月,给你弄得全乎又体面——” 谢星珩用眼睛把这宅子嫌弃了一遍:“还能自选风水宝地呢。” 牙子一听就急了。 “可以请人做场法事赶赶小人,再叫个风水先生来看看嘛,盖房子哪里是小事?你们看看这院子,保存又好,地段也佳。李家原是做生意的,也讲究风水……” 他话说一半,谢星珩跟白喜文一起打断:“所以他家风水不好!” 牙子嘴角抽了抽,还颇为幽怨的看了眼谢星珩。 ——怎么举人老爷也砍价。 在牙行做的,哪些客人真想买,哪些客人是想买但没钱,哪些客人是纯挑刺,他们自有判断法子。 像眼前这两位客,挑剔来挑剔去,东也风水西也风水的,说白了就是对宅子满意,想再压压价。 没有更好的,这便定下了。 他让白喜文给个准价。 白喜文说:“这宅子风水太差,我们凑个吉利数,三百八十八两八钱八分,你这头同意,我就下定。” 这宅子,按照常价来说,需要七百两到一千两之间才能买下。 地段、大小、保存情况都好。因李家低调,内饰不多,花园都没几分可看的,价位就往低了来。 丰州有钱人家就那么点,都有住所,犯不上买这么一座宅院。 价格降下后,来看的人有不少,进来都说后背生寒,传得邪乎,价格再降。 降到了四百五十两,这上水来的少爷,竟还要往四百两以下压。 这个价位是绝对同意不了的。 两头展开拉锯战,谢星珩双手环胸看热闹。看他们一个加,一个减,最终达成一致,在四百二十八两成交。 牙子按照白喜文的说法,要凑吉利数:“四百二十八两八钱八分!” 白喜文双标得很:“我都买下了,你不给我抹零啊?” 牙子:“……”铁公鸡成精。 谢星珩鼓掌。 真划算。 宅院定下,谢星珩叫来喜带着白家的管家,出来走动,请人驱邪看风水,也请人重做打扫,添置物件。带着管家走一圈,方便白家人过日子。 这头安排妥当,就是生意的事。 白家做生意的理念,很合谢星珩的胃口。他想找同伙。 生意总要人看场子,一个“坐”,一个“行”。 与常规的坐商跟行商,有一定区别。 坐是守,行是扩。 谢星珩这阵子到处搜刮人才,经商一事上,他还从黄家找了人。 场子盘大,都是合作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主要负责人不变,下边多几个小股东完全没问题。 关键是黄家太保守,谢星珩都直言讲了利弊,他们也只敢吃一小口的饼子。 两人路上走着说,谢星珩带白喜文去逛小集转转看看。 全部货架逛完,再听谢星珩的经商路子,白喜文跟丰州商户一样,感慨路子太野。 他来的时候巧,逛小集的市场占领度超高,已经窥见这种经营模式的强势之处,更叹谢星珩有远见,有魄力。 “可你这地方太小了啊,都有那么多合作商了。我家还是做木料商的,两件家具都摆不下。”白喜文说。 这都是小意思。 谢星珩说:“逛小集沿街的商铺,包括对门的商铺,我都要买下的。往后这一条街,两排的商户,都是江家的。” 算个小小步行街吧。 这场面安排开,逛小集,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逛小集。 白喜文:??? 好大口气。 好大手笔。 他跑出去看一圈,数完回来,问谢星珩:“你知道这些商铺,要花多少银子买吗?” 谢星珩很奇怪:“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 要不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白喜文心想:没做过生意的人,路子野,心也野。 谢星珩看他意动,神色兴奋,知道他是个胆大的,更是要抓住他——不然这些活都谁来干? 他跟白喜文说农庄的一体化模式,再提他的经商之道。 市场的容量与质量;带百姓挣钱,再挣百姓的钱;这两点听得白喜文兴致很高。 听到这里,白喜文也听出来不对劲了。 “你说要跟我们家合伙做生意,这个合伙,是什么生意?我们家出货,做供货商?” 听起来不像啊。 谢星珩笑了:“都说了是合伙,当然是大饼子一起吃。” 这一刻,白喜文心里也闪过了一句话:天呐,这跟白给的有什么区别。 他们家初来乍到,家财不丰,江家图什么啊,给他们这么大的饼子吃。 白喜文做不了主,回家跟父亲商量。 白家兄弟俩个,一个以技术为主,一个以经营为主,两手都抓,两手都硬。 兄弟俩都在,等着白老爷发话。 白老爷看事通透:“应了吧。老哥哥家照看我们,我们两家互相帮衬着点。” 江家人丁稀少,从前还有个江致微在,如今江致微不知行踪。 余下一个赘婿,赘婿眼看着要科举当官,家里这么一大摊子事,总要有人盯着。 江承海跟宋明晖还能帮几年? 江知与是年轻,可是他能留在老家,放任他夫君单独出去闯荡吗? 白家没出书生,这番合作,他们也是有了个靠山。 只要谢星珩不倒,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妄动江家家财。 再有两家情谊,白家两兄弟也学到了父亲真本事,这事能成。 另一头,谢星珩也跟家里人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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