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伦无语道:“你这都要跟我争?” 哈德斯秉着正宫的沉稳气质,将险些打起来的两人分开。 “……库珀,阿瑟的转化要怎么办?” 事关阿瑟,两人终于又恢复了理智,克制地各坐在桌子一边,完全不看对方的眼睛。 经过一番商议后,他们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阿瑟需要在研究室住一段时间,至少也要三五天,才能做出初步的实验计划。 因为他身上不稳定的变化,时而眼睛变全黑,时而手足长出漆黑的鳞片。库珀不得不单独把他安排在一间房间里,平时只有他一人照顾他。 阿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自己忽然就变了个身份,还要住在冷冰冰的实验室里。 这更让他笃定了自己就在做梦,毕竟只有梦会这么光怪陆离,场景变化的快速且无逻辑。 一天下午,阿瑟躺在了一个巨大的医疗舱内,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他忽然觉得眼前这片漆黑有些似曾相识。 就仿佛他也曾有过这样目不见光的经历。 耳边只能听到细弱的电流声,很安静,连心脏的跳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察觉到身旁还站着一个人。 胸腔中的心脏缓缓地有规律地跳动着。 “库珀?”他忽然叫道,然后就听到那颗心脏跳动的更加剧烈,就像遇见了心上人似的。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淡淡的语气,和他胸中强烈的心跳声一点也不符合。 “你为什么不写病历呢,我是说,写在纸上。” 阿瑟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说,现代早就淘汰了纸质版书籍,现在根本没几个人会手写东西了。
第75章 白毛病娇弟弟出没 他只是觉得这里太安静了, 耳边应该有别的声音。比如笔尖摩擦纸张发出的悉索声。 “……”清浅的呼吸声忽然放大,就好像外面有人在靠近他,隔着一层薄薄的舱壁, 以一种近到低下头就能吻上他的距离。“如你所愿。” 寂静的房间内响起索索声, 但却被另一道惊雷般急速跳动的声音遮盖。 是他的心跳声, 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似的。 他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厉害呢?抱着疑惑的心情,阿瑟逐渐陷入了沉睡中。 医疗舱被打开,修长的手指轻轻蹭了蹭他圆润的脸颊,带着点宠溺和无奈,叹息道:“这是不是代表你也在意我,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不回答的话, 我就当你答应了,阿瑟。” 一阵清风吹进室内, 被拂过的纸张响起一阵哗哗声。厚厚的笔记本上写满了一个名字。 这次他不再书写别人的故事了, 这是他们的故事。 故事中只有三个字, 写满了“我爱你”。力透纸背的力道,任谁看了都会明白下笔之人的深刻爱意。 库珀希望他能和初见时一样, 好奇地问他写了什么。 这次他不会撒谎了。 但可惜的是, 直到他离开时, 阿瑟对此都始终兴致缺缺。入睡前的那句询问像是一句随口的梦呓。 终究不一样了。 当晚库珀因为研究的事耽搁了一会儿,又被哈德斯殿下的催促搞得心力交瘁。 离约定的时间晚来了一会, 他略歉意地皱着眉, 推开门, 便见到了今后他此时最难忘的画面。 穿着宽松睡衣的少年坐在窗棂上,晃着一对雪白的小腿, 在月光下白得发光。 洁白的轻纱拂过他裸露的锁骨,朦胧了那张漂亮浓艳的面庞。 他看着他, 困惑地歪着头,如同稚子般迷茫清纯的眼神。好像很好奇库珀为什么一脸焦急。 “……阿瑟乖,下来好不好?”他颤抖着声音哄道。 少年眉眼俱笑,乌黑的眼眸弯成月牙,似乎是答应他了,缩起双腿准备下来。 就在库珀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却忽然笑得更开心了。 眼神中流露出孩子恶作剧得逞般挑衅恶劣的喜悦,“不行,我想醒来了。这个梦也该到头了。” 于是身子微微后仰,他就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风鼓起他的衣衫,如同一对华丽的翅膀。耳边响起冷风破空的簌簌声。 他是神明座下最美艳的天使,如今终于要被思念他的神带走了。 “阿瑟!!!” 肆意恶劣却漂亮至极的笑颜烙印在他瞳孔中,库珀惨白着脸,冲到窗户边。 却看到一个陌生的、有着金发的男人,把阿瑟紧紧抱在怀里。 那人壁虎一样攀在光滑的墙壁上,一手揽着昏厥过去的少年也毫不费力。隔着狭窄的小阳台,他与他对上视线。 是一双和阿瑟一样全黑的眼眸。 但不同于阿瑟的可爱,他看上去更危险,浑身的死寂气息,一看就能让人联想到可怕的虫族。 “人我就带走了,不必送了。”莫尔懒懒道,好像他不是一个趴在墙上潜伏好几天的变态,而是一个普通的客人。 ………… “虫”是一个残次品,有着白色的毛发和灰暗的眼睛,是与其他虫子截然不同的存在。 他没有名字,因为他出生时族群就已经接近覆灭了,没人给他取名。 他是唯二的虫,另一个是他的哥哥。哥哥有名字,那他即便叫“虫”也不会被人搞混了。 反正也没有同类了。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孤身一人,蜷缩在虫母干瘪的腹部内,幻想着他的哥哥,他世上唯一的亲人现在在何处,在做什么。 是否也像他一样寂寞地思念着他呢? 这份爱令他虚弱到几近消逝的生命存续至今,他一直期盼着哪一天睁开眼时,那双丑陋的灰色眼睛可以看到他。 ……可始终都没有等到。 渐渐地,他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了,先是被死去的妈妈,再是他世上最爱的人——他的哥哥。 哥哥抛弃了整个族群,也包括他。他自私地丢弃了身为虫王该有的责任,也抛弃了跟着他经历了一整个轮回的追随者。 怒火和怨恨浇灌着他的心,他反而开始变得强大,脆弱的身体日渐强壮。虫决定主动出击,找回他这位任性的哥哥。 “找到哥哥了吗?”虫又一次询问道。 一众呆滞的佣兵们异口同声回道:“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请稍等。” 虫有着高大强壮的身材,一身健硕的肌肉,皮肤却是常年不见光的苍白,整个人仿佛失色了一般。 焦急地在空旷潮湿的洞穴内转来转去,心情莫名激动。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立刻压下心中的期待,仿佛在劝自己似的,低声斥责起哥哥的罪行。 最终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 忽然有人说道:“这不是主人的错。” 是不同于其他佣兵们的声音,比莫尔更浑厚有力,并不慵懒的调子。 虫那双灰色的眸子凛然,锁定了一个身影。“原来是你啊,摩西,又抢走莫尔的控制权了,还真是厉害。” 他哼笑道:“哥哥抛弃了我,也弃你们于不顾,难道我说错了吗?” 摩西又呛了他一句,并且因为他冲动的心情,其他佣兵们也隐隐对他有了敌意。 这下虫有些惊讶了。 他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明明比莫尔弱小那么多,却能战胜他的精神控制。 就因为他说了哥哥的坏话吗? “你对他过于痴迷了,不止你,还有莫尔、这些士兵,以及其他一些尚未彻底转化的虫,为什么?” 虫对此很困惑,甚至哥哥做了这么过分的事,他们也依旧迷恋于他。 就算是信息素影响,也不至于此啊。 哪怕阿瑟现在已经放弃继任虫王,而他作为一个不合格的继任者出生,他们也依旧只认可阿瑟一人。 只有他才是他们的王,他们的主宰者,无论是生是死都只追随他。 虫对他哥哥的魅力有了一个新的认知,想象着他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有多强的手腕才能把他们驯服得这么听话。 他一定是个很厉害的领导者。 莫尔抱着阿瑟踏上星球的那一秒,远在巢穴中的虫就对此有了感知。 不只是他,还有他手中本属于虫母的虫核。 虫母死去后,这块核也死去了,失去了能量的核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虫一直把它紧握在手里。 而此刻,因为哥哥的到来,这块和虫一样灰暗的石头发出了幽幽绿光。 虫面露惊喜,立刻小心翼翼地把它护到胸前。 “妈妈,你也听到了吗,哥哥回来了,我们一家人终于要重逢了。” 他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可现在虫核亮起来了,这是不是说明妈妈还有复活的机会? 哥哥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虫这么想着。 他期待见到哥哥,却也依旧怨恨着他,这并不矛盾,爱和恨本就是一体的。 虫在脑海中刻画过哥哥的模样,应当与他相像,或许眉眼会更像妈妈。 可真的看见他时,才惊觉自己的想象力有多么匮乏。 眉眼确实很像妈妈,但却更精致,艳丽的像一朵盛开到荼蘼的玫瑰,鼻尖似乎还能闻到清浅的香味。 巴掌大的脸,虫一只手就能盖住,皮肤也娇嫩白皙,脸颊上浅浅的血色显得很可爱。 哥哥原来是这样柔弱美丽的存在吗? 苍白光滑的指腹轻轻抚摸上他纤长的睫毛,拂过鼻尖时,能感受到一股温热却极浅的呼吸,仿佛会随时永远睡去一样。 原本的恨意也随着这一阵浅浅的呼吸消散了。这不是哥哥的错,虫也有了这样的想法。 他太弱小了,这样的哥哥应该被他保护、被他宠爱。 想要惩罚他的想法也消失了。 见到他的第一眼,虫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们都愿意追随他。哥哥果真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冰凉的指尖爱怜地摩挲着阿瑟柔软饱满的红唇,像捏面团似的揉捏,很快唇瓣就变得红肿,仿佛被人狠狠亲吻含弄了一样。 “哥哥,快醒来吧。”极尽温和的声音诱哄道。 阿瑟从昏沉的状态中醒来时,眼前尚且一片朦胧,又因为脑子里多了些记忆碎片,头痛欲裂。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一片晃眼的白,眼前这人有一头白色的长发。 “哈德斯?” 还没看清面前的人,忽然就被粗暴地掐着脖子。 “哈德斯是谁,哥哥,明明在你眼前的人是我啊,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呢?” 阿瑟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处一个奇怪的洞穴。 一个浑身赤裸的白发男人掐着他的脖子,像是终于发觉妻子出轨的丈夫一样,神情癫狂又病态。 “咳咳咳——”阿瑟痛苦地皱起眉,白皙的脸发红,水润的眼眸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虫恍然察觉自己的失控,终于肯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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