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贴过来的距离不是很近,听不清简嘉容和池风雪的对话;但简嘉容嚎叫的那两声声音不低,被男人一字不差的听了进去。 听到简嘉容说的内容后,藏在树后的男人眼睛骤然一亮,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急匆匆地转身小跑两步,来到了那辆与小区格格不入的豪车前。 车前等候的人见男人回来,点了点头问了句“先生”,而后拉开车门等着男人进去。 男人在进车前,又回头望了眼简嘉容的方向,而后下定决心,对身边人说了句“去公司”。 简嘉容与池风雪并没有注意到这男人,也并不清楚这男人做下了怎样的决定。 车内的男人正闭着眼睛假寐,脑子里来来回回回放着简嘉容刚刚说过的几句话,神色越发激动。 而这男人,正是被大众猜测身体不适,不能继续引领公司前进的简弘毅。 这一个多礼拜,简弘毅都没有露过面;每天神神叨叨的往外跑,连自己亲儿子简嘉德的话都听不见,仿佛和那些疗养院里患上老年病的人一样。 简嘉德巴不得简弘毅精神出点问题,最好别来干涉自己的事情。 他明面上看着十分关心父亲,但简弘毅每次出门,他却连保镖都不派。当然,简弘毅如果能自己想起来带保镖,那他也是不会阻拦的。 简嘉德主打一个嘴上的巨人,关心的话源源不断脱口而出;但实际行动却什么也没做过。 简弘毅一周多没去过公司,简嘉德靠这一个多礼拜的时间,硬是把简弘毅快宣传成了老年痴呆。 因此,当简弘毅骤然出现在公司,连前台都惊讶的忘记了通知。 简嘉德这段时间宣传的动静太大,不光是公司内部、财经频道这一个礼拜也是天天播,浩浩荡荡的,没人不知道简弘毅现在是个不能理事的病人。 而简弘毅来公司这一趟,除了他本人的现身闹出了点动静以外,再没什么别的大手段。 这么安静,让那些以为简嘉德夸大其词的董事成员们彻底相信了简嘉德的说辞,也确信简嘉德确实是听父亲的话来暂管公司的。 所有人都彻底信了简嘉德那一套,除了简嘉德本人。 他自己当然清楚,简弘毅根本就没让他暂管抉择权;他这一个礼拜下的不少命令,也都是假借简弘毅之口的,对方根本不清楚他这些动作。 简弘毅拖着不清醒的脑袋突然来公司,简嘉德还以为对方是来给自己找麻烦的。 现在一看,简弘毅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难不成真让自己说对了,简弘毅真是年纪大了脑子出毛病了? 可简嘉德这侥幸的想法并没生出多久就被打破了,简弘毅来公司后看似安静,让所有人的心都定下来后,骤然玩了个大的,给所有人都丢了个大炸弹。 简嘉德看着面前的文件,不确认问道:“你确定?这是父亲送来的?” 边上的助理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发出一声“嗯”的气音。 简嘉德“碰”一下把桌上的文件砸了出去,素来良好的教养让简嘉德无论碰到任何事情,都不会把恶劣情绪展露给外人;但这一次他实在没控制住,当着外人的面彻底爆发。 “他凭什么,他疯了是不是,他想把自己的股份全给简嘉容,简嘉容凭什么,他把我的面子放到哪儿了,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又算什么。” 被简嘉德扔出去的那份文件,正是简弘毅这两天在公司拟的同意文件。 简弘毅这两天确实没管过简嘉德僭越的行为,但这一份文件,等于是向所有人宣告了简嘉德的小丑行为,他根本没打算把公司让给简嘉德。 不管简嘉德如何生气,这会儿文件估计已经被送到了各个股东的桌子上。 简嘉德来回踱步,“不会的不会的,肯定还有办法。” “父亲脑子不清楚,那些股东不会脑子也跟着不清醒的。简嘉容那个小屁孩懂什么管理公司,我可是已经干了这么多年了,这公司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简嘉德一把抓住助理的胳膊,“快去,赶紧联系各个股东。只要我这边能争取到半数的反对,父亲就不能把公司转给简嘉容。” “可是……”助理犹豫了下,想说那些股东跟了简弘毅那么久,就算不赞成简弘毅的做法,怕也是不会那么好劝的。 但没办法,目前只有这一个法子来拖住简弘毅了。 “快去啊!”简嘉德一句怒号,连带着办公桌上的花瓶也一起摔碎了。 破碎的花瓶发出一声巨响,飞溅起的玻璃渣划过一道弧线,将小助理脚腕处的丝袜划开了一道口子。 小助理没注意到自己破损的丝袜,她只感觉到伴随着一道清凉,脚上突然一阵隐痛。 淅淅沥沥的水珠顺着办公桌流下来,淌了一地;在这个紧绷的时候,让人心尖也跟着收缩。 简嘉德的突然发作吓得小助理一抖,转身赶紧跑了。 简嘉德摊在办公椅上,眼神发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安生,你觊觎我这个位置很久了吧。” “虽然不知道你给父亲灌了什么迷魂汤,但我这个位置可没那么容易坐。” 简嘉德咬牙,“我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干的,想抢我的位置?你想也别想。”
第107章 情况紧急,简嘉德联系股东的行为也顾不上偷偷摸摸的,一时间公司上下都风声鹤唳。 而简嘉德的这番行动也没瞒过简弘毅,简弘毅没多久就收到了消息。 但出乎简嘉德的预料,就算简弘毅知道了自己背地里在和他对着干,简弘毅也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是默认了这番行为。 这仿佛掌控全局,不将简嘉德放在眼里的行为自然是更让他愤怒。 这短短一个礼拜,简嘉德刚尝到说一不二的美妙滋味,简弘毅却随手就收回了这一切。 而对方的不作为,让简嘉德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他好似又回到了幼年时期,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在简弘毅眼里就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 因这一遭,简嘉德甚至开始有些怨恨自己一向尊敬的父亲。 而简弘毅不阻止简嘉德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没有必要、或者说他没有那个心力去和公司里那些股东虚与委蛇。 他现在每天受噩梦的侵扰,精神状态本就岌岌可危,能维持正常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哪儿还有心力和人吵架。 可简弘毅不主动出去找麻烦,却并不意味着麻烦不会上门。 简弘毅的文件发出去以后,办公室的电话就没停过;他嫌电话吵得人烦,干脆直接全给拔了。 电话线能拔,可却挡不住别人亲自上门,尤其上门的这人还是简弘毅的亲儿子,秘书那边就更不好拦人了。 简嘉德直冲进简弘毅的办公室,连寒暄的面子活儿都省了,把文件摔在桌子上,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简嘉德试图压下自己的火气,“简嘉容是什么性子您也是了解的,您这是打算把公司毁了吗。” 简嘉德没从自己劳心劳力工作了这么多年入手,而是从公司下手,希望简弘毅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就算简弘毅不在乎自己,但他总要考虑下公司吧。 简弘毅下发文件的动作有理有据的,这会儿面对简嘉德的质疑,又恢复成了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简嘉德心里压得这股火越发膨胀,要不是了解自己的父亲,他都怀疑对方做派是耍自己玩。 可正因为足够了解简弘毅,简嘉德才更加不能理解对方的做法。 “父亲,您是想毁了公司吗;如果您坚持要这样做,那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您把公司推向火坑的,相信公司里的人也不会同意的。” 简弘毅终于有了反应,他转了转眼珠子,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大儿子。 而后,简弘毅往后一靠,目光从简嘉德身上挪开,漫无目的地盯着天花板。 “你不是都已经有动作了吗,现在才来和我说有点晚了吧。” 简嘉德状似义正言辞的表情一僵,虽然他背地里使手段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但他没想到简弘毅会突然给他来一记直球。 简弘毅丝毫没考虑过简嘉德的心情,继续道:“你随便折腾吧,股份赠与确实有些麻烦了。你说得对,公司里的股东不会同意我的做法的。” 简嘉德听到这儿,勉强自己扯了扯嘴角,“您心里既然也清楚,那为什么……” 简嘉德话还没说完,就被简弘毅接下来的话击碎他脸上虚伪的笑意。 “所以我决定用点简单的方法,我已经联系了律师,会重新确立遗嘱。” 简嘉德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什、什么?您这是什么意思。” 简弘毅睨了简嘉德一眼,“好心”给对方解释了两句。 不过这份好心的根本用意,估计也是为了警告简嘉德安分一点,别再做类似伙同股份反抗他的事。 “你说得很有道理,如果有超过半数股东不签这份同意书,那我将股份转给嘉容的事确实会难办。但立遗嘱就简单多了,我不需要征求你们任何人的意见。” 简嘉德一时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干,连讲话都有些滞涩,“您这意思、该不会是想——” 简弘毅将简嘉德没说出口的猜测补充完整,“没错,我打算将所有股份都转给嘉容。” “你疯了吗!” 简嘉德终于彻底绷不住了,他怒号一声,撕破了两人间勉强平和的假面。 “你这么做,你想过公司的未来吗、想过我的立场吗,我这么多年来的辛苦又算什么,你凭什么把公司交到他那么一个屁也不懂的小毛孩手里。” 简嘉德冲简弘毅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他的怒气的驱使下,甚至将简弘毅办公室里的装饰品砸了个干净。 简嘉德从有记忆以来就没有这么放肆过,他恪守着上等人的体面,遇到任何事都努力保持理智。 这是第一次,他将自己内心的那根线松开,让自己内心深处的野兽肆虐。 从未体验过的快感充斥着简嘉德的全身。 他颤抖着、发泄着;到了最后,简嘉德自己也分不清他究竟是被愤怒驱使,还是因为兴奋而停不下来。 突破自身的界限,以及反抗压在自己身上的大山,多重因素叠在一起,让简嘉德彻底收不住闸,生生当着简弘毅的面,把对方的办公室毁了个干净。 墙上挂的、桌上摆的,无一幸免。 当简弘毅的办公室彻底毁了个干净后,简嘉德的脑子这才冷静下来,理智重新回归,后背的热气也凝出几分冷意。 而面对儿子如此失礼的行为,简弘毅却没有任何反应。 简弘毅的这副做派,让简嘉德身上的冷汗散了点;他有点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抿着唇等着简弘毅的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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