痊愈?不是痊愈,是打破。他习惯了以完美的形象示人,掌控百分百的胜利。对待陌生人尚且如此,更何况面对心上人? 他的玫瑰喜欢温暖的太阳,不喜欢冰冷的锁链。他何忍玫瑰在阴暗处枯萎凋零?所以他会忍耐。 见方闻差点迎面撞上人,陆糸无奈地把他一把拽回来。 玩什么卡丁车,这状态非得出车祸。本来不想问的,但看方闻的情况,他还是得问清楚,有心结还是早点解开的好,不然恋爱都没法好好谈! 方闻忽然发现陆糸拉着他改道了:“我们去哪儿?” “坐摩天轮去!” 摩天轮!猫要上天了!陆余闻言兴奋起来:“森乌,我们要去坐摩天轮啦!” 一般猫咪看见食物才会这么激动,于是森乌好奇地问道:“摩天轮是什么?可以吃吗?” 陆余点点远处最高的设备,组成大圆形的包厢正逆时针缓缓转动:“就是那个,人类谈恋爱的时候最喜欢玩的项目之一。据说在摩天轮的最顶端亲吻彼此,就能永远在一起。” 森乌闻言尖耳立即立得笔直,它往前走几步,眯起眼打量了一下设备的高度,不知道猫叼着小狸花爬上去安不安全。 猫见那个包厢只在最顶端停留一会,感觉只能贴贴嘴巴,如果能站在那个大大的圆形上,等下一个包厢到顶跳过去,猫就能一直抱着小狸花亲了。 不知道森乌心里正打着叼住自己往上爬的主意,陆余跑过来撞撞森乌,对着两个人类指指:“他们待会肯定要亲亲。” 陆糸:真不是,我只是想找个能聊天的地! 两人两猫上了摩天轮,陆糸和方闻靠在一起坐着,两只猫咪跳上对面的座椅。 视野越来越高,这种高空鸟类的视野,跑在地上的猫咪们一般是看不到的。 陆余很期待森乌的反应:“森乌,你看,鸟儿看我们就是这样小小的。” 咦,森乌看起来反应平平,没有害怕也没有激动。 好吧,也不能说没有反应,大黑猫正严肃地盯着窗外看,似乎在随时关注他们这个车厢高度的变化。 听见陆余的话,森乌抖抖耳朵,云淡风轻地说:“猫以前跟一只大鸟打架,有被它带着飞到很高的地方,视野跟这个有点像。” 陆余闻言傻眼,大黑猫以前得多野啊?打架打到天上去了:“后来呢?你怎么下来的?没受伤吧!” 森乌舔舔紧张的小狸花,笑着道:“猫说要是不把猫送下去,猫就拔光它的毛,再咬破它的喉咙,我们同归于尽。它死的时候光秃秃,比猫丑。那只大鸟很爱护形象,骂骂咧咧把猫送下去了。” 陆余拍拍小胸脯,心有余悸地抱过大黑猫舔舔,还好还好!没有高空坠落,否则猫就碰不到森乌了! 两只猫咪头挨着头看窗外的风景。 陆糸笑眯眯捧住方闻的脸,望着他疑惑的眼睛开口:“我先说,我知道了你的一些事。”
第071章 金色亲吻 爱听八卦故事的陆余闻言,立即把一只耳朵向后转动,生怕错过一个细节。但它的脸依然朝向正前方,伪装得特别好,整只猫保持原姿势一动不动。 陆糸万万没想到,这只看风景的小猫咪在偷听他们聊天。 森乌多了解陆余,它马上就发现了小狸花不断转动的三角耳朵。森乌有些不开心,虽然刚才它们没有在说话,但陆余的心是在它身上的,现在至少有一半跑走了。 森乌觉得这个世界所有东西都在跟它争抢陆余的注意力。 两只小狗为一块排骨吵架,陆余蹲在墙头津津有味看半天,雄鸟跳舞追求雌鸟,陆余特地跳上一旁的树偷看;公猫被母猫追着挠,陆余一路跟在它们屁股后看热闹。 一开始它紧紧跟在陆余身后,可所有动物一旦察觉到它的靠近就会一哄而散。陆余就让它在远一点的地方等,自己跑过去看。 抱着一肚子不愿意,它蹲在远处不耐烦地甩尾巴,顺爪拍死几只不长眼跑来挑衅的小虫子。 森乌,猫跟你说! 陆余满脸挖到宝的表情,一蹦三跳挨回它的身边,绘声绘色跟它说自己打听来的八卦,一双杏核眼又亮又神气。 陆余开心的模样真可爱,竖起笔直的尾巴尖勾着,叫声甜滋滋的,说到激动的地方还会爬到它的身上打滚。 见状,森乌满腔的不悦消散到只剩一点点,它喜欢看陆余高兴,听八卦这份快乐它给不了小狸花。 也许,它应该学习如何讲故事。 或者抓几只麻雀回家,让它们专门说八卦给乖崽听。 反正那些家伙每天在树上叽叽喳喳的,有说不完的新鲜消息,想来它们不会介意多一只猫当听众。 森乌认真地如此考虑。 想着想着,森乌发现包厢已经接近摩天轮的顶端。心里惦记那个美丽的传说,它连忙轻轻咬住陆余的耳朵:“乖崽,快到我们了。” 说着,森乌直立起上半身搭在座椅的后背的栏杆上,一节一节数着包厢攀升的高度,尾巴尖兴奋地抖动,无比期待与陆余亲吻那一刻的到来。 喵来了喵来了!陆余跟着把爪子搭在栏杆上,扬起它的小脑袋做准备。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猫可是要跟森乌长长久久的,摩天轮顶端之吻必须亲!可惜两个人类正忙着解决私人问题,不然可以请他们给猫们拍几张照片。 或许陆糸会愿意帮猫把相片洗出来。这样等很久很久以后,猫和森乌就可以躺在山林的树洞里,把照片铺在窝里一张一张慢慢地翻看。 记忆会随着时光流逝而褪色,又会在不经意间被照片重新唤醒鲜活。 跟森乌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那么美好,猫都来不及一一记住。 最顶端的风景真好啊。极目眺望,蓝天与城市的距离无限接近,朵朵白云缓缓移过群山,飞鸟振翅掠过阳光的裙摆。 森乌,你在看吗? 陆余转过头,瞳孔蓦然微微放大。森乌正专注地看它,碧绿而深邃的眼睛里倒映着群山、云雾、飞鸟,和一张睁着圆溜溜杏眼的小猫脸。 见它看过来,森乌的眼底漾出满足的笑意。那双猫眼中的一切风景因此更加绚烂夺目。 陆余不由自主被吸引着向森乌靠近。 吱呀—— 圆形的大轮盘缓缓转动。 两只猫咪嘴巴贴着嘴巴,细细的环纹尾巴与粗长的黑色尾巴勾在一处,阳光落在它们暖绒绒的毛发上,像披了一层金色光线织成轻薄的纱。 时间回到十五分钟前。 对上陆糸逼问的视线,方闻的脑海里有两个小人正在互相打得鼻青脸肿。 白色的说,咬死不承认,誓死维护形象;黑色的说,破罐子破摔,如果对方逃跑,还给了你一个为所欲为的借口。 黑色小人逐渐占据上风,掐住白色小人的脖子,蛇吐出信子般细语:想一想,他站在只有你在的房间,脚踝上拷着一根细细的金链子,你可以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喜欢的印记。 白色小人涨红了脸:不行!你想毁了方闻吗!最可怕的是,陆糸会因为害怕离你远远的! 黑色小人打断他诱惑道:你明明尝试过自由和随性的滋味。 白色小人狠狠在他的脸上揍了一拳:那只是一部戏,你在里面饰演一个疯子,但不是在现实中就要当一个真正的疯子! 方闻看着陆糸。 因为他迟迟没有说话,陆糸脸上出现了担忧的神色。 这个眼神,前不久他在他的母亲脸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 从小到大,所有人对他的评价无一例外:优秀、完美、懂事、自律。 直到他接到一部饰演疯子的戏,疯子与方闻截然不同,任性、肆意、用另一种燃烧自己的方式生活。 演完之后,他忽然就对完美厌倦了,想要剥掉这层外壳。可二十多年的惯性推着他一如往常向前走,两个对抗的小人在头脑里疯狂打架。 母亲强制他在家里治疗休养,他努力地想回到完美的轨道上,但心里总差一股推力,让他只想待在原地。正当他精疲力竭的时候,他发现了陆糸。 鲜活、积极,吸引住他全部的目光。 他痊愈的进程神奇地加速,等恢复到以往的状态就迫不及待去小镇见陆糸。然后他发现,他不是痊愈了,而是更会伪装了。 每当他控制不住露出一点阴暗面和控制欲时,陆糸就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他,像一只受惊的小鸟,似乎下一秒就要展翅飞走。 怎么可以呢? 万万没想到陆伯父会跟陈伯伯认识,一想到陆糸会从蛛丝马迹中推敲出他的黑暗面,方闻就抑制不住地焦躁。 过年那几天又出现了当时发病的症状。 颜婉恨铁不成钢给他买了机票,将他一脚踢上飞机,说小两口有心结就给老娘好好沟通!要是陆糸不要你,你就给我发个消息,我连夜飞过去把你接回来锁在家里治病。 也许他现在应该给母亲发消息…… 额头被狠狠弹了一下,沉浸在乱七八糟思绪中的方闻吃痛回神。 陆糸紧紧抿着唇怒瞪他:“我问你呢,你最近这么反常,跟你在家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有关吗?” 方闻的目光落在陆糸的嘴唇上,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咬住那片薄薄的肉,像渴血的野兽死死咬住猎物的咽喉,迫使对方向他献出自己的一切。 但是不行,他一直是魅惑的海妖,而不是掠夺的暴君。 方闻紧紧攥住手,身体紧绷如狂风暴雨下的岩石。 陆糸不是迟钝的人,他立即察觉到方闻不同寻常的欲念。男人的眼神愈发幽深,他觉得自己正在注视着深渊。 “不行啊,乖崽在呢,今天不合适,等哪天我自己出门,或者等你年后回到小镇。”陆糸瞥一眼用爪子按着玻璃玩耍的猫咪们,脸颊染上绯红。 陆糸握住方闻的拳头,声音柔软的请求撒娇似的:“好不好?” 方闻却突然挣脱他的手,握住他的脖子,炙热的指尖抚上脖子后的一小块地方,烫得陆糸下意识缩了缩。 “方闻,你看,这里只有我和你,即使你说了什么让我生气的,我也暂时不会离开。摩天轮刚刚开始转动,你早一点说,我们就有更多一点的冷静时间。” 虽然皮肤被烫得难受,但陆糸没有挥开方闻的手,反而抚摸上他有些乌青的眼下,疼惜地皱起眉头说道:“你不能一直折磨自己,或者说你对我没有信心吗?” 陆糸说话的时候,方闻的指尖不住地轻轻摩挲他颈后的一颗小痣。 每次只要这里被亲吻被啃咬,陆糸的腰肢就会立即又软又粘。 火星从方闻的指尖撒落,一路烧到两个人的身上。陆糸的呼吸微微发颤,他不安地扯了扯衣领,这个包厢氧气似乎不大充足啊,让人口干舌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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