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翊举着炎华剑从枫林划过, 强大的剑气击断了一排树枝, 枫林里发出阵阵风啸声。 仅一瞬间,九个黑影便落于舟翊面前, 他们尽数身着黑袍, 将脑袋也罩了起来。 “谢辛楼?”有一黑袍人道。 “他不是。”另一黑袍人回。 中间的黑袍人道:“叫谢辛楼来, 其他人来换,我们可不答应。” 舟翊手中提着炎华剑, 剑锋难得闪出嗜血的锋芒,“谢辛楼不来, 我来要人。” “笑话。”中间的黑袍人抬起手,苍白的手指从宽大的袖袍里露出两根。 黑袍人手指移动,吩咐道:“上。” 没有枫叶的枫林里,剑光四起,黑影白影交叉混乱,化作一道道影子急速掠过。 一名黑袍人被剑气击中,捂着胸口连连退后,鲜血从嘴角溢出。 “谢辛楼不来就想换人,休想!”黑袍人再次攻入战斗圈中。 炎华剑从未有过如此盛大的光芒,它许久未见血了,在舟翊手中放肆地杀戮。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加入了战圈,那黑帽下,是张女人的脸,模样美艳。 女人的声音在上空响起:“谢辛楼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不来,我就杀了你们灵云阁的弟子,先杀这个小的,然后再杀其他的!” 女人冷笑:“终有一天,我要杀光你们灵云阁的人!” 一行人打出了枫林,打到了闹世,又去到了山林。 女人和九个黑袍人都负了伤。 舟翊的肩头被女人的刀划了一下,鲜血染红了白衣,他用法术强行缝合了伤口,止住了鲜血。 女人动动手指,给手下的咒师发去指令。 新一批的黑袍人出现在舟翊面前,他们身强体壮,元气旺盛,再大战一整日都可以。 女人死死地盯着舟翊,“如何,还要抢人?” 舟翊冷冷朝她看去,没多说一句话,握紧了炎华剑急冲过去。 女人冷笑迎战。 太阳落山时,又出现了新的几个咒师,随着他们嘴里念念有词,山林前方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祭台。 呈彦被五花大绑地扔在了祭台上。 女人哈哈大笑,“如何,你可想看生祭,他拥有咒师最纯净的血脉,若是生祭,将庇佑我咒师一族千年万年!” 呈彦眉心明晃晃地浮现着一个魔灵印,没有像之前一样若隐若现,看起来似乎永远都不会消失了。 呈彦倒在祭台上,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意识清明。 他看见了舟翊,一身白衣沾染了血,如此触目惊心,那柄炎华以前都是干干净净的,而如今,剑被弄脏了。 “师叔。”呈彦唤了一声。 舟翊听见了。 炎华剑凌空跃起,扑向了所有咒师。 女人冷着脸,眼中尽是杀意,今日,谁也别放过谁。 血影横飞,傍晚的噬魂岛充斥着血腥味儿。 在岛上的所有咒师都赶了过来,见证了炎华剑毁天灭地的那一幕。 没了树叶的枫树,今日连枝干也没了。 一位没有穿黑袍的咒师站在呈彦面前,他身着一身黑衣,皮肤很白,静静地看着呈彦。 呈彦也抬头看着他,这咒师的模样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咒师道:“她怎么会把你生祭,不过是威胁灵云阁的人罢了,谢辛楼没来,却来了别人。” 男人往刀光剑影地战圈看了一眼,转回头来继续盯着呈彦,“灵云阁的人向来是这般莽撞,呈彦,他是谁?” 呈彦看着那道带了血色的白影,缓缓道:“我师叔。” “师叔。”男人轻念了一遍。 半生树凭空出现,源源不断的灵气滋养着舟翊的气海,刚才消失的元气迅速得到补充。 长时间的战斗让所有人精疲力尽,女人不服气,连这个灵云阁弟子都打不过,又何谈找谢辛楼报仇。 两边再次缠斗。 呈彦红了眼眶,看着面前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哀求道:“让他们停手。” 男人语气极淡:“我做不了主,是谢辛楼挑起的这一切,只有闹出了事,恐怕他才会来,这二十年的事,雅兰一定会跟他清算。” 男人看着祭台上的呈彦,“你被他带走了二十年,夺子之仇,不共戴天。” 呈彦低低呜咽着,他来到噬魂岛寻求真相,但真相却刺痛了他,他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咒师,是咒师的孩子。 三日后。 谢辛楼来时,噬魂岛已是遍地残骸,他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眉头微蹙。 “你终于来了。”黑衣男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所有咒师中,只有他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参与战斗。 女人和舟翊同时撑着祭台的边缘爬起来。 呈彦挣扎着挡在舟翊面前,发红的眼睛盯着女人,嘴里喊出一个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称呼:“母亲,放过他。” 女人怔在了原地,泪水盈了眼眶。 呈彦面向舟翊,他手上还绑着绳子,但这不妨碍他抓住舟翊的手腕,“师叔,别再打了,他们只是想引出谢辛楼,借你之手闹大此事。” 舟翊看着呈彦,久久不语。 呈彦努力抬起手掌,擦了擦舟翊脸颊上的血迹。 头又痛了。 系统已经察觉到,语气担忧:“宿主,屏蔽痛觉吗,重要戏份没办法离场。” “不屏蔽。”舟翊道。 这感觉过于熟悉,舟翊想探寻一番,各种混乱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原角色为了救呈彦血洗咒师一族,迷茫的情感自己都无所察觉。 不知为何,舟翊这一次仿佛成了原角色本人,双重矛盾与情感拉扯让他头疼欲裂。 系统:“宿主……” 舟翊握紧了呈彦的手掌,牢牢地攥住。 女人调息好元气,站在谢辛楼面前,长时间的战斗让她看起来脸色苍白。 “谢辛楼,我咒师一族要与你决一死战。” 谢辛楼的目光扫过满地的尸体,冷声道:“咒师一族都死光了,还如何与我决战?” 女人露出个笑来,“你不知道咒师修的什么道吗,我现在就可以让他们活过来,谢辛楼,你既然来了就别走,这二十年的仇,我慢慢与你清算。” 女人施展咒师法术,满地的尸体竟全都站了起来,所有死在舟翊剑下的咒师重新活了过来。 谢辛楼看着所有活过来的死人,冷笑一声,“我今日算是又见识到了冥修。” 谢辛楼的目光朝季少语看了过去,那眼神很是淡然,似乎季少语对他来说就和其他咒师一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季少语看着谢辛楼良久,终于道:“你应当给雅兰道歉,这二十年,她生不如死,还有我。” 谢辛楼缓缓勾起嘴角,“那你们夫妇便来杀我报仇,欢迎。” 谢辛楼张开双臂,祭出自己的长剑,长剑悬浮于面前,锋芒尽露。 看样子,这一战必不可少。 施雅兰摘下头上的帽檐,露出那一张略显疲惫的脸,手中的烛幽杖同样悬浮而起。 舟翊看着眼前的场景,脑子里闪过无数相似的画面,那些画面似乎来自很久很久之前,和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极其相似。 他捧住了头,把脑袋埋了下来。 祭台上,呈彦定定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欲言又止。 系统:“宿主,你状态不好。” 舟翊调息体内元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减缓身体和情绪上的不适。 舟翊解开了呈彦手上的绳子,呈彦抓了他的袖子道:“师叔,我想回灵云阁。” “好。”舟翊应了声,拉起呈彦化做两道光影离开此处。 谢辛楼与咒师一族开战,季少语没有参与,他转头看着呈彦离开的方向,没有丝毫担忧,他早就看出来,灵云阁的那位师叔对呈彦非同一般。 灵云阁的大殿内,四位长老齐聚,南宫景玄扶着舟翊,顺便用元气为他疗伤,“师兄,你违背门规,去了噬魂岛。” 呈彦站在屋中,眉心的印记还在,他道:“师父,谢师祖也去了,不能怪师叔违背门规。” “你闭嘴。”南宫景玄瞪着呈彦,“看看你的魔灵印,你应该留在噬魂岛,当初怪我没分辨出来,竟捡了个咒师的孩子。” 四位长老眉头皱得很深,大长老一向最有威严,他开口道:“门规乃是谢辛楼和另外两位祖师定的,如今谢辛楼自己都在噬魂岛,舟翊的事暂且作罢,至于呈彦,景玄,他是你的弟子,你来处理。” 南宫景玄扶着舟翊坐下,对大长老简单见了个礼就说话:“送他回咒师一族,他不能再留在灵云阁,我也教不了咒师,他们是冥修,我们是灵修。” 呈彦跪在南宫景玄面前,抓住了他的衣袍,“师父,我不回去,求师父帮我拔除魔灵印!” 南宫景玄淡淡地拂开他的手,“你生来就是咒师,就算拔除魔灵印,也改变不了你是谁的事实,难道你不回去与父亲母亲相认?” 呈彦痛苦地低着头,双手撑在地上,身子微微发抖。 亲生的父母,养育他的宗门,他不知道怎么办,他不想离开从小长大的地方。 舟翊捂着心口咳了一声,唇色有些苍白,他道:“师弟不想要他,可以给我。” 南宫景玄有些惊讶地看了过来,“师兄,即便你要他,他也不能留在灵云阁,他生来就该修不同的道法,所以这些年即使他努力了,修为也进展缓慢,远远比不上普通弟子。” 舟翊看着呈彦,缓缓道:“若是想要修为精进,那便回噬魂岛。” 呈彦不知道如何抉择,就算他想留下,他的亲生父母会同意吗? 他终究不是灵云阁的人,道法不同,不相为谋。 大长老的脸色忽然变得无比凝重,他紧紧盯着舟翊,一挥手,大殿之中便浮现出一个银铃。 “忘尘铃!”南宫景玄抬头看着铃铛,心中惊骇,“长老这是为何?” 大长老冷眼朝舟翊看去,“景玄,你不如问问你师兄,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忘尘铃在他面前会不会响。” 南宫景玄脸都白了一瞬,“大长老,怎么会……” 他看向舟翊,急切地唤了句:“师兄,你说话。” 舟翊抬眼望着忘尘铃,没说什么。 南宫景玄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转头便看见了自己的徒儿,他语气发颤:“呈彦,你可知道忘尘铃是做何用处的?” 呈彦抬头看了一眼正悬在自己头顶的银铃,沉声道:“乱了道法道心,忘尘铃便会响。” 南宫景玄退后一步,大长老用元气撞击铃铛,铃铛在呈彦头顶叮铃作响,余音不断。 呈彦抬头看着铃铛,他自己也惊觉,原来早就乱了道心道法么,他转头朝舟翊看去。 南宫景玄面如死灰,一想到自己两个弟子都是如此,他开始觉得自己作为师父不够称职,否则为何整个灵云阁,偏偏就他的弟子出了问题,而且还是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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