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争先恐后地钻出水面抢鱼食吃,纪姜看了片刻放下鱼食坐下来,“这些跟我没关系。” 他不过是皇帝名义上的义子,事实上为了杜绝他有任何坐上皇位的念头,他不改姓不入皇家谱,也就是个没什么实权的闲散王爷,所有人都知道慕王与薛姓人没有丝毫关系,偏偏皇帝又宠爱纪姜,落了个好名声。 当然,纪姜也从来没想过皇位。 柳玉修看着纪姜,他道,“无论荣王还是端王,他们上位对你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好事。” 纪姜不解,“跟我有什么关系?” 柳玉修轻叹口气没说话,对纪姜来说,无论是薛溯还是薛邵上位,都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入住宫中。 无论是以什么身份进去,进去之后,上位者可以有无数种方式让纪姜臣服。 但纪姜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若是薛燕朝……忆起这个年轻的皇子对纪姜的态度,柳玉修暗忖,看起来有点轻浮,但似乎很听纪姜的话。 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想到这里,柳玉修又说,“这次锦言会协助四皇子办秋猎的事。” 纪姜嗯了声。 柳玉修见纪姜兴致缺缺的模样,含笑道,“似乎不是很开心。” 纪姜说,“没有。” “要不要出去走走?”柳玉修问。 纪姜摇了摇头。 他说着不想出去,柳玉修离开后,他却换了身衣裳出门了。 马车一路驶入皇宫,纪姜去见了皇帝。 “芽芽来了?”皇帝正在翻奏折,一见纪姜便放下手中的东西笑起来,“今日怎么想起来看父皇了?” “那自然是几日没见父皇,想您呢。”纪姜脸上挂上笑。 皇帝哈哈笑了两声,“你可别忽悠父皇了,你就直接说吧,又有什么事想求父皇?” 纪姜眨巴了下眼,“什么都瞒不过父皇您英明睿智的眼睛。” 皇帝挑眉,“嗯?” “好吧,那儿臣就直说了。”纪姜小声说,“儿臣就是听说您让薛——四弟他接手了二哥秋猎的事。” “你想替你二哥求情?”皇帝脸色一下子难看下来,“他干出那种事你还替他求情?” 纪姜一愣,他试探性道,“二哥……” “芽芽你不用说了。”皇帝拍了拍纪姜的手,满眼疼惜,“你受苦了,你二哥竟然干出对你下药的事,只是让他禁足而已。” 纪姜脑子轰的一声炸开,皇帝知道了……知道了,那知道薛燕朝和他那天晚上的事吗? “还好你没事。”皇帝上下看了看纪姜的脸蛋,“朕一直知道你讨人喜欢,也知道薛溯对你有点不可告人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大胆。” 看起来,皇帝不知道薛燕朝和他的事,他在心底松了口气又笑了一下,“父皇您想多了,儿臣也有点脾气的,不是来求情的。” 皇帝道,“你既然不是来替薛溯求情的,那朕倒是有些好奇了,难道你想接手秋猎的事?” “不是不是。”纪姜连连摆手,“我就是想着,四弟他刚回宫,什么都不太懂,秋猎嘛我以为也和大哥一起准备过,所以我可以协助他。” 皇帝似笑非笑:“朕记得你很不喜欢燕朝,宫宴的时候还不接他的酒呢。” 纪姜摸了摸鼻尖,有点尴尬,“这个嘛……” “不用找借口了。”皇帝揉了一把纪姜的脑袋,“你跟他去吧,等会儿朕让人给他说一声。” 纪姜搂了一把皇帝的脖子,笑嘻嘻道,“儿臣就知道,父皇对儿臣最好了!” 乖巧懂事的儿子撒娇让皇帝浑身舒畅,他道,“既然都已经入宫了,中午就陪朕用膳,晚点朕让燕朝送你回府。” 纪姜回道,“好,都听父皇的。” 皇帝没忍住又笑了一阵,他回到桌前道,“最近催你大哥和二哥成婚的折子多了不少,他们年纪也不小了,的确该成婚了。” 薛邵二十四,薛溯二十三,以前从未有过年纪这般大还没成婚的皇子王爷,相比起来,皇帝已经比以往的帝王都通情达理许多。 不过到底身在皇室…… 纪姜跟过去,“父皇有人选了吗?” “朕记得,左相家有个女儿。”皇帝道,“性子温柔,知书达理,正好待嫁的年龄,与你大哥的性子倒是相配。” “玉修的妹妹?” “对,玉修的妹妹,你时常与玉修往来,应该认识。”皇帝颔首,“你觉得怎么样?” 一个当左相的爹,一个当户部侍郎前途光明的哥哥……纪姜暗忖,若是真成亲了,柳家就不得不站在大哥那一边了。 私心上,纪姜并不想自己朋友陷入夺嫡的漩涡之中,但想要独身其外,除了他只怕没有人能做到。 他保持着笑容,“柳小姐的确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皇帝笑道,“你眼光一向高,既然你都说好那肯定不错,这次秋猎把柳家小姐也拟上名单,若是不错,回来之后就拟旨让二人完婚。” 纪姜笑了一下。 “那么你呢?”皇帝忽然问,“芽芽有没有什么意中人?” “我?”纪姜愣了一下,连自称都忘了,他连忙摆手,结结巴巴道,“我没有,父皇您可别给我指婚,我没做好照顾另一半的准备。” 皇帝敲了敲纪姜的额头,“这么紧张做什么?更何况,哪里需要你照顾她?” 纪姜尬笑,“总之父皇您以前可是说过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的,不能擅自给我指个王妃回来。” 皇帝无奈道,“朕知道了,你出去吧,别打扰朕看折子了。” “是!”纪姜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皇帝无语:“跑那么快做什么?怕朕催他成婚?” 李德顺在一旁笑道,“这说明殿下与陛下亲近呢。” “不过看起来他和燕朝之间的关系融洽了不少。”皇帝笑了笑看向李德顺,“你让个宫人去请四皇子陪慕王去,省得他无聊跑了后不陪朕用午膳。” “是。”李德顺领命而去。 薛燕朝来时,纪姜坐在亭下撑着脸发呆。 他往前走了几步弯腰靠近纪姜,压低了声音,“哥哥。” 纪姜倏地回头,一头撞在薛燕朝等的下巴,疼得他咬牙切齿,“薛燕朝!” “哥哥哥,哥哥,疼不疼?”薛燕朝被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纪姜忽然转过头来,他连忙捧着纪姜的脸去看下巴,“让我看看,嘶……都撞红了。” 纪姜瞪着薛燕朝,“你疯了是不是?靠我那么近做什么?” “我就是想给哥哥一个惊喜。”薛燕朝小声说,“哪里知道变成惊吓了。” 纪姜:“……”他要气死了! “没事没事,我给你吹吹。”薛燕朝说着冲撞红的下巴轻轻吹气。 这姿势古怪极了,纪姜没忍住偏了偏脑袋,“行了,别吹了,你怎么来了?” “我那皇帝老爹让我来陪你解闷。”薛燕朝掏出一个瓶子来,“我给你擦点药,一会儿就不疼了。” 纪姜无语,“还擦药,又没多严重。” “怎么不严重?都红了。”薛燕朝说,“看着就疼。” 见纪姜还要说话,薛燕朝说,“哥哥再动我就亲你了。” 纪姜瞪大眼,“你敢!” 薛燕朝哼笑两声,把药抹到纪姜下巴,“哥哥猜猜我敢不敢,反正我脸皮厚。” 脸皮厚纪姜是看出来了。 药膏抹在下巴冰冰凉凉的,还有一股香味,纪姜等着薛燕朝抹完药,忍不住想去碰碰下巴,被薛燕朝一把按住,“别摸,等药效吸收了很快就好了,我的药可是很有用的。” 纪姜看向薛燕朝手中的瓷瓶,“莫非是你自己做的?” “自然。”薛燕朝很得意,“还好带身上了。” 纪姜有些好奇,“酿酒、制作药膏,你还会做些什么?” “我会的不少,哥哥多和我相处就什么都知道了。”薛燕朝把药瓶塞到纪姜手中,“哥哥拿着,这药效果还不错。” 岂止不错,纪姜的下巴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他把泛着凉意的瓷瓶握在手中,不客气地收下来了。 薛燕朝看在眼里,嘴角上扬,“哥哥,走吧。” “去哪?”纪姜问。 “当然是吃完饭我送你回家。”薛燕朝说。 陪皇帝用完午膳后回去的路上,薛燕朝乐滋滋的,“哥哥主动说要和我一起准备秋猎,哥哥一定是不想我太辛苦了。” 纪姜不愿看薛燕朝往自己脸上贴金,他说,“你想得太多了,我只是怕你把事情搞砸了。” “所以哥哥还是担心我搞砸了事情受罚,哥哥这么担心我,我肯定也会好好努力的!” 纪姜:“……”算了,随便薛燕朝怎么想吧。 马车从皇宫一路回到慕王府,下马车的时候纪姜忽然问,“薛溯下药的事是你说的?” “不是。”薛燕朝否认,“哥哥,我有的是办法惩罚他,而不是透露给皇帝老爹,透露给皇帝老爹的后果你也看到了,那根本不算什么惩罚嘛,就禁足?” 纪姜颇有几分无语。 “不过我知道是谁说的。”薛燕朝道。 纪姜看向薛燕朝。 “哥哥也猜到了吧?他在利用你打击薛溯而已。”薛燕朝说,“你看哥哥,他也没有那么心疼你,至少和他想要的皇位比起来你在他心里排第二。” 纪姜恨不得捂住薛燕朝的嘴巴,“你是不是疯了?这种话也敢随意说出口?” 薛燕朝哼了两声,“他敢做我就敢说。” 纪姜:“……” “不过我发誓,我是真心实意对哥哥的。”薛燕朝道。 “大哥他把秋猎的事给了你……” “哥哥不会信他是真心实意给我的吧?”薛燕朝有点委屈地垂下眼,“我知道在哥哥心里,薛邵是贴心又爱护你的好哥哥,哥哥肯定帮他说话。” 纪姜:“……” 要、要不然呢? “哥哥。”薛邵凑近纪姜,“今天晚上我住你府上吧,我们对酒当歌。” 纪姜面无表情推开薛邵的脸,“做梦呢,我到了之后你就滚回宫里,我府上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住。” “我不挑,我可以和哥哥一起住,打地铺也行。”薛燕朝说,“我连山洞也住过,打个地铺也不碍事。” 纪姜:“……” 他还想说什么,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这让他身体不受控制地歪到薛燕朝怀里,薛燕朝按住纪姜的腰笑道,“哥哥投怀送抱。” 仅有的一分尴尬都被薛燕朝这张嘴抹去了,他没好气地推了一把薛燕朝的胸膛,“放开!” 薛燕朝按住纪姜的手,他眸光闪烁,“哥哥摸到了吗?” “什么?”纪姜问。 “我的腹肌。”薛燕朝说,“你那天晚上摸过一直摸呢,还夸我身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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