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澹讲得模棱两可,问题问完了,他又觉得这样说,怀珍长老怕是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吧,又怎么能帮他找出问题根源。 可是怀珍长老闻言,却是捋着胡须,沉吟着,一副十分认真地思索的模样。 竟然听懂了? 医生果然都是谜语人的克星吧! 就见怀珍长老想了片刻,然后上前一步,重新从指尖牵出细丝来,探入林澹的筋脉之中。 林澹懵懵地,任由对方查探着,心想,他不是都说了那是他的朋友遇到的问题,长老来检查他的身体干嘛? “有一个朋友”这种说辞,原来在这个世界也不好使了? 林澹正不着边际地想着,怀珍长老已经检查完毕,抬眼看向他, “你只有筑基境,尚未结婴,也没有正式开启识海吧?” 林澹点头,“是。” 怀珍长老笃定道:“那就没错了。” “什么没错?” “你那个朋友,他是被强行打开识海,这才注入了灵力在其中,那虽然灵力存放在你那朋友体内,但以你那朋友现在的境界修为,他尚未结婴,没有一个成熟的元神,是没办法消化吸收那些灵力的。” 林澹思索片刻,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长老,你是说,只要我……我那朋友,他不到元婴境,不结婴,没有正式开启识海,那就没办法利用那些通过元神获取到的灵力?” 怀珍长老点头,“对,可以这样理解。” 送走了怀珍长老,林澹坐在床边,陷入沉思。 看来,还是要尽快升级,尽快突破金丹境,再到元婴境。 到了元婴境,不管是修炼的速度,还是获取灵力的渠道,都会进步许多。 可是在那之前,林澹只能继续靠疯狂干饭这条路,来升级。 想到这里,林澹摸了摸自己床头的乾坤袋,进而想到现在满院子里种的那些“甜甜根”—— 他如今已经是筑基境了,像“甜甜根”那样的中品灵植,对于林澹来说,要用来裹腹还勉强可以,但是要拿来升级,那其中蕴含的灵气的浓度,显然已经不够了。 还是需要想办法,弄到仙山上的那种上品的,甚至臻品的灵植。 可是,从哪里弄到臻品灵植呢? 想到这里,林澹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 之前,在寒玉宫偏殿里,掌门尊上,已经成功帮他开启了那块冷月寒玉石吧? 虽然说他当时因为境界修为太低,没能遵照掌门的意思进入那寒玉石形成的结界中,而且,最后又阴差阳错发生了识海中的那些事…… 可是,那冷月寒玉石,开了,就是开了。 按照那告书石里说的,一旦掌门为修士开启了那玉石,那修士就可以兑换其隐藏价值了吧? 那…… 尊上,是不是欠了他一株灵植? 说起来,恐怕不止一株…… 如果开启一次冷月寒玉石,就能兑换一株臻品灵植,林澹因为境界太低,没有结婴,没有元神,没办法进入那寒玉石的禁制中去,所以只能以被强行打开识海的方式,来等同于打开那玉石中的结界…… 如果按这么算的话,掌门尊上帮他强行打开了两次识海,那换算下来,他应该可以拿到两株臻品灵植。 而按照之前百里菖蒲前辈的说法,一株臻品灵植,在掌门心里,可以至少换算出一百株上品灵植。 所以,掌门尊上,现在欠了他两百株上品灵植! 虽然被打开识海之后,每次做的那些事,深究起来,其实是林澹占了便宜,可是…… 他现在真的很需要高品级的灵植,来帮他的饕餮道体尽快升级。 这样合计了一番,林澹在心中有了定论—— 还是要想办法,用一些尽可能委婉的方式,找尊上把那些欠的灵植,兑现了。 不过,这种事,实在有些难以启齿了。 林澹想了想,觉得还是先压着,往后再说吧。 当务之急,他要先填饱肚子。 所以他下了床,往门外走去。 刚走出房门,林澹抬眼,远远地望过去,然后惊了—— 他种在院子里的那些“甜甜根”,不知何时,竟是疯长起来,挤挤挨挨地,将这整座亲卫宅院,铺得满地都是。 这院子里,仿佛一夜之间,从冬季变成了盛夏似的。 “甜甜根”是杂草,生长速度和向外蔓延的速度,确实都很快,这点林澹很清楚。 可是,现在这个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不只是快,而且…… 林澹走到一块花圃边上,蹲下来,随手拔了一株草出来,举到眼前。 这“甜甜根”,长得也太壮实了!现在都比他的腰还高了,像是施了什么强效化肥似的,还是一夜之间就能见效的那种。 想到这里,林澹恍然明白过来—— 是之前那灵气化雨,浇灌下来,催生了这满院子的杂菜旺盛生长。 巅峰境界的大佬渡劫成功,就是不一样,他们这整座寒玉宫,一花一草一木,都跟着沾光了! 林澹唇角勾起来,开开心心地将满院子长势喜人的“甜甜根”,全部收割了,然后盘腿坐在凉亭里,心满意足地吃起来。 这“甜甜根”现在不足以帮他升级了,他也没必要开启“吞噬万物”的神通一次性吃完了。 他便索性将收割的杂菜捆了十几捆,抽出两捆来解馋,缓解丹田处灵力空虚的问题,然后将剩下的十多捆囤起来,准备等哪天咪咪回来了,拿给猫吃。 待到收拾完,吃饱了,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月光铺了满地。 林澹躺在凉亭的条椅上,视线从布满星辰的夜空,一点点挪到隔壁那座洁白无瑕的宫殿去。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张戴着白玉面具的脸来。 他想去看看掌门。 哪怕什么也不做,就只是看一眼,陪在他身边,也好。 可是,他能用什么理由去看对方呢? 之前还能找借口,说要缓解对方神识中的痛,所以给对方送疗愈小法球,可这次,他俩全程都是在林澹的识海中做的那事,根本没有碰到对方的识海,那对方的识海应当不会痛的吧。 毕竟,昨天虽然折腾了一整夜,可是回想起各种细节,那白色的身影虽然中间好几次都抖得厉害,但是,从头到尾,没有喊过一次痛。 应当和第一次,在偏殿里那次,还是不一样的。 没办法用疗愈和止痛这个借口,他还能用什么借口去那偏殿? 林澹一边想着,手不自觉在吃得饱饱的肚子上揉了揉,感受到丹田处充盈的灵力,忽而灵光一现—— 有了! ......... 寒玉宫,偏殿。 靳言正斜倚在床榻边,打坐调息,旁边玉石阶前的青龙传送法阵上,金色光芒一闪。 一道熟悉的身影浮现出来。 靳言冷冷地掀起眼皮,朝床头方向斜睨一眼, “你来做什么?” 林澹这时候已经不会像第一次踩着传送法阵过来时那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哪怕能感受到周遭那凛冽的寒气,林澹也知道,掌门不会伤他。 所以林澹从青龙传送法阵上迈下来,三两步走到床榻边去。 靳言的视线全程都死死盯住对方,眼中带着几分警惕,在对方抬起手臂的时候,他指尖的灵力已然渡入到腰间的恩赐剑中去,可雌剑尚未出窍,却见对面修士将手伸过来,从指尖…… 冒出一朵小红花来? 林澹咧嘴笑着, “尊上,我来给你这殿里,种小红花了。” 靳言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然后闭上眼,没理他。 倒是也没有拒绝。 林澹只当对方是默认了,转过身,撸起袖子,就开始埋头干活。 靳言嫌林澹那么大一个个子,在殿里乱晃悠,很是碍眼,便索性翻了个身,脸朝着冰冷的玉石墙壁方向,背对着那笨蛋修士,眼不见心不烦。 虽说是在心底这般腹诽着,可不知为何,知道对方和他同处在一间殿内,就在离他十多步远的地方待着,却莫名地让靳言感到安心。 鼻息之间围绕着那股火烧旷野的气息,靳言不知不觉,竟是睡了过去。 夜深时,靳言被一股燥热感觉灼烧得醒过来。 他坐起身,转头往外看去,立即被满眼的红色晃了神。 这笨蛋,竟然将那红色,种满了他床榻边的每一处角落?! 偏殿其他地方,依旧是冷冷清清的玉石堆砌的白色,可唯独掌门的床榻,还有那床榻所在的玉石台上,遍布大大小小的,用至阳道体的灵力,捏出来的小红花。 那玉石台的边缘铺得还算克制,只有薄薄的一层红色,可越靠近床榻方向,那红色便越是铺得厚实,密密匝匝的,一层叠着一层,恨不能挨着床榻堆出一座火红的小山来。 这一朵朵的小红花,代表的就是林澹的行动轨迹—— 显而易见,这笨蛋在他休息的时候,围着他的床榻边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绕圈呢。 此时靳言倏地坐起来,对面那笨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仍旧扒在床榻的边缘,手中种小红花的动作不停,脖子却伸得很长,眼睛往那细白的绡纱后面瞄。 不期然,两人四目相对。 林澹怔了一下,然后慌张地收回脖子,重新摆出一副认真种花的姿态来。 靳言坐在床榻边上,两人距离不到一臂远,隔着纱幔,他能清楚地看到对方垂在额头前,微微晃动的刘海的每一根发丝。 “要不要揭开这绡纱,将本座这床榻里头也铺满红色灵花?” 靳言冷冷问了一句。 林澹闻言,蓦地抬头,懵懵地,根本没听出来对方话里的揶揄,下意识问: “可以吗?” 眼中竟然还带上了几分期待。 “你觉得呢?” 靳言的声音淡淡,“本座这寒玉床榻,都要被你的灵力烧融了!” 林澹嘿嘿笑起来,没有被对方的话吓退,反倒从那语气中,听出了对方情绪的变化, “尊上,你不生气了?” 靳言眉心微蹙,“本座何时生气了?” “那不是……” 林澹想了想,还是把识海中的那事给咽回肚子里去,转而说:“尊上,你这殿里本来就凉,又到处都铺着寒玉石,更是又阴又冷了。 “你体寒,不要总躺在那冷冰冰的玉石上了,对身体不好。” 靳言没接他的话,只淡淡说: “啰嗦。” “那我不说话了,你继续休息吧。” 林澹说完,果真就一言不发地,开始在床榻边上埋头种花。 靳言也不再歇息,这时重新支着手肘,斜倚在床榻边的玉枕上,饶有兴致地看那笨蛋绕着他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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