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都忘不了! 昨日夜里,御前侍卫冲以瞒报病情欺君为由进来将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抓进了惩戒司! 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是从年轻时就跟随在侧的心腹,因为办事得力才留在身旁,是绝对忠于她的死士,这叫她如何能不心疼? 最后她拼尽全力,也只保住了她身边的青曦。 此仇不共戴天! 青曦嬷嬷见此上前劝道:“娘娘再生气也要当心自个儿的身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娘娘荣耀回宫,咱们便有出头之日!到那时才能报仇雪恨啊!” 孝仁太后闻言暂且忍下心中的怨毒,“也罢,今日是懿安那贱人祭日节的第一日,哀家便是要踩着她的脸风光回宫,东西可准备好了?给哀家端过来吧。” 做戏做全套,既然对外称“病重”就不能让他太医院查出端倪。 此药是她在西域花重金求来,为的就是这一日。 青曦嬷嬷应声转身将桌子上的药端到她跟前,被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那药效立刻发作,原本气血红润的人瞬间变得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出现畏冷盗汗意识混沌等症状。 青曦嬷嬷急忙将孝仁太后扶到床上,为她盖好被褥躺下来,她则守在一旁准备应付宫里来人。 可她从午时等到天黑也不见人来,不由得心急如焚。 此刻的孝仁太后因为服药缘故,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身上出了许多汗,她害怕得风寒,也不敢贸然掀开被褥。 这药虽然不会伤身,但脉相逼真,症状也逼真,一旦喂下去第二日才会清醒过来,中途便是水米喂不进。 青曦嬷嬷又从天黑等到深夜,宫还是未来人,也未有什么消息传出。 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日。 青曦嬷嬷不眠不休的守了整整一夜,熬的两眼通红,午时太后终于清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青色的破旧床帐,以及早已过时花样的青色锦被,太后瞪大眼睛猛的抓住她的手质问:“怎么回事?哀家为何还在这破旧的佛寺?!宫内可有什么传来消息?” 小皇帝居然没来接她,这不可能! 虽然,外头的舆论风向暂时吹向小皇帝,可小皇帝若是不来便逃不掉声名狼藉的下场。 这本就是一个无解的局,小皇帝不想来也得来! 青曦嬷嬷摇摇头,“娘娘,奴婢守了整整一夜,未曾等到宫里来人,也没什么消息传过来。” 她也不晓得个中缘由。 正在主仆俩疑惑之际,一个面生的小太监又来传话,传的是跟昨日那小太监一模一样的话,说是小皇帝今日会同接奉使一同前来接太后娘娘回宫。 “你站住!”青曦嬷嬷道。 小太监身子一顿,斜楞楞的瞅她一眼:“您有事?” 青曦嬷嬷当年在宫中仗着太后威势横着走,宫内许多小主见到她都要客客气气的,也算一方人物,哪里受过这种新人的屈? 当即就开始质问起来:“陛下昨日就传消息说要来接太后娘娘,等到今日还不见人,你今日传话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小太监冷哼:“陛下在宫内又要日理万机,又要忧心太后娘娘的身子,听闻太后娘娘病重更是不顾病体也要亲自前来接太后娘娘回宫,嬷嬷不领情也就罢了,胆敢质疑陛下口谕,是想造反吗?!” 这个帽子扣的不可谓不大。 青曦嬷嬷当场便惊在了原地:“你!你不过是个宫内小小的太监,竟敢如此顶撞宫中老人!” 小太监不理她,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她盯着那背影,眼神怨毒,咬咬牙回到屋内。 太后早已整理好了情绪,她看起来又变成了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去吧,再替哀家制碗药来。” 青曦嬷嬷欲言又止:“娘娘,这药虽不伤身,可服下便会使人昏迷,水米不进……万一今日小皇帝还不来呢?” 太后闭了闭眼,仿佛下定某种决心,“哀家让你去就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青曦嬷嬷只得听从。
第22章 头皮发麻 可这一日也同前一日是一模一样的结果,宫里未曾来人也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她们又如此等了整整五日,每日都有不同的小太监前来传同样的话,但每一次宫里就是不来人。 太后气得发疯,抱着赌/徒心理要跟小皇帝磕到底,她每日都喝药,每日都装病,她不信宫里不来人接她! 整整折腾了七日,因为喝药的缘故,身上频繁发虚汗,都被捂出了痱子。 整整七日未曾好好用饭,整个人瘦了一圈看起来憔悴无比,好不容易保养的那点风姿也消失的一干二净,看上去与平常老妇无异,倒真像是病入膏肓之人。 到了第八日,青曦嬷嬷说什么都不肯再让她喝药,可就是这一日宫内居然派了太医与接奉使共同前来。 身后还跟着几十名宫女和小太监,声势浩大让人侧目,当真是用了整副太后仪仗。 但小皇帝并没有来,宫内纷传前段时日的忙碌已经叫他病得起不了床。 消息一经传出,那些觉得小皇帝是做戏的人不由得也转变了想法。 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小皇帝大病一场后确实像换了个人般。 又要为生母操办祭日节,又要操心太后病情,伤心加伤心,难过加难过,如今病的床都起不来,倒叫人觉得有些可怜。 彼时,青曦嬷嬷正欲出门,看到这么大的阵仗吓得魂飞魄散,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待她想起太后今日还未用药,又飞快跑回去制了一碗让太后喝下。 主仆俩着急忙慌的前脚刚准备好,后脚接奉史便推开了门。 太医诊脉时表情复杂:“从脉象上来看,太后娘娘只是简单的体虚之症。” 并不像他们纷传的那般严重。 青曦嬷嬷一听急了,“太后娘娘病重多日,水米不进,盗汗体虚神志不清,您是不是诊断错了?” 太医闻言又重新摸了脉,彼时药力发作,脉象逆转,她们这才逃过一劫。 永和宫。 傅玉宁倚在贵妃榻上吃葡萄,他现在精神状态良好,已经接受了那个签文的预言。 生死天注定,非人力可改,他怕也没用,万一他再死一次能穿回去呢? 最近古他那给他介绍了几个“小弟”这些“小弟”又轮番去太后那里报信,想尽各种办法给他们添堵,气的青曦嬷嬷鼻子都歪了。 傅玉宁看过原著,他知道太后病重是装的,所以不会在祭日节时把人接回来让她如愿,不仅如此,他还耍了对方整整七日。 身为懿安太后的儿子,他当然也不会亲自去接母亲仇敌回宫,于是他再次装病。 谢谌澜已经一连七日没回宫了,也没有任何消息,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他正深觉无聊之际,古他那满脸神秘跑过来:“陛下,陛下,奴才听闻司礼大人受伤了,您要不要去金阳殿看看?” 受伤? 傅玉宁闻言猛地坐起身,捏在手中的葡萄僵停在侧,眼眶渐红,整个人像傻掉般呆滞了。 古他那见他这副模样急忙劝慰,“陛下您别难过,太医已经在诊治,司礼大人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下一秒,指尖的葡萄被送入嘴巴,嚼吧嚼吧咽下。 小狐狸似的眼睛望着他倏然亮起,“竟有这种好事?!” 趁他病,要他命!他要是受伤那就把他做掉,自己不就少了一个对手? 傅玉宁磨拳霍霍。 古他那有些不明所以:“啊?” “咳咳咳......”意识到差点暴露的小皇帝尴尬的咳两声,换上一副担忧表情,“啊不是,朕是说,竟然会发生这种令朕痛心之事,谌澜若是不在,这可叫朕怎么活呀!快跟朕去看看他!” 言罢他从榻上跳下来飞奔而去,那动作要多敏捷有多敏捷,比起峨眉山的猴子都不遑多让。 “对了,顺便给朕把柳贵人叫过来。” 小皇帝声音自远处传来,古他那再一眨眼,仅能看到门廊处一抹玄色袍角。 对此他早已见怪不怪,卫太医说陛下这条命全靠补药吊着,时常虚不受补,多出来的精力就得这样挥散掉,然后陛下又会变得病病殃殃,娇娇弱弱。 怔愣半晌,他一拍脑袋急忙追出去:“陛下,您还没穿鞋!” 傅玉宁又不傻,出了寝殿门他又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捂住胸口时不时咳两声,蹙着眉头眼角微红,神色担忧。 上了肩舆,一路急行至金阳殿。 远远的就看到宫人们低眉垂首手中端着各种物什进进出出,一派忙碌。 傅玉宁人未到声先至:“谌澜怎么样了?朕听说他受伤了,怎么受的伤?受的什么伤?严重不严重?” 原本凑在一处交头接耳的几位太医及宫人们见他来纷纷行礼。 傅玉宁惊讶,专家会诊,肯定严重。 刘僖正守在榻前,丝绸床帐垂下来虚虚掩着,若有若无的药香争先恐后的钻入鼻间。 这,已经陷入昏迷了?! 他望着床上鼓起的隆包激动扑了上去,“谌澜,你让朕太痛心!朕若无你该当如何?云水又该当如何?!老天居然如此天妒英才!你万万不可有事啊……” 他捂住胸口,自说自话,悲戚万分。 一旁太医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道:“陛下……” 一句话还没说两个字,就被打断,小皇帝眉眼含泪的看向他,“一定是你们顾及谌澜平素暴戾恣睢的凶名在外,觉得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所以故意延误病情不想为他诊治,朕告诉你们,这都是瑶言!瑶言!你们千万不能信!你们这群庸医,若是治不好谌澜朕就叫你们……” 说到此处,他停住了。 他在疯狂暗示,疯狂眨眼提醒几位太医,:想想这位大奸臣的名声,难道你们不想为民除害吗? 就是趁现在,一副药灌下去,叫他完蛋,神不知鬼不觉得多好啊! 几位太医被他轻飘飘两句话吓得魂魄齐飞、肝胆俱裂,那还有心思细想这话的第二层意思,纷纷冷汗直流开口求饶。 只不过又被傅玉宁打断了,众人们并未听到想象中的“陪葬”俩字。 只见小皇帝幽幽叹气,话锋一转,手抚胸口矫揉做作,“算了,你们无需害怕,朕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朕到时会命人打造一口超大金丝楠木的豪华金镶玉大棺材送给谌澜,叫他安息……” 他兴致勃勃地说着丝毫察觉不到身后有一高大身影缓慢逼近。 殿中鸦雀无声,就连刘僖都开始感到头皮发麻。
第23章 干了这碗大补汤 临头罩下的逼仄叫人觉得压抑,随之而来的还有那透着一股子薄凉感的语调,“陛下厚爱,叫臣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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