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鹤出来找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样子,莫名像一只可怜巴巴的狗狗。 荀鹤心都软了一截,在他头顶揉了一把,也坐下来,才问:“听说刚才你找我了?有什么事吗?” 他回忆了一下,今天上午好像也怎么听见小惜的心声,总不能是自己太忙漏听了吧? 季予惜叹一口气,说:“原子夕约慕童姐见面,慕童姐不肯带我一起去。我问小秋她们约在哪里,小秋也不告诉我。” 越说越委屈,他的嘴巴肉眼可见地向下撇。 荀鹤又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多大点事,她们不带你,我带你去。” 季予惜本来是这样打算的,可是荀鹤太忙了,而且也没打听到她们约在哪里。 所以听到荀鹤这样说的时候,季予惜也并没有提起兴致,“你又不知道她们在哪里见面,再说王导也不会放你走的。” 荀鹤已经有单独执导一部电影的经历了,王导更是刻意培养他,很多事情都会让他亲力亲为,真的是一刻看不见就会满场喊他的名字。 季予惜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王导在喊:“荀鹤呢?这小子不是说去卫生间了吗,他掉进去了是不是!来个人去把他捞出来!” 荀鹤无奈地苦笑,站起来,又顺手揉了一把季予惜的头发,说:“我知道她们约在哪里,中午休息的时候我一定带你去。” 季予惜一愣,抬头看的时候荀鹤已经进去了。 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每个人都是抓紧时间吃饭,然后自己找地方休息一下。荀鹤收工后,立刻找到季予惜,拉着他就往外跑。他们跑到一半,甚至还能听见王导叫荀鹤的名字。 荀鹤赶紧说:“快走快走,就当没听见。” 他拖着季予惜跑到车上,两个人都有点喘,互相看了一眼,莫名开始爆笑。 笑过之后,季予惜才问:“你怎么知道慕童姐她们约在哪里?” 荀鹤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回答他:“一般拍摄的时候约见面都会约在那里,要是等会儿没找到人,我们就当出来吃个饭,也没什么不好的。” 荀鹤说的那家餐厅距离非常近,开车大概十分钟。 两个人进去的时候,特意四周看了看,没看到慕童和原子夕。季予惜有点失望,不过他们本来就是碰运气的,也做好看不到人的心理准备。两人挑了个比较静谧的位置坐下,荀鹤开始点餐。 结果还没等到上餐,季予惜突然看到小秋从外面走进来,环顾四周开始找位置。等她的目光和季予惜撞上的时候,小秋简直不敢相信。 季予惜连忙给她示意让她坐的近一点。小秋就像没听见一样,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慕童和原子夕两个人一前一后进来,径直朝着季予惜这边走。她们好像没看到季予惜和荀鹤,坐在了旁边的卡座里。 季予惜溜到荀鹤那一边,悄悄地偷听两个人讲话。 原子夕先开口,她说:“谢谢你肯出来见我。” 慕童没有太客气,直接说:“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我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她看眼手表,提醒道:“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原子夕:“那我就直说了。” 她顿了一下,才又开口:“我知道我直接找你是有点冒昧。但我昨天也找了季予慎,他拒绝我了。不是因为我的提议多么不靠谱,我想,他应该也是顾忌你的缘故,所以才想找你把话说清楚。” “安家的情况在新闻上挂了一天,几乎人人等着看安家企业倒闭。我研究了一下,现在只有季氏集团能救安家的企业了。你可能会说,季氏集团凭什么要救安家的企业,我也知道我这个请求显得我脸很大。但我不是为了安家,我是为了普通的打工人。” “我们在全国有职工上万人,还有很多依靠着安家生存的小公司,可能也有一两千人。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为什么要一夜之间,就丢了饭碗呢?我舅舅一个人做错了事情,为什么要让那么多人给他陪葬呢?” 原子夕试图从这个方向说服慕童。 但慕童很冷静,“我知道你说的可能都是真的,可我帮不了你。你如果想让予慎帮你,你应该直接找他。他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会权衡利弊做出最合适的判断。” 原子夕苦笑道:“我当然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不冷血,甚至还很善良。当年我就是用这一点拿捏了他,逼他和我结婚的。可他也是一个原则性极强的人,就算是考虑你的感受,他也不会顶着帮前妻的名头去帮安家的企业,所以我才来找你,我需要你的同意。” 慕童从她说到结婚的时候就冷了脸,说到前妻的时候,更是紧皱眉头,差点拂袖。 原子夕却毫无所觉,又说:“曾经是我对不起你们,可他在那三年里也没让我好过。你们现在能重修于好,是不是也有我退位让贤的一点点功劳呢?” 季予惜听不下去了,一个转身冲出来,站到两人旁边,质问原子夕:“你是来求人还是来示威?” 原子夕和慕童两人都愣了一下。 原子夕脸变得很快,立刻看向慕童:“我约的是你,你怕我欺负你还带着他来?” 慕童皱着眉,“我并不知道小惜也在这里。” 这时,荀鹤走到季予惜旁边,说:“我们来的比你们早,本就是偶遇。” 原子夕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凄笑一声,对着季予惜说:“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偏向她,你们全家都偏向她,今天就当我没有来过。” 哪怕荀鹤解释得再合理,她还是猜到了季予惜出现在这里绝不可能是偶遇,而是不放心自己,害怕自己欺负慕童。三年叔嫂之情,根本比陌生人还不如,这一刻,她再一次明白,那三年是她完完全全失败的三年。 原子夕一整个透心凉,转身走出了这家餐厅。 季予惜特别无语,“哪有这样求人的?明明是来求慕童姐同意我大哥出手帮安家的企业,却像是来宣战一样。” 慕童也很无语,招呼季予惜和荀鹤坐下一起吃,然后问:“你们怎么也来这里了?” 季予惜语塞,他可不想让慕童姐知道他是刻意蹲她的,于是看了看荀鹤,荀鹤特别无赖地说:“就是想出来躲会儿清静,在剧组我舅舅一直喊个不停,我脑袋都要炸了。” 慕童想想那个场景,忍不住笑了。 结果还没说两句,原子夕又低着头回来了。她站在桌边,诚恳地对慕童说:“慕童,我向你道歉,刚才是我语气不好。但是请你认真考虑一下季予慎的顾虑,投我们他不会失败的。” 季予惜气不打一处,“你找我大哥去啊,你为难慕童姐做什么?” 原子夕低着头,继续说:“我是真希望你们能好好的,所以才来找你。我要是直接去求季予慎,明天可能就上热搜了,到时候对你们影响也不好。你放心,两家即便真的达成合作,也不是由我和季予慎接洽,我级别不够,只能做一做底层的工作,企业融资重组得专业的人来做。” 她这个样子,和以前不可一世的模样,真的差很多。 季予惜也有点不是滋味。他突然就想到那天在安家,原子夕好像有话要对自己说,但当时自己防备心很重,原子夕也没能说出来。 “在安家那天,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季予惜问。 原子夕一愣,继而苦涩道:“那天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了,以后会跟着我舅舅好好工作,把安家的企业做得更好。” 说着她又摇摇头,觉得自己很可笑。 现在也很可笑。没有人认为她能求援成功,高层都在收拾东西各自找下家,只有她看着那些突然面临失业而迷茫惶恐的员工,生出一点不服。凭什么舅舅一个人的错就要这么多人和他一起扛呢?普通员工又做错了什么? 荀鹤本来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到这个时候,看季予惜和慕童都有些沉默,才开口问原子夕:“你凭什么把安家企业做得更好呢?你不是安家人,安家有自己的接班人,据我所知,安述朗并未被牵连进案子里。就算你有想法,也应该在你们原家的公司努力吧?” 提到这个,原子夕又是苦笑,“原家已经不是我的家了。自从失去了季家这个靠山以后,原家所有人都讨厌我排斥我,连我亲弟弟也一样。” 她曾经可是扶弟魔啊,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原子晨。可当她没有了价值,就连她弟弟都容不下她。她每天在原家过得生不如死,有两次都站到了楼顶。要不是她舅舅看她实在可怜,也不可能把她带到安家。她以后就只有一个家了,不论她舅舅是什么结局,她都会照顾好舅妈,打理好安家的企业。 至于安述朗,她舅舅被捕以后,就吓得躲出国了,指望他更是做梦。 慕童突然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和予慎说的。但他会如何决定,我不会干涉。” 原子夕像是不敢置信一样,看着慕童。 慕童又重复说:“工作是工作,私生活是私生活,我分得清楚,原小姐也要分清楚才是。” “你放心,男人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屁,我只想保住安家的企业,让那么多无辜的员工能够安稳的工作和生活。”她双手合十,再三谢过慕童,终于肯走了。 “慕童姐,你是真不怕她会缠着我大哥啊?”季予惜有些讶异,他是真的没想到慕童姐会同意。 要是慕童姐不介意的话,他大哥很可能会和安家达成合作。昨晚之所以没有同意,就是怕慕童姐心里不舒服。 放在昨晚,他和季父季母的态度一样,不会同意他大哥出手帮安家。可今天见过原子夕后,他觉得现在的原子夕有些不一样了,她好像走上了和原本剧情中完全不同的路,她学会了为员工考虑,能放下身段求人,说不定真的能把安家的企业做大做强。 “她不会的。”慕童很笃定,“她离婚了,原家靠不住,她舅舅也靠不住,她只能靠自己。当一个女人发现没有男人她只会过得更好的时候,她就再也不需要男人了。” 娱乐圈里很多女星是这样的。 如果季予慎没有回头,她可能也是这样的。 慕童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少年情谊最珍贵,一辈子只有一次,愿你我都不辜负。 …… 隔天就是周五了。 季予惜傍晚收工后回到家中,发现他二哥已经回来了。 季母陪着在会客厅说话,时不时能听到笑声。季予惜顺着声音找过去,入目就是一张清秀而陌生的脸。 男生愣了一下,立刻站起来。 倒是把陪着说话的季母吓了一跳。季母一回头看见了小儿子,就笑着给两人介绍:“惜宝回来了。小沈,这是我小儿子季予惜。惜宝,他就是你二哥的同学了,叫沈栖。你二哥出去取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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