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撑到亥时,傅玉宁已经是上下眼皮打架,可他不能睡也不能说话,外头还有监察侍官,每隔半个时辰就要让他敲响木钟以作警醒。 古他那千叮咛万嘱咐,“陛下,您可不能睡呀,您要是睡过去,奴才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封建的社会的制度就是这样,主子犯错奴才背锅,傅玉宁要是睡过去,整个永和宫的宫人们都得以不守礼法为由拉到惩戒司服役。 所以即使他再困也要强迫自己瞪大眼睛,实在困得不行,他就咬自己一口,一来二去咬的自己手背都红了。 正当他低垂着眼睛迷迷糊糊之际,他的腰被猛的揽住了,那人指尖冰凉,触感像蛇一样往里钻。 傅玉宁整个人一抖。 下意识惊呼,可张开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因为有另一双唇霸道的堵上来。 他睁开眼睛,发现周遭一片黑暗,桌子上仅留的一盏灯,不知何时已经被灭。 窗外风声呼啸,明亮的月光洒进来为金石砖镀上了一层白霜。 一开始他被钳制在怀中还能挣扎几番,可没多久就被一个个像雨点般砸落下来的吻彻底征服,无力挣脱。 唇被吮吸的疼。 对方才肯放过他,贴近他的耳边轻笑着威胁,“陛下今晚不可言语。” 然后一点点将他衣裳弄乱。 檀山月的冷冽幽香趁势入侵,一如主人那副不可一世的脾气秉性。 ——来人正是谢谌澜。 傅玉宁气的恨不得锤死这人。 他虽然不能开口说话,又没力气挣扎,可也不想就这样任人欺负,于是他张开嘴巴一口咬在对方肩头。 隔着厚重的外袍,对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陛下……还是留些力气呼吸。” 谢谌澜比他自己更要了解他,十分清楚他会在什么情况下做出什么反应。 一边缓慢低语着引导他,一边用揽住他的那只手轻抚他后背安慰。 像这种情况下,对方都会放开他的唇,避免本就手忙脚乱的小皇帝彻底忘记呼吸,把自己憋个半死。 春水潺浮,天籁音。 大脑一片空白的小皇帝,终于回过神来,红着眼睛瞪他。 谢谌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自得,他爱极了小皇帝那副丢盔弃甲眼眸含泪模样,“臣若不来,陛下可就要睡着了,陛下应当感谢臣。” 他帮对方整理好衣摆,抬起怀中人下巴,拇指在那双已经红肿的唇上摩挲,因为亲的太多,饱满的唇珠也已然变得滚烫。 傅玉宁转过头去,不理会对方这些颠倒是非的谗言。 原本他只是有点困,现在好了,不仅困还开始疲惫,他倒在对方怀里半天都没缓过那口气。 外头宫人终于发现桌子上烛灯熄灭,赶紧进来续上,续完又立刻出去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桌子在外间,愣是没发现榻上多了一个人。 傅玉宁拿起床头上的笔在纸上写歪歪扭扭的字问他,“朕听说胡韫素住在你的金阳殿?” 这件事他之前问过古他那,古他那确实骗了他,他为了给足对方信任也没有刻意调查过什么,可他无意间听到宫人们讨论,整个金阳殿的人都以为胡韫素是女主人。 他生气了,吃醋了! 谢谌澜一怔。 心底涌现出一股莫名的紧张,他把怀中人抱的紧紧的,“陛下若不喜欢,臣以后便不回金阳殿了,不再见她。” 似乎是在行宫那回对方的生气给他留下了难以抹灭的心理阴影,导致他感观极差,下意识不想再经历一次。 傅玉宁呆呆望着他疑惑:心想这个人究竟在说什么鬼东西,主打一个已读乱回。 “臣以后都宿在永和宫。” 好家伙。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小皇帝这才明白过来,羞的脸色通红。 这还没怎么着,对方便天天动手动脚,若是睡在一起他简直不敢想。 他转头,不想理人。 谢谌澜低首,用唇去啄那软乎乎的耳垂、脖颈。 羽毛轻扫过肌肤般的痒感,让傅玉宁忍不住缩脖子,他拿着笔的那只手都在抖,可即使这样,他还是要在纸上写出来。 一行歪歪扭扭的黑字在纸上跃然而出:朕若发现你在骗朕,那朕就离开你,离开皇宫,让你找不到! 他本就不稀罕做什么皇帝,之所以到现在还留在宫里,不光因为谢谌澜,还因为傅禾煜那父子三人,以及柳月出还有背负着仇恨想要讨回公道的刘家二女。 等这一切尘埃落定,他便没什么牵挂了。 即使是这样,谢谌澜对胡韫素依旧没有一个妥善的处理方法,他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有一种花言巧语的蒙混过关的敷衍感。 但傅玉宁也没心思追究了。 每次只要一想到他没有抱着和谢谌澜永远在一起的心态去谈恋爱,他就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他既然想着回现代,就应该早点跟谢谌澜说清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可他又不敢,他怕这样做了,对方会发疯,他只能等,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最大程度上避免这件事牵扯到无辜之人。 若实在不行,那就只能摊牌。 事实上,他想的一点都没错,谢谌澜嘴上信誓旦旦保证心中只有他一人,要他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可心中想的却是,傅玉宁若敢跑,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把人抓回来,让对方不得不留在自己身边。 谢谌澜又对着他腻歪了一会儿。 傅玉宁指了指墙上漏刻急切催促他,那意思是:都要子时了,你还不走吗?
第134章 陛下保重 子时后他便要沐浴更衣,刚好洗清一身污秽。 谢谌澜不仅不走,反而亲自召了人进来,“为陛下沐浴更衣。” 宫人们急忙应声,监察官员也并不惊讶,神色如常的开始安排后续要务。 傅玉宁这才知道,对方根本不是偷偷进来的,而是明目张胆进来的,害他白担心那么久! 由此,他对谢谌澜在宫中的权力认知又上升到一个新高度,他甚至在想,如果没了靖王一党,对方登基称帝都没人能阻挡得了吧? 太可怕了。 傅玉宁沐浴完毕后便穿上只有在重大节日才能穿的重装礼服。 以玄色为底,用金线绣制的神龙璀璨夺目,神态威严,怒目圆睁的从金色云层穿出,它们张牙舞爪好似要挣脱金线的桎梏。 其实他的相貌不属于极具攻击力的那挂,正相反是有些无辜的纯欲,但龙袍加身的他此刻还是显现出与生俱来的威严与不可侵犯。 在无人之时,谢谌澜抬起他下巴亲了他一口,牙齿在他唇上轻轻啃咬,但顾及着一会儿还要参加仪式,也不敢太用力,“今日不管发生何事,陛下都不要害怕,臣不会让陛下有事。” 今日,也是靖王一党行动的日子。 傅玉宁望着他,点头。 礼官来喊,即刻启程。 走了几步,他突然回头跟他说了两个字:“保重。” 谢谌澜勾唇。 脑海中突然涌现出行宫中对方曾对他说过的话:要保护好自己、平平安安的,要永远陪在他身边。 他想,这些很快都会实现。 从皇宫到护国寺这段路程需要乘坐马车,又笨又厚重的礼服穿在身上对人来说简直是种折磨。 傅玉宁还不敢乱动,生怕一动上头那些密密麻麻的饰品会缠在一起,弄乱了还要重新再绑。 因为要赶时辰,马车行驶的也不算稳当,一路跌跌撞撞,总算到了地方。 云水国历朝历代的帝王牌位都供奉在护国寺皇祠中,寺庙内早已有数名高僧就位诵经燃香。 傅玉宁踏入寺内先是祝祷焚香,步行上至九十九阶高台,一路还有礼官在侧高声唱念祝词。 登上高台后再高声宣读祭文,回顾祖先的丰功伟绩,以表敬仰与缅怀。 最后再徒步下高台与文武百官一同焚香跪地参拜。 这一番流程下来极其耗费体力,他穿过来后就没怎么正经运动锻炼体能,全靠咬牙切齿的撑着。 待仪式结束已然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上了轿舆后一口气喝了一壶茶。 “朕能不能现在就把这个衣裳给脱下来啊!”傅玉宁本就抱怨一嘴,可没想到得到对方的肯定回复。 一时间有些错愕,不知到底该听还是不该听。 谢谌澜温声道:“陛下若觉得不舒服,那就脱吧,反正陛下也回不了宫。” 言罢,拿着帕子为他擦拭脸上汗水。 傅玉宁更加疑惑了。 他正想开口问些什么,对方的唇便堵了上来。 这回不仅没有留情,还以最快的速度在那片白嫩的肌肤上留下数不清的痕迹,一直延伸到腹部。 傅玉宁觉得自己好似砧板上的鱼,被人按着从头到尾当成食物来享用,并且反抗不了一点。 然后在他压根还没回过神来时,只听对方吩咐驾车侍卫,“保护好陛下。” 虽然只有一句话,可在这句话里,他清楚了一丝威胁意味,侍卫郑重应声。 “去吧。” 骏马嘶鸣,马蹄急迫,嗖的一下蹿出老远。 傅玉宁撑着瘫痪的身子爬起来掀开帘子看他。 谢谌澜立在风中,翩飞的绯红衣袂几近乎与霞光融为一体,却依旧掩不住那张昳丽如谪仙美到万物失色的容颜。 对方正神情冷淡的听着刘僖汇报,阳光为他镀上了一层金光,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不可侵犯的神圣感。 从头到尾,谢谌澜也没再给过他一个眼神。 小皇帝有点不开心。 他发现自己真的是好喜欢他,喜欢到如果没有他爸和安安,他都不想回现代的程度。 也没伤感多久,就突然听到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外头有什么人在喊,“杀!” 紧接着一嗖嗖利箭破空而来,那感受程度跟上回他们出去玩被刺客追杀的时候一毛一样。 傅玉宁还没来得及害怕,马车蹿的比方才更快,他坐在轿舆内东倒西歪。 一路疾驰约有半个时辰才减速。 外头古他那顺势爬了进来关切问道:“陛下,陛下您可有感到哪里不适?再行约三里路就可停轿了。” 对方突然冒出来给他吓一跳。 “你……你怎么……” 他现在哪里都不舒服。 祭祀时,上下来回加起来跑了一百九十八级抬阶,这会儿上车又被颠一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青白着说不出话。 古他那秒懂自家陛下意思,现在是从怀中掏出一包糖渍青梅寄给他,而后慢慢解释,“司礼监大人派奴才来伺候您,还为您准备了这些酸甜可口的蜜饯,就是怕陛下路舟车劳顿,头晕不适。” 他现在感觉谢大人的预知能力真是恐怖如斯,以及心细如发,许多他不曾想到的事情,对方却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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