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现在怎么样了?”白斯年很担心。 “还在物理降温,每半小时换一次冷毛巾。” 白斯年站在卧室门外, 瞥了眼脸色苍白还在昏睡中的周樱子,他小声说道:“我来吧, 你跟我说下怎么做,然后你去补下觉。” “你不去上课吗?今天有晚自习。” “我可以请假。” 边瑞实在是累坏了, 他也不跟他客气,交代他什么时候换毛巾, 然后晚点会有医生过来复查等等,很多细节都跟他说了以后,边瑞便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他们的房门都没有关, 白斯年只能蹑手蹑脚,生怕吵醒其中的一个。 白斯年从冰箱里拿出几块冰块, 放入水盆中,再浸入几条毛巾。他精心地拧干一条毛巾, 轻轻地敷在边瑞妈妈的额头上。 她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白斯年设定了每半小时换一次冰毛巾,每次换毛巾时,他都会小心翼翼地将旧毛巾取下,再用浸满冰水的新毛巾轻轻敷上。 他跟班主任老师请假后,窝在沙发里看了会儿手机。 家庭医生八点左右上门,替边瑞妈妈复查了一次,开了点药,只要今晚退烧,明天基本就能痊愈。 白斯年干脆坐到了床边,时时刻刻守着,定好闹钟喂药。 家庭医生走后,边瑞妈妈醒了。 借着微弱的床头灯光,边瑞妈妈眯着肿起的双眼,声音沙哑呢喃道:“瑞瑞,什么时间了?” “阿姨,是我,白斯年,现在是晚上八点半了。”白斯年不敢太大声,怕吵醒隔壁的边瑞,只能小声说话。 “斯年同学啊?”边瑞妈妈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边瑞的同学。 “瑞瑞呢?” 白斯年凑近了些,低声说道:“他在隔壁睡觉,昨天为了照顾你,他二十多个小时没睡了。” 边瑞妈妈看起来依然很虚弱,不过比起昨天那副神志不清一直哭的状态,已经好了不少。 她的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回忆起了往事,不觉眼中泛泪。 “我真对不起瑞瑞,小时候总是跟他爸爸吵架,很少顾及他的感受,跟他爸离婚后,我又忙着赚钱……” 她的声音很轻,在这静谧的房间里,却听得很清晰。 白斯年坐在一旁,安静的倾听。 “记得有一次,大概还是他上小学的时候,拿着一张考了满分的试卷,睡着了。我回到家时已经凌晨四点了,他小小的手,就那么紧紧攥着那张试卷……他一定是在等我回来,跟他分享喜悦,可我没时间啊,回来拿了东西赶着6点的车又走了……” “再后来,他很少再跟我说学校的事,不知什么时候,倒是他开始学会照顾我了,我真是一天母亲的职责都没尽到……” 边瑞妈妈不知不觉泪眼朦胧,白斯年手忙脚乱,赶紧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掉滑落的泪水。 他轻声安慰她:“阿姨,边瑞不会怪你的,他一直都很护着你呢!他能体谅你的不容易。” 边瑞妈妈平躺在床上,目光依然空洞的注视着天花板,低语道:“他真的会理解我吗?我不是个称职的妈妈……” “阿姨,”白斯年认真的说道,“边瑞很多事情闷在心里,但不代表他就不懂,你又要工作赚钱又要养孩子,很不容易,他都理解,所以你看他,还没成年呢,做事就跟个小大人似的,很靠谱。” “他要是怪你,就不会管你啦,你在工作上受的委屈不会跟他说,那是因为不希望他担心,你觉得他有很多事情不跟你说,不也是同样的心理吗?家人之间就是这样的,所以啊,你不要想那么多。”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的边瑞,站在卧室门外,听到了他们全部的对话。 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生生的抓疼了。 妈妈说的那些事情,勾起了他的许多回忆,他似乎是一个人孤独的长大。 所以昨天听到白斯年说他的父母特别忙,自给自足时,他便想到了自己,某些方面,他和白斯年很有共鸣。 白斯年是他唯一认定的朋友。 这位朋友还在卧室里,跟知心姐姐似的,与他的妈妈聊天。 “边瑞这人吧,就是外冷内热啦,他很善良,充满正义感,热爱一件事就会一直坚持下去,他特别懂事,也很理解你,所以你真的不必感觉对他充满愧疚,只要你过得好,他心里比谁都高兴。” 这些话句句戳在边瑞的心巴上,他站在门外思绪万千。 因为从小他就养成了不愿意跟人分享的习惯,更别谈会有特别要好的朋友,没有人能像白斯年这么了解他,这让他心里充满了感动。 边瑞妈妈被白斯年的一番话安慰到,心情平缓了许多:“谢谢你,边瑞有你这么懂事的同学,我很开心。” “妈,你好点了吗?”边瑞从门外走进来。 白斯年回过头,眼里立马涌上一丝笑意:“你醒啦?睡好了吗?” 不知为何,边瑞突然发现,好像白斯年每次见到他,都会对他笑,那种见到朋友后的欢呼雀跃,溢于言表。 他看了眼白斯年,移开视线:“嗯。” 边瑞妈妈立马擦掉眼角的泪,强颜欢笑:“瑞瑞,妈没事了。” 边瑞过去扶着他妈妈坐起来,问了白斯年喂药的时间,倒了杯温水给他妈妈喂药。 白斯年见他较之前精神了一些,便跟他们告辞,打算回家休息。 “我送送你。”边瑞给他妈妈盖好被子,跟着白斯年出去了。 白斯年朝边瑞妈妈微笑挥手告别,便跟着边瑞一起离开了卧室。 “斯年,谢谢你。”边瑞跟他一同进了电梯,说道。 白斯年心想,巴不得天天为边瑞服务,来他家里做牛马都行,不过他只是淡淡一笑:“客气什么,希望阿姨早点好起来。你什么时候返校上课?” 边瑞顿了一下:“明后两天吧,等我妈好起来。” 白斯年:“放心吧,刚刚已经退烧了,医生说了,只要今天退了烧,明天就能好起来的。” “嗯。” 两人除了电梯,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边瑞拿着手机:“我给你叫辆车吧。” “不用,我自己叫。”白斯年猛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突然想起屏幕都摔裂了,他又赶紧收进口袋里:“还是你帮我叫吧。” 边瑞低着头在软件上叫车,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 那名保安大声朝他俩招呼:“诶,小伙子,你的手机没事吧!那人居然是个狗仔,我们报警了,到时候警察说不定会联系你,给你赔手机的,小伙子,你听到没有啊!” 白斯年捂着脸,只想溜之大吉。 边瑞看看保安,又看看一旁想偷偷溜走的白斯年,询问道:“斯年,他在跟你说话?” “啊?啊,好啊,好啊,谢谢叔叔。”白斯年朝保安干笑了一声,然后赶紧走出了小区门。 “发生了什么?”边瑞疑惑地问。 “没事没事,车还有几分钟到?” 白斯年左顾右盼,十分心虚。 边瑞看了眼手机:“马上了,还有100米。” 白斯年:“哦?是那辆吗?” 边瑞核对了下车牌:“对。” “那我走啦!拜拜,回头学校见!” 白斯年一溜烟朝那辆车跑去,看起来很想跟那辆网约车双向奔赴,边瑞目送着他上车,车走,他才转身回到保安亭。 “叔叔,刚刚你说的是什么事?”边瑞问。 保安便把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边瑞这下明白了,难怪此刻小区外面已经没有狗仔了,原来是白斯年把他们搞走了。 回家的电梯里,边瑞一直在想,白斯年到底还有多少深藏不露的本事,这人实在太令他好奇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手机怎么样了。 白斯年安全到家,爸妈也在家里,一看到他,震惊了半天。 妈妈敷着面膜,一把扯下面膜,怕是自己眼花:“你怎么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爸爸也围了过来,等他说明情况。 白斯年只好一边换鞋,一边跟爸妈说了今天的事,听完后,爸妈久久一言不发。 “儿子,你过来,先坐。”爸爸把准备进浴室洗澡的白斯年,叫了回来。 白斯年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一旁穿着睡衣的爸妈,知道他们要开始教育他了,态度很端正:“爸妈,怎么了?” 白斯年妈妈拿纸巾擦掉脸上的面膜精华,说道:“你帮助同学,帮忙照顾他的家人,我们很支持你,你一直都是个很热心的孩子。不过呢……” “不过你不能耽误自己的事呀!”白斯年爸爸不像他妈妈那样爱铺垫,直接挑明说道。 白斯年哭笑不得:“妈,爸,今天的晚自习就是自习啦,很多同学都是在这个时候补周末的作业,我早就写完了,一点都不耽误。” 白斯年妈妈又问道:“那他们家就没其他人了吗?实在不行还可以请个保姆,怎么会麻烦同学呢?” “哎,妈,他们家情况特殊嘛!” 于是,白斯年跟妈妈分析了原因,因为边瑞妈妈是小有名气的演员,肯定不能随便找临时保姆的,她们家长期没人,请长久的保姆也没必要。 加上只有母子俩人,只能互相照顾,再说生病又不是经常的事,偶尔发生一次的低概率事,他去帮个忙并没有什么问题。 一个晚上的时间,耽误不了多少学习的。 最后,白斯年爸妈被他说服,只好让他赶紧洗澡回房睡觉。 躺在舒服柔软的大床上,白斯年拿出了碎屏的手机,心疼不已。 还能正常使用,只是屏幕碎掉了,看不清里面的字。 白斯年没有多少零花钱,平时爸妈给的钱,大多数都用来找淘宝店的老板洗照片,或者是打印一些周边,自己私藏了。 再不然就是有时候跟他们几个一起时,会花点钱。 现在换个几百的手机吧,像素差肯定不行,他得拍照呢! 质量好像素高的手机少则三四千,多的能上万,啊啊啊啊,白斯年心情有点烦躁。 他摁熄手机屏幕,将手机塞到枕头底下,拉过被子盖住头,苦闷的睡觉。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去上学,妈妈跟着起早顺路送他去学校。 一路上,妈妈都在跟他说要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白斯年边吃早餐,边嗯嗯嗯。 回到学校后,白斯年如往日一样,上课听讲,下课刷题,一天排得满满的。 因为手机碎屏,他对手机就没有那么大的欲望了,下午放学,从储物柜里拿出手机,他看也不想看,直接揣进兜里,去食堂打饭。 一踏进食堂三楼的门,他习惯性的朝窗边的角落扫一眼,果然,就对上了沈北的视线,沈北立即高兴得朝他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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