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姜神色淡淡,“彼此彼此。” “纪先生可有时间?”维瑟安道,“邀请你喝一杯下午茶。” “不必了。”纪姜拒绝得很直接,“喝了茶晚上我会睡不着。” “那可是真是遗憾。”维瑟安叹了口气,“只好明天再见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主人。” 维瑟安回头,目光一闪,含笑看向纪姜,“这是纪先生的奴隶?” 纪姜淡淡地看向列夫,“谁允许你来这里找我的?” 列夫没有多看维瑟安一眼,他走过来说,“其他人都回去了,主人迟迟未归,更何况会议的时候主人脸色很糟糕,担心主人。” 纪姜扶着墙的手缓缓收回来,“既然来了,那就扶我一把。” 列夫道,“屋里的粥已经好了。” 列夫的手艺很好,纪姜是很满意的。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坐太久了,感冒还没好,他脑袋有些发黑,径直晕了过去。 列夫连忙扶住纪姜,想起纪姜说的没有允许不能碰自己的事,列夫迟疑了一下,他微微弯腰,手穿过纪姜的腋下和膝弯把纪姜打横抱起来。 怀里的身体很轻,如他所想那般,也很瘦,冷香传入列夫的神经末梢,让他不由抱紧了些。 经过维瑟安时,他微微偏头,维瑟安往旁边让了一步,带着笑看着列夫抱着纪姜离开。 纪姜累得厉害,都已经让列夫抱着了,他也就不再过多使用自己的体力,彻底放松下来靠在列夫怀里。 奴隶穿着一件很薄的衬衫,纪姜能感受到他身上的肌肉和力量,应该干过很多重力的事。 他闭上眼,脑子放空了些。 列夫低头看着纪姜的脸,靠得这么近他甚至能看清纪姜脸上细腻的皮肤,毫无瑕疵。 星网上的民众总能有一些很奇怪的话来形容纪姜,比如很伟大的一张脸这样的话。 他抱着纪姜进了房间,无声无息地把纪姜放到床上。 突然从温暖的怀抱换到冰冷的床,纪姜忍不住蹙眉,他睁开眼看了一眼屋内的设施,声音里带着几分未退的睡意,“回来了。” “主人怎么醒了?” “嗯……”纪姜道,“我觉浅。” 真是不可思议,纪姜想,这具身体数据极差,连睡觉都睡不好,但在列夫怀里却能轻易地睡着了,是巧合吗?还是他需要人体的温度帮助入眠? 列夫有些后悔,或许他该多抱一会儿,毕竟纪姜柜子还放着治失眠的药,平时肯定是睡不好的。 睡了一会儿,纪姜的精神好了些。 他吃过晚饭,看了一眼时间后让人备车。 “主人要去哪里?”列夫问,“天已经黑了。” 纪姜道,“这些你不应该多问。” 一个奴隶是没有资格问主人要去哪里的,列夫闭了嘴,看着那辆悬浮汽车很快消失在城堡前。 帝国的主星晚上天空黑漆漆的一片,几乎没有星星,但地面却灯火通明。 车子停在了某个漆黑的巷口。 纪姜下车的时候身上披着一件漆黑的袍子,脸上戴了一张银色的面具,只留下淡色的唇在外面。 大大的兜帽几乎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具,整个人过分神秘。 他直直走进那个巷子,消失在能量波动的尽头。 黑市是一个灰色地带,在这里没有法律监督,但有着黑市的规矩。 外面不能卖的东西,在黑市只要你付出足够的价钱或者代价,都能获得。 纪姜轻轻地拉了一下帽子,在人来人往间,四处搜寻了一下,最终目光停留在斗兽场。 斗兽场就是字面意思,却并非兽与兽斗,而是人与兽斗。 赢了,获得一笔可观的金币。 输了,丢掉的可能是身体上任何一个部位,也有可能是生命。 在斗兽场,有一个人从来没输过,纪姜见过一次那个人斗兽,戴着一张冰冷漆黑的面具,在场上战无不胜。 斗兽场的人都称呼他为‘王’,也是这个世界的龙傲天,联邦的首领,真正的维瑟安。 今天议会上的维瑟安是替身,毕竟他在见到议会上的维瑟安时,没有半分感觉。 当然是替身,真正的维瑟安在做他的奴隶——居然伪装成奴隶来帝国做卧底,纪姜当时都有点懵,他记得原剧情线里的卧底是另一个人。 ——维瑟安,真是绝了啊。 这个男人的马甲可真多,他得一个个扒出来。 纪姜推开了那扇门。 “先生,可有入场券?”前台的迎宾问。 纪姜默不作声地把入场券交出去。 “原来是贵宾。”前台笑盈盈,“请跟我走吧。” 纪姜跟在迎宾身后,往里面走去。 黑暗的、糜烂的、能激起血液中的杀意。 纪姜在贵宾席坐下来,他看了一眼表演名单,没错,今天有‘王’的表演,是压轴。 下面的欢呼声和吆喝声吵得纪姜睡不着,纪姜靠在椅背上,半合着眼发消息。 对面回过来一个震惊脸。 [你怎么能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出事了怎么办?] 纪姜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没再回这条消息。 [我来找你。] 那边又发了一条。 纪姜翻到星网上,看联邦和帝国的网友吵架。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他看得津津有味。 还是网友有才华,知道怎么样才能攻击对方的弱点,让对方破防。 忽然,下面亮了起来。 纪姜听见了主持人的声音,“下一场就是今天晚上最后一场比赛,‘王’对阵狮王。” 纪姜退出星网,抬头看去。 男人戴着漆黑的面具,与狮笼里的狮子对视着。 纪姜轻轻蹙眉,这个人……根本就不是‘王’。 他起身,离开了贵宾席。 迎宾站在门口微笑着,“先生,压轴场没结束,不能离开哦。” 纪姜压低了嗓音,冷冷道,“你们场上的人根本不是‘王’。” 迎宾脸色微变,“先生,这话您可不能乱说。” “我没有乱说。” “先生,别开玩笑了,王的粉丝无数,这样的话若是被他的粉丝听见,只怕您连斗兽场都出不去。” 诺恩来时,便听见了纪姜冰冷的声音,“我再说一次,我要出去。” 前台脸色难看,她已经按了内线。 “大……”诺恩戴着面具,三两步走过来,“芽芽。” 纪姜抬头看去,淡淡地嗯了声。 前台接听了内线之后看向纪姜,她脸上保持着微笑,“先生,我们负责人说他亲自和您解释,我这就带您过去。” 诺恩眉头紧锁,“芽芽,你要去见斗兽场的负责人。” “既然请了,那就去吧。”纪姜嗓音有些哑。 诺恩跟在纪姜身后,看着前台推开了那扇雕刻着猛兽的门。 屋子里亮着橘色的暖光,与斗兽场格格不入。 纪姜走进去,前台拦住了诺恩,微笑着,“先生,您不能进去。” 诺恩皱了皱眉,后退一步,在外面等着纪姜。 身后的门关了。 纪姜打量着站在窗边背对着他的男人,身形高大,穿着西装,看起来不像是斗兽场的负责人。 男人转过身来,漆黑的面具遮住他的脸,他声音沙哑,“你说,场上的人不是‘王’?” 纪姜的目光从男人的面具移到男人缠着绷带的左手,开口,“场上的人不是‘王’,至少不是上次我所见到的王。” 负责人低笑一声,倒了杯水递给纪姜,“上次?那么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让我回忆一下……” “半个月前。”纪姜说。 负责人的目光落在面前的人那身漆黑的袍子上面,他能看到纪姜淡色的唇,还有微喘的呼吸。 明明很不舒服,却非要来这种地方看‘王’斗兽,这种暴力的东西,根本不适合这个人来看。 “只这一次,你就确定现在场上的那个人不是‘王’?”负责人道。 纪姜没有喝那杯水。 他摘下兜帽,露出银色的面具,直直地看着面前的负责人,“因为‘王’现在就在我的面前。” 负责人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王?” “没有为什么,你就是。”纪姜平静道。 负责人无奈地笑了一声,“我不是,你怎么会觉得我就是王?” 纪姜不答,只道,“不过既然你是这里的负责人,那我来这里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负责人问,“你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纪姜说,“我要他。” “……”负责人一呆,“什么?” “我对他一见钟情。”纪姜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负责人,“想再见见他不行吗?” 负责人:“……” 他下意识往前一步,又硬生生停下自己的脚步,“你对一个亡命之徒一见钟情?你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恶人……至少他能在斗兽场这样的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纪姜说,“那是我的事。” “你也没见过他的脸,不知道他的名字,说不定还是恶人。”负责人有些憋屈,“你为什么对他一见钟情?” “这不关你的事。” “可是我就是王,为什么不关我的事?” 纪姜轻啧一声,“你不是说你不是吗?” 王:“……” 他没再说话,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纪姜。 半个月前,他当然是记得的,那是他最后一次上台。 在他离开斗兽台的时候,他看见了坐在贵宾席的纪姜,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露出了淡色的唇和下巴,嘴角勾着极轻的弧度,面具后的黑瞳就那样看着他。 人声鼎沸,他偏偏一眼就看到这个人,并且当即就做出决定,他要这个人。 只是帝国的顾问,看起来很不喜欢联邦,想要他就得换个方式。 作为奴隶接近纪姜是很冒险的举动,他当时就想好了,就算纪姜不选他,他也有的是办法让纪姜身边的奴隶是他。 对‘王’一见钟情…… 他抿紧了唇,既然能对‘王’一见钟情,为什么对列夫却…… 为了‘王’伪装成这副模样来黑市,莫名的,他有些喘息不过来,甚至带着几分嫉妒。 纪姜静静地凝听着‘王’破防的声音,唇角扬起,“既然你是斗兽场的负责人,那么我们也没什么交谈的必要了,我走了,谢谢你的款待。” 指的桌上那杯没碰过的水。 “……”王缓缓攥紧手又松开,“为了保护贵宾的安全,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去。” 纪姜微笑,“不必,有人送我。” 王跟着走了几步,门打开,外面的诺恩一把扶着纪姜的肩,“芽芽,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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