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姜微微蹙眉,“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薛邵追问,“芽芽觉得哪里不同?” “薛燕朝他……”纪姜顿了顿,薛燕朝若是喜欢他,又怎么能让他娶别的女孩,那不是害了人家女孩吗? “他怎么?”薛邵没有要放过纪姜的意思,“芽芽你说,我与他被指婚有哪里不同?” 纪姜抿了抿唇,他不知道如何和薛邵说,毕竟他和薛燕朝的事,显然不适合说出来。 “薛燕朝回来不足三个月,芽芽已经彻底偏心到他身上了。”薛邵垂下眼眸,笑容有些苦涩。 “大哥,那不一样的。”纪姜说,“你和薛燕朝不一样。” “芽芽一直说我和他不一样,却又不说出来哪里不一样。”薛邵把杯子里的水饮尽,摇了摇头,“说到底,你就是更偏心他了。” “我没把薛燕朝当做弟弟,可我把你当大哥。”纪姜低声说,“关系上就是不一样的。” “不把薛燕朝当弟弟……”薛邵唇畔笑容莫名,“是因为把他当爱人了吗?” 纪姜倏然一惊,后背发寒,转头看着薛邵。 “芽芽,你们根本没有想过掩饰吧。”薛邵说,“若是你不喜欢他,你就会如同对薛溯那般对薛燕朝,可你没有……我开始还幻想着,或许你是被逼的。” 纪姜握紧了筷子又松开,他慢慢地放下筷子,“大哥。” “不必说了。”薛邵的目光微暗,“芽芽,不必再说了,婚事要在秋猎后,那么我会在秋猎之前解决掉。” 纪姜没明白薛邵的意思,他抿了抿唇。 “薛溯那边你告诉他了吗?”薛邵又含笑问。 纪姜摇了摇头,薛溯被禁足之后他只见过薛溯一次,不过那次见面很不愉快,他已经不想再与薛溯见面了。 即便是喜欢他……也不应该用那种方式,甚至不止一次。 他很不喜欢这样。 更何况,那天皇帝也没说薛溯的婚事,他自然不会多嘴问。 “薛溯在芽芽这里,彻底出局了对吗?” 纪姜没说话。 “不用担心芽芽。”薛邵轻轻地拍上纪姜的肩,“薛溯也好,其他人也罢,私自觊觎你的人,勾引你的人……我都会替你解决掉,不让他们来烦着你。” 纪姜眸光颤了颤,薛邵这句话格外奇怪,解决?怎么解决?更何况,哪里有什么人私自觊觎他和勾引他? 自从说了婚事后,薛邵的每一句话都很奇怪。 纪姜忍不住握紧了杯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不妙的预感,可是这种感觉实在古怪,他不知道怎么说。 若薛邵只是不满意想成婚的事,这种事情他们是没办法做决定的,做决定的人只有帝王。 “还是太弱了。”薛邵的声音微不可闻,“需要更多的、绝对的话语权。” …… 出宫的时候夜市还很热闹。 夜里有些泛凉,纪姜拢了拢衣袍道,“青竹,停车。” 马车应声而停。 纪姜拨开车帘下来,他看了一眼青竹道,“我想走走。” “王爷,现在吗?” 纪姜嗯了声道,“现在。” 青竹迟疑了片刻道,“属下让人把车驾回去。” “不必。”纪姜说,“我自己去就行。”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纪姜道,“今日守卫森严,不会有事的。” 青竹只能站在那里看着纪姜走入人群。 纪姜停在玉器铺子前看了一眼,走了进去。 坐在柜台后的掌柜立马站起来问,“王爷来了,想买什么?” “想看看。” 掌柜看出慕王心情不太好,不想多说,便闭了嘴。 他看见穿着低调奢华的慕王修长玉白的手指在玉器上扫过,有一种自己的店铺都华贵起来的错觉。 纪姜的手指停在一只发冠上,“我看看这个。” “王爷好眼光。”掌柜笑道,“这是上好的羊脂玉,今日刚到货。” 纪姜淡淡地点了点头,左右看了一阵道,“就它了,给我包起来吧。” “好嘞。” 纪姜又看了一眼别的,确定没什么好买的后,准备付钱。 旁边伸出来一只手,递了银票过来,带着几分调笑,“掌柜的,这玉冠,我替这位公子付钱。” 那掌柜的眼皮跳了跳,连忙看向纪姜,心道这人真是不长眼。 纪姜微微蹙眉,看过去,是一个年轻男人,只是眼底青黑,皮肤苍白,一副明显纵欲过度的模样。 他声音淡淡,“多谢公子好意,不过不需要你付替我付钱。” 年轻男人的折扇挑上纪姜的下巴,似笑非笑,“没懂?” 他看上的人还从未失手过,也不知这是哪家的,他还从未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人,这双凤眼冷冷淡淡地看人时简直美极了。 “我们家公子看上你了。”旁边的仆从连忙说。 “看上我了?”纪姜重复了一下这几个字,看向那年轻男人,“你,看上我?” “公子我是江南第二富之子,跟着我保准吃香的喝辣的。”年轻男人的目光黏在纪姜脸上,带着几分急色,“你叫什么名字?” 纪姜神色莫名,“吃香的喝辣的?” 年轻男人连忙点头,似乎是觉得纪姜不会拒绝,笑着伸出手来,“你跟我回江南。” 不等男人碰到自己,纪姜冷着脸一脚踹过去,他丝毫没有留情,那男人重重地摔倒在地,疼得大叫。 旁边的随从被吓了一跳,扯着嗓子叫起来,“打人了!打人了!” 这样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外面的人看进来来,在看到地上的男人和纪姜那一刻窃窃私语。 “现在还有这样胆大妄为的人啊?” “我已经许久没见到过了。” 随从以为说的是纪姜,连忙道,“还有没有王法了?天子脚下竟然公然打人!” 纪姜缓步走过去,在男人想要站起来时一脚踩在男人胸膛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你想带我去江南,你也配?你自己看看你这张脸,你再看看我的,你配肖想我?” 男人叫嚣着,“你、你……你放开我,否则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巧了不是?”纪姜唇畔带着冷冽的笑,“我爹大概也不会放过你,你猜猜是你爹厉害还是我爹厉害?” “看起来今天王爷心情不太好,这人也真是不长眼,说着自己是第二富,怎么看不出来我们王爷身上穿的什么。” “还是我们王爷最近太温柔了些……” 窃窃私语传进男人的耳中,那男人眼底一片震惊和惶恐,“王……王爷?”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王爷大晚上出门怎么不带侍卫,他一个公子哥也要带随从出门呢。甚至连自称也不带,这谁能认出来是王爷? 纪姜神色淡淡,目光下移,“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比较好?要不然你这玩意我给你办了吧。” 男人莫名觉得□□疼,他连忙求饶,“王爷,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不不不。”纪姜微微一笑,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我可没有大量,大家都知道本王脾气不好。” 男人吓得脸色发白,“王、王王爷!王爷饶命!” 他吓得狠了,身下的衣服被浸湿。 这人居然被吓尿了。 门外围观的人都压抑不住笑出来。 纪姜:“……” 他嫌弃地收回脚,还不忘踹男人一脚,“怂包!” 纪姜付了钱,拿着盒子出去,脚步一顿。 他看见薛燕朝站在人群后面,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也不知来了多久,有没有看到他刚才的模样。 “哥哥。”薛燕朝朝纪姜露出笑容来,“我回来了。” 纪姜回头看了一眼玉器铺子,又看向薛燕朝。 “我见哥哥玩得开心就没打扰你。”薛燕朝走过来,轻轻地抱了纪姜一下,他的脸埋在纪姜颈间,声音沙哑,“哥哥,好想你。” 纪姜哦了一声。 “哥哥玩得开心吗?”薛燕朝问,“怎么不把那人那东西割了?” “他吓尿了。”纪姜皱了皱眉,有点反胃,“有点恶心。” 薛燕朝轻笑一声,“他那玩意祸害了不少人,的确会脏了哥哥的手,无妨,让我来。” 纪姜:“?” “这人我在路上遇到过一次,还警告了他几句,没想到他竟然还妄图觊觎哥哥。”薛燕朝抚摸了一下纪姜的长发,“哥哥,交给我吧。” 纪姜推了推他,“行了,别搂着了,松手。” “哥哥今天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我回来晚了?”薛燕朝没松开而是轻声问。 纪姜道,“没有不开心,松手。” 薛燕朝在纪姜颈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把纪姜的味道全吸进了肺腑之中,这才松开纪姜。 纪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没受伤?” “当然没受伤。”薛燕朝有些得意。 纪姜点头,“那就好。” “哥哥,我不是故意回来晚的,路上出了点意外。”薛燕朝说,“我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纪姜微微颔首问,“想再逛逛还是回去?” 薛燕朝试探性问,“回慕王府?” 纪姜一顿,“你要回宫见父皇吧?” “这个不急。”薛燕朝一笑,“我可以明天再和父皇说这件事。” 纪姜点了点头,“那就回慕王府吧。” 薛燕朝取下身上的披风给纪姜披上,“哥哥,天冷了。” 纪姜轻瞥了一眼,嗯哼一声,“走吧。” 薛燕朝跟在纪姜身边,他的目光落在纪姜身上。 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哥哥了,是瘦了吗? 他轻轻地拉了一下纪姜的手,“哥哥。” 纪姜回眸看了薛燕朝一眼,“怎么了?” “我……”薛燕朝缓缓扣紧纪姜的手,“等秋猎回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哥哥说。” 纪姜挑了跳眉,唇畔带笑,“行,我等着你说。” 薛燕朝没能忍住嘴角往上翘,他说,“哥哥,我们是特意等我的吗?” 纪姜道,“想得美,我就是想感受一下中秋的夜晚而已。” 薛燕朝靠近纪姜耳畔,“我给哥哥带了礼物回来。” 纪姜奇问,“什么礼物?” “一件……”薛燕朝说,“哥哥会喜欢的。” 纪姜:“……别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不怪他这样想,薛燕朝寄信的时候也同时寄过一些礼物,只是那些礼物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薛燕朝笑起来,“放心吧哥哥,绝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二人没乘马车,踩着月光回慕王府。 月亮把影子拖得长长的,喧闹声渐渐地被落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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