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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她父母出拘留所后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来找温粥，胡搅蛮缠拳打脚踢一番好好出气。 “那她的痛苦就不会结束，至少在她身边有能保护她的人之前，都不会结束。她从听到哥哥被判刑，但父母没有任何处罚时就已经做好了不想在面对一切痛苦的准备，本来她没有见过光明，所以忍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黑暗，可她这几天见过了，只是这束光不单是她的，不会一直落在她身上，她在还没有失去这束光之前就已经开始恐惧黑暗了，所以她想在真正的黑暗到来之前消失于黑暗。” 话很深奥，但林鹤听懂了。 镜头切回张默，张默表面上看起来也是没什么太严重的，但俗话说的好，送进医院时越安静的病人越危险，刚刚包扎完外伤，内伤就开始显现了，因为多处软组织挫伤和内脏轻度受损并发的炎症反应，加上脑震荡，张默在抢救后就陷入了高烧昏迷，药物和营养液都只能通过肌注静注，就这么昏迷了三天，江川一下班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前，三天也就喝了一点白粥和几口水，训练时也总心不在焉，这么搞下去，张默什么时候醒不知道，江川马上就要醒不过来了。李柔翻看着张默的病历单，张默的内伤怕也是要养一段时间，江川要是依旧不吃不喝还高强度训练，以她和齐宵的关系，说不定还能给江川和张默整个排排躺床位。 纸包不住火，张默作为乐团大提琴手已经一个月没有参与任何演出了，若是因为之前的苏格大剧院顶楼持刀挟持事件，那程瑶瑶都回归了演出了，张默没理由不回来。后来网上陆陆续续有知情者爆料称张默遭人绑架住院了，纪观尘无奈下也只能联系工作室在网上发布了声明。 那张默住院的事情都藏不住，张默跟江川谈恋爱的事情肯定也藏不住，毕竟两个人在泰国时就没打算藏着掖着，就好像泰国已经搬出银河系了一般恨不得黏在对方身上。纪观尘看着被匿名寄来的一沓又一沓照片头疼不已，但这件事他无法替张默作出回应，必须要等张默醒来之后跟江川商量后做出他们都不会后悔的选择。 第四天下午的时候，张默悠悠转醒，刚醒过来就看到几张大脸带着一张小脸死死盯着他，差点没让他刚醒就吓晕过去了。 褚谷说道：“你现在内伤是有好转了，但伤势还是不容小觑。” 张默笑着说：“多亏他们没想起来我是我是靠什么吃饭的，不然手也该受点伤，还好还好。” 他们也不是没想起来，只是在网上乱看消息说只要不弄出明显伤口就不会判的太严重才只敢踹打那些看不见的地方，而且只要人不死或者不毁了人家吃饭的家伙也不会判的太重。总归就是一句话，又菜又爱玩。 江川下班后接到电话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赶到医院，忐忑的走到病房门口时，听着病房里张末和周围的人有说有笑的声音，江川没由来的有点胆怯，鼓足勇气推开门，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江川身上，但江川的眼里只有张默，眼泪夺眶而出，冲上前抱着张默的脖子就号啕大哭，其他人识相地无声告别后退离了病房。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吗，你哭得这么伤心，我会心疼的。” 江川勉强刹住了哭声，但还是抽抽嗒嗒的说：“你身上哪里疼没有，想到你被救出来的时候明明很疼很疼，但还是要假装没事我就难受，我恨不得把那些亡命徒一个个全部打成这样！” “别冲动别冲动，以暴制暴只能满足心理，依法治理才是正确做法，再说了，他们不都进去了吗，已经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我的伤很快就能养好。倒是你，我可听他们说了，你这四天不吃不喝，这样不好。” 张默大概罗列了一个多小时的关于从自己失踪到自己从病床上醒过来，江川所有出于担心而做出的轻重不等的罪过，包括但不限于向昊悄摸打电话声泪俱下的控诉江川自己不怕累但非要带着队员们进行比平时强度高一倍的训练。江川心里暗暗记下这笔，但当着张默的面只能像个垂头丧气唯唯诺诺的小狗一样。 不过还好，能听到张默的责怪，只要张默一辈子平平安安，哪怕听一辈子婆婆妈妈的责怪他江川也愿意。 张默看着面前的小狗一脸满足的贴在自己怀里还以为给孩子骂傻了，到嘴边的责怪化成了无尽的爱意。 江川，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开心，哪怕没有我。
第二十九章 江川是消防员，非必要时刻不能胡乱请假，这是对职业的责任和人民的责任，所以正常上下班后就会飞快赶往医院完成他作为爱人的使命。 网上铺天盖地关于张默与男友出国旅游、地下室拥吻的头条都快砸到工作室去了，纪观尘本来还想让张默养养身体再看这些糟心的东西，但工作室邮箱最近被各种追问详情的邮件淹没，微博官宣新的演奏会也会被八卦的粉丝占领评论区，纪观尘必须要为团队的发展负责，只能去找了张默。 “我知道你们俩小情侣现在腻腻歪歪，但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当然，还要泄泄愤。 张默苦笑着道歉：“我以为泰国没那么多粉丝和狗仔的，而且我们回国也是秘密回国，没想到他们……说多了都是解释，我有罪。” “那你们俩怎么打算？公开？隐瞒？” “哥我能公开吗？”张默试探性地问。 纪观尘轻轻一笑：“为什么不能？你又不是明星爱豆，身上也没有什么代言合作，最多就是近一段时间乐团的演出会被公司减少，那样反倒轻松一点了，公司最近逼得太紧，大家也都累了，刚好还能放个假公费出去玩。” 纪观尘还是比较佛系的，也是因为Attendre sans espoir乐团确实实力突出＋财力雄厚，公司不会轻易跟他们解约。 “你有跟他聊过你们俩未来的事吗？”纪观尘突然问道。 张默呼吸一滞，叹了口气：“还没有，其实说到底，回国的那天我们才刚刚在一起，后来一连串的事情我们没来得及。” 纪观尘愣了一下，想起来江川精心准备好的表白仪式还没开始就先遇上了张默被绑架的噩耗，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等他下班了你跟他谈谈吧。” “好。” 向昊拿着手机翻出好几条关于张默的头条，拉着江川往李柔和齐宵的办公室一坐。 “行啊你们，一个月你干了不少事啊！”向昊阴阳怪气道。 齐宵侧身看了一眼向昊的手机屏幕，顿时惊呼：“这张照片小川你的脸好清晰！” 江川也拿出自己的手机，他平时不怎么看这些娱乐新闻头条，打开还需要走新用户指引的新媒体软件后，霸榜的前三条都是关于张默的事情。 李柔拿过向昊的手机看了一眼，紧皱眉头。一条评论极为不友好，看起来应该是认识或见过江川的人，在评论区里直言江川是消防员，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和透露工作地点，但不难想象在如今这个同性恋还未完全得到认可的时代，尤其是一些已经上了年纪的人群来说，江川一定会被网爆。 齐宵刷了几个视频后说：“看起来挺严重的，因为张默这事，他们乐团最近的那场演出本来被一抢而空的票出现了好多退票，估计都是想逼工作室给回应的。” 江川在通讯录上犹豫了一会儿，已经点进了张默的电话号码，可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给纪观尘打了电话。 电话刚被接通的那一会儿纪观尘正在处理乐团休假的事情，接电话的是纪观尘的助理，助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纪观尘带着怒意叨叨着“停演就停演，哪来的为什么！”“刚好停一段时间就当休假了！”这种话无异于给本就忐忑不安的江川重重来上了一锤。 “江先生，我们纪总还在开会，晚些时候会给您回电话的。”小助理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看来他毫不掩饰的示爱行为已经影响到张默的工作了。 江山曾经教育过江川，一段感情不能是一方总在付出和妥协，可从一开始到现在，总是张默在照顾他维护他，他也该为张默做些什么。至少在事情可以挽回之前将他掩盖下去。 “小川你可别多想，虽然这件事是有点大了，但既然人家张默都还没说什么，你也就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齐宵有些生硬地安慰道，“不如趁这个机会直接全网公开得了……唉呀！” 李柔捏了一把齐宵的手臂。 江川和向昊继续训练去了，齐宵才追问道：“柔柔你刚刚捏我干什么，可疼了！” “你跟你家那口子待久了，怕是也习惯说话不过大脑了。” “什么嘛？” “你想啊，这件事能对张默造成影响，难道就不会对小川造成影响吗？既然我们都能预见到，那人家张默会预见不到吗？他们俩都在为对方着想，这是好事也是他们一定要共同面对的，我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影响到他们两个人的选择，顺其自然吧，小川会想清楚的。”
第三十章 江川下班后忍住了去医院的欲望，拿起自家的钥匙回了一趟家。 他害怕面对张默，害怕从张默口中听到那个他不愿接受的答案，更害怕张默看到他后会被影响。他不怀疑张默对自己的感情，可他也知道张默对音乐的热爱。他深知，一旦两人相见，可能会做出一个令两人都深陷悔恨的抉择。这是一个如同走在悬崖边缘的决定，一步之差，便是万劫不复。 他手中握着那串熟悉的钥匙，每一次转动都仿佛预示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重。 回到家后，看着熟悉冰冷的环境，就好像回到了张默从没有来过之前的模样，如今如同一个空洞的壳，失去了往日的欢声笑语，只剩下秋天的萧瑟与孤寂。他无力地瘫在沙发上，说不上来不甘和愧疚蔓延至心脏，就好像是一个又一个随时都会被点燃的炸弹堵在心口。 他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那些沉重的记忆和情感却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无法呼吸。他知道，他必须面对这个现实，必须做出选择。但那个选择，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艰难了。 张默在漫长的夜晚中等待，从傍晚直到晨曦初露，然而江川始终没有出现。他试图给江川打电话，但电话那头始终是一片寂静。出于担心，他给李柔打了一个电话，在李柔那确认了江川已经在训练了后，叹了口气缓缓睡了回去。 李柔倒愿意听到张默的情绪有所波动，可张默的语气依旧和风细雨，不悲不喜。李柔一直认为自己看人看的很通透了，可张默她真的看不明白，也不理解张默为什么可以平静地面对这样进退两难的困局，感情中明明是付出最多的一方却丝毫不奢求主导权，委曲求全，轻描淡写的就好像不是他身上的事。 或许是张默太过通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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