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风不悦道:“不能现在说?” “有一点可以告诉你。” 段寻脱掉萧凌风的外袍,拉着他一起躺下,熟练地摸摸脑袋、摸摸尾巴。 “我比别人多一条命。若我死去,还能重来。所以,不要因为我不见了,失控把自己烧死。” 小白偷偷找段寻告状了。 它说:“几年前你不见了,段凌差点把自己弄死。你好好管管他!” 段寻听完,半晌无话,心里泛酸泛甜。笨,萧凌风。 “什么意思?你又要偷偷干什么?” 段寻无奈道:“没别的意思,让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萧凌风坐起来,抱着手臂,低头看段寻。 段寻怎么摸,他脸色还是臭臭的。 “为什么比别人多一条命?” 段寻说:“因为我是世外之人。简单说,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意外来到这里。” 萧凌风满脸震惊,把段寻拉起来,追问道:“世外之人?你快说明白?为什么来,怎么来的?你在什么世界里?” 段寻摸着萧凌风的脸,用亲吻把他的问题全部堵住。 他不愿多说,就是料到萧凌风会不停追问! 可那些过去并没有什么有趣的地方,远不如他和萧凌风在一起的生活。 段寻扑倒萧凌风,上下其手。很快,两个人都没心思管什么世外不世外的了。
第52章 半个月后。 万事安排妥当,段寻和萧凌风启程出发——向北边的灵泽之境。 灵泽之境虽在金洲内,但不在穷胤的势力范围内,也不独属于魔兽。这里是灵植的天下。 据记载,金洲曾是蛮荒之地,骄阳似火、大地皴裂。在此地,水源如同生命一般珍贵。 在这干旱穷苦之地,竟破天荒地修出了一株灵植。 修者很少来到这里,灵植得以不断生长。 渐渐地,在灵植生出灵智之前,它先拥有了降下雨露的能力。 凡人视它为天神,虔诚地供奉它、朝拜它,向它祈求雨露。 强烈的信念和祈祷,如有实质般,助它开了灵智、飞速修行。 它由凡人的信念浇灌而成,亦降下生命之水,反哺凡人。 作为一株罕见的、半步飞升的灵植,它却放弃了飞升的机遇,以身化天水、作甘霖,滋润万物。 金洲自此拥有一条名为天水的大江,这片土地生机勃勃,欣欣向荣。 感念灵植大爱无疆之举,天水的发源地以它的名字命名,为灵泽之境。 受这位声名响亮的灵泽仙君的影响,许多灵植也在此生存。 因此,灵泽之境,是灵植的领地。 盆地里,宽阔的深蓝江流从北方流下,串着大大小小的湖泊,像盛满土盆的珠链。 盆中自有花草树木,野蛮生长。 段寻蹲在湖边,把手没入水中,舀起一捧水。 湖水清澈,带有一股草木芳香,仔细感知,还能察觉到一丝淡淡的灵气。 萧凌风从后面走来,他拉住段寻的手,段寻借力站起来,二人一同向湖边的古树走去。 这棵树不知经历了什么,向后折去,就像一个被迫后仰的人,露出腹部深棕色的巨大伤口。 里面的杂草、虫子被萧凌风清理得干干净净,铺上了一种柔软新鲜的草叶。他还捡了几朵好看的花,扔在里面。 洞里顿时显得温馨起来。 两个人坐下来,萧凌风递给段寻几个蓝色的果子:“段寻,给你。” 这果子叫蓝风铃,酸甜脆口,喜灵气。 在别地,它需要借助法阵才能发芽,但在灵泽之地,能自由生长。 吃了它能充沛体内灵气,可对于段寻和萧凌风这等修为的人,效用约等于无,算尝个鲜。 段寻慢吞吞地啃着果子,在思考一会儿怎么糊弄萧凌风。 那天他说了自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后,萧凌风一直不停地追问他有关的事情,几乎要把这当成睡前故事来听了。 那些有点血腥的、荒诞的过去,于他是隔世。 它们模糊而遥远,就像是被萧凌风厚实的毛发挡住了,需要拨弄一番,才能看清。 萧凌风早变作狼,虽然有意缩小了体型,但还是把整个山洞占得满满当当,把段寻圈在中间,舔了舔。 段寻躺在萧凌风的身上,摸着他的毛,接着上次的结尾往下讲。 “……后来我长大了,上了私塾,学会认字读书。等年纪大了,就去赚钱,养活自己。” 萧凌风亲了亲段寻的脸,声音闷闷的:“要是我在就好了。” 不会有人欺负段寻,段寻也不用去杀人,也不用辛苦赚银子。 那是一个所有人都是凡人的世界,大家都不能修仙,段寻也不能,所以段寻的眼前永远是一片黑暗。 他的生活会比现在更糟糕。 如果萧凌风在,他会陪在段寻身边,他会赚钱养段寻,让段寻每天都开心愉快、没有烦恼。 段寻抓住萧凌风的毛,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这傻小子,在心疼他? 其实对于一个盲人,修仙界除了能用不科学的方式让他重见光明,其他方面,还是比不过现代社会的。 段寻看破不说破,扒开萧凌风,躺进他的肚子底下。 树洞的宽度不允许他伸直双腿,他蜷缩起来,大腿上搭着萧凌风的尾巴。 树洞很小,只有他们两个,恍若一方不受外界风吹雨淋的小天地。 他们在小窝里打滚、睡觉,一起好奇地往外张望探险,又一起回窝,彼此舔舐身上的伤口。 段寻把脸埋进萧凌风的肚皮里,深吸一口气。 从前他痛苦过、迷茫过、挣扎过,在黑暗中漂泊不定。有一段时间,他分不清自己是人,还是野兽,像一个扭曲杂糅而成的怪物,像他雕刻出来的丑八怪。 剧痛过后,他的伤口长出疤痕。他不再为此感到痛苦,也失去了部分一般人的情感。 说不清是好是坏,历经生长的阵痛,他学会了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只是有时候,他坐在喧闹的人群中,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依然十分茫然。那些温情、快乐,别人都能感知到,却与他无关。 于是段寻牵着自己的小狗,从人群中走开。 光阴似水,平静地流逝。 没有意外,他应该会这么过一辈子吧。 可是意外来了,他遇见了萧凌风,和他纠缠不清、情缘深重。 稳定、温馨、美好……萧凌风于他而言,像家一样。是他在人间漂泊走行,寻到的居所。 伸手能摸到,鼻子可以闻到,永远不会消失,常伴在他左右,是他身体延伸出去的另一部分。 段寻笑着,抱着大狼翻了个身:“我们来双修。” 树洞是他们的巢穴,占满了他们的气息。 段寻从后抱住萧凌风,与他耳鬓厮磨,另一只手顺着他滚落汗珠的手臂,沿着绷紧的肌肉一直往手腕上摸。 “啊……”萧凌风沉沉喘气,被汗水刺得眨了几下眼。 他盯着眼前湿透的草叶,有点发晕。 项圈与手腕之间,原本严丝密合。段寻手指用力,压得腕上的肉微微一陷,露出一条幽暗的缝隙来。 项圈听从主人,乖觉地松开了一点。 段寻慢慢地从缝隙里挤进去。 这个过程并不好受,肉贴肉,被强硬地捆在一起,甚至有点疼痛。 终于,段寻张开手指,插入萧凌风的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扣。 段寻满意地晃了晃手,萧凌风的手也跟着他一起摇晃。 项圈是锁,把他们捆绑在一起。 两个人的手都汗涔涔的,却都不愿松开,反而更加用力地握紧彼此。 这一次,他们不同于以往的激情,小意温存抚慰彼此。 特别是萧凌风,之前他就对段寻百依百顺,这一回更是配合,段寻怎么样他都热情回应。 段寻微微一笑,心中暗爽,不客气地索取了萧凌风的心疼和爱。 草叶沙沙地响,在树洞里歌唱起和谐温柔的韵律,像一首晚安好梦的摇篮曲。 摇啊摇,摇啊摇,一摇到天亮。 天亮后,两个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就继续上路了。 一路向北,深入灵泽之境的腹地,他们见到了更多如画风光。 路上水源充沛,湖泊、河流,多而不乱,错落有致。 平地上、河水中,生长着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两个人走走停停,时不时蹲下来看看。 度蜜月,理应闲逛。 虽然名义上,两个人是出来历练的,带了别的任务——打听灵泽之境大致的情况。 段寻放眼望去,深蓝发紫的天空下,是蔚蓝澄澈的湖水。 夜空碧水之间,湖中有莲叶生长,悬着一座绿意盎然的高楼。 围绕高楼,枝叶香花丛生,如水波向外蔓延。 到最外围,忽然激起了水浪——藤蔓拱立,捍卫这块宝地。 高楼名渡怜楼,这地名渡怜圣地。 这里是灵泽之境的中心,灵气最为浓郁,也最为热闹。 段寻和萧凌风检查彼此,确定两个人都伪装好了,才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渡怜圣地不比外圈,里面有许多化神期的大能。 虽然植物喜静不好动,那些大能应该也不会随意在圣地里闲逛,但还是小心为上。 圣地里少有房子,因为灵植们觉得屋檐挡了太阳、月光和微风,让他们不能自在修行。 大家通常找个合眼缘的地方,扎根、一埋,能几十年不动弹。 这类懒散的灵植一般在外缘地带,因为外缘灵植少,清净。 住在中心的灵植活泼一点,经常跑来跑去换地方,很容易踩到彼此的根。 “我们先在外圈?” “好。” 月色溶溶,一株火红的凌霄花正伸了个懒腰。 “你好。” 折月循声望去,见到两个男人。 他们修为均在金丹。出声的那人面含笑意,令人如沐春风,面上覆了一层白纱;另一人着黑色劲装,颇有雷厉风行之感。 折月瞧了瞧段寻头顶随风飞扬的绿叶,问道:“外面来的?都是灵植?” 好陌生的气息。这几年外面在打仗,有不少灵植来到了圣地,折月见怪不怪了。 “正是。我名柳寻。这是我的道侣,凌松,他是我的伴生凶兽。” 折月点点花瓣,示意自己知晓了。 “你们先随便找个地扎下吧,明日去渡怜楼。祝你们扎个好根。” 语罢,它的叶子簌簌一卷,竟又睡着了。 两人走远了,段寻施了个屏蔽法术,才低声道:“这里的灵植都没什么戒心。” 萧凌风:“因为他们有两个近渡劫的修者?” 一位是罕见的仙草——飞仙草化身,露晞。另一位则是她的伴生凶兽,毒蝎寒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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