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眼睛问题,简从黎平时在家里吃饭也是像在饭店那次一样,需要提前分出来一份摆在他手边。 但今天他特意筹谋了这场秀恩爱大戏,现场给简从黎夹菜。 “吃块排骨,这是我做的。” “再来点鱼,补充蛋白质。” “我给你盛碗汤,南姨炖了一下午呢。” 见赵夜清给简从黎忙活半天自己都没顾上吃一口,简忠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还是挺高兴。 看来自己孙子没找错人,他也可以放心了。 “快吃吧,菜都要凉了。”简忠随意催促一句,其实是在和赵夜清说。 赵夜清应了一声,然后边吃边不时地看简从黎。 简从黎吃饭很慢,斯斯文文的,赵夜清觉得他大概就是那种低食欲的人,吃东西只是为了维持生命。 见他夹起那块红烧排骨吃了一口,赵夜清期待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肉质软烂入味,味道咸香可口,手艺确实不错。 简从黎“嗯”了一声。 赵夜清弯起眼睛笑道:“好吃的话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南姨在一旁打趣:“喔呦,真是受不了你们小两口。” 这一顿饭在赵夜清看来十分成功,不仅没被识破,他还能感觉出来简忠心情好像不错。 因为简忠身体不太好,所以吃过晚饭他就直接在这里住下了,省去来回奔波。 演了一晚上的赵夜清有点累,他现在只想在床上躺平,又突然想起来下午南姨说他要和简从黎一起睡。 和老板睡一张床上,也太诡异了。 他跟着简从黎上楼,他的行李还放在主卧里。 进屋后赵夜清把门轻关上,小声问道:“我也要在这睡吗?” 简从黎顾虑着留宿的简忠,回:“今晚先在这里睡吧,旁边有一个空房间,你明天去收拾一下,不要惊动南姨。” “好。”赵夜清放下心来。 他见简从黎从衣柜拿出换洗衣物,问:“你是要洗澡吗?我帮你。” “不需要。” 听到简从黎带着冷意的语气,赵夜清才反应过来,他不喜欢别人因为他眼盲而帮忙生活上的事。 简从黎洗澡期间,赵夜清一直留意着浴室里的动静,怕他出什么意外。 好在最后他安全出来了。 “能借用下浴室吗,我也想洗澡。”赵夜清怕简从黎有洁癖,他看过的小说里总裁都是这样写的。 “可以。” 赵夜清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简从黎已经在床上躺下了,他瞟了眼墙上的钟表。 才十点,这就睡了? 算了,天大地大,老板最大。 赵夜清关了灯爬上床。 这张床很大,他和简从黎一人睡一边中间还能再睡一个。他不敢想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睡这张床该有多快乐。 赵夜清闭上眼睛努力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十点睡觉和他的作息出入太大。 在黑暗环境中人的胆子就会变大,他出声试探:“老板,不对,简从黎,你睡了吗?” “什么事。” 赵夜清问道:“为什么那天你会一个人过马路?” 他知道现在问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但他想知道答案。 可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赵夜清在心里笃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简从黎果然是去寻短见的。 他知道简从黎大概不会回答了,于是转换思路:“我换个问题,听南姨说,你最近不去医院治疗眼睛了,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简从黎:“你问题很多。” 赵夜清见对方终于出声,他翻过身来趴在床上面向简从黎:“我上网查过了,很多时候看不到治疗效果并不代表没有作用,只要等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就能好了。” “睡觉。”简从黎命令道。 赵夜清泄了气,躺回位置上,或许是他操之过急交浅言深了吧。 黑暗中,简从黎睁开眼睛,本就不浓的睡意尽数消散。 有些记忆会随着时间模糊逝去,但有的却深刻地像扎进肉里。 对他来说,相比于永远看不到,那种一次又一次揭开眼前的纱布,又一次次失望的痛苦,要更难捱。 几乎渺茫的几率,又有什么追求的必要。
第8章 一大清早,窗外的鸟鸣声闯入安静的卧室内。 智能窗帘按时自动拉开,自然光照进来。 简从黎微微睁开眼,意识回归的同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肩膀和腹部上好像压着什么东西,他伸手摸了摸横在自己腹部的不明物体,触感柔软有温度,是人的胳膊。 “赵夜清。”简从黎额角微跳,冷声道。 “嗯,干嘛。”还迷糊着的赵夜清声音很软,带着轻微的鼻音,像烤出焦色的棉花糖。 然后又无意识地在简从黎颈窝拱了拱。 柔软头发蹭着颈侧皮肤的触感让简从黎想到了楼下那只狸花猫,或许现在应该叫它笑笑。 “醒醒。”简从黎语气竟然不自觉地温和了点。 赵夜清这一觉睡得很舒服,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睡得最香的一个晚上。 贵的床就是好睡。 但等他完全清醒时,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对不起老板,我睡觉不太老实。” 简从黎半边胳膊和肩膀都麻了,下床后动作有点僵硬,赵夜清见状上手给他捏:“我给你按按,血液流通就好了。” 温热柔软的手按在肩膀上,深深浅浅地揉捏着。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不自在,简从黎直接拂掉赵夜清的手:“不用了。” 随即简从黎开门往外走,赵夜清跟在他身后,结果一出门就遇上了简忠。 简忠拄着拐杖正往楼梯口走,见两人开门偏头望过来,然后不自然地转回去,连有些吃力的步伐都加快了,仿佛是觉得没眼看。 赵夜清这才注意到简从黎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领子歪到一边不说,领口左侧还有一小块水渍,大概率是他的口水。 赵夜清绝望闭眼,此时他无比庆幸简从黎看不见。 早饭过后,简忠和简从黎一道出发去了公司,赵夜清也不打算待在家里。 他在网上看好了几个牌子的吉他和作曲键盘,但这东西还是得现场摸摸试试才能决定。 出发前他突然想到,不少有钱人家里都会有钢琴,不知道这房子里有没有。 出于好奇,赵夜清去问了南姨。 “钢琴?”南姨正坐在窗边晒太阳,闻言神色微变,但是很快恢复正常,“一楼最南边那间屋里有,不过屋子上了锁。” 居然真的有。他接着问:“是简从黎会弹钢琴吗?” “那是他妈妈的钢琴。”南姨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清清想要钢琴的话让从黎再给你买一架。” “不用不用。”他可不敢跟老板提出这种无理要求,还是自己慢慢攒钱买吧。 - 晚上,简从黎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家的路上在车里休息。 专属铃声响起,来自姜恒。 他拖延了几秒才接起:“喂?什么事?” “啧,又是这副口气,这回我不是催你来医院的。”姜恒手里转着圆珠笔,打趣道:“听说你要结婚了,对方是个很漂亮的男孩。” “听爷爷说的?” “嗯,老爷子挺高兴的。” 姜恒是简从黎的发小,专业是临床医学,毕业后就在市内最权威的医院里工作。虽然所属科室和治眼睛搭不上边,但受简忠的拜托,承担下了监督他按时去医院治疗的责任。 “没看出来你挺闷骚啊,平时一副性冷淡的样子,一来就来个大的,说结婚就结婚了,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简从黎:“不办。” 姜恒顿了顿:“因为你爸?” 简秋生过世才一年,按他们的习俗三年内不能兴办婚事。 “算是吧。” 这是简家的一大痛事,姜恒没再多说,只道:“有时间带你那位出来一起吃个饭,我倒想见识见识能把你拿下的是什么人。” 到家时正好是饭点,一进门就能闻到扑鼻的饭香。 简从黎先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发现昨天赵夜清放在衣柜旁的行李没了,应该是已经搬去了隔壁。 他又下楼,这一路上都没有听到赵夜清的声音。 在餐桌旁坐定,南姨已经将他的那份菜按位置摆好。 以往的每一天他都是这样吃饭,但他莫名想到昨天晚上,赵夜清叽叽喳喳地给他夹菜,还说如果喜欢吃红烧排骨的话就天天给他做。 “南姨,有排骨吗?”简从黎问。 “有,我熬了冬瓜排骨汤,给你盛啊,”南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给他盛汤,“今天想吃排骨啦?” 简从黎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他明明知道赵夜清昨天的行为包括说的话都是作戏,竟然还会有那么一点期待。 一时间客厅里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直到吃完饭,简从黎也没问为什么赵夜清不下来吃饭。 而南姨默认他们小两口通过气儿,自然也没有多提。 客厅里,狸花猫在猫爬架上钻来钻去,它跟着回家的简从黎进了屋,在等那每天一顿的美味猫条。 见简从黎过来坐在沙发上,小狸花便熟练地跳上沙发,钻进他怀里讨吃的。 笑笑。 宠物一旦有了名字就会自然而然地让人心生感情,而他从小就被父亲教育不可以对任何人或事产生感情依赖。 因为那样就有了软肋、有了破绽,不适合在商界杀伐果断。 他刚把猫捡回来的时候,简秋生不同意他养。但那么小的猫扔出去绝对活不过一周,后来他挨了两天的鞭子才勉强留下这只小奶猫。 简从黎没有给它起名,只是养着。 久而久之,倒也习惯了。 - 别墅内。 “小阑,你这次太任性了。”郑鹤面色阴沉,将文件拍在桌上,发出啪地一声。 “这么明显的圈套你也能跳进去,简从黎正在查那个司机,万一被他…” 郑阑不以为意,走过去给郑鹤锤肩:“放心吧哥,我都安排好了,不会被他查到我们的。” 郑鹤最疼他这个唯一的弟弟,不忍心真的责怪,于是敛了敛脾气:“不许再有下次了,对付简氏的事,我来就行了,你不要插手。” “好。”郑阑乖巧回道。 他没想着对付简氏,这事确实有他哥就足够了。他想要的是,让简从黎痛不欲生。 想到那次被简从黎冷言羞辱,他就恨得牙痒痒。 再高傲再眼高于顶看不上他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成了个瞎子。 回到房间,郑阑给周廷旭打电话。 铃声响了好几遍对方才接起,他嗔怪道:“老公,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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