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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张默醒来时，发现自己还躺在卫生间里。客厅里动画片的声音很大，他以为江临并没有发现自己刚才的痛苦。于是，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费力地清理了卫生间，然后吃了几片止痛药，试图缓解疼痛。他走出房间时，脸上挤出一丝微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准备去做饭。 江临的眼眶却红红的，显然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但张默却误以为江临是因为看到了动画片里感人的画面而哭泣，因此并没有往心里去。 “江临，你离开卫生间吧，等他自己醒过来，他要是知道我们早就知道他的病情了，他会很难过的。”江临不知道江川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但他能猜出来江川心里不会比任何人好过。 尽管朋友们频繁的电话让张默感到有些不对劲，但每当他看向江川和江临脸上装出来的若无其事时，他的疑虑便会随之消散。 褚谷悄悄地吧江川叫来了医院，告诉他张默现在所服用的药物已经无法有效缓解身体各器官恶化的速度了。现在开的药，主要都是用来减轻张默痛苦的，但这些药物带来的副作用却比之前的更加严重和猛烈。褚谷提醒江川，随着张默病情的进一步恶化，他的状态将不可避免地变得明显，这份痛苦迟早会摆在众人面前。江川需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属于他的小家的至暗时刻。 江川晚上回到家，看到江临刚吃完一碗面条，坐在桌旁。 “小婶婶呢？”江川轻声问道。 江临指了指房间的方向，低声说：“小婶婶从学校接我回来后就一直在房间睡觉。我煮了一点面条，吃完我们就洗洗睡吧。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小婶婶开心几天算几天。” 江川默默地点点头，吃完面条后洗漱完，躺到了床上。他轻轻地搂过张默的腰，却发现那曾经柔软的身体现在如同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他甚至害怕稍微用力就会伤到张默。 张默在昏沉中感应到了江川的拥抱，但他实在太虚弱了，一丝回应的力气都没有。他感到浑身上下疼痛如刀割，仿佛身体已经散架。 “江川，无论重来几次，我都会一直喜欢你。”张默迷迷糊糊中说道。 江川含着泪，紧紧地抱着张默，声音哽咽：“默哥，明天我们去拍照吧。我们除了结婚证上的照片，还没有一张比较正式的照片呢。” 张默虽然疲惫，但听到江川的话，他的嘴角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他也希望能和江川留下更多珍贵的回忆。 “好，听你的。”张默轻声回应，声音微弱却坚定。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江川怀抱的温暖。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张默清晨便醒了过来，他不希望江川看到自己因病痛而显得痛苦的样子。于是，他悄悄躲进卫生间，服下了大量的止痛药，等到药物的作用开始麻痹神经，那难以忍受的痛苦才渐渐被压制住。 他回到厨房，努力准备着三人份的早餐。然而，突然之间，门外传来了许多熟悉的声音。李柔打开门，一群人蜂拥而入。Isabelle和张阿姨一进门就紧紧抱住了张默。 张默感到有些意外，问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李柔找借口解释说：“国外没有春节假期的说法，我们就请假回国了。我妈也想回国过年，Isabelle觉得没有张阿姨在就不完整，所以带着Olivier一起来了。向昊和林鹤今年要值班，所以留在北城过年，南溪和温粥也就留下来了……” 李柔的话虽然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张默如果仔细听还是能感觉到其中隐藏的心虚。 然而此刻他被Isabelle和张阿姨紧紧抱着，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深究李柔话语中的异常。 江川之前就一直想拍一张全家福，所以他们提前约好了趁春节这个机会聚在一起。 “你好，这里是张默和江川家吗？”门外又传来了楚威和宋卿卿有些腼腆的声音。 张默往门口看去，楚威看到张默的一瞬间被吓了一跳。他记忆中的张默还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但现在的张默却与他记忆中的模样大相径庭，面容憔悴，身形消瘦。 南溪担心楚威因为吃惊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解释道：“我最近担任了一档综艺的定妆照拍摄，楚威哥也参与了。他听说我们要聚在一起过年，就也想来。等一会儿原学长和顾学长也会来，黎曼好像也在来的路上了……” 张默听着大家的话，心中虽然感到一丝奇怪，但更多的是温暖和感激。 他微笑着，没有追问大家为何都聚集在这里，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团聚时光。 Isabelle似乎察觉到了张默的疑惑，她连忙转移话题，开始聊起程瑶瑶和Olivier的近况：“Ariane那孩子现在可真是不得了，听说管理了好几个项目呢。估计等年夜饭收拾好之后就会赶过来。说起来，Ariane和Olivier现在可算是有了点成年人该有的模样，我和她爸爸本来都担心他们会在乐团里玩一辈子，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成长起来了。” Olivier听到母亲夸奖姐姐，有些吃醋地反驳道：“你怎么就夸她啊，我也很优秀好吧。你看你新签的那几个歌手，实力是不是比我之前看上的那些强悍多了？” 张阿姨笑着附和：“是啊，咱们Olivier也很棒。你们姐弟俩各有各的优点，都让我们感到很骄傲。” 江川和江临被客厅里的喧闹声吵醒，两人迷迷糊糊地从房间里走出来，被一屋子的人吓了一跳。还好他们都有良好的生活习惯，没有裸睡，避免了尴尬。 顾湖和楚威见状，悄悄地走上前，手里各拿着几瓶比较贵重的药，递给了江川，低声说：“这是一种营养补剂，张默的病到现在估计会出现吃不下东西的情况，这些营养补剂至少能维持他的日常需求，我们买了三人份，你和小临在张默面前假装一起吃，这样他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江川接过药瓶，心中涌上了一股暖流，他深深地看了顾湖和楚威一眼，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谢谢，你们真是帮了大忙了。”江川低声道谢，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感动。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有这些朋友在身边，是他和张默最大的幸运和安慰。 当程瑶瑶和黎曼踩着职业女强人装束走进来的时候，全场听取哇声一片，就连平常跟程瑶瑶互损的Olivier都不由得鼓掌说道：“天呐，这还是我认识的Ariane吗？你不会是被附身了吧！” 程瑶瑶听到Olivier的调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她并没有生气，而是优雅地走上前，给了Olivier一个连环拳，让他的嬉笑戛然而止。 大家见状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气氛变得更加轻松和愉快。
第一百一十五章 在这张原本只能容纳四人的餐桌上，此刻却挤满了人，欢声笑语如同潮水般涌动，共同庆祝着这难得的团圆。 他被人群紧紧围在中间，身体上的疼痛如同刀割般让他无法动弹，早上服下的药物早已在欢声笑语中失去了效用，他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那是疼痛在无声地呐喊。 江川坐在张默身边，他的声音如同春风般温暖：“亲爱的，你能帮我拿一下我给大家买的礼物吗？我记得好像放在房间里了。” 这句话，对于张默来说，如同救命稻草般重要，他连忙点头，挣扎着站起身，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随着张默的离去，原本欢快的气氛如同被撕裂的布匹般迅速冷却。 褚谷叹了口气，轻声说：“其实，如果他需要依赖药物来缓解痛苦，那么，他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楚威还想说自己想办法联系一下医生，但一想到在场的人关于医生的人脉哪个不比他强，刚准备张开的口又闭上了。 过了许久，张默终于缓过了劲儿，他回到房间，四处翻找却找不到江川所说的礼物。他无奈地对着门外喊道：“小川，我没找到礼物，它在哪里呢？”江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一丝无奈：“不在吗？那我等会自己去找一下吧，你先出来吃饭吧。” 张默走出房间，餐桌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欢笑。然而，这种欢笑下隐藏的，是无尽的悲哀。 饭吃到尾声，南溪提议拍一张合照，大家纷纷收拾起自己的心情，以最体面的姿态坐在沙发前。 南溪按下延时拍摄的按钮，眼中带着泪花迅速跑回人群中。 这张照片，或许是张默和他们的最后一张合照了。 李柔不忍看到张默如此痛苦，与江临商量后决定带江临去德国。 随着江临的离去，原本热闹的房子瞬间冷清下来，但这给了张默极大的喘息空间，但这给了张默极大的喘息机会，平时因为江临在家里，他为了装出正常人的样子就必须吃药或者强撑着身体保持清醒，但江临现在也不在了，张默通常会一觉直接睡到下午三四点，起来之后只用吃一次药就能在江川面前隐藏的很好了。 顾湖和楚威送来的药也假借褚谷之手送给了张默，张默吃不了多少东西，这些营养补剂成了他维持生命的唯一支柱。 命运终究没有放过他，他最后还是没能骗过属于他和江川的第三个秋天。 在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的当天，张默在花海中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江川的怀中。 江川连续三天三夜守在ICU门口，衣未解，食未进，只为等待张默的消息。 张默的病情却愈发严重，高烧不退，身体各项指标直线下降。 院长亲自前来，却也只能摇头叹息，表示束手无策。 张默的身体虽然尚未到完全崩溃的地步，但情况已经极其危急，医生们预计，最多一年半，他便会因多处器官衰竭而离世。 江川跪在张默的病床前，双手紧握，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自责，责怪自己为何当初没有确保张默的安全，便匆忙去救援他人。 他心中充满了懊悔和无力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就在此时，昏迷了近一周的张默突然苏醒过来。 他脸色苍白，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虚弱地伸出手，轻轻抚摸江川的头，声音微弱却坚定地说：“江川，这不怪你。这一切都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以前犯下的错误，如今终于体会到了其中的痛苦。你不要难过，我现在反而感到一种解脱的轻松。你是消防员，你的职责是守护人民的安全。如果每个消防员都因为个人情感而放弃救援，那人民的安全又该如何保障呢？” 张默微微睁开眼睛，望着江川那张充满忧虑的脸庞，心中涌上无尽的感慨。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开口：“江川，只是很抱歉，我可能没办法履行陪你一直到老，看你两鬓斑白的样子了。” 话语虽轻，却如同千斤重锤，砸在江川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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