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椹来不及惊喜,唇角就被对方的虎牙咬得发疼,接着舌尖像游鱼一样,钻来钻去,努力搅动他。 如此热情又黏糊的殿下,简直令他惊喜得头皮发麻,双手不自控地环住对方腰身,紧紧箍住,边回应吮吻,边移动脚步向里间走去。 可是不行,理智很快又将他拉回,担心的念头占据上峰。 他很快松开李禅秀,将对方也拉开一些距离,气息不稳问:“殿下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禅秀双眸雾湿,红润的薄唇微张,轻轻喘丨息看着他。片刻忽然又环住他的脖颈,再次吻了上去。 像在啃咬什么好吃的点心一般,李禅秀从未如此热情,仿佛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只想与面前的人纠缠到天荒地老。 裴椹心中简直甜蜜和担忧掺杂,沉迷而不安,扣着李禅秀的腰又吻到气息不稳,终于再次拉开距离,低眸深深看着对方的眼睛,安抚道:“殿下,先深吸一口放缓呼吸,没事的,你和我都没事。” 见李禅秀望着他的眼睛,情绪似乎渐渐平稳下来后,同终于松一口气,再次问:“殿下可是出了什么?” 李禅秀定定望了他一阵,忽然又伸手在他身上四处摸索,从肩到手臂,再到胸膛…… 裴椹呼吸一乱,眸色变深,捉住他作乱的手:“殿下?” 李禅秀动作一僵,这才又怔怔看向他,哑声说:“我听说你中箭落江,以为你……” 裴椹瞬间明白,还是因为那个梦。 其实刚听李禅秀说那个梦时,他只当是个寻常噩梦,可没想到李禅秀分外在意。 之前还好,最近打到长江边上,与南边隔江对峙时,李禅秀便时时担心这点,常来信提醒他注意安全。 裴椹也终于意识到,李禅秀好像把那个梦当预知了,认为他真的会出事。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那梦灵验,这次攻打南边时,他竟真不慎中箭落江。 好在他一直警醒,且自小就善水性,加上江水不算湍急,落水的地方离船又不远,他很快就回到船上,除了肩上受了点伤,其他没什么大碍。 “可是去送信的士兵没说清楚?我只是受了点轻伤,没什么大碍。”解释完情况,裴椹又迟疑问。 李禅秀僵住,送信的士兵没说清楚吗?不,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只听一半,耳中便一片轰鸣,听不见其他声音了。 裴椹见他脸色又白了些,不由拥住他轻吻,安抚道:“好了,没事了,只是虚惊一场。怪我,应该拦着杨元羿别让人给你送信……” 李禅秀眼睛有微红,看向他道:“不送信,万一你真出了什么事,让我最后一个才知道吗?” 裴椹一僵,赶紧又安慰:“不会的,你放心,我绝不会出事……” 顿了顿,又拿出那串佛珠,笑着哄道:“你看,有岳父大人送我们的佛珠保佑我们。” 李禅秀终于被他逗笑,可很快又板起脸,道:“厚脸皮,谁是你岳父?小心被我阿爹知道。” 而且佛珠也不是李玹送给他们俩的,说的好像是长辈送的夫妻礼一样。 裴椹却道:“圣上便是知道,也不会治我的罪。” 李禅秀被安抚得情绪好转许多,闻言斜睨他:“你现在倒是很自信?” 裴椹看着他,目光认真道:“因为殿下喜欢臣,圣上不舍得让殿下难过,自然也就不会为难臣了。” 李禅秀微微不自然,偏开视线:“其实你军功卓著,阿爹本也不会为难。” 裴椹闷笑:“军功哪能比得上殿下?殿下才是臣胆大的倚仗。” 这番言论,把他自己说得像妖妃一样。 李禅秀愈发有些不自然了,但因这几句玩笑话,气氛和心情倒是渐渐缓和。 裴椹轻拥着他,静谧片刻,低头见他脸色终于恢复正常,才斟酌想问出刚才心中的疑问。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忽然传来杨元羿的声音。 裴椹一顿,低头对李禅秀道:“我先出去看看。” 李禅秀点头,在他起身后,也跟着出来。 杨元羿来找裴椹,说金雕小□□忙从并州送了封信来。 李禅秀跟出来看到小黑,惊讶道:“小黑回来了?” 裴椹刚解下信筒,闻言点头:“不久前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跟殿下说。” 而且不止小黑回来了,它还带回一只头顶有一撮白羽的雌雕。 李禅秀一眼便认出这只金雕,开口便惊讶道:“白首?” 这只雌雕不正是梦中裴椹送他的那只? 裴椹还没来得及介绍,就听他喊出雌雕的名字,不由微愣:“殿下怎知我给它取名白首?” 李禅秀“呃”一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旁边,小黑被喂一根肉条,却没直接吞下,而是叼去给那只白首。等白首吞下,它又蹭蹭白首脖颈的羽毛,听到李禅秀喊“白首”,好似转头瞥了两个主人一眼,然后继续和白首贴贴。 李禅秀:“……” . 回到军帐,裴椹沉疑一瞬,终于还是问出心中疑惑。 除了金雕,还有别的…… 虽然李禅秀问过他有没有一只叫白首的金雕,后来他以为对方喜欢,也一度想把一只染了白毛的金雕叫白首。所以对方能猜到他会给小黑带回的这只金雕取名白首,也不足为奇。 可即便如此,在他还没说时,殿下语气何以如此笃定?仿佛早就知道,实在不像是猜的。 他忽然又想起那副让他明白李禅秀心意的画,画中站在他肩上的金雕也有一撮白羽毛,当时以为是李禅秀画小黑画错了,现在再看,却极可能不是。 只是金雕的话,还不足让裴椹怀疑。此前孙神医在他军中行医,他看对方给伤兵缝合伤口的针法,跟李禅秀在西北时用的一模一样。 他当时问了孙神医,孙神医说那针法是他游历各地,与众多郎中交流心得后,研究出的最适合缝合的针法。至于李禅秀也会…… “将军有所不知,殿下已经拜我为师,我会的,他自然也会。”孙神医当时笑呵呵解释。 裴椹点头,面上道:“原来如此。” 可他心中却清楚,根本不是,李禅秀还没遇到孙神医时,就会那些厉害的医术。 除此之外,李禅秀被圈禁十八年,到西北才几个月,何以那么快就医术那般厉害?只怕天才,也很难做到。 这也是他在还不知李禅秀身份时,从未将当时还是自己“妻子”的对方,与被圈禁在太子府的皇孙殿下联系到一起的缘故。 而在知道李禅秀身份后,虽有过疑问,但对那时的他来说,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也就没再深思。 再有就是李禅秀的那个梦,梦不奇怪,奇怪的是李禅秀如此重视的态度。 若只有一个疑问,裴椹不会多想。可这么多疑问堆在一起,好似还都和“预知”有关,李禅秀又因那个梦心神不宁,他便不得不多想。 “殿下,你可是……能预知什么?”裴椹哑声问。 李禅秀微僵,没料到裴椹竟已猜到他的古怪之处。可仔细想想,他露的马脚并不少,被猜到似乎才是正常的。 他迟疑一下,心中忽然一股冲动,对裴椹道:“你相信人能梦到前世吗?” “前世?”裴椹惊讶。 李禅秀轻轻点头,缓声道:“其实刚到西北的永丰镇时,我病了一场,昏睡数天……” 裴椹想到他当时在军营中的不易和辛苦,不由心疼,轻轻握住他的手。 李禅秀摇了摇头,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些,而是……昏睡的那些天,我反复做着一个梦……” 这个秘密他藏了很久,连父亲都没告诉过。可今天,他忽然有一股冲动,想与裴椹说。 他将梦中自己如何从永丰逃走,流落西羌,如何辗转回来,又到西南……包括期间他被裴椹的手下抓住认出,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抓去金陵,却没想到裴椹意外放了他,还派人护送他去西南,以及他们之后互通书信的事。 “医术就是梦中流落西羌那段时日,跟孙神医学的。白首是梦中你送我的金雕……” 说到这,他转头望向裴椹,道:“我觉得这或许不是梦,而是前世。否则我为何上手没多久,就能熟练缝合伤口,又为何梦到的许多事都发生了,感受还如此真切,包括……” 包括听到裴椹战死的消息,真实的仿佛亲身经历过一样。 裴椹不由拥紧他,片刻后,哑声道:“那梦中我和殿下没真正见过面吗?” 否则在西北时,殿下何以没认出他。 李禅秀摇了摇头,道:“我们一直用金雕送信,没正式见过。” 裴椹闻言,不觉遗憾。 但李禅秀想了想,又迟疑道:“其实我被你手下抓住那次,差点就见到你面了。但你当时旧伤发作,病重得只能坐在马车里,不能见风……”所以最终还是无缘得见。 裴椹:“……”什么病,这么娇气?前世的自己竟如此废物,都只隔一道车帘了,也不掀开车帘见一面? 他心中甚至遗憾,且轻易就信了李禅秀这番话。许是因为李禅秀身上疑点太多了,但即便没这些疑点,对方说出来的话,他想他也会信。 他这么喜欢对方,实在没道理不信。 这么一想,便又忍不住挖苦前世的自己,车前不见面,后来送什么白首、兵书,以他对自己的了解,心思大概率不单纯。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他竟真梦到拖着伤病的自己深夜披衣坐在窗边,眼底含笑地写着一封书信。 写好后,他将信绑在白首的腿上,摸摸它的头,声音微低:“去吧,早日把信送给……禅秀。” 那两个字,像他自己在梦中轻轻念出,仿佛在舌尖缱绻重复过许多遍。 那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李禅秀为何说梦境真实得如同亲身经历。 第二天,他没将这个梦告诉李禅秀,因为洛阳很快来了旨意。 陆骘、阎啸鸣已大破襄阳,薄胤的长子薄轩兵败被俘。 “洛阳来的消息说,阎将军和陆将军正继续攻打江陵,兴许要不了多久,大军就会沿江而下到金陵。圣上命我们这边也抓紧攻打,现在薄胤的大本营荆州就要失守,长子也被俘虏,估计正方寸大乱,金陵或许会比预料中好打。” 军帐内,杨元羿匆匆将情况给诸将说了一遍。 原本,李玹和李禅秀的计划是先攻占荆州,再从荆州顺江而下,攻占金陵。可没想到薄胤会忽然跑到金陵,立李桢为傀儡。 如此一来,无论哪边被攻破,对薄胤来说都是巨大打击,尤其荆州是他发迹的地方,更不能失。 果然,得知阎啸鸣和陆骘已经打到江陵,薄胤气的险些吐血,急忙命心腹将领率军沿江而上,赶去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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