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鹤笑道:“真巧,我也是来参加婚礼的。” “你和赵老板是什么关系?”季予惜问。他倒不会觉得荀鹤和冯如琴认识,虽然荀鹤会认识赵老板听起来也很奇特。 连季母等人也都看着荀鹤,完全想不出来荀鹤会以什么身份来参加这场婚礼。 荀鹤说:“赵老板是我爷爷的朋友,听说他要结婚,我爷爷让我来看看。” “这是真的吗?”季予惜不敢置信,荀老爷子那么正直的人,怎么会交赵老板这样的朋友。 荀鹤点点头,“我爷爷让我来问问他,四十年前借他的十万块钱准备什么时候还。” 季予惜并季母等人:“!” 季予惜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震惊,“所以你是来要债的?” 荀鹤点头。其实他不光是来要债的,只是借着要债的名义,宣告C城荀家来了。这一次亮相,他不是作为王家的外孙,也不是作为娱圈导演,而是C城荀家在D城的主事人出现的。 荀家在C城发展的很好,只是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他们家族企业的职业经理人并不信任他。按照公司制度,他想在企业中站稳脚跟,就要从底层往上爬,直到他有能力站在高层中间,获得大多数股东的认可,才能接手家族企业。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他选择了外放的方式,重新打一片天地。 荀家十年前进驻D城失败,虽然总结失败原因,人人都说当时的负责人急功近利,可此后没有一个人愿意来D城发展,现在这块硬骨头给他了。 荀鹤把领带悄悄往下扯了一点。 “你在紧张?”季予惜有些莫名,“要个债有什么好紧张的,你该不会打算当着众人的面,问赵老板要钱吧?” 荀鹤点点头,“对,一会儿仪式开始后,我就当着宾客的面站起来问他,还记不记得这张欠条。” 荀鹤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纸张都微微泛黄。 “还有欠条。”季予惜好奇地靠近他,低头去看。 荀鹤说:“我给他看复印件,万一他耍无赖,给我撕了,我可变不出来第二份。” 季予惜眼睛弯弯,“对,应该谨慎一点。” 荀鹤看着他,只觉得毛孔都舒展了。在回C城这些天里,他唯一不习惯的就是没有小惜的叽叽喳喳声。他们之前几乎总是待在一起,就算偶尔不见面,也会在手机上聊很多。 但这一次荀鹤隐瞒了他回C城的真实原因,他不知道小惜是不是生气了。只知道小惜话少了很多,有时候一天都没有一条消息,电话也是简单聊几句话就挂。他侧面打听过,小惜并不忙,可能就是不想理他。 荀鹤很慌。 他听过一个理论,好像是说人和人的戒断反应只要几天,这几天里不见面不联系的话,很快就会把对方忘了。所以失恋的时候,最难熬的就是刚失恋那两周。 小惜会不会也是如此,他不在的日子里,他的身边会出现新朋友,渐渐取代他的位置,最后把他忘了。 荀鹤在C城的每一天都无比难熬,不单是工作上的事,还有心理上的。后来是他爷爷点醒了他,他爷爷说他想见的人和想做的事,都在D城。他还记得他爷爷当时的眼神,好像看透了他。他什么也不敢问。 如果用具象化的东西来表示,就是他的心里悄悄种下了一颗种子,在分离的日子里破土发芽。见到小惜的那一刻,枝叶开始疯狂生长。 小惜对他还是那么好,没有责备他那么久不回来,也没有质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接手家族企业。而是很平和地和他分享关于赵老板的八卦,很熟悉地靠在他身边说着悄悄话。 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 荀鹤抬手在季予惜的头上揉了一把,引得季予惜不满,抬起手就在他身上拍了一巴掌,“我早上吹了好久才吹好的发型!” “依然很帅。”荀鹤无比满足。 季予惜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怪怪的,发烧了?” 他抬手在荀鹤的额头上摸了摸,又摸自己的额头,“正常,没事儿。” 荀鹤笑了笑,又说:“等会儿结束后,我去你家。” “去我家干嘛?”季予惜有点警惕,“你一回来就来我家,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小惜警惕心还是挺强的,荀鹤再次忍笑,他就算是有目的,也是想要眼前的人啊。 “我爸妈给你家准备了些礼物,我送过去。” “哦。”季予惜应了一声。“上次我去你家玩,回来的时候叔叔阿姨不是带了很多礼物给我爸妈吗,怎么又带?也太客气了吧。” 荀鹤:“中秋节的时候,季叔叔和清姨给我家寄了很多礼物。” 中秋节是在荀鹤回C城之前过的,季予惜并不知道他父母还给荀家准备了礼物,他只知道当时家里的礼品盒堆了半个房间,季母领着家里的阿姨装了一个小时才装好。 “不过你怎么不叫季总了。”季予惜敏锐地发现了荀鹤的变化。 荀鹤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个细节,有点点不自在,“我们两家父母以前就认识,我一直喊季总有点不礼貌。” 季予惜也没想那么多,只点点头,然后看向台上,“仪式还不开始啊……” 他已经把赵老板的冯如琴的事全都告诉荀鹤了,荀鹤没回来之前,他也在微信里给荀鹤讲过一部分,只是荀鹤总是很忙,他后来就不发了。季予惜有点想问荀鹤,这次会在D城待多久,但又觉得他刚下飞机,就问这个会不会有点失礼,就忍着没问。 他看了荀鹤一眼,荀鹤立刻偏过头作出询问的样子。 季予惜:“……没事。” 刚好这个时候,舞台四周灯光一暗,继而音乐声音也变了,大家纷纷止住声音,看过去。 “要开始了。”季予惜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各方都努力一点吧,我不想让这个婚礼平平淡淡的结束。】他就是有预感,今天的婚礼会很精彩。 司仪的声音从犄角旮旯里响起,季予惜找了一圈,才在后台侧边找到了司仪。司仪先是说了一串词,把赵老板请了出来。这个时候,司仪依然没有上台,又继续指引灯光追逐到新娘的位置上。 季予惜悄声对荀鹤说:“司仪不上台,是害怕把新郎衬得太老了吗?” 荀鹤乐不可支,轻轻用拳头堵住了嘴,轻咳一声,才淡定地说:“你说的有道理。” 然后,新娘冯如琴要走到新郎身边。赵老板和冯如琴早就没有长辈了,所以冯如琴是自己一个人走过去的。她双眼含泪,似乎比赵老板还激动。 不过季予惜知道她的手段,不自觉在心里把她的表现打个五折再去看。 可惜在场的很多人并不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反倒被她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更有恋爱脑暴言:“这就是嫁给爱情的样子啊。” 季予惜:“……” 【请问你哪只眼睛看到了爱情。】 赵老板也很激动,他是真的激动。他想了一辈子的事情,一辈子都想娶一位大方得体的淑女回家,终于在快入土的年龄满足了,这样一个温柔知性的女人,从今天起就是他的老婆了,他的人生大圆满。 等到冯如琴走到赵老板的身边,赵老板早早就伸出手,去牵她的手。冯如琴羞涩一笑,赵老板差点醉倒。这一刻,他好像变年轻了,变成了毛头小子的样子。 好在司仪及时主持流程,才让他稍微镇定一点。 司仪:“让我们用掌声祝福这对新人吧!” “她不配!” 宾客的掌声还没有响起,忽然从宴客厅最后一排,有人吼了一声,听着像是自带扩音器来的。宾客们开始左顾右盼,搜寻声音的出处。 【喔豁!开始表演了!】季予惜也兴奋地转过去找人。 荀鹤把他按住,“稍微镇定一点。” 接着,季予惜看到了从最后排桌子走上来的男人,是魏老头。 “他不是还在住院吗?”季予惜奇道,“冯如琴不是把他气得不轻,都送去抢救了吗,现在看着状态还好?” “可能不严重?你看他虽然虚弱,走路还是很板正的。”荀鹤在旁边说。 司仪可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拿着话筒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人生处处都是惊喜。我们的安保人员呢,麻烦把这位抢婚的先生请出去,谢谢。” 季予惜被他这句话逗笑了,转过去看了一眼舞台上。 冯如琴的脸上即使盖着厚厚的粉,也遮不住苍白。 【恐怕冯如琴也以为,魏老头病得起不来了吧?她当时选择揭开魏虎的身世,就是冲着把魏老头气死的目的进行的吧?】 不怪季予惜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冯如琴,她实在有点蛇蝎心肠。 几个保安来到魏老头身边,魏老头把袖子往上一搂,露出手腕上戴着的住院腕带,“我从医院跑出来的,谁敢碰我?敢碰我我就敢倒地不起。” 几个保安面面相觑,竟真的不敢往前走一步。 季予惜:“……艹。”这怎么不算是魔法打败魔法呢? 荀鹤:“别说脏话。” 坐在隔壁桌的魏虎此时也发现魏老头的身影,他急忙站起来,小跑着靠近魏老头,轻声哄他回去。 魏老头声音更大了,“我不回去!我今天就要当着大家的面,揭破冯如琴的真实面目。” 周围议论声顿时响起: “冯如琴是谁啊?” “老赵的新老婆啊。” “这个老头是谁啊?” “恐怕就是冯如琴的前夫。” “离都离了,还出来闹什么?” “那谁知道呢,我们看看他怎么说吧。” 冯如琴摇摇欲坠,赵老板紧紧扶着她,低声安慰她。 魏老头见状,更不屑了。“冯如琴真是好演技啊,这么多年在我面前还没演够,换个人继续演?” 魏虎在他身边急得跳脚,想伸手摘掉他戴着的扩音器,却被魏老头轻轻松松躲开。魏老头的身体虽然单薄,却站得端端正正。 “冯如琴,你现在老老实实告诉我,魏虎的爹到底是谁?你要是不说,我立马当着大家的面给你编十个八个奸夫你信吗?这些年我总怀疑你和他们有点什么,索性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 “好!”宾客中还有吃瓜不嫌事大的,直接鼓起了掌。 “爸,你不要闹了,再闹下去你就犯法了你知道吗?我妈名誉权受损,她可以告你的。”魏虎着急地声音都高了许多。 “兄弟你不要胡说,按照这位老先生的意思,你不是他亲生儿子。你妈骗了他这么多年,他的人格权受到侵害,他也可以告你妈啊。”宾客中有人开始法律科普。 “好!”旁边的宾客又开始鼓掌。 魏老头一看,这么多人都站在他这一边,底气更足了,“冯如琴,我不怕你告我,你告我我也可以告你。我现在就一个要求,你告诉我谁是魏虎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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