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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装嫁给失忆大佬后

时间:2024-07-05 02:00:03  状态:完结  作者:染林岫

  “……”房间内,主仆二人不由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

  李禅秀还不知道顾衡两条腿都断了的事,他找借口从裴椹的营帐离开后,便回药房,熬制暂时压制寒毒的解药。

  没想到不多时,裴椹又溜达过来。

  李禅秀心头一跳,还好药已经熬好,见他过来,只无奈笑道:“我说了只是回来熬药,你怎么也来了?”

  裴椹正在药房内左看看,右摸摸,闻言轻咳一声,佯装随意道:“左右无事,过来看看。”

  说完走过去,看见李禅秀面前如同墨汁的浓稠汤药,下意识问:“这是什么药?”

  闻着就不是一般苦。

  李禅秀轻描淡写:“治风寒的药。”

  说完不等他多问,便端起药碗,拧紧眉喝下。

  因为药正烫,每次只能喝一小口,等一碗都喝完,他漂亮的眉眼险些被苦到变形。

  刚放下药碗,一颗蜜饯忽然被递到唇边。

  就像还和父亲在一起时,每次喝完药,都会有一只手第一时间递来甜甜的蜜饯。

  李禅秀愣了一下,下意识张口,咬住蜜饯的同时,微微抬头。

  裴椹正含笑站在他旁边,捏着蜜饯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唇,温暖干燥。

  李禅秀含着蜜饯轻咬,舌尖苦味混合着甜味,非常奇怪,但总算不再那么难以忍耐。刚吃完一颗,另一颗很快又递来。

  李禅秀像被喂食的猫,低头又咬住,声音含混:“不用了。”

  裴椹这才收回手,搓了搓刚才不小心碰到柔软舌尖的指腹,目光隐晦,又心疼:“这种治风寒的药以前没见过,怎么这般苦?”

  李禅秀摇头:“这种药见效快。”

  药确实见效快,可寒毒发作也快。不多时,李禅秀就感到骨髓深处丝丝缕缕向外渗着寒意,可裴二还没走。

  他已经克制不住有些发抖,催促道:“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有点冷,在这边烤烤火。”

  说这话时,他声音都止不住打颤。

  裴椹觉得哪里不对,明明喝了药,怎么反而还冷得厉害?

  他不欲走,可李禅秀一直催他,他只好转身。

  见他终于走了,李禅秀彻底支撑不住,发着抖爬到床上,快速裹紧两床仅有的衾被,冷得浑身骨头都在疼。

  裴椹走到药房外,还是觉得不对劲,想了想,忽然又转身回来。

  “娘子,你还好吗?”他隔着门帘轻声问。

  里间没有回答,反倒逸出几声似有若无的痛苦呻-吟。

  裴椹心头微跳,皱了皱眉,忽然一阵莫名不安。

  他当即不再询问,直接掀开门帘,看见里面状况,脸色骤然一变。

  床上,李禅秀蜷缩在破旧衾被中,已经痛苦到昏迷。他清隽眉眼紧闭,眼睫上像凝着冰霜,脸色苍白如雪,身体正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裴椹忙疾步过去,抬手一试,发现他面颊竟冰得像雪,衾被里也一点热气都没有。

  许是察觉到暖意,李禅秀几乎立刻循着他的手指,如雪的面颊轻蹭,很快贴紧他掌心,微红的眼尾沁出泪珠,声音颤抖:“冷……”

  裴椹不及多想,立刻连同被子一起将他抱起,快步往外走。

  李禅秀几乎立刻也抱紧他,冰凉手指钻进他衣领,面颊紧贴着他颈侧,声音像幼猫呜咽:“疼……冷……阿爹,我疼……”

  蓦地一下,裴椹手臂将他勒紧。


第86章

  裴椹脸色极度紧绷, 抱紧李禅秀快步走出军营,中途遇到杨元羿打招呼都没理。

  杨元羿愣在原地,一度怀疑自己可能是透明人。

  裴椹心脏紧缩, 有种难言的恐慌。他没碰过这么冷的身体, 像掉进冰窟窿里刚被捞出,仿佛只要再晚一步,对方就会被冻成冰人。

  他抱着李禅秀疾走回小院,药房那种帐篷本就存不了多少暖意, 即便烧了炭盆, 床上也很难焐热, 必须把人抱回来,烧暖炕焐着。

  可一路走来, 即便再仔细小心,也难免有寒风钻进衾被。李禅秀痛苦地皱紧眉,对此刻的他来说, 哪怕一丝一毫的寒意,都如冰刀刮骨, 痛不欲生。

  他像在深冬寒夜跌落冰湖的幼鸟, 瑟缩着单薄的绒羽,在裴椹怀中不住发抖。

  冷到极致,周身仿佛只剩下疼, 他痛苦蜷缩着身体, 意识早已模糊, 攀在裴椹颈边呢喃“阿爹”,眼泪不受控制地落进对方颈间, 冰凉入骨。

  裴椹抱紧他发抖的身体,心脏犹如被什么紧紧抓着, 紧绷着神情疾步走进主屋。

  将人放到炕上时,他才发现李禅秀紧闭的眉眼溢满痛苦,已经将薄唇咬到青紫出血。

  裴椹脸色骤变,忙捏住他冰凉的脸颊,拇指和食指微微用力,掰开对方颤抖的唇齿,将自己的食指关节送进去给他咬。

  李禅秀齿关不住发抖,立刻本能咬紧,没有丝毫客气。可这样一来,裴椹就腾不出身去烧火炕。

  正好这时察觉情况不对的杨元羿跟来,在外面问:“俭……裴二,嫂子这是什么情况?需不需要帮忙?”

  裴椹松一口气,立刻道:“你来帮忙烧一下火炕。”

  杨元羿一听,忙点头答应。

  火炕很快烧起来,炕上也终于暖热。李禅秀的情况看起来好了一些,紧咬的牙关渐渐松开,可仍不受控制地打颤。

  裴椹拿出手指才发现,指节两边被咬出两排细密的牙印,皮肤也有些被咬破,好在没怎么出血。

  他皱了皱眉,没太当回事,迅速将李禅秀身上裹着的旧衾被拿开,把刚被火炕烘暖的新被子重新裹到他身上。

  杨元羿在旁忍不住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落水了?还是掉冰窟窿里了?”

  可看起来,衣服和头发又都没湿。

  裴椹忽然转头,皱眉问:“你怎么还在?”

  杨元羿:“啊?”

  裴椹:“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杨元羿:“……”不是兄弟,我是工具吗?用完就扔?

  不过算了,看在你小子好容易讨个媳妇的份上,暂时不跟你计较。

  “那等你有事再找我。”离开前,他又好心说一句。

  裴椹也没跟他客气,道:“走时把门关一下。”

  杨元羿:“……”我当年怎么就交了你这个朋友?

  不过算了,看在这小子讨个媳妇不容易的份上,他再次安慰自己想。

  裴椹在他走后,立刻脱了外衣和鞋袜,也跪坐到炕上,将李禅秀连被子一起又抱紧。

  等将人终于捂暖一些,屋内也因火炕渐渐暖和一些时,他才小心松开被子,想将李禅秀身上的厚棉袍脱了。少穿些厚衣,这样贴着火炕和被子睡,更容易被捂暖。

  李禅秀此刻模模糊糊,已经恢复几分意识,察觉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探到腰间,要解腰带,潜意识忽然警觉,冰凉的手指紧紧按住那只手,艰难开口:“不……”

  他睁开的眼睛瞳仁乌黑,却如同蒙着雾气,没有聚焦,有种失神的朦胧,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

  裴椹呼吸微滞,尝试掰开他的手指,轻哄:“脱了衣服躺下睡,更容易暖和。”

  听到“暖和”两字,李禅秀指骨微微松开,可刚松开两根,又后知后觉想到衣服不能脱,忙按得更紧。

  裴椹手臂不由收紧,将他拢在怀中一点点哄:“听话,今天真的不会做什么,只是想让你暖和一些。你都生病了,我并非是那般禽兽不如……”

  还没说完,他忽然哑然止声,有几分尴尬。这话很耳熟,好像昨晚他就是这么说的,但昨晚他……

  裴椹轻咳,见还是劝不动,想起刚才李禅秀痛苦时呢喃喊“阿爹”,不由道:“我是阿爹,你听话好不好?”

  能在最脆弱痛苦时这么喊,在对方心中,父亲的分量一定很重。

  果然,李禅秀模糊听见后,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看向他,呢喃重复:“阿爹?”

  裴椹不自然地“嗯”一声。

  李禅秀警觉稍退,冰凉如玉的手指终于渐渐松开。裴椹松一口气,忙将他外面的厚棉袍脱去。

  李禅秀乖乖坐着,任他施为,雾湿的瞳仁轻颤看着他,无比信赖。

  但许是昨晚的行为太不君子,又或是怕再吓着他,裴椹这次反倒君子一回,帮他脱完厚棉袍后,还有两件厚衣没再动,赶紧想把他塞进暖被窝中,按下躺好。

  可还没来得及,李禅秀忽然撞进他怀中,紧紧抱着他,小猫似的拱了拱。

  裴椹心尖顿时如冰山化为春水,虽然脑海中也有妻子中药或半睡半醒,意识模糊时,会与平时大不一样的记忆。但对方这样不似平时清冷理智,反倒柔软黏人的样子,无论看多少次,都不够。

  他禁不住环紧怀中柔韧的身体,可下一刻,却听对方抱紧他轻声呢喃:“阿爹,我好想你……”

  裴椹一僵,饶是再多旖旎,此刻也化成了心虚,忙将人迅速按进被窝。

  虽然有了火炕,但李禅秀仍冷得时不时就发抖。

  整整一晚,裴椹都感觉自己像抱着一个不断散发寒意的小冰块,尽管被窝里暖热得烘人,可怀中人却仿佛连骨头都是冰玉做的,像夏日的冰窖,在烈日烘烤下,仍散发丝丝寒意。

  裴椹搂紧他,只觉身体一半冰凉,一半烘热,煎熬万分。李禅秀却觉得他身上很暖,无意识地往他怀里又拱拱。

  许是靠得太近,裴椹发觉妻子好像实在……有些平,只是刚这么想,他脸色就微僵,立刻在心中谴责自己。妻子都病成这样了,还能想到这些,简直不是人。

  他忙摒弃杂念,抬手又试试李禅秀的前额,感觉仍冰凉,不由将脸紧紧贴着对方的柔软面颊,捂暖一些。

  直到后半夜,李禅秀终于渐渐暖和起来,身体也不再不受控制地发抖。

  裴椹彻底松一口气,拥着他终于慢慢睡去。

  .

  朦胧中,李禅秀做了一个混乱的梦,梦中他终于离开永丰,到了西南,与父亲团聚。

  寒毒发作时,父亲像对小时候的他一样,将他抱在怀中,轻轻哄他睡觉。可画面一转,紧紧抱着他的人忽然变成裴二。

  父亲反倒推门而入,正撞见他和裴二亲密相拥,颈项相交,连乌黑发丝都纠缠在一起的情形……

  李禅秀猛地一下惊醒,睁开眼后,发现自己不在药房,而是在家中炕上。

  外面天光大亮,好像已经是第二日。

  被窝里暖烘烘的,很舒适,骨头也不像上次寒毒发作时蜷缩了一夜那样酸痛。

  他眨了眨眼,转过头,旁边明显有人睡过的痕迹,软枕仍留着凹痕。

  很快,记忆回笼,他想起自己昨天如何被裴二抱紧,一路从军营抱回家中,途中不少士兵都看见了,那个姓杨的军官好像也撞见了……

  不仅如此,他还紧紧搂着裴二的脖颈,整个人挂在对方身上,冷得透骨疼时,意识模糊地蹭着对方颈侧喊“阿爹”,还哭了对方一脖子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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