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不是有两个人打赌谁收到的情书多吗?当晚就有不少人上当,给那两个家伙写了情书。今天凌晨写情书的那些人陆陆续续死了大半,我怀疑就是那两个家伙动的手。” “当时你让我别告白别写情书,是不是猜到了这是怪物对人类动手的条件?所以他们的真实身份是藏在主播里的怪物?又是假吵架又是假海啸的,这副本里的一切不会都是海市蜃楼吧?” 聪明。东尽看到最后就知道菲琳就快猜到真相了。 他回房后刚将木盒里的药丸磨成更方便下毒的粉末,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敲门者首先排除雷鸣。那家伙只会砸门堵门,哪会规规矩矩地敲门? 可除了雷鸣,谁又会在这人人自危的时间点找他? 心知来者不善的东尽摸了把餐刀放在袖口,在那人第二次敲门时,他陡然拉开了大门。 而当他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他的神色不由有些微妙起来。 来人是“菲琳”,或者说,是假扮成菲琳的某个试炼者。 此刻那人头上顶着的信息完全暴露了他的真正身份: [来自其他宇宙的、姓名未知的男性试炼者。] [他似乎误会了你和菲琳的关系,特意选择假扮对方接近你。] [可怜的试炼者完全不知道,任何伪装在你的眼睛下都无所遁形。] [毫无疑问,他变形的能力被你完克。] 东尽昨天就见过这个人,当时这人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估计是他的队友。 现在这家伙只身上门……东尽扫了一眼对方左手抱着的放有剧毒早餐的纸袋,倒也不那么急着解决对方。只见他懒懒散散地倚着门,仿佛一无所觉地问道: “菲琳,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说起来外面又下雨了,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这个假扮菲琳的人此刻穿着白衬衫黑套裙,还刻意没将衬衫纽扣纽到最上方。骤然听到东尽的问话后,他才隐约意识到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 然而这人的心理素质还算不错,只见他神色自然地捏着衬衫的左侧衣襟,一边想要单手扣上最上方的衣扣,一边笑着递出半抱着的纸袋道: “我想着外面这么乱,不如给你送点早饭省得你下去,一时间还真没注意这么多。现在突然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冷。” 东尽闻言不仅没有接过纸袋,反而看了他几秒后低声叹了口气,这导致“菲琳”捏着左衣襟的手下意识地一僵。下一秒,他就听东尽开口抱怨道: “我本来还想看看你有什么花招的,但你蠢得我想装傻都装不下去。你到底知不知道,女士衬衫的扣子在左边,你拉着左衣襟往右边扣,扣一辈子都不可能扣上。” 男士衬衫和女士衬衫的衣扣位置截然相反。 这家伙的天赋明明是变形,应该变过不少人的样子吧?怎么连这种低级错误都能在暗杀人时当面犯出来? 即便他现在不点出来这件事,等会儿这人发现扣子没法扣上后,也会意识到自己露馅了。所以没法套话的东尽懒得再浪费时间,直接三两句点破了这一切。 “……就因为一个扣子?”伪装成菲琳的试炼者没想到自己跟东尽打照面还不到一分钟,竟然就直接掉马了。 不甘心之下,他明明都已经跑到了民宿走廊尽头的窗户前,却没选择立即跳下去,而是转过头想要问清楚自己到底露了马脚。 “我没有在动手前跟人长篇大论的习惯,那是反派和炮灰干的事。我可一直都是个善良的主角。”这哪里是衣扣的原因?打从这人选择穿着裙子到他面前,即便东尽没有真实之眼也能认出他是个假货。 这可是副本哎。菲琳也就昨天宴会的时候穿了下裙子,在这种生死无法保障的情况下,谁会穿着不方便跑路的套裙找死啊? 这人怕不是昨天看到他和菲琳一起回来,今天一早又看到她从他住的楼层离开,所以误会了他和菲琳的关系,特意穿这么一套来让他放松警惕吧? 他和菲琳实在清白得不能在清白了,话说真的有恋爱脑会在副本里想着谈恋爱这种事吗? 嗯……以上这句话神明除外。 脑子里瞬间吐槽完后,东尽意思意思地摸出飞刀扔向了终是跳窗而逃的试炼者。 现在局势混乱,想找人远没有昨天那么容易。 念此,他干脆放走了对方,想着用这家伙钓出他的另一位同伴,到时候再一网打尽。 他也不担心这人直接跑了再不露面,甚至那家伙跑了更好,还能给他省点功夫。 不过以这人刚才的不甘心程度来说,哪怕另一个人最终没跟着过来,他应该也会独自回来尝试第二次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东尽料到这家伙会愈败愈勇,却没想到这人卷土重来的这么快。而且还…… 餐刀用完了还未下楼补充的东尽握着随手从花束里抽出的、准备用来当刀的黑玫瑰,静静地看着门外一脸不耐地站在他面前的“雷鸣”。 “怎么开门这么慢?” 听到对方这句竭力模仿雷鸣语调的问话后,东尽忽然笑了起来。 副本里的人千千万万,这家伙假扮谁不好,竟然在他面前假扮雷鸣? 如果说看穿之前假菲琳的身份,他还多多少少靠着真实之眼,可这是雷鸣。 那个跟他于一千个午夜中生死纠缠,每个动作每个眼神他都早已了然于心的雷鸣。 那个从血肉到骨骼再到灵魂,他都绝不可能认不出的雷鸣。 找死到这地步,这人也是独一份了。
第32章 海市蜃楼(九) 东尽实在不想再和这个顶着雷鸣脸的人废话。 然而这人短时间内两次上门的举动当真太过古怪, 古怪到已经超出蠢这个范畴了,导致东尽忍不住怀疑这家伙的第一目的根本不是杀了他,而是在借着变形能力向他试探些什么。 他到现在都还不清楚隐在暗中的另一位试炼者是何天赋。 也许这人今天之所以这么莽, 其实是在为另一个试炼者的能力做铺垫? 总不会真有人找死成这样吧? 对此十分不理解的东尽先是以扔飞刀的手法掷出了两瓣玫瑰,直接快准狠地划破了这个假货的两只手腕,使其无法第一时间抬手反击。 尔后在对方被这突然袭击搞得措手不及、试图再一次奔逃时,他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一边再次扔出花瓣割破试炼者的腿筋, 一边把玩着玫瑰的残枝第二次叹气道: “到底是你太自信,还是我看起来太弱?你怎么会觉得能在我这里成功跑走两次?” “你的另一个同伴呢?再不出来, 下一次断裂的可就是你的喉咙了。” 东尽走过去时特意放慢脚步给人留足了时间,但十秒后,这个伪装者依旧留在原地惊疑不定地看着他。看样子他同伴的能力并不是空间移动这种逃脱类的,那么…… “所以你一再出现在我面前, 是想试探什么呢?是想试探我和菲琳的交情, 还是试探我和西忒的关系?” 此刻东尽看似漫不经心,却一直凝神捕捉着这人的表情。注意到对方面上来不及掩饰的诧异后,他知道自己至少猜对了一部分。于是东尽继续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怎么看穿你的伪装的吗?不如我们做个交换吧。” “你告诉我你那个同伴为什么总让你来试探我和别人的关系, 这是不是和他的天赋有关。作为回报, 我告诉你你暴露的原因。” 此时此刻,这个被东尽一连串物理、心理攻击搞得心神大乱的试炼者似乎还残留着些许保护队友的意识,他并没有顺势回答东尽关于他队友天赋的疑问,只是不甘心地问道: “前面伪装菲琳失败我认,但这次装成西忒, 从外表到对话我绝对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不是他本人的?!” 对东尽来说, 有时候不回答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这人虽然想要保护队友,但从他完全没否认自己猜测的那一刻起, 东尽心里就已经有了定论。于是东尽也同样大方地给了这人一个答案:“因为在我眼里,他是红色的。” 倒地的试炼者以为东尽说的是衣服颜色,可西忒明明一直穿的都是黑色!哪怕东尽说的是金色,他都不至于这么摸不着头脑。 早就知道自己跑不掉的试炼者不想当个糊涂鬼,所以他挣扎着质问道: “……你是不是在耍我?” 这一次东尽没再开口,只是回了一个冷淡的笑。 ——这是只有他和未曾失忆的雷鸣才知道的事。 ——自从第五百夜血色遍布的那一晚后,这个神明就是他记忆里最深最沉的红。 非要说这试炼者失败的原因,那便有且只有一个。 那就是自始至终,他都不该扮成雷鸣。 收回思绪后,东尽指间夹住了玩了半天的黑玫瑰花枝。就在他微微动了下手腕、将花枝朝着试炼者咽喉处骤然甩去时,一只暗浮青筋的手于半空中截住了急掠而来的带刺花枝。 下一秒,一把黑底金纹的方天画戟由虚至实转瞬凝成,锋锐的戟尖代替被截下的那根花枝,轻而易举地穿透了试炼者的喉咙。 随着画戟被反手拔出,四溢的鲜血直接溅了执戟之人一身。 然而当事人非但没躲,反而刻意甩了甩戟尖。在血迹差点被甩到东尽眼睛里时,他才用那惯来低沉的嗓音懒懒散散道:“——是这样的红吗?” 东尽侧头躲过空气中飞溅的血滴,然后抬眼看向了几步之外明知故问的雷鸣。 这一刻他心里想得是:这混蛋怎么还不暴毙呢? 老实说在梦里磨合了一千夜后,雷鸣的性格在他面前早就收敛了很多,至少不会讨打得这么明显。而现在这人处在失忆状态,那狗脾气简直比他们相遇前还烂。 念此,东尽干脆让眼前的怪物体验了一把久违的阴阳怪气: “我觉得还不够。要不你给自己也来上一戟,看看能不能染得更红一些?” “说起来你既然这么喜欢红色,喜欢到愿意一大早被溅一身血,那你为什么不干脆穿个红西装出来呢?这样起码你不需要忍受湿衣服和满身血味了。” 雷鸣听到“红西装”后,不知道为什么反射性地皱了下眉。随后他撩起眼皮嗤笑着对东尽道:“别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忍耐?我从不忍耐。”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而是转身回了房间。 随着雷鸣的离去,副本外解说直播间里沉寂已久的弹幕陡然活跃了起来: [昨晚雷鸣和东尽跳舞时我就觉得怪怪的,但我不敢说。毕竟这位黑夜之神不还是失忆状态吗?非要说他为了给凯添堵,执着到哪怕失忆了都惦记着要对凯的神选下手,未免有点太过牵强。今天看到东尽一眼认出雷鸣,又突然听到红西装,我就觉得更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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