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前一天应景的项目出公示,适逢节假日,公示时间是工作日三天,2号晚上,一家人吃完晚饭在院子里喝茶聊天。 应峰接了个电话回来,有点严肃地跟应景说:“你的项目结果,被人匿名举报了。” “啥?!”应景两辈子头一次听有人举报自己,不可思议。 应峰看他这反应,忍不住笑了:“需要这么惊讶么,全校竞争的项目,你个新丁拿到手了,还不许别人发泄一下了?!” “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新鲜了。”应景叹气摇了摇头,“我这都按正常流程走的,能以什么名目举报我?” 应峰摇头:“这么细节的问不到,你做个心理准备,上班后会有评审组的人接触你,至少得问个话。” 应景点头表示知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这一意外插曲,让应景放假中的悠闲轻松烟消云散,即便应峰和银河都宽慰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还是没办法释然,毕竟是自己很在意的一个项目,花了心血的。 晚一些跟石知行例行通电话,应景也跟他讲了这个事,自从上次“脑残”事件后,工作上生活上有任何事情都会主动分享,坚决不敢自己硬抗了。 石知行沉吟了一会,跟他讲:“宝贝不用太焦心,能举报的因素不外乎几个,你等我一下。” 石律师还在回酒店房间的路上,听到他跟同僚道再见,回房间开门关门。 环境彻底安静下来,他继续细说:“一是学术造假,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小应老师自己写的材料,不管怎样查重都没问题;二是品行不端,你平时生活特别固定,他人不会有什么移花接木的机会;三嘛,拿我爸或你哥说事儿,说你的成果有他们的介入,这是最有可能的。” 石知行声音远离了一下,应该是脱衣服,一会后又离近了:“但这也是最容易解决的,在学校调查一下你的教学效果,查你读硕士一直以来的学术成果,再找几个资深教授调研一下,再进一步,也就是找几个业界权威跟你深聊一通,完全足够证明你的学术水平。” 应景听着他笃定地条分缕析,特别有安全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对方看不到,急忙出声:“嗯,我知道了,心定多了,宝贝行哥,你是我的定海神针。” 石知行声音带笑:“嗯,能变大变小的定海神针。” “………你的合作伙伴知道你这么烧吗,石律师。”应老师被他突然的车速碾一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逗你了,睡觉去吧,家里很晚了,不能熬夜,乖。”石律师安慰好人,赶他去睡觉。 应景撇了撇嘴:“还没说几句话呢,你去忙,手机别挂,我听着动静催眠。” 石律师说好,拿着手机进浴室洗澡收拾自己,这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非礼勿视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他俩知了。 ——— 阿拉伯有句谚语,没有石知行分析不透的现象,也没有石知行解决不了的问题。 应景心里划过这句话,事情果然如他家大律师所料,举报理由是应老师的独立申报是否站得住脚。 上班第一天,学院负责科研项目的领导就找到了他,笑眯眯地跟他讲了有人举报的事,理由也跟他和盘托出。 应景没有急于辩驳什么,只说全力配合调查自证清白。 “之后学院会联合其他学校成立一个调查组,这都是例行的程序,小应老师不要介意。”科研领导是个长得跟弥勒佛一样的老头,日常对应景印象很好,表现出轻松的姿态也是意在安应景的心。 “谢谢诸院长,我懂的,一切听组织安排,我随传随到。”应景谦虚地欠了欠身。 诸院长拍拍他的肩膀,最后叮嘱一句:“该干嘛干嘛,不要影响教学和科研进度。” “明白,您慢走。”应景送走了老头,给石知行发了消息,告知他一切如他所料地展开着。 石律师应该在忙,给他回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意思是一切都会好的,我的宝贝辛苦了。 应景回了他一个么么哒,两个都能称为中年的男人腻腻歪歪,应老师发完暗自好笑。 “被人举报这么开心的吗?”胡博文探头进来,怪异地看着笑得一脸荡漾的他小应哥。 应景抬头,招呼他:“胡,你都听说了?” “那可不,基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谁这么缺德,让我找出来一定天天堵他。”胡博文义愤填膺,比自己被举报还生气。 应景拍拍他:“relax啊胡,哥很淡定,会解决的。你的项目没事吧?” 胡博文也同时期申请了项目,通过了二评,“我的没出什么幺蛾子,我那不是独立申报,只是带头,一个实验室都在列,没人眼红。你这肯定因为独立申报被整,真特么恶心。” 确实,这个事调查到最后应景有信心,绝对没问题,动摇不了结果,但这个过程着实够恶心人,应景的脾气,不会刻意去挖是谁举报的,但是万一让他知道了,也不会轻易放过对方,他不是圣父,有仇必报。 看到弟弟这么生气,应景反倒开始安慰他,让他宽心,两人说了会话,结伴去了食堂,下午各自都还有课。 应老师学哲学这么些年,为人秉承顺应天意,顺其自然,顺从天道。 他不会过于焦虑地去看待这个插曲,但也不会消极应对,是的,他很佛系,但是他的佛系都是竭尽自己所能之后的佛系,很坦然,却也不可估量。
第106章 是你的跑不了 对应景的调查很快展开,按流程不用向他本人通报调查进展,除非需要他配合的时候才会找他。 应老师确实如他自己所说,淡定得很,对本科生的教学如常进行,自己打算发表的第二篇论文也在顺利推进,同时着手准备其他项目的申请。 调查组采用的也是随机抽调形式,4、5个专家教授组成一个团队,进驻了Z大人文学院,开展为期一周的调查。 第一阶段,调取应景的学术资料,根据组委会的审查调查规范,需要抽查他本科、硕士、博士三个求学阶段的学业成果,包括但不限于日常作业提交、各类考试测试卷面作答资料、发表过的文章、参与过的项目成果、三个阶段的毕业论文和毕业答辩影像资料等等。 应景在Z大一以贯之的求学经历,给调查组也省了不少事,拿资料很方便,不用天南海北地函调和等待。 这一阶段的调查下来,本来怀着找问题心态的几位专家,纷纷对应景这种小同志另眼相看。 能被抽调的,都是内行人,当应景从本科开始的学习和研究思路以及成果,完整地呈现在他们面前时,很直白地向专家们展现了一个热爱哲学的年轻人,在研究哲学这个事情上的专注的态度、快速的进步和显眼的成就。 这几位中有石教授的一位熟人,是和石教授从年轻至今都憋着一股劲儿的,有竞争关系的欢喜冤家,就职于隔壁省份的一流大学。 当然,需要避嫌,对方没有跟石教授通气自己在调查组。 审查完应景的材料后,审查组碰头开会。 每位专家轮流发言,到这位姓匡的老教授时,他羡慕地摇头笑笑,感慨地说:“老石教授真是运气好,儿子儿子有出息,儿媳儿媳有本事,这位小应同志,学术造诣不简单呐。” 其他几人心有戚戚地点头,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这些老家伙分分钟就被拍在沙滩上了。 — 第二阶段是调查走访,从本科起,应景就在Z大人文学院哲学系求学,算是院里各类长辈看着长起来的。 由于石教授、应教授、冷教授的关系,小应老师和院里各位大佬处得都很不错,加上他学术方面做得扎实,为人上进,嘴又甜,很得前辈们喜爱,在同龄人中也颇受欢迎。 走访自然绕不过这些护犊子的自己人们。 除了石应冷三位教授需要避嫌,其他的人文院老师随机抽5-10人,调查组的几位专家分组,一天之内逐一访谈。 哲学系抽到了两位,一直眼红冷教授有个得意弟子的心直口快的黄教授,以及应景的好哥们,老嘉豪老师;另外还有人文院其他专业的5位老师。 调查组的专家们,有幸在一天之内,体会到了不同程度的或诙谐或真诚的对小应老师的彩虹屁。 黄教授说:“应景这个小孩啊,我是稀罕得紧,当初没留意他在哲学系读本科,让冷东平占了先机,把这匹黑马抢了去当弟子。他读博士那会儿,我好说歹说,人家也不肯改导师,还是跟了老冷,你说气不气人。” 听他唠叨的专家点了点头,笑眯眯地搭几句话。 “他的学术成果,你们这几天都看了吧,是不是特别有新意,还站得住脚。干咱们这个研究的,不要说得太高深,其实就是一个自圆其说,讲究一个自洽。应景在这方面,非常有天赋,也非常有想法,见地很高深,每个阶段的成果,都远超出了他那个年龄段应该到达的程度,天生做这行的料。”黄教授激动得就差拍大腿了。 专家们听了半个小时黄教授的扼腕不甘,以及对应景的认可,客客气气地把老教授送出了洽谈室的门。 呼,资深的教授叨叨起来,真有点扛不住。 然后是老嘉豪,将近10年的老讲师,前面评职称好几年都碰壁没成功。 但人家心态好得很,一次不行第二次,再而三,三而四,反正他手头有好几个横向项目,物质生活完全不愁。 至于自我成就上的追求,就不断努力追求嘛,总有成功那天。 “专家们,咱们都是同行,同行相轻是常态…您别笑,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啊。”老嘉豪也是直爽的人,而且说话很有技巧,先预设立场再把它推翻,以证他自己的观点。 “但是小应老师,我是真的佩服的,不知道您有没有调查过,他本来读的是Z大金融专业,中途家变退学,工作了两三年,申请复学的时候跨专业选了哲学。人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啃了哲学系四年的课程,而且门门优秀。考研也是手拿把掐,他的论文我都读过,那水平、那能力、那见地,绝对是这个。”豪哥竖起了大拇指。 专家们点头,一般不是像黄教授那样的资深教授,他们都不太搭话。 只负责听,有疑问就问,然后观察被访谈对象。 “而且,应老师为人特别和善,我们同组的,其他人有点头疼脑热或者家里走不开,找他机动一下课程绝无二话。平时跟同事们关系也很融洽,所以我个人很纳闷的,谁能对这样的应老师伸出邪恶之手,唉,人类呐,参差!”老老师以一个感叹句,结束了他的访谈。 其余几位抽中的老师,非同专业,跟应景工作接触不多。 有个别好奇他的名声而拜读过他的论文的老师,对他也是赞扬有加,其他人更多的是说他待人接物绝无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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