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顾不过来挣脱谢谌澜了,“朕不喜欢这个法子,这太麻烦了,有没有更便捷一点的?” 古代一个时辰,相当于现在的两个小时。 关键这丘疹除了关键部位几乎遍布全身,如果涂药晾那么久,还不能穿衣服,又要忍受全身发痒的痛苦,比让他死了都难受。 卫济焉巴下来,仿佛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身子都跪不直了。“回陛下,臣无能,暂且没有。” 天知道,他为了研究这种急性丘疹从为傅鸿济扎完针后回宫连口茶没来得及喝,而且今日急匆匆跑来时还没吃早饭呢! 这若是在寻常太医那里,要想将这等复杂性丘疹完全消除,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而他仅仅在几个时辰内就研制出缩短疗程的药方! 他难道不是一个天才吗?! 小皇帝听完沉默了。 半晌轻咳一声道:“朕身子虚弱,不能受风,你还是再改改药方,最好改成只内服的。不过,朕念你医术精湛,又忠诚勤勉,特封你为太医院院判,官从正五品,希望你能继续秉持你的仁心仁术,造福于患者!” 虽然体验过现代先进医学的小皇帝无法对这种新成果的突破感同身受,但他知晓对方的辛苦。 卫济闻言怔住,恍然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回过神来急忙磕头行大礼,高声呼喊,“微臣,叩谢陛下天恩!定然不负陛下盛望!” 如果说,方才满腔热血的卫济被迎头浇下一盆凉水,那么现在的他,就如同干柴被丢进了烈火,开始激情燃烧! 他擅长的针灸与金镞一直是所有医者中最不屑学习的支类,历代凭借此等术类升职的医者屈指可数,他本来抱着这辈子都只能在太医院籍籍无名的心态时,小皇帝就给了他这样一个惊喜! 他觉得自己都能光宗耀祖了。 院判上头可就是院使,他还年轻,再努力个几年兴许有机会呢? 高兴过后他又提醒,“陛下,其实殿内有地龙,陛下不必担心受凉,其他方子见效时间长,微臣还是觉得……” “咳咳!” 他话还未完就被小皇帝打断,“朕就喜欢内服药,下去准备吧!” 傅玉宁在心里惊呼,他是怕浪费时间吗,他并不怕,他有大把时间可以浪费,他只是懒得麻烦而已,害怕谢谌澜借此折腾他而已。 果然,一直沉默的谢谌澜轻飘飘开口做了决断,“就按卫院判方子来,陛下当以龙体为重,不可任性,臣会认真监督陛下,不让陛下抓挠。” 言罢,摆手示意卫济下去准备,后者立刻喜滋滋离开了。 傅玉宁就知道会是这样,大奸臣总是在折磨他的路上别出心裁、一骑绝尘! 药浴很快就准备好,只是那里头有一味蜈蚣,虽然它已经被制成虫干,但依旧是怕虫人的噩梦。 卫济十分兴奋,一边往水中置放药材一边介绍,“陛下请看,此乃蝉蜕,具有疏散风热、利咽开音、透疹等功效……” 短短几息间他就介绍了足足五六种,吓得小皇帝腿都软了。 黑乎乎的药汤散发着刺鼻的味道,里头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堆叠成厚厚一层,不敢想象一脚踩下去会发生什么。 傅玉宁选择跑路。 他趁卫济侃侃而谈,谢谌澜注意力都在那桶药上时,先是后退几步,继而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 只是他低估了练武之人对于周遭动向的感知,他跑的很快,但没几步就被谢谌澜捞回怀中。 “陛下若乖乖泡药浴,臣便给陛下奖励。” 他冰凉的指尖触在他唇珠上轻捻,语气中透着蛊惑。 但,现在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傅玉宁没有想吃的东西,也没有想去玩的地方,他已经有了丰厚家当,所以即使是金子也不是那么的感兴趣。 他一把攥住那只犯上作乱的手,小狐狸似的眸子闪闪发亮,“爱卿若是不让朕泡,朕给爱卿很多很多奖励……” 谢谌澜来了兴趣,“什么奖励?” “朕让古他那给你磕一百个头。” …… 谈判彻底崩塌。 谢谌澜霸道逼上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对傅玉宁说,“陛下再胡闹,臣就在卫院判面前亲哭陛下。” 嗓音冷冽低沉,粗暴直白。 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炸在小皇帝耳边却如同惊雷。 此时一个母胎单身的清纯男大被撩成智障,他的面庞呈现出鲜艳的红色,仿佛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 卫济从方才就察觉到不寻常,传闻中那不食人间烟火、修身禁欲的谢大人不仅对小皇帝搂搂抱抱,还肆意轻浮,小皇帝又羞又怕不敢反抗。 这就代表——他们两人,一定互相拿捏住了对方把柄,否则干嘛这样想不开,一个冷脸,一个生气,简称互相生气。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卫济看懂局势后就在一旁低眉顺眼的罚站,努力缩小存在感。 此刻的傅玉宁羞的话都说不出口,大脑完全一片空白,被逼无奈下,他只能选择踏进那黑乎乎的药桶。 谢谌澜这才允许卫济离开。 “对了,你说你要给朕奖励,是什么奖励啊……”小皇帝站在台阶上,刚伸出一只脚,又嗖的缩了回去。 他希望这个奖励,能让他有立刻跳下去的勇气。 白皙如玉的脚,在黑色药汤的映衬下更显漂亮。 谢谌澜眸光一扫转瞬变得幽暗,直接避开这个问题,“陛下泡药浴需得褪光衣物,否则药效会打折扣。”
第101章 咬死你 …… 一刻钟后。 湿漉漉的傅玉宁才被捞出来。 身上的丘疹被药水泡过后变得更痒,他无时无刻不想去抓挠,但每次都被谢谌澜钳制住双手。 在这受尽折磨的一刻钟内,小皇帝想了很多,他甚至有种想把卫济掐死的冲动。 但最令他生气的还是眼前这位云淡风轻的谢大人。 若不是对方,自己哪里会受这种罪?! 面对此等坐立难安的痛苦,小皇帝终于在理智与疯魔之间选择了发癫,他深吸一口气对准对方钳制住自己的那只胳膊狠狠咬下去。 用力,用力,再用力…… 持续足足好几秒。 直到齿间传来铁锈的腥味,他才气冲冲的放开。 谢谌澜从头到尾闷声不吭,脸色如常,也没躲一下,仿佛被咬的不是他。 到时间后,他将小皇帝抱出去,又从宫人手中接过帕子帮他擦,擦完身子擦头发擦完头发给他上药。 主打一个实力不够行动来凑。 傅玉宁牢牢捂住围在自己腰间的浴衣,思维跳跃的他在心里默默给予谢谌澜相当高的评价。 ——帅气多金、情绪稳定,还热衷于公益,有点想谈。 “陛下,张嘴。” 下一秒,一粒黑乎乎的散发着同样刺鼻难闻的药丸抵在他的唇角。 古他那眉头一跳,生怕小皇帝再发疯,急忙开口补充,“陛下,司礼监大人知道陛下不喜欢喝苦药,特意吩咐太医院制成一粒粒小药丸,这样陛下吃起来就方便了。” 他可瞅着谢谌澜手腕处那一圈齿痕了,看起来咬的不轻,还往外冒血呢,真是吓人。 更吓人的事还在后头,如果谢谌澜发疯,整个永和宫甚至整座皇宫都得跟着倒霉,以前有过那么一回,黑牢当时都塞不下了,刘僖都吓得脸色发白,生怕自家主子引起众怒。 但谢谌澜从不在意那些,正是因为他做事狠辣不按常有套路出牌,才导致大家都怕他。 心软的小皇帝听古他那这样说,十分的火气消下去八分。 仔细想想,对方听闻自己受伤立刻赶到永和宫,又是上药又是制药丸,被咬了那么一口还不吱声。 算了,谁让他是心软的神呢? 最终,他乖乖张开嘴巴将那粒药丸吞了下去,还有些愧疚的开口问:“朕咬的你疼吗……要不朕帮你上点药?” 他身上的药已经都涂好,现在只需要坚持一个时辰再洗掉,今日份的治疗任务就算完成。 可谢谌澜不让他离开,对方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然后用一只手将他双手腕钳制在身后,怕他挠自己。 狭长的凤眸中透露出些许疲惫,“无碍,臣不疼。” 昨夜从小皇帝那离开后又去了胡韫素所待的医药馆。 对方身上伤的很重,高热不退,他只好从宫里调了个太医过去瞧,一直待到辰时,回勤政殿看了会儿折子,起初得到小皇帝晕倒的消息他还以为对方是装的,所以拖到现在才来。 谢谌澜靠在榻上,手指捏了捏眉心,合上眸子。 他看起来像睡着了,垂下的睫毛掩住那对能穿透人心的凤眸,整个人都变得乖觉温柔。 睁眼狼狗,闭眼奶狗。 对方这副样子看的傅玉宁更加羞愧了,只是也没羞愧多久,他便不得不开始跟浑身发痒的痛苦做抗争。 他难受又不能挠,于是就想着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突然,就注意到了面前桌上的小酒壶和小杯子! 因为他喜欢喝果酒,古他那每日都会提前备好,这样他用膳的时候可以直接拿过来当饮料喝,这东西就跟现代的鸡尾酒差不多,不过比鸡尾酒还要好喝,口感醇厚甘甜,入口生香,没有任何人能拒绝! 盯着盯着小皇帝喉结滚动,陷入沉思。 虽然现在不能喝,但倒出来闻闻味道还是可以的。 于是,他弯腰,用牙齿咬住酒壶手柄,企图往杯中倒酒,大概是他的咬合力太过于强大,酒壶虽然歪歪扭扭,但好歹倒进去了。 一壶酒,倒在外头的将近半壶,才堪堪凑够那一小杯。 傅玉宁凑近,便能闻到那浓郁的果香味,香气扑鼻,令人精神振奋。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沉醉在里头了,什么痛痒统统消失不见。 再小酌一口,熟悉的辛辣酸甜清爽感在口腔中弥漫,味蕾爆炸,太幸福了! …… 谢谌澜睁开眼睛时,就发现小皇帝脑袋枕在桌子上,原本白嫩的双颊绯红,小狐狸般的眸子氤氲着水雾,正盯着倒在桌子上的酒壶傻笑。 整壶酒空空如也。 他先是一怔。 说实在的,他很少会遇到这种让他下意识感到混乱的事情,而小皇帝却能频频刷新这个上限。 卫济不让喝酒,这小皇帝喝了。 卫济不让穿衣裳泡药浴,小皇帝非穿。 总之,这小混蛋非要跟旁人对着来。 谢谌澜凤眸一冷,凛声问道,“陛下在做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傅玉宁一哆嗦,反应过来,整个人像条鱼一样猛的弹起,“没有……朕没有喝酒……是、是它自己倒了,流进朕的嘴里来……”
91 首页 上一页 57 58 59 60 61 6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