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凯很干脆跪回地上,一边畏惧侍卫手里的剑,一边怒目圆瞪盯着鹿厌,试图将所有发泄在对方身上。 谢允漫见他吃瘪后心情大好,不由嘲笑两声, 居高临下看着面前几人,眼底满是痛快。 杨承希招手命小二找了几个壮汉过来, 付了酬劳后, 三两下把眼前这群人全部绑起。 这几人碍于杨承希不敢为非作歹,只能死死瞪着鹿厌, 把所有的错都怪罪在对方身上,却不得不被杨承希下令带走。 鹿厌转脸朝杨承希问道:“承哥,要带他们去哪?” 杨承希说:“天堂。” 鹿厌愕然道:“这会儿夜深人静,他们能去做什么?” 杨承希其实还没想到如何处置,索性搂着他的肩膀问道:“你有什么大胆的想法?” 鹿厌回想幼时被欺负的日子,鹿凯喜欢想尽一切方法恐吓自己,看着自己抱头鼠窜躲在角落里痛苦挣扎时,他们的脸上只有幸灾乐祸,以别人的痛苦为乐,各种戏耍和侮辱,最后借自身宠爱在长辈面前装无辜。 如今虽有制裁这群人的本事,但鹿厌手段残忍,不是打就是杀,哪会折磨人,想了半天,只记得天堂训练营有凶兽。 他对杨承希道:“我记得训练营有狼群。” 闻言,杨承希停下脚步,有些意外说:“让他们陪狼群玩?” 鹿厌朝鹿凯看了眼,对视上他恐惧的眼神,下定决定道:“我能让狼群追他们一晚上吗?” 就当让这群人锻炼身体了,体会自己被师哥训练的日子。 杨承希想到方才这群人横行霸道的模样,点头认可他的做法,甚至还夸道:“小鹿终于会欺负人了,太好了。” 壮汉将几人全部带去天堂训练营,下马车时,鹿厌率先看见石门前站着之人。 时至深夜,京郊的热闹褪去,各处陆续散场,天堂训练营恢弘的大门前虽冷清,却依旧灯火通明。 谢时深远远便见到马车出现,当鹿厌出现的那一刻,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渐渐散去。 几人迎面上前,谢时深扫了眼押在身后的鹿凯等人。 谢允漫看到大哥立刻开始告状,“这几人欺负我和鹿哥。” 鹿凯低着头冷冷嗤了声,嘴里小声嘀咕两句。 谢时深闻言往鹿厌看去,视线自上而下打量一眼,温声问道:“可有受伤?” 谢允漫以为他在问自己,摇头一番后,才发现大哥的目光根本不再自己身上,眼里只有别人了。 一旁打点好的杨承希走上前,“楚今你放心,漫漫和小鹿都没事,这几人今晚留宿训练营了,我们走吧。” 鹿凯等人原本垂着的头猛然抬起,从杨承希的话中认出谢时深,满眼诧异直视打量,眼底的侥幸渐渐被恐惧覆盖,当他再次看向谢允漫时,轻浮之色一扫而空,随之而来只有无尽的求饶。 但杨承希嫌吵,命人把他们赶紧带走,哭天抢地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训练营的狼嚎里。 马车被车夫赶上前,杨承希把茶楼之事说了遍,话落后,谢时深回首朝训练营看了眼,眸色沉沉。 鹿厌率先上车,杨承希抬脚就想跟着往里钻,结果被谢时深伸手挡住。 杨承希道:“让我蹭个车。” 谢时深朝他那辆华盖香车撇去,“回去。” 听见车外的动静,鹿厌掀开帷裳探头出来。 杨承希笑道:“我想和小鹿玩。” 他好奇鹿家的八卦呢。 谢时深道:“你还想住谢家吗?” 杨承希听见邀请时连连点头,不停说着自己多么怀念在谢家的日子。 他喋喋不休道:“等你那个连衣走了,我立刻回去。” “注意你的措辞,不是我的。”谢时深打断道,“若想回谢家,去命人把狼群的口枷摘了。” 杨承希顿了顿,疑惑皱眉,等反应过来后捂住嘴,明白他想把鹿凯等人往死里折磨,低声问道:“你认真的?” 谢时深道:“你说呢?” 杨承希难以想象这群人被饿狼追的场景,悄悄偷看一眼趴在车窗的鹿厌,好像悟出了什么,正色道:“马上派人安排!” “嗯。”谢时深道,“谢了。” 杨承希闻言呆滞,眼看他进了车厢,这才后知后觉喊道:“楚今!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你再说一遍!” 谢时深下令车夫道:“走。” 马车朝着京都行驶而去,烟花爆竹声消散后,世间沉睡在黑夜中。 车厢内鸦雀无声,鹿厌的脸上毫无生气,心不在焉把玩着玄尾扇。 直到马车入城回了谢府,他们把谢允漫送回海棠苑,主仆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长廊。 鹿厌踩着谢时深的影子前行,魂不守舍中撞进一个胸膛里。 他惊得后退半步,才发现谢时深站在面前。 未等鹿厌开口,便听见谢时深问道:“还在想今夜之事?” 月色洒在两人脚边,廊下的灯笼在夜风中轻晃。 鹿厌看着他平静的神色,点了点头,思绪游走在不堪的往事里,记起年幼被人嫌弃和排挤的过去,忽然很想知道自己是否讨得主子喜欢,可否称得上是合格的侍从。 他仰头和谢时深对视,扯出一抹体面的笑,直接问道:“世子会喜欢我吗?” 率真的询问,直击谢时深埋藏的心底,竟有刹那间被撩得无所适从。 谢时深细品此言,被这句询问震得久久不能言语,此刻嘴唇紧抿,凝视着他不安的神情,思索着要如何回应他,才算礼貌而不失诚意,还能让他清楚自己深藏的心意。 鹿厌见他不语,以为他觉得自己不合格,失落从眼底一闪而过,但脸上并无丝毫难过,仿佛都在意料之中。 他慢慢低下头,握紧手里的玄尾扇,自言自语道:“难怪他们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原来真的讨人厌......” “喜欢。”温柔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谢时深垂眸看着他,微敛着呼吸重复说,“喜欢。” 简单的两个字,他只希望不会吓到鹿厌。 鹿厌倏地抬眼看去,如一潭死水的眼底转而掀起波澜。 他迟钝片刻才惊喜求证道:“真、真的吗?” 谢时深轻轻颔首,“真的。” 短短的两个字,夹杂着诚恳在其中。 怎么会不喜欢呢。 鹿厌得知自己被认可后非常紧张,银月流光之下,他明亮的眼眸中布满光泽,握扇的手心渗出些许汗,紧锁的眉头舒展,笑颜在谢时深眼底绽放,美不胜收。 谢时深耐心等着他对这份情谊的回应,结合他的性子,脑海里闪过鹿厌千百种可能出现的模样。 结果,没有一种对应得上。 因为鹿厌只是长舒一口气说:“看来我是个合格的侍从。” 谢时深:“......” 好像误会了什么。 不确定,再看看。 等到谢时深听见他嘟囔鹿家人的不是后,总算察觉不妙,落差感如洪水倾泻,让谢时深不得不吐息平复内心。 他转移话题问:“为何要将他们丢去训练营?” 鹿厌如实说道:“我年幼时捡到一只小狗,被鹿凯追着打死了,我要用这种方式给小狗出气。” 两人并肩走在长廊,身影在转角处拉长,踩着月色朝明华居而去。 鹿厌绘声绘色描述在鹿家的日子,当初母亲病重放心不下他,迫不得已上京求助,想带他去鹿家认祖归宗。 可惜家主鹿常毅忘恩负义,对外只道好心收留了孤儿寡母,将他们当作下人,最后母亲病逝,鹿常毅大发慈悲赐姓给他,但他被鹿家中人肆无忌惮欺负,鹿常毅视而不见,他也渐渐得知自己是鹿常毅一夜风流的孩子。 他在鹿家担惊受怕过了两年,直到一次宴席中被师哥带走。 谢时深默默听着他谈起过往,目光落在他脸上的喜怒哀乐。 直到两人在明华居前停下脚步,鹿厌说得口干舌燥,脸上的不安早已荡然无存,又变成活蹦乱跳的小鹿了。 谢时深嘴角挂着浅笑,被掀起的情绪再次深藏心底,若有所思看着他。 鹿厌见他沉默,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扬起脸颊问:“世子?” 谢时深看着他的嘴唇,轻声道:“渴了吗?” 鹿厌微怔,诚实点头。 谢时深抬脚进了院子,“过来。” 鹿厌不明所以跟了上去,两人进了厢房后,谢时深反手关上门,示意他自己倒水喝。 两杯茶水下肚,鹿厌满足叹了声,“世子,你说承哥何时能回来?” 谢时深解外袍的动作一顿,“他有王府。” 鹿厌朝他走去,自然而然为他宽衣,但双手才碰到他的衣领,立刻被按住。 “我帮世子。”鹿厌热情说道,“这是我该做的。” 谢时深拿开他的手,不必他伺候,背过身道:“去喝你的水。” 鹿厌又绕到他的面前,接过他手里的外袍搭好,伸手朝他的腰带而去。 现在他的心情舒畅,做事的手脚都变快,“我不喝了,喝饱了。” 说话间,他把谢时深的腰带解掉,衣领顿时敞开。 谢时深迅速扣住他的手腕,沉声问:“你很闲?” 鹿厌颔首称是。 谢时深突然拉起他,转身朝着浴室而去。 进了浴室后,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此处浴室有一方浴池,平日皆是谢时深所用,即便多一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他们站在浴池边,谢时深松开他,视线穿过水雾看他,“把衣袍脱了,下去泡着。” 鹿厌愣住,看了看浴池,不解问:“世子,这是你的......” 谢时深道:“这是命令。” 鹿厌一时语塞,既是命令只能乖乖听话,随后行至屏风后方,将身上的衣袍除尽。 等他绕出屏风时,谢时深已经泡在浴池中,结实修长的手臂搭在池边,宽厚的肩膀舒展,胸膛以下的身子浸泡在温热的池水,身子在水中若隐若现,英挺俊美的面容上有几滴水珠滑落,此刻真闭目养神着。 鹿厌站在岸边踌躇,不敢轻易上前,虽然谢时深只占着一侧,但压迫感却充斥了整个浴室。 谢时深察觉他站在池边迟迟未下,淡淡道:“怕什么?” 鹿厌小声说:“能和世子共浴吗?” 闻言,谢时深缓缓掀开眼帘看去,眸色蓦然顿住,背脊不由绷紧。 只见鹿厌站在池边,褐发披散在肩上,双手提着薄纱亵裤,青砖暗沉的颜色衬得他的肤色雪白,笔直修长的双腿洁白无暇,关节处泛着红,身形瘦削却藏着力量,两抹茱萸色过分鲜艳,唯独臀部有二两肉,加之常年锻炼,更显得紧致饱满。 谢时深喉头滑动,眸光紧锁着池边之人,想到今夜失算的心意,还有屡次在鹿厌身上的碰壁,情敌纠缠,想想都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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